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天南厲聲道:“放開她!”
那女子伸手勾起他的下巴道:“喲,認識的啊?老情人啊?”
戰天南何曾被女子如此輕薄過,頓時氣得臉色大變,他怒罵道:“賤人,鬆開你的手!”
那女子嘻嘻一笑,伸手就往他的胸口打了一拳,他悶哼了一聲後倒在地上,那女子冷笑道:“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我說話,就算是你長的再帥也不行。”
戰天南的眼睛瞪得滾圓,卻又無能爲力,他的內息此時亂做一團,胃裡一片翻江倒海,卻又滿是無可奈何。
那女子一把將他拎起來道:“喲,還真是個有脾氣的,不過不打緊,遲些給你一些春一藥,到牀上之後你這樣的男人才夠味!”
安靜波怒道:“不要臉!”
那女子揚手便給了安靜波一巴掌道:“是啊,姑娘我就是不要臉,你又能把我怎麼樣?有本事你現在去救你的男人啊!”
“誰說他是我的男人!”安靜波咬着牙道:“他那副醜樣子,我會看得上他!”
戰天南聞言氣得不輕,他咬着牙道:“醜八怪,全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要你!”
那女子聽到後哈哈大笑道:“你們兩個倒是有趣,明明相識,明明有情,這會卻又說得如此無情,倒真是好玩得緊,不過我很喜歡了!”
安靜波咬着牙道:“賤人,你有本事就衝我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那女子一拳打在腹部,痛得她的臉也變了形。
那女子笑道:“衝你來就衝你來,你以爲我不敢麼?”
安靜波的眼睛一片通紅,那女子又道:“你以爲你是誰啊!這裡早已不是你的天下了,少在老孃的面前擺譜!”
戰天南怒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安靜波瞪了他一眼道:“你給老子閉嘴,都這麼久了,你難道沒看出來他們是老子的仇家嗎?”
戰天南愣了一下,那女子嘻嘻笑道:“看你長得倒是蠻帥的,不過卻是一個繡花枕頭,到如今了竟是連這一層都沒有看出來,真不配替老孃暖牀。”
戰天南沒理那女子,卻瞪大了眼睛看着安靜波,安靜波又道:“看什麼看,你個蠢貨,你沒事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戰天南怒道:“你那天爲什麼要不辭而別!”
“你每次見到我不是吹鬍子就是瞪眼睛,我天天呆在你的身邊呆煩了!”安靜波咬着牙道:“煩了我不能走嗎?沒見過比你更沒出息的男人!”
安靜波以往每次見到他都是曲意討好他,這一次見面在這樣的場合,她說的話再沒有往日的粘人勁了,他聽着倒覺得很怪。而他這一生笑傲沙場,任誰見他都得誇他一句真漢子,此時竟被安靜波罵成沒出息的男人!
戰天南咬着牙道:“滾!”
“我是滾了啊!”安靜波怒道:“你跟上來做什麼?”
戰天南怒道:“我纔不是跟着你,我到這裡來是查探軍情。”
“我呸!”安靜波大怒道:“這個寨子尋常人走都走不進來,進來的沒有幾人能走出去,就算大軍過境也絕對是從外圍走過,這裡更沒有和朝庭有任何關係,你刺探軍情就刺探到這裡來呢?”
戰天南一時有些語塞,剛欲說話,那女子卻惱道:“你們兩個有完沒完?這樣還能聊天!”
安靜波瞪大眼睛道:“我就聊天又怎麼樣,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那女子反手便給了安靜波一拳,安靜波原本身上就有傷,此時被那女子一拳打下,身子便如蝦米一樣縮成了一團。
戰天南大聲道:“死女人你怎麼樣!”
“要你管!”安靜波的聲音細若遊絲。
那女子卻哈哈大笑道:“都這樣了還敢說你們不是情人?安靜波,平日裡我瞧着你是極神氣的,沒料到你的眼光也不過如此。”
安靜波不理她,那女子卻又一把將安靜波的頭髮抓起來道:“平日裡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今日裡我倒想看看你的高傲在哪裡!”
她的話一說完,便對那男子道:“弟弟,今日裡安靜波就是你的了,你好生享用,享用完了之後就扔到後山喂狼!”
那男子淫笑一聲後道:“安靜波平日裡雖然瞧着像個男人,但是她身上的皮膚當真是極不錯的。”
他的話一說完,便去摸安靜波的臉,戰天南暴怒道:“住手!”
那男子冷笑道:“你是誰啊?憑什麼讓我住手!”
“憑我是她的男人!”戰天南大聲道,這句話他以爲他是永遠也說不出口的,但是此時說出口倒也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彆扭。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你是她的男人?笑死我了,小子,你可知道她是什麼人?”
“她是我的女人!”戰天南的眼睛瞪得極大地道:“至於其它的,根本就不重要!”
