第五十四章

這是新年的第一個早朝,大殿之上,雖然還透着幾分因爲過年後的輕鬆氣息,只是衆人都知道今日裡天順帝必定會下一紙聖詣,而那紙聖詣卻會讓原本的名門望族利益受到極大的損傷。

而讓天順帝最初動了那分心思之人就是當朝左相謹夜風,而後那個提議又得了右相路之謙的肯定,一時間,朝中人心惶惶。

天順帝趁着過年的空檔,也四處去察探了一番民情,只是他身邊天子,不宜離京,所以他只要京城附近看看,他看到的景像雖然沒有明雲裳之前說的那麼嚴重,卻也深深的覺得變法之事勢在必行。

有些事情是需要到民間才能看到,可是更多的事情在朝堂上就能看得出來。

這些年來的國庫一直處於半空虛狀態,大前年江南水災,前年江北旱災,去年整個南方都是雪災。

連二連三的災禍讓他的心裡一直都不得安寧,想要好好治理一番國家卻又有些無能爲力,國庫裡空虛,就算是打算賑災也是心有餘力不足。那些稅金一直難以收得上來,他數次下詣摧收,都被地方官員以各種藉口給擋了下來。

去年的年初,天順帝怒氣沖天,將所有不盡力催繳國稅的臣子盡數整治了一番,因着那一分舉動,卻讓那些臣子們生了異心,卻又懼怕皇威,最終去向普通百姓徵稅。

而這些年來天災不斷,百姓也甚是疾苦,那些官員一催稅,百姓更是不堪其苦,這些年來早已難堪重負,在東南方的秦州,更是已有人起兵謀反,雖然後面被鎮壓了下去,可是這件事情在天順帝的心裡卻是一個極大的負擔。

開國的時候,國師曾預言,若是東南方向有人謀反,那麼整個國家也會隨之動盪,他個人是不太信國師的話,只是這些年來,國力一年不如年,他的心裡終究有了幾分擔心。

蒼瀾王朝建國不易,他斷然不能讓先祖打下的基業毀在他的手裡。

而今唯有想法子改變現狀,所以當日謹夜風中狀元時在殿試上說的那些話,算是說到他的心坎裡去了。所以他纔會對謹夜風寄予厚望,所以纔想着讓他替他做出一番功績來。

只是對於天命之說,他還是不太相信,所以也做出一些事情來試探謹夜風的才華,而謹夜風也真沒有令他失望,那些考驗謹夜風算是全部都通過了。

只是隨着他和謹夜風走的近了之後,他卻又發現他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總會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來,而那些想法實不該是一國之君該有的。

他心裡對那些想法很是懊惱,越是不想,卻偏偏越是來的厲害。

天順帝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萬貴妃微笑道:“皇上一早何故嘆氣?”

天順帝看了萬貴妃一眼,如今的萬貴妃處事依舊處處周全,行事也極爲謹慎,可是卻不知道是爲什麼,她於他再也沒有往日的吸引力了,他自己覺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太正常。而身子太醫也檢查過了,也說是無事的,有些事情他的心裡一直想不明白。

他看了一眼萬貴妃道:“又是一年之始了。”

萬貴妃忙跪在地上道:“臣妾祝我蒼瀾王朝千秋萬代!”

天順帝笑了笑道:“起來吧!這後宮的妃嬪之中,也就只有你最合朕的心意,也最知道朕的心事。”

萬貴妃緩緩起身道:“皇上一心爲天下蒼生着想,上天必定保佑的我朝。”

天順帝輕輕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

“臣妾這段日子聽聞皇上想讓謹相新年後就實行變法?不知可有此事?”萬貴妃輕聲問道,她見天順帝的眸子微微一眯,便又輕聲道:“臣妾知道後宮不得干政,只是聽說了這件事情,就來問問皇上,臣妾心裡其實是有些擔心。”

天順帝淡淡的道:“你擔心也正常,畢竟謹夜風年歲還小,只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她的本事朕也看到了,讓她去做那件事情,朕很是放心。”

萬貴妃輕聲道:“臣妾知曉謹相之前南下賑災之後,皇上就對謹相寄予厚望,但是這件事情有關國本,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天順帝微微有些惱怒的道。

