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夢心站在偏房後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心裡暗暗生驚,鬱夢離的身體他是知道的,更曾親眼看到他寒毒暴發時的樣子,鬱夢心也曾問過太醫鬱夢離的病情,太醫告訴他鬱夢離他的寒毒世上沒有解藥可以解,而且絕對活不過三十歲。
可是今日裡鬱夢心看到鬱夢離的樣子,那模樣哪裡還有一分病態,他一時間想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只是他看到鬱夢離這副樣子,心裡惱火到極致,暗罵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爲何對鬱夢離會如此的好。
只是他在抱怨這些的時候,卻全然忘記了鬱夢離早年病的要死要活的樣子了。
他看了看他那隻斷手,頓時怒從中來,宿州之事,他覺得有百分百的把握,沒料到卻是那般收揚,失了兵權也就罷了,他還斷了一隻手!
他的眼裡頓時滿是陰毒之色,恨恨地的咬了咬牙,發誓一定要置鬱夢離於死地!
在不遠處,明雲端也看到了這一幕,這半年來鬱夢心由於斷了手,性情變得更加的殘忍暴戾,每次見她非打即罵,她如今在蘭陵王府裡,再也沒有初來時的威風,府裡的那些下人對她也越發的不尊敬起來,而她的月銀等物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這樣的生活,再也沒有她最初想要的榮華富貴,也再也沒有她想要的地位,初時她尚且還有一分地位改變後的驕傲,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她才發現她想要的那些東西鬱夢心只怕是永遠也紅杏也給不了她。
而在像蘭陵王府這樣的豪門大院裡,她所要承受的東西也遠比她想像中的要重得多。她這樣的一個妾侍的身份,說難聽一點的就是半個奴才!而這半年來,她更是深深的體會到了“寧做寒門妻不做高門妾”的真正含意。她有些後悔當初冒失的跟着鬱夢心來到京城,在這裡,等着她的是遙遙無期的等待,和越來越寂寞孤寂的日子。
她雖然對朝中的大事所知不多,但是看到鬱夢離對蘭陵王的態度後,她頓時明白世子就是世子,外室生子就是外室生子,這兩者原本就有着本質的區別。
她突然有些嫉妒起明雲裳來,雖然這段日子裡她並不知道明雲裳的下落,但是卻難掩她是世子妃的事實,世子妃是正妻。
她覺得她不能再在蘭陵王府裡等死,得爲自己尋條出路,可是眼前卻又沒有合適的機會。
鬱夢離回到屋裡後,假明雲裳歡喜的迎了上來,見他的頭上破天荒沒有戴鬥蓬,頓時便愣了一下,卻依舊溫婉無比的喚道:“世子,你回來了!”
鬱夢離看了她一眼,只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眸光卻更深了些。
假明雲裳看到他那副冷然的樣子,心裡又暗暗神傷。
第二日一早,鬱夢離一早便進宮給太皇太后請安,太皇太后見他回來心裡高興的緊,待看到他的精神大好,臉上沒有病氣時歡喜地道:“離兒,這一趟去燕州,皇奶奶爲你擔心壞了,原本以爲你的身體會撐不住,可是這會瞧着似好了不少。”
鬱夢離微笑道:“還是託謹相的福,孫兒這一次和謹相去燕州,陰差陽錯吃下一種草藥,身上的寒毒又淡了不少!”
太皇太后笑道:“如此說來,那謹相還真是你的福星了!”