他這一句話說出口時,帶着濃烈的殺氣,震得那男子和女子都嚇了一大跳。
安靜波聞言心裡升起了一抹怪異的感覺,這樣的話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戰天南只怕是打死都不會說出口的。
她扭頭朝戰天南看去,卻見他也在看她,眸子裡竟有了難得的溫柔。
安靜波的嘴角微微上揚,眼裡已有了一抹淚光。
那男子冷笑道:“你說她是你的女人,你娶她了嗎?”
“沒有。”戰天南淡淡地道:“我不會娶她,但是她就是我的女人。”
“你連娶都不會娶她,還好意思說你是她的男人!”那女子有些鄙夷地道:“方纔看你的樣子還以爲你是個有情的男人,沒料到竟也是這副樣子,果然這世間的男子都是無情的!”
那男子笑道:“姐姐,不如我們給他們一個機會,只要他肯娶安靜波,我們就給他們一條生路!”
那女子想了想後道:“也成,到時候把他們關進地牢裡,我們什麼時候想看活春宮都是現成的。”
那男子笑了笑把安靜波一把推到戰天南的面前道:“來來來,你們現在就在我們的面前圓房!”
戰天南暴怒道:“滾!”他一生驕傲,何曾被人如此戲弄過。
那男子“砰砰砰”就在他的胸口重重打了幾拳,他頓時痛得直不起腰。
那男子打完後拍了拍手道:“你想死不成?”
“男子漢大丈夫,又豈容得你們這般欺辱,要殺便殺!”戰天南暴怒道。
那男子冷笑一聲道:“殺你何其簡單,你現在不過是我們案板上的魚肉罷了!”
戰天南冷哼一聲,那男子又道:“你不要安靜波也沒有關係,我要她!就在你的面前要!”他的話一說完,一把便將安靜波的外衫扯落,露出了裡面雪白的肌膚,她的和身上受了不輕的傷,雪白肌膚的旁邊竟是一道道紅痕。
安靜波是何等暴烈的性子,自然是不從的,當即拼死了反抗,但是又豈是那男子的對手,戰天南這纔看到她的手上竟被人釘上了幾枚鐵釘。
戰天南大急道:“住手!”
那男子扭過頭來道:“怎麼,改變主意了嗎?雖然我對別的男人用過的女人沒有興趣,不過玩玩還是可以的。”
說罷,他的頭一低便又欲去親安靜波。
戰天南厲聲道:“住手!”
那男子回頭看了一眼戰天南,戰天南咬着牙道:“我來!”
安靜波卻怒道:“你來個屁!老子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認識你,當初絕對是眼睛瞎了纔會看上你,我把自己給了你,到如今這樣的關頭,你卻連娶都不願意娶我,我又何必再與你行夫妻之事,還不如和他快活!”
戰天南聞言氣得額間青筋暴起,他怒罵道:“你真不要臉!”
安靜波幽幽地道:“我就是不要臉,你今日才知道嗎?你我之間,原本你就是心不甘情不願,你又何必如此免強你自己?”
“我喜歡免強我自己。”戰天南咬着牙道。
安靜波聞言氣得不輕,她掙開那男子的手撲到戰天南的面前道:“我就讓你那麼厭惡?”
戰天南見她衝過來的樣子無比的敏捷,她的手更是握在了戰天南的胳膊上,戰天南的眸光一片幽深,他伸手輕輕拔了一下安靜波手上的鐵釘,卻見那鐵釘輕輕被他拔起,那些血痕也在鐵釘拔起的時候散了,光潔如玉的手上沒有一絲傷痕。
安靜波的眼睛轉了一圈,衝戰天南笑了笑,戰天南冷哼一聲,也衝她笑了笑。
安靜波輕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戰天南淡淡地道:“你的確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安靜波,這樣是不是很好玩?”
安靜波的眉毛揚了揚,那女子道:“少主,我早就說過不要這樣玩啦,我們先走了,你們有話好好說!”說罷,她拉起那男子一溜煙地跑了,臉上再沒有一絲輕浮之色。
安靜波伸手抹了一下臉上的鮮血道:“我不是有意想要騙你的,就是想知道你對我到底是什麼心意,你今日的表現很不錯……”
“你給我滾!”戰天南怒道。
安靜波撇了撇嘴道:“滾對我而言其實不是難事,但是這一次若是真的滾了,我就滾不回來了。”
戰天南把頭扭到一側不理她。
安靜波卻又不緊不慢地道:“不過今日的事情我也沒有什麼好向你道歉的,是你自己撞到我手裡來的,我就和你開個玩笑罷了,而這個玩笑也讓我清楚地知道你有多麼的討厭我,你可以要我的身體,卻從來都不願意娶我。對你而言,我不過是個帶着匪氣沒有半點女人味的女子罷了。”
戰天南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卻冷哼了一聲道:“我的那些下屬呢?”