萬貴妃輕聲道:“細細說來,謹夜風也是因爲臣妾的一句話而被皇上點爲狀元,雖然他事後解了前朝留下的三把鎖,行事也頗爲小心,做人也極爲周全,可是就算是如此,她做的也不算太過妥當,得罪了不少的朝臣,而皇上欲讓他行的事情,更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

“你想說什麼?”天順帝扭頭看着她道。

萬貴妃緩緩的道:“如今這後宮裡四下都傳聞說她是臣妾的人,是臣妾將她捧到那個位置的。”

“誰在胡說八道?”天順帝的龍眉微皺。

萬貴妃輕聲道:“皇上萬萬莫要動怒,臣妾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實在太大,皇上還是換一個老成一點的臣子去處理比較妥當。否則日後不管謹相的事情做得如何,臣妾只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天順帝聽到原委後淡淡一笑道:“愛妃,你真是的一個細心謹慎之人,說你和謹夜風有關係的人不過是胡亂猜測的罷了,你根本就不用理會他們。別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朕還不知道嗎?又豈會誤會於你?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萬貴妃微微一笑道:“有皇上這句話臣妾就放心了,否則若是傳下去,臣妾只怕還得成爲一個妖妃了。”

天順帝的眸光一片幽深,當下輕輕嘆了口氣道:“你想的那些啊,終究只是小女兒的心思,這國家大事從來都不是兒戲。”

萬貴妃知道這句話不能再答了,當下微微低着頭道:“臣妾來伺候皇上更衣吧!”

天順帝輕輕點了點頭,他昨夜裡回來的太晚,又吹了一晚上的風,如今頭還微微有些痛。他將眼睛微微閉上,不知怎的又想到了那個姿色平平的女子,她昨日裡最後在他的耳畔說的那句話,如今他似乎還能感受到淡淡的香氣拂過。

萬貴妃微微低下的眼睛裡有了一抹高深莫測,人言皇恩難測,在這深宮裡的女子,除了需要恩寵之外,還需要極爲精明的頭腦,懂得自保之策。

她知道天順帝當初對她點謹夜風中狀元之事沒有任何懷疑,但是天順帝是個心機深沉的皇帝,而且心思多疑,謹夜風如今已將左相之位坐穩,天順帝的心裡不可能沒有懷疑,一旦有了懷疑,她就首當其衝。

而今日裡她說的話不是讓天順帝打消懷疑,而是告訴天順帝她的忠心,並以此和謹夜風徹底劃清關係。

這個聰明的女人知道,一旦新法開始實施,謹夜風必定會被衆臣所彈駭,就算是謹夜風有法子自保,天順帝不降罪謹夜風,她也會被牽連,與其呆呆的被牽扯進這件事情,日後被禍害到,倒不如早早的和她劃清界線,從今往後她就再也沒有她的煩憂。

她的恩寵是誰都不能搶走的。

正月十六的早上,天順帝坐在龍椅之上,威嚴無比。

明雲裳和路之謙站在百官之首恭恭敬敬的朝拜,她的眸光一片幽深,卻冷靜無比。

她如今站在這大殿之上,就再也不是昨日裡和鬱夢離看花燈泡溫柔的柔弱女子了,她是百官之首,殺伐決斷絕對不能留一分情面。

這也是她的人生,她要平平安安的走完這段歷程,早早殺了容景遇那個渾蛋,然後脫離整個朝庭,和她的阿離過簡單而又幸福的日子。

今日裡滿朝上上的官員來的極爲整齊,就算是平日裡從不參加早朝的容景遇也來了,他今日穿了一品太傅的官袍,不再是雪白,而是緋紅色。

明雲裳不是太習慣看到穿其它顏色的容景遇,這般看着他,似乎比之前單薄了不少,只是縱然那官袍的顏色很是成熟穩重,這樣穿在他的身上依舊顯得有如謫仙。

她自初四那日見到他之後就再也沒有看見過他,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這樣的容景遇實在有些不太正常,那滿是潔僻的色彩竟消失了不少。

容景遇對於她的打量,卻是無動於衷,那張臉依舊儒雅淡然,卻多了一分死一樣的沉寂。

最讓她奇怪的是,鬱夢離今日竟也來上朝了,她不知道他爲何要來,只是想起紅依曾對她說過的話茬兒,她的心裡頓時滿是溫暖。

從今往後,這片朝堂,這片江山,這條曲折的人生路,她就要和他一起走了!