鬱夢離也笑道:“可不是嘛,孫兒原本也以爲這一次去燕州是再也見不到皇奶奶了,沒料到卻又因禍得福。”
“那是老天爺開眼,看我的孫兒吃了那麼多年的苦了,想讓我的孫兒大好起來。”太皇太后微笑道。
鬱夢離微笑道:“是老天爺不忍心讓皇奶奶再爲孫兒擔心,所以才讓我大好起來。”
太皇太后見的眉眼裡有了幾分英氣,心裡既高興又有些擔憂,當下嘆了一口氣道:“你不在京城的這半年,你父王和皇上鬧得不太愉快,再這樣下去,我真是有些擔心啊,你如今身子好些了,也是一件好事,回頭我與你父王說說,讓他把手中的權利全部交給你吧,也省得天下的人看笑話。”
鬱夢離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她瞭解天順帝,也瞭解蘭陵王,很多事情她自也看得清楚,在她看來,讓鬱夢離提前當上蘭陵王實是化解這一場事情的最佳解決辦法。
鬱夢離只當做聽不懂太皇太后的意思,當下微笑道:“皇奶奶多慮了,我父王他如今身子大好,我又哪能會做那蘭陵王?再說了,我的經驗尚淺,很多事情也做不來,國家大事我在旁幫襯着還行,讓我自去做終究是不成的。”
太皇太后聞言覺得他孝順無比,但是心思還是單純了些,只是對於天順帝而言,鬱夢離越是單純他就越放心,天順帝越是放心,她也就越放心。
她輕輕點了點頭後道:“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讓皇奶奶喜歡了。”
鬱夢離笑了笑,祖孫兩人又說了好一會話,他才起身離開,然後去御書房求見天順帝,他到達御書房門口時,卻遇到了容景遇,兩人相對一笑,眸子裡卻滿是深沉,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個進去,一個出來。
鬱夢離知道今日一早天順帝便宣了明雲裳,此時看到容景遇,他知道必定不會有好事,心裡暗暗留意。
他見到天順帝后,他見到天順帝后,天順帝微笑着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的頭上依舊戴着鬥蓬,但是身體看起來比以前爽利了些,在天順帝看來,鬱夢離每次出去歷練一次,身體似乎都會好上一些。他這些年來對於開國國師的傳言早已沒放在心上,可是這一次看到鬱夢離不知怎的又想起來了,他微笑着道:“阿離的身子看起來似乎大好呢?”
“託皇上的福,大好是不曾,只是這段日子天天在外風餐露宿,身子骨結實了一些倒是真的。”鬱夢離淺笑道:“以前天天在家裡呆着,生怕會出事,如今才知道適當的動動對身體其實是大有好處的!”
天順帝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啊!”
鬱夢離的頭微微低着,那模樣甚是恭敬,天順帝又問道:“你父王最近如何?”
鬱夢離輕聲道:“父王身體安好。”他知道天順帝想要什麼答案,只是在天順帝的面前,還是笨一點比較好,答的合天順帝所問,卻又不是天順帝想要的答案。
天順帝的眸光深了些,輕輕點了點頭,卻又道:“朕力排衆議,將宿州的兵權給了你,你父王的心裡只怕不會太痛快。”
鬱夢離淡淡地道:“皇上對於蘭陵王府的事情也是知曉,微臣與我父王一直不太親厚,他一直屬意讓六弟世襲蘭陵王之位,是皇上一直力保微臣的世子之位。這樣的恩德,微臣沒齒難忘,若非皇上不信國師的預言,微臣怕是早就沒了。”
天順帝聽到他這麼說心裡倒也安定了些,卻又道:“你長年住在蘭陵王府之中,可見你父王有何異常?”