安靜波淡淡地道:“在山寨裡做客,我不會爲難他們,當然也不會爲難侯爺,遲些自然有人送上解藥,侯爺得到解藥之後就可以走了。”
戰天南沒有理她,她也不再看戰天南一眼,伸手拉了拉衣服便大步走了出去。
她走出門的時候,卻見門外密密麻麻的圍滿了人,見她一出來,那些人頓時做鳥巢散,她也沒有說話,徑直回了房。
安靜波的心裡一時間也有些不是滋味,她一度以爲她能憑她的熱情捂熱戰天南的心,如今看來是她太過天真了,只怕就算是她傾盡了心力,戰天南也不會把她放進心裡。
安靜波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拉過被子把自己蓋了進去。
很快就有人把解藥送給了戰天南,然後帶着戰天南的部屬來見他,戰天南見周天一等人安然無恙,心裡倒鬆了一口氣,只是他此時心裡還有許多疑問想要問安靜波,他還沒有去問,一個模樣精練的中年女子走過來道:“我家少主命我送侯爺出山寨。”
戰天南點了點頭,半晌後卻又問道:“安靜波人呢?”
“少主在忙。”那婦人道:“侯爺這邊請。”
戰天南終是忍不住道:“我要見安靜波。”
“我家少主說了,她和侯爺之間沒有什麼話好說的,從今往後,侯爺也不必爲她煩心了。”那婦人不屑地看了戰天南一眼後又道:“我家少主雖然沒有太多的女人味,卻還是個女人。侯爺雖然看不起她,嫌棄她,不喜歡她,她還有我們整個山寨,我們都喜歡她。”
那婦人看戰天南的眼睛滿是敵意,戰天南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卻也什麼都沒有說,帶着他的人馬便朝山寨外走去。
他走出山寨的時候,心裡總覺得少些什麼,他到這裡來原本是爲了找安靜波的,如今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她沒有再粘他,他有點悵然若失,卻又拉不下臉去找安靜波,他扭頭看了一眼山寨,站在那裡沒有動。
周天一輕聲道:“侯爺,你若是想回去找安姑娘便回去吧,我們在這裡等你。”
“不必了。”戰天南淡淡地道:“她行事太過,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他的話一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周天一輕嘆了一口氣,想要再勸,卻也知道不管怎麼勸都是無用的。
戰天南沒有再回頭,腳步堅定無比地走出了山寨,安靜波看到他的背影眼睛有些紅,果然,他是極不情願看到她的,那麼以後便再也不用見面了。
安靜波輕哼了一聲,她原本還想在高崗上看着他離開,只要他回頭看一眼,她就再厚着臉皮跟他走,可是他自始自終也沒有回頭,她又何必再死粘着他?
她從高崗上走了下來,然後淡定無比的回了房,有的人的緣份也僅止於此了。
她不知道的是,戰天南雖然沒有回頭,心裡卻一直有幾分期盼,盼着她再如往常一般追上來,但是這一次他走到淮水邊時安靜波也沒有追上來。
戰天南迴到軍營之後心裡就更加不是滋味了,連帶着脾氣也暴躁了很多,他有些想不明白,這一次明明是安靜波玩過火了,居然還在他的面前擺譜!他冷笑一聲,暗暗告訴自己,往後沒有這個討厭的女人跟在他的身邊將是多麼開心的一件事情。
戰天南屯兵淮水之南的事情很快就驚動了天順帝,天順帝龍顏大怒,一掌拍在龍案上道:“好個戰天南,竟真的反了!”
明雲裳在一旁輕聲道:“皇上,戰天南到此時也未打出謀反的旗號,想來這中間另有隱情!”
“能有什麼隱情?”天順帝怒道:“他屯兵五十萬到淮水之濱,卻沒有上報朝庭,若說他沒有其它的意圖,誰信!”
明雲裳輕聲道:“微臣知道皇上對戰侯爺一直頗有芥蒂,但是微臣也與戰侯爺有些交情,微臣信他對皇上絕對忠心耿耿,不會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容景遇在一旁淡淡地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謹相和萬戶侯頗有交情,我也一直認爲謹相是一個極爲公正的人,可是今日裡聽謹相這一番話,卻覺得謹相有些偏向萬戶侯了。”
明雲裳看了容景遇一眼後冷笑道:“容太傅似乎話裡有話。”
“謹相言重了。”容景遇不看她只緩緩地道:“謹相是本朝文官之最,我那點本事又豈敢在謹相面前賣弄,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明雲裳淡笑道:“容太傅是本朝最年輕的太傅,論到學識之事本相可不敢和容太傅比。”
容景遇正欲說話,天順帝卻有些暴躁地道:“你們可不可以在朕的面前安份一點?”
兩人聞言都默不作聲,天順帝輕咳一聲後道:“不管戰天南是什麼心思,朕對他都不放心,你們不要在這裡爭論這些,還是早些想法子如何讓戰天南交出兵權吧!”
明雲裳當即道:“微臣願往淮水一趟去勸萬戶侯,不管他是否有反意,都必將他勸回。”
“謹相還是不要去了。”容景遇在一旁淡淡地道:“怕就怕謹相到淮水之後沒有勸動戰天南,倒被戰天南說服了,到時候跟着戰天南一起謀反,那麼事情就真的麻煩了。戰天南只是武將,說白了只有武夫之勇,若有了謹相的謀略,只怕……”
他後面的話沒有再說出來,意思卻十分明瞭,比不說出來更毒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