她喜歡這樣的和他一起面對所有一切的感覺,只是心裡對他的身子卻滿是擔心,他身上的寒毒也不知道用什麼法子才能除盡。

天順帝淡淡的道:“謹相,你可有事要奏?”

明雲裳出列道:“微臣認爲新年新氣像,我朝那些陳年的舊習,也該做一些調整了。路相,勞煩你呈上本相讓你寫好的變法提案。”

路之謙聞言愣了一下後道:“謹相何是交待本相做那變法提案之事?本相認爲,如今我朝欣欣向榮,實不宜變法!”

他這一句話倒有些出乎明雲裳的意料之外,她突然想起那一日路之謙寫的幾個字,到今日裡她算是明白了一些,原來路之謙的意思是忍她忍到正月十五,過了十五之後,就定要想法子將她拉下馬。

她知道路之謙敢這樣說必定連當日裡聽到她說那件事情的大臣一併都收買了,她的嘴角微微一揚後道:“路相記性不好也不妨事,本相這裡有些東西想呈給皇上,皇上看過之後,微臣再往下說。”

說罷,她從懷裡掏出幾本泛黃的摺子,早有太監走了下來,將摺子呈上去遞給了天順帝。

天順帝打開摺子看了一眼,頓時眸光一片幽深,只是面色卻並沒有絲毫改變。

明雲裳看到天順帝的表情,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若是她處在天順帝的位置,看到那些東西都未必能如此平靜的對待,這個皇帝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她單手負在身後道:“年前皇上便問微臣變法之事是否可行,微臣當時回答皇上是有勢在必行,因爲如今我朝雖然看起來是國泰民安,可是在副表像之下卻暗藏禍事。”

路之謙冷笑道:“謹相這話當真是有失偏頗,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是一條心,皇上受萬民景仰,國內一片平靜,又豈有謹相所說之禍事?反觀謹相,一意變法,也不過是因爲在朝中沒有根基,想做些譁衆取寵之事來討皇上歡心罷了!”

明雲裳微笑道:“路相是我朝老臣,行事自當端正廉潔,本相雖然位稍高於路相,卻也算是路相的晚輩。這數月來,本相和路相一直都還算相處的和睦,也多虧了有路相的辛苦教導,若說本相有那樣的私心,一則顯得路相太無容人之量,再則只怕也和路相有脫不了的干係!畢竟那變法之事,是皇上首肯,而且之前路相在文武百官前也是認同的?怎麼?如今不過過去數月罷了,路相就想全部否認嗎?”

路之謙不理明雲裳,而跪倒在天順帝的身前道:“微臣知道皇上在謹相的勸說下是動了變法之心,微臣之前也的確在大殿之上說過要行變法之事,可是那件事情細細算來根本就是謹相的一個圈套,她爲了拖微臣下水,故意以言詞相誘,微臣也是被她所害。皇上,謹相巧舌如簧,實不是我朝之福,只怕還是一個大的福端!”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一眯,只覺得這個路之謙倒真是一個臉皮厚到極處的人,已經一把年紀了,竟還學如此無奈之術,當真讓人看不起。

天順帝淡淡的問道:“路愛卿是想說朕不會識人嗎?”

路之謙朗聲道:“微臣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覺得謹相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縱觀她南下賑災之事,雖然事情是做好了,可是手段暴虐,又哪裡是一個讀聖賢書的的書生所能做?再則她一入朝便解開了前朝留下的三道題,雖然是盡顯聰明和才能,可是皇上爲何不想想,那三道題是前朝留下的,她一介書生又不是鎖匠,又豈能得開來?所以微臣覺得,她根本就是前朝的奸細,妄想混進宮來誤導皇上。用那三道題鋪路,再借變法之事說事,其間怕是想要亡我蒼瀾!”

明雲裳暗歎路之謙實在是想像力豐富,而且也深諳爲官之道,他說的那件事情,可以說是所有皇帝的死穴。縱觀中國的歷史,只要前朝以及謀反的事情扯上一點關係,就沒有一個人不倒大黴。

她扭過頭看着路之謙道:“路大人言之鑿鑿,好像還有證據在手一般,勞煩示出!若是沒有的話,今日裡本相必不會與路大人善罷甘休!”

路之謙冷冷一笑道:“本相做事,從來都不會無中生有,皇上請看!”