“微臣久病難愈,家事朝事都關心得甚少,又無謹相的玲瓏心思,那些七拐八彎的事情終究難以看透。”鬱夢離輕輕地道:“只是這一次皇上將宿州的兵權給到微臣,微臣纔對前塵往事有些瞭解,但是終是冰上一角,看的只怕還遠不如皇上清楚。”
他的話說的很是溫婉,卻也說在情理之上,這些年來,他一直抱病,雖然朝中的宴會因爲他的特殊身份時有參加,但是時常晚到早退,從不參與任何黨爭。再加之蘭陵王對他一直都不待見,他在南下賑災之前更是連一點實權都沒有,其地位甚至還遠比不上尋常公卿家的庶子。
天順帝淡淡一笑,看着他道:“你說的這些朕都信,你與朕自小一起長大,你所承受的事情朕比誰都清楚。這些年來,只有兩人行事和能力超出朕的意料之外,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謹夜風。”
“微臣入朝時間尚短,所做的三件事情細細算來都和謹相有直接關係,說到底,沾的還是謹相的光。”鬱夢離輕聲道。
天順帝笑了笑道:“朝中的人都喜歡把好處往自己身上攬,你卻往別人身上推。”
“微臣只是實話實說。”鬱夢離緩緩地道:“謹相之能,是微臣見到的臣子中之最。”
天順帝的眸光深了些道:“朕記得你極少夸人。”
“微臣與人交往不多,可是京中的事情卻看了不少。”鬱夢離輕聲道:“像謹相那樣的出身,做事全心爲皇上,又有那種魄力者,朝中不會再有第二個。”
天順帝淡淡地道:“看來你對謹夜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那倒沒有。”鬱夢離咧嘴笑道:“謹相在朝常上處理事情的時候是極聰明的,可是私底下卻是個蠢的,在燕州時由於怕亂民的傷害,微臣一直與謹相共居一室,親眼見到她穿反幾次衣服,吃菜也只知道吃放在眼前的一盤。”
天順帝聞言失笑道:“真沒料到她私底下竟還有如此馬虎的一面,日後得空朕得瞧瞧。”
鬱夢離笑道:“她回到京城之後皇上怕是瞧不着了,她如今一起牀謹夫人就會爲她穿衣繫帶,想來也不會再有失儀之事。”
天順帝輕笑道:“難道她對她那個夫人如此依賴,沒料到竟還有這麼個好處。”
鬱夢離淡笑道:“上次若非郡主讓謹夫人小產,謹夫人只怕也跟過去了,微臣怕也看不到這樣的笑話了。”
天順帝的眸光深了些,然後又問道:“她可否有在你的面前提起婷韻之事?”
“謹相公務繁忙,鮮少與人閒談,只是有一次在用膳的時候提到過一次,當時微臣恭喜她即將迎娶郡主,她說郡主本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又得皇上聖寵賜婚,只是她如今只想爲皇上多做一些實事,個人私情也不敢多想,日後娶回府怕也會因爲公務而忽略郡主,到時候便對不起皇上的隆恩了。”鬱夢離不緊不慢地道。
天順帝聞言愣了一下,他一直認爲明雲裳不願意娶婷韻是因爲心裡只有清音,沒料她的心裡竟有這一層的想法。而她之所以鍾情於清音,也不過是清音行事比較細緻,能爲她細細打點日常的生活起居,而婷韻因爲是金枝玉葉,若是娶回家必定不能讓她做那些伺候人的事情,反而需要人去伺候婷韻。
他聽到這些後倒對明雲裳更加讚賞,暗歎她真是個笨的,這些事情完全可以直接告訴他。只是他又一想,若是這些事情由明雲裳來告訴他的話,他必定會認爲明雲裳不過是找藉口不願娶婷韻罷了。
他嘆道:“朕有她那樣忠心爲朕做事的臣子,實是朕的福氣。”
鬱夢離微微一笑,知道這件事情點到爲止就好,再說下去便不太妥當了,而他這般一說,也爲明雲裳之後冷落婷韻埋下了伏筆。
他心裡終究覺得明雲裳再在朝堂上呆下去是禍大於福,不管她是否有身孕,他都得想辦法讓她從朝堂中的事情中脫身出來。
天順帝感嘆一番後又問道;“宿州大營那邊怎麼樣?”
“天水國在宿州邊境虎視眈眈,之前好微臣和謹相去燕州時,好在萬戶候跟了去,微臣和謹相托萬戶候幫忙照看倒還相安無事,我們離開之後,萬戶侯也回了京,微臣留下於軍鎮守在那裡,于軍雖然也是個將才,但是終究沒有萬戶侯的威名,微臣心裡也有些擔心。而微臣的身子不太好,真要打仗怕也難以支撐,所以想請皇上派萬戶侯鎮守在宿州,這樣可保邊關穩定。”鬱夢離冷靜的分析。
如果他向天順帝要權,又或者向天順帝表示要去鎮守宿營州,依着天順帝多疑的性子,必會會生疑。可是他一出口就是誇于軍,然後又主動要讓出宿州的兵權,在天順帝看來他對於兵權並沒有太大的慾望,更沒有太多的野心。
這樣的人,天順帝最是喜歡。
天順帝微微皺眉道:“阿離是朕所有的堂兄弟中最讓朕放心的,原本朕一直因爲擔心你的身體不敢委你大任,如今你的身體已好了不少,能爲朕分擔的便爲朕分擔吧!戰天南的確是個人才,但是他野心太大,戰功大過,在軍中一呼百應,朕實不敢用啊!”