天順帝對於這件事情也一直存有幾分疑慮,路之謙一提出來,就更添了一些擔心,見路之謙的手裡的呈上東西,便讓太監給呈了上來。

明雲裳心裡有些好奇,這路之謙到底拿了什麼東西,以至於想弄死她?她的眸子裡也有了一分怒氣,暗罵這個千殺的渾蛋,枉她之前還想着要饒他一命,讓他以後爲她做事,如今看來,這些想法可以全免了。朝堂之上的事情,可以說件件都是要人命的。

對敵人心軟,就是爲自己攢下殺機。

路之謙看着明雲裳道:“謹相做事之所以如此狠厲,只怕和魔教脫不了干係!”

明雲裳聽到魔教兩字,心裡頓時一呆,她這段日子特意留意了魔教的動向,如今的魔教一直盤附在蒼瀾王朝的西北方向,相傳那裡是魔教的總舵,而那個地方,也是整個蒼瀾王朝最亂的地方,傳聞之前秦州的叛亂就是魔教挑起的。

在京城中,凡是有人和魔教染上關係的,大多都以一叛黨抓了斬首。

明雲裳雖然知道這些厲害關係,也對自己的事情有諸多懷疑,但是卻還是有很多地方吃不準,若是魔教讓天順帝如此忌諱,爲何容景遇和戰天南在聽說她有可能是魔教公主的女兒後都動了娶她心思?這中間又意味着什麼?

明雲裳的心裡不知怎的就生出了幾分懼意,一個猜想冒進她的腦海,她忍不信掃了容景遇一眼,卻見他連看她一眼都不曾,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一眯,心裡卻有了三分惱怒,看着路之謙道:“魔教?本相不明白路大人是何意思?我一介書生,又如何會與魔教的人扯上關係?”

路之謙冷笑道:“這件事情謹相還是不要問本相,問你自己最清楚!”他扭過頭看着天順道:“皇上,微臣呈上來的信件是探子打探西北的軍情時無意中截下來的,皇上可以細看,上面有文字細說到謹相之事,說是要盡力協助謹相把事情做好,這樣復國纔有望!”

明雲裳聽得更是一頭霧水,魔教和前朝又有什麼關係?

天順帝看了明雲裳一眼,路之謙又道:“謹相不要告訴本相你根本不知道魔教的事情,若真不知道,本相也不介意告訴謹相,魔教前任教主就是前朝太子!”

這個消息,可以對明雲裳而言實在是個了不得的大消息,前魔教教主是前朝太子,如果她的孃親是有水雲輕的話,那麼她豈不是前朝的皇室中人?靠之,有沒有這麼誇張?

明雲裳最初以爲路之謙不過是爲了害她而在胡扯,可是她卻突然想起安靜波曾說的話,魔教中人一直想辦法從安靜波的手中奪回《定國策》,她之前還在想,魔教要那個東西做什麼?可是如今細細一想,很多事情在這一刻似乎是串成了線。

明雲裳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爲這個猜想感到吃驚,只是轉念又想,前朝亡國至今已有兩百餘年了,那些事情只怕也路之謙胡說八道編了來害她的,魔教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江湖組織,他們想要復國簡直就是東方夜潭,最重的是,那些事情和她可沒有半點干係!

明雲裳又微笑着問道:“路相原來不止對朝堂上的事情瞭如指掌,對江湖中的事情也一樣有所涉獵,本相佩服的緊。只是本相只是一介書生,對魔教的事情完全不知曉,本相知道路相一直對皇上任命本相爲左相之事大爲不滿,但是不滿歸不滿,路相如此陷害於本相是不是太缺度量!”

“本相一心爲皇上以及時蒼瀾王朝,決不敢有半分私心!”路之謙輕聲道:“本相除了截獲到那封書信之外,還截獲了謹相的回書!”

“呈上來!”天順帝大聲道。

明雲裳心裡也覺得好笑,她什麼時候給魔教的人回過信呢?只是轉念又想,這朝堂的傾軋之事,從來都不是少,路之謙怕是想要設計害死她,所以也有些不擇手段了。

天順帝看了一眼後問明雲裳道:“謹愛卿可有話說?”