鬱夢離聞言心如明鏡,在早些年前,戰天南的性子比如今要直接也要火暴得多,說起話來完全不管不顧,更曾數次犯過天顏,天順帝對他早有意見,時隔多年,縱然戰天南的性子收斂了不少,可是在天順帝看來卻是多了一分心機,天順帝自是更不敢用。
他輕聲道:“微臣不明其中道理,舉薦錯了人,還請皇上責罰,若是皇上覺得萬戶侯不合用,不如再另選一個身體健碩既機智又經驗豐富的大將前去宿州任職吧!”
天順帝聽他這麼一說,心裡倒更加滿意了,當下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的身體雖然差了些,但是卻是個聰明的,再加上這段日子你跟在謹夜風的後面歷練,朕覺得極爲出色,再則上次你的能力在校場上朕也瞧見了,朝中大將未必比你更爲適合。”
鬱夢離一聽他說起此事,便輕聲道;“皇上就莫要笑話微臣了,上次校場的比試若非皇上用心幫微臣安排,微臣又怎麼可能會贏。”
天順帝聽他這樣一說,心裡倒更加放心,他輕輕點了點頭後道:“朕方纔也說過了,朕的那些有兄弟中,唯對你放心,你就不要再推脫了!”
鬱夢離長嘆了一口氣道:“邊關一日不能沒有大將,可是微臣纔回到京城,皇奶奶的身子也不太好,微臣想向皇奶奶儘儘孝道,還請皇上給微臣幾個月的假期,這幾月不如另請個良將前去鎮定。”
“你就是個孝順的!”天順帝笑道:“天水國雖然強橫,可是朕還真沒有將其放在眼裡,朕就允你半年的假,你就不要再推脫了。”
鬱夢離見好就收,忙跪下謝恩。
天順帝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便讓他退下,他這一次和明雲裳燕州之事本有大功,可是天順帝卻隻字未提到獎賞之事。
他看到天順帝這樣的安排,心如明鏡,知道天順帝這是從另一方面來提醒他讓他不要驕傲,更是告訴他天順帝對他並不放心。這些他早有預料,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鬱夢離出門的時候,一個小太監走過來遞給了他一張紙條,他走到僻靜處打開一看後眸光深了些,眼裡泛起了殺機。
他沒有立刻出宮,而是去了一旁僻靜的宮殿,他將門一推開,便看到一個打扮素靜的女子坐在那裡等他,他一進去,那女子便真緩緩起身,竟是以前的德妃,如今的皇后。
鬱夢離見她比之往日更多一分端莊,眉間的那枚紅痣也更加的妖嬈,俏臉由於新產下孩子不久,更豐盈一些。
“皇后娘娘身體嬌貴,又新產下嬌兒,此時實不宜四下走動。”鬱夢離淡淡地道。
皇后的眸光深了些,輕聲道:“久不見你的消息,我心裡擔心的緊,好不容易聽到你回來的消息,自想見見你。在這裡也無他人,你不必與我如此生分。”
鬱夢離看着她道:“縱然沒有他人在此,娘娘如今終是萬金之體,禮數是斷斷不能少的。”
皇后眸光微暗,輕嘆道:“我與你用得着如此生分嗎?”她說罷,便伸手去拉鬱夢離的手。
鬱夢離極快的將手抽回道:“皇后娘娘請自重!”