明雲裳緩緩的道:“微臣實不知路相的控告是從何而來,只是這事終究不是小事,皇上可否借路大人的證據給微臣瞧瞧。”

天順帝點了點頭後命太監將那些東西還給她,她看了那封截下來的書信,上面確實將她南下賑災的事情給說得清清楚楚,更記錄了她如何處理那些事情,以及魔教知道那些事情之後是如何助她完成的。最重要的是,上面還清楚記錄了清河縣的縣令自殺之事,那縣令自殺之前曾被魔教的人威脅過,他不堪重負所以才自殺的。

而她寫給魔教的那封信上的字跡確實是像極了她的筆跡,上面說話的語氣也和她極爲一致,如果不是她知道她根本沒有寫過那樣一封信,只怕都要認爲那封信就是她寫的了。

她對路之謙的安排表示佩服務,這老東西想弄死她還真是費了一番心思,只是她自叢涉足朝堂之後,就事事小心,處處都留有一手,當下她看了那封信卻笑了起來,然後看着路之謙道:“路大人當真是好手段啊!”

路之謙的眼裡滿是得意,卻痛心無比的道:“謹相,本相與你同朝爲官,原本敬佩你是一個少年英雄,不想你竟是一個包藏禍心之人!”

明雲裳見他表演完畢後立馬將臉上的笑容收起,然後厲聲道:“自本相入朝以來,路相就一直對本相看不順眼,明裡暗裡百般爲難,本相一直心存君子之道,只道路相的那些指責不過是路相的一番好心,是相讓本相把事情做得更好!不想路想竟是想置本相於死地!這封信上的字跡的確和本相的一模一樣,卻不是本相寫的!”

“證據俱在,謹相難道還想賴掉不成?”路之謙咬着牙道:“本相對謹相,一直尊敬有加,又豈有謹相說的那些事情!”

明雲裳冷笑道:“路相想要證據很簡單,想要本相的字跡也極爲簡單,本相記得,本相當初初爲相時,路相抱了一大堆的文件讓本相審批,本相當時只以爲路相是想看看本相處事的本事,所以心裡一直存着感激之情,不要路相竟早就生了惡毒的心思,讓相批那些摺子,不過是想要本相的筆跡,要本相的命而已!”

她說罷看着天順道:“皇上,微臣平日裡寫字時,總會把呈字少寫一橫,批字下多寫一撇,而這張紙上的也出現了這兩個字,可是字的筆劃卻是自然的。皇上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將微臣批閱的摺子取來對比一下便知。”

她的話一說出口,路之謙的臉色微微一變,天順帝看着路之謙道:“路愛卿,你也是老臣了,應該知道污陷朝中大臣有何懲處吧!”

“微臣知曉!”路之謙強自鎮定的道。

“甚好。”天順帝緩緩的道:“來人啦,去取謹相的批閱的摺子。”

下首的太監得了令之後便極快的就奔了出去,在等待的過程中,天順帝一直一言不發,路之謙的額頭上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整個朝堂上的氣氛有些詭異,半晌之後,鬱夢離緩緩的道:“本世子聽聞路相的府裡有一個極擅模仿他人筆跡之人,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他的聲音很輕,卻把路之謙嚇了一大跳,他當下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道:“皇上,微臣死罪!”

“哦,路相何罪之有?”天順帝緩緩的道。

路之謙咬着牙道:“那封信不是謹相所寫,只是本相和謹相開的一個玩笑!”

天順帝冷笑道:“路之謙,你也是老臣了,竟敢開這樣的玩笑!你難道不知道謀反是大罪嗎?”

路之謙伏在地上道:“微臣鬼迷心竅,還請皇上責罰!”

天順帝冷笑道:“肯定要罰你!”

明雲裳看到這種情況也跪下來道:“回皇上的話,微臣也有罪!”

“你又有何罪?難道你真是魔教中人人?”天順帝看着她道。

明雲裳苦笑道:“皇上,微臣只是一介書生,雙豈會知曉江湖中的事情,對魔教的事情實在是一無所知,這些怕是咱大人陷害微臣的手段而已。其實吧,微臣平日裡寫字並沒有方纔說的習慣,方纔那樣說,不過是讓嚇嚇路大人,若是那封信真是微臣寫的話,路大人又豈會存有一絲擔心之心?”

天順帝和路之謙聞言都愣了一下,滿朝文武更是愣在了那裡,鬱夢離卻有些想笑,她的字他是知道的,對於她的膽識他也是十二分佩服,明明沒有的事情,她竟也能說的那般理直氣壯,讓路之謙自己招認了下來。

天順帝愣愣的道:“今日裡倒是有趣了!”他的話是這樣說,心裡對明雲裳倒又多了一分喜歡,她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這樣的事情竟也敢做,如果方纔路之謙不認罪的話,一會對出來了她也就是死路一條。

只是天順帝又想到路之謙的性格,原本路之謙的心裡就有鬼,又如何能招架得住?

正在此時,太監便已將明雲裳批閱的朝本取了過來,太監尋到那兩個字,的確和書信上的字跡一模一樣,並沒有少什麼多什麼。

路之謙一見這種情況頓時恨得牙癢癢,暗罵明雲裳無比奸詐,他的心裡一時間也不是滋味,他這一生笑傲朝堂,還從來沒有被人算計過,不想今日裡竟栽在一個少年的手裡。

他當下咬了咬牙道:“微臣的那封書信雖然是假的,但是截下來的那封卻是真的!”

明雲裳淡淡的道:“皇上,微臣如今也算位高權重之人了,有人想害微臣實是極正常的事情,有人想害自然也就有人想利用。先不說路相截獲的那封信的真假,單憑那些話卻也不能證明微臣和那事有什麼關係,路大人這橫加的一封信,只怕是想置微臣於死地。”

天順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路之謙滿頭是汗的道:“皇上,謹相真的是有問題的,那變法之事也是萬萬不能行的,若行了那件事情,必定會引起朝野的動盪,如今我朝已經禁不起那樣的折騰了!”

路之謙的話一落,那些一直還在觀望的大臣倒有半數跪了下去,然後齊聲道:“請皇上三思!”

天順帝一看到這架式龍眸裡有了一抹怒氣,他看着衆臣道:“好好好!”

他連說了三聲好了,一時間朝臣也沒有人敢答,只齊聲道:“皇上聖明!”

天順帝站在那裡看了一眼金光閃閃的龍椅,然後緩緩的道:“朝中大臣,平日裡各有打算,各有計謀,像這樣齊心的次數實在是不多啊!謹愛卿,你可有話說?”

明雲裳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朝臣道:“皇上,微臣認爲衆位大人都逼迫之嫌。”

天順帝來了幾分興趣,路之謙怒道:“謹相,你這話是何意?”

天順帝看着她道:“說下去!”

明雲裳單手負在身手,挺起胸膛,然後一字一句的道:“今日裡陸大人先是在朝堂之上陷害微臣,其用意與其說是要鬥倒微臣這個左相,倒不如是想鬥倒皇上!”

“你胡說,本相對皇上忠心耿耿,反觀你,所行之事哪一件不是奸臣所爲?”路之謙大聲道。

明雲裳並不理會他,甚至連看他一聲都不曾,只看着天順帝道:“變法之事,朝中大臣一直都不願意爲之,此爲何?還不是爲了一已之私而已!若行變法,首先觸動的就是他們利益,本相問問朝中的大人們,你們哪個人沒有百畝以上的田產?”

朝中大臣一時間寂靜無聲,互看了一眼卻並不說話。

明雲裳滿臉正色的道:“你們今日裡如此齊心協力來陷害本相,阻止皇上變法,說好聽一點是爲了整個朝堂上的時局,說難聽一點的卻不過是爲了一已之私!”

戶部侍郎張庭玉怒道:“謹相平日裡行事太過狠厲,今日是想以一已之力抨擊所有的朝中大臣嗎?”

明雲裳看了他一眼後渾身正氣的道:“本相所行之事,只對皇上負責和天下蒼生負責,自古以來,忠臣和賢臣都會變般猜忌,本相自提出變法之事,就知道必有一天會面對這樣的事情,但是本相想要問問張大人,你今日裡跪在這大殿之上就沒有一分私心嗎?”

“未曾有,只爲我朝的千秋大業考量!”張庭玉摯地有聲的道。

明雲裳冷笑道:“張大人這般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寶應三年春張大人以妹夫陳堅的名義在陽南置下一千畝良田,致使數千百姓流離失所,張大人這樣的做法,也能說是爲了我朝的千秋大業嗎?張大人不用急着否認,這裡有張大人和陳堅的協議書,張大人不要說不認識你和陳堅的字,本相的府上可沒有路相府上那樣的能人!”

張庭玉一看到那張紙頓時面以灰白,不敢再說一句話。

天順帝冷冷的道:“張庭玉,你可有話要說?”