皇后的眼裡有一抹淡淡地怒氣道:“我巴巴地在宮裡盼你回來,如今你一回來,竟就對我如此冷漠,當初……”
“當初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鬱夢離緩緩地道:“我與你之間的事情早就說得極爲清楚,你要復仇,我要坐穩我的世子之位,我們各取所需,除了這一層之外,我與你並沒有任何關係。”
皇后定定地看着他道:“你果真是個薄情的!”
鬱夢離緩緩地道:“我從來對你多情過。”
皇后的眼裡有了一分怒氣道:“你如今的地位已穩,見用不着我了,莫非相過河拆橋?”
“皇后娘娘言重了。”鬱夢離淡淡地道:“娘娘如今已是一國之母,再不是昔日的孤女了。你的心意我是知曉,但是我和你之間這一生一世也不可能。”
皇后定定地看着他,眸子裡泛起了寒氣,鬱夢離的眸光淺淺,卻是一點溫度都沒有。
皇后見他那副樣子,半晌之後終是笑道:“本宮只是和世子開個玩笑罷了,世子又何必認真?”
鬱夢離的眸光幽深,淡淡地道:“皇后娘娘下次還是莫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了,你如今已是一國之母。”
“那又如何?”皇后緩緩地道:“這宮裡有的只是算計罷了,誰對誰都不是真心,別看皇上如今寵我寵得厲害,可是這樣的恩寵卻是極可能說斷就斷。”
鬱夢離覺得和她在這件事情上實沒有什麼好討論的,當下便問道:“不知皇后娘娘約我到這裡來可有何要事?”
皇后淡淡地道:“談不上要事,只是想問問你在燕州的事情。”皇后微笑道:“皇上對你們此行猜疑極重,怕會對你不利。”
鬱夢離輕輕點了點頭道:“多謝。”
皇后看到他滿臉冷然的樣子,眸光微轉後道:“如今你見到我再也沒有話說了嗎?”
“你如今是皇后,野心又大,我與你早已無話可說。”鬱夢離淡淡地道。
皇后看着他道:“我從來都沒有半點野心,若一定說有的話,那也是因你而起,想幫到你更多。”
鬱夢離的眸子微微眯起來道:“皇后若是這樣說的話,我無話可說。”
皇后的眉心的紅痣微微跳了跳道:“不管你信是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鬱夢離看着她道:“我從不懷疑你說的話,但是如今你已是皇后,宮裡的事情有多複雜你更清楚,你今日根本就不該約我。”他的話一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皇后沒有攔他,看着他離開的模樣眸光更深了些,眼裡卻有了一抹淡淡地怒氣。
鬱夢離離開之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有很多事情都是雙刃劍,德妃變成皇后,很多事情也就有了本質的變化。他想起當初當她送進宮的情景,不禁輕輕搖了搖頭,這個女子太過聰明,心機也太深,雖然幫他做了不少的事情,如今卻已在想她不該想的事情了,也許他也不能再留這個女子了,後宮裡的棋子,他走的也不僅僅只有這一步。
明雲裳從皇宮回到謹府一進門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她昨夜睡得甚早,今日竟又困了!她一時間也弄不明白她最近是怎麼回事,像是睡神附身了一般。
她想了想又覺得可能是之前習慣了有內力在身的感覺,自從失了內力之後她的精神就大不如前,以前在燕州的時候打起精神做事尚沒有太大的感覺,回來的路上懶散的時間一長,怕是還沒有調整過來。
明雲裳無奈何的嘆了一口氣,覺得京中如今風雲四起,她也總不能這麼懶散下去,得好好打起精神來,否則只怕被人害死都不知道。
她想到這裡,又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大的呵欠,然後極沒形象的伸了一個大大懶腰。
紅依站在二門處看到她這副樣子,只道是她太累了,便勸道:“相爺若是乏了,便到牀上好生休息一會,這副樣子又哪裡有做新郎官的喜氣?”
明雲裳愣了一下,紅依又道:“方纔張公公到府裡來宣讀聖詣了,我得感謝謹相讓我做了一口誥命夫人,從今往後我也算是貴夫人了!”