“請皇上絮罪,買地之中,朝中大臣一向有之,微臣不是第一例,而買地的那些銀子也是微臣自家的,算不得犯法。”張庭玉輕聲道。

明雲裳冷笑道:“張大人祖上只是清苦書生,爲官雖然有十餘載,可是看細細算算張大人的俸碌,就算是不吃不喝也買不下那千畝良田,張大人,本相這裡還有一份東西,你要不要看?”

她的話一說完,便從懷裡拿出一本帳冊,張庭玉一看到到那帳冊頓時面如死灰,跪在地上道:“請皇上絮臣死罪!”他心裡實在是好奇,明雲裳從哪裡得到了這本冊子?他想起昨夜裡家裡竊之事,頓時明白了一些,心裡暗罵明雲裳行事狠厲。

明雲裳讓那帳冊遞給當值的太監,太監將冊子呈給了天順帝,天順帝翻看一番後大怒,手重重的拍上了龍案,然後大怒道:“這就是你們常說的忠臣!”

衆臣一時間嚇的不輕,原本還有人想爲張庭玉說上幾句話,可是一想自己也不見得乾淨,於是立馬住了嘴。再觀明雲裳,她一身的清正之色,而她的懷裡和袖籠比之往日卻飽滿了不少,衆人不知道她的手裡是否也有他們的證據,一時間都不敢再說話。

老臣黃盡言上前來道:“皇上,自古以來主制不能違,本朝的歷法是由太祖定下,若是更改只怕會令朝堂動盪!”

明雲裳在腦中調集黃盡言的資料,他素來以清廉自居,爲官多年,未曾收受一分一毫的賄賂,爲人公正,是先帝的重臣,平日裡極得天順帝的喜愛。

她看着黃盡言道:“黃太傅所言本相深不以爲然,縱觀歷史,哪一朝不是依循着先祖訂下的規矩做事,可是最後又如何?前朝的末代皇帝就是一直依循着其太祖訂下的規矩行事,可是時過境遷,先祖訂下的規矩早就不再適合當時的朝堂,而最終被告我朝先祖取而代之。反觀兩漢時的朱子就曾行過變法之事,讓原本已如死來的皇朝又燃起了勃勃生機,從而成爲當時最爲富庶的國家,掃平了周圍所有的動盪!”

黃盡言聞言愣了一下,一想也覺得有幾分道理,站在那裡不再說話。

御史田前走上前來道:“謹相的口才過人,下官佩服,只是下官敢問謹相,你若如此清廉年節時又何必收下那麼多的禮物?據下官所知,謹相所收之禮,足有數萬兩銀子之多,謹相還敢自稱是忠臣嗎?”

明雲裳長嘆一口氣道:“本相對於爲官之道一直覺得極爲苦悶,若是一味自清,必定會被羣臣攻擊,若是貪髒枉法,卻是對不起皇上。所在當日將禮物收到之後,就例了一份清單上繳到了國庫,這件事情皇上可以替微臣做證。”

天順帝輕輕點了點頭,田前頓時啞言失言。

明雲裳又道:“本相收下那些東西,原本只是想讓衆位大人安心而已,不想今日裡倒成了本相的罪證,罪過,罪過!”

天順帝看着衆臣輕嘆了一口氣道:“若是每位愛卿都能如謹愛卿這般爲國着想,何愁我朝不繁榮富強?”

衆臣跪在地上大聲道:“微臣必定竭盡全力爲國盡忠!”

明雲裳看到那些惺惺作態的朝臣,心裡一陣噁心。

正在此時,一人從朝外衝了進來,沖天順帝行過禮後道:“皇上萬萬不可信謹相的話,她就是一條披着忠臣外衣的大奸臣,變法之事萬萬不可行,若行了,必致我朝滅亡!”

明雲裳扭頭一看,卻見那人是一直臥病在牀的御史蘇柄,他素來以剛正聞名,她輕輕摸了摸鼻子,這事倒是越鬧越大了。

天順帝有之前的大臣爲先例,又豈會聽蘇柄的的話,當下冷冷的道:“蘇愛卿言之太過!”

蘇柄滿臉含淚的看着天順帝道:“微臣所言句句都是大實話啊!”他扭過頭指着明雲裳道:“你這個大奸臣,禍國害民,本官必不會讓你得逞!”

他說完又看着天順帝道:“微臣死諫,萬請皇上記住老臣的話!”他的話一說完,便重重的撞在了金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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