明雲裳聞言失笑道:“你若是喜歡,我便再去給你求個賞,你若是閒來無聊,也可以去陪那些夫人們打打馬吊。”
紅依聞言白了她一眼道:“其實吧,我倒盼着相爺除了郡主外再多納兩房妾室,至時候打馬吊也就不用出相府了,我們四姐妹打就好,既省事,還能增進感情。”
明雲裳掀了掀眉毛,懶得和她討論這個問題,只是婷韻嫁到謹府來,對她而言實在是一件麻煩事,她淡淡地道:“我先把話說在前面,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一定不能和婷韻和睦相處。”
“爲何?”紅依奇道:“謹相就不想家和萬事興嗎?”
“我呸!”明雲裳白了她一眼道:“你們要是和睦了,豈不是得把我給讓出來?我可想夜夜宿在你的房裡,給你獨一無二的寵愛。”
紅依聞言明白她的意思了,雖然兩人同爲女子,但是她的話說的實在是大膽,當下臉色微紅道:“相爺從來都沒個正經的樣子,你天天宿在我那裡,不用我動手,日子一久,郡主定把我當成眼中盯,肉中刺!”
明雲裳聞言失笑,覺得這個丫環也有趣,當下便又道:“放心好了,爺絕對疼你入骨!”
紅依的嘴巴頓時便高高嘟起,也是罵不過明雲裳,要不然她都要開口罵人了。
兩人正在閒話時,門房來報:“蘭陵王府的六公子的三夫人求見。”
明雲裳想了好一會纔想明白蘭陵王府的六公子的三夫人指的是明雲端,她淡淡地道:“不見!”
管事有些爲難的道:“她在側門已等了許久……”
明雲裳聽到側門兩個字時頓時想起蒼瀾王朝有規定,妾室出行以及去其它的地方見人都只能從側門進出,所以她從正門進來的時候並未遇到明雲端。她想起明雲端那副高傲的心性在側門等她的樣子,心裡也覺得有趣。
她若是精神好也許會有興趣陪明雲端鬧鬧,可是今日她困得要死,便懶得理會,便對管事道:“她高興等就讓她等吧,本相倦了,有什麼事情等本相睡醒後再說。”
管事聞言只得退了下去,明雲裳一把摟着紅依道:“走,陪爺午睡去!”
紅依頓時便紅了臉,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跟着她走了進去。
明雲裳這一覺睡得極爲香甜,直睡到太陽快要落山才醒來,紅依早已備好了晚膳,管事又進來道:“相爺,蘭陵王府的六公子的三夫人還等在外面,要不要見見。”
明雲裳知道明雲端是個心機重的,此時這樣找她定是有所求,否則必不會來,她想起在宿州秦解語砍掉鬱夢心的手的事情時,嘴裡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想來明雲端在蘭陵王府的日子並不好過,所以到這裡來救她了。
明雲裳淡淡地道:“讓她進來吧!”
管事應了一聲,沒一會便帶着明雲端走了進來,明雲端如今只是一個侍妾,半點身份都沒有,進來時卻未曾嚮明雲裳行禮。
明雲裳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後道:“看來六公子平日裡沒有調教好你,竟還和在宜城一樣粗野,半點規矩都沒有,你一介婦人孤身一人前來找本相做什麼?”
明雲端見她如今官威不小,心裡也不舒服,卻又有求於她只得忍氣吞聲的道:“一年半前,你我還是鄰居,又哪裡來的這些規矩。”
明雲裳臉一寒,便對管事道:“哪裡來的鄉野婦人,如此不知禮數,還不給本相拉下去!”
明雲端大聲道:“慢着!”
明雲裳斜眼看着她,她看着明雲裳道:“我知你今時不同往日,身份已經水漲船高,早就看不起我了。只是我想問你一句,你真把我的那個五妹給忘記了嗎?”
明雲裳自然記得她自己,當下眸子微微一眯道:“這和你有關係嗎?”她心裡有些好奇,明雲端今日這般來找她,到底仗着什麼,以至於能如此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