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鳳凰笑眯眯的朝他點頭。
皇北天嘴脣一勾,忽而一笑,“那我也嚐嚐——”說罷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身下去。
四周一靜。
半晌。
“噗~~~哈哈哈~~~”一道震天響的狂笑聲震得那半合的窗子一陣吱呀作響,窗外路過的小丫頭卻是一臉莫名,不知道自家公主這又是抽了哪門子瘋。
被丫頭以爲抽風的鳳凰此時正一手穩穩握着手中的銅鏡,一手於牀上一陣猛捶,直笑的滿眼是淚,“哈哈,親……親自己的感覺……怎麼樣……有……有沒有被自己美……美暈過去……”
再多的旖旎被這透心涼的一冰都給摧毀的蕩然無存,皇北天嘆了口氣,劈手從鳳凰手中奪過那被死死握着的銅鏡丟於一旁,然後狠掐了鳳凰的腮幫子一把,笑罵道,“你就調皮吧!”
鳳凰打開他的手,仍狂笑不止的斷斷續續道,“誰……讓你……色慾熏天……老想着……這事……”
皇北天懶得和這沒良心的女人就此爭辯,伸手拉了她一把,道,“別笑了,剛吃了東西,小心笑岔氣。”
豈料話音剛落,鳳凰臉上便是一陣扭曲,身子更是立時便蜷縮起來。皇北天見狀大驚,趕忙問道,“怎麼了?”
鳳凰手指死死掐着皇北天胳膊上的皮肉,一字一字咬牙切齒道,“岔~氣~了~”這個混蛋要不要這麼烏鴉嘴……唔,好痛!!
皇北天見她果然笑岔氣了,也顧不得她孩子氣的報復舉動,連忙將人半抱進懷裡,伸手輕輕揉着她的肚子道,“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好點?”
鳳凰只覺連呼吸都是一陣要人命的絞痛,聞言又狠狠掐了皇北天一把,罵道,“你力氣這麼大,是想直接把我腸子給揉出來啊!”其實皇北天力氣並沒有這麼大,她之所以如此說不過是因爲氣不過皇北天烏鴉嘴害的自己倒黴借題發揮罷了。
皇北天已經習慣了她這私下裡的小性子,對於鳳凰這隻有他能看到的一面,他甚至還是樂此不疲的。因而不僅不以爲杵,反益發放輕了手上的力道,溫聲哄道,“現在呢?有沒有好一點?”
鳳凰見他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溫和模樣,也不好再拿着姿態。再且皇北天揉的她的確挺舒服的,便也就沒有再挑刺,只舒服的哼卿了一聲算作回答。
皇北天聞聲便知道力道正好,便保持住了手上的力道繼續揉了一陣。豈料揉着揉着半靠在他懷裡的身子卻是越來越軟,若不是他反應迅速一把扣住了鳳凰的腰肢,只怕早軟軟癱下去了。
“凰兒?凰兒?”皇北天將人重新託好,低頭輕喚了兩聲,但見女子雙眼緊閉,呼吸綿長,容色恬淡,竟已睡死過去。
皇北天見狀不由啞然,明明剛剛還痛的俏臉扭曲,齜牙咧嘴呢,怎麼就能說睡就睡過去?還睡得這麼心安理得!睡着這麼甜美酣然!
皇北天看着鳳凰的睡臉,突然有些惱火的俯身過去在她睡得粉撲撲的臉頰上狠咬了一口,惹得睡夢中的鳳凰不滿的揮了他一巴掌。
皇北天握住她亂揮的小手,低聲笑罵了一句,“你現在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剛剛明目張膽的勾引我,如今這麼大喇喇的在我懷裡睡去,現在竟然還敢動手,真真是恃寵而驕。”
雖如是說,面上倒沒有生氣,只略帶寵溺地搖了搖頭,將人小心的抱起放在隔壁的牀上,仔細替她蓋好被子,這才悄聲退了出去。
陰雨天睡覺最是舒服,但也極容易睡過時辰。鳳凰美美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寢宮內並沒有掌燈,黑沉沉一片,有微弱的燈火透過半開的雕花木窗露了進來,卻不過照亮半尺見方的丁點大地方。
“怎麼也不掌燈?”鳳凰嘀咕了一句從牀上爬起身。
“嚓~”卻不過剛坐起,牀邊便響起一聲打火石摩擦的聲音。
鳳凰聞聲望去,便見一張慘白若紙的臉以及兩隻黑洞洞的絲毫落不進天光的眼睛,不由驚得猛地一蹦,好險沒失態的叫出聲來。
“她們都說一孕傻三年,我還不信,現在看閣主您這樣,卻由不得我不信了。”便在這時,一道冷冷幽幽的嗓音響起。
鳳凰聽見那聲音卻是差點沒將眼珠子給瞪掉出來,“清言,你怎麼在這裡?!”
清俊卻孱弱的少年隨手將牀前的落地宮燈點着,這才撩眼對鳳凰淡淡道,“青玉感染了風寒,我們最新查到的消息一時無法送進來,我便親自來了。”說罷又補充道,“閣主,下次您再大手一揮給人准假的時候,麻煩別忘了命人暫時補上那個空缺。”
鳳凰聞言頓時乾笑了一聲。那個叫青玉的小丫頭就是驀然閣安插在她這三公主府的暗線。前日那丫頭偶感風寒發了高燒,本打算熬一熬的,卻恰巧被她給發現了,於是大手一會就給那丫頭批了假。當時倒沒多想,如今被清言這麼一說,這才發現自己這個無心的舉動是有多麼的不妥。面上不由更是尷尬,心中也腹誹道,難道一孕傻三年是真的?
少年看着她的視線清泠泠的,鳳凰被他看的有些頭皮發麻,不由訕訕道,“清言,你現在可比我這個閣主還有氣勢。”
清言面上動也不動,淡道,“閣主沒懷孕前更有氣勢。”
鳳凰很是無語,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這麼毒舌?
“好吧,不是說有消息麼?說吧。”自認無法在口頭上佔上風的鳳凰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
清言倒也沒有多遲疑,直接便將最近收集的消息對鳳凰娓娓道來。
“什麼?嫣然她生母是景慕前皇后?”鳳凰聽罷卻是不敢置信道。
剛剛已詳細說了一遍的清言鄙視的看了鳳凰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
鳳凰現在也懶得和這小子計較態度問題,此時的她腦海中已滿滿都是清言剛剛給她說的消息,心中暗忖,怪道那宮殿那般金碧輝煌,氣勢非凡,原來是前皇后的寢宮!
她將消息在心中消化了一番,這纔開口問道,“你說嫣然她娘是在嫣然五歲的時候自殺身亡的,有查出是爲什麼麼?她爲什麼要自殺?”一朝皇后好端端的爲什麼會自殺?是其中有貓膩?還是另有隱情?
清言聞言看了鳳凰一眼,淡淡道,“這女人深愛景慕帝,當年曾不顧家中反對,直接在豆蔻年華便嫁給了還未稱帝的景慕帝,兩人倒是有一段琴瑟和諧相敬如賓的美好往日。只可惜景慕帝在遇見你娘後便萬千寵愛於你娘一身,她這個結髮之妻自然便有形無形的被冷落了,因而後來數年這女人一直都鬱鬱寡歡,最後因不堪承受便直接自殺了。”
鳳凰聽罷心中驟然一緊,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因爲這個原因。但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雖然最終死的並不是她娘,但她心中同樣不是好受。也怪道嫣然會恨她恨的三番五次的想要謀害她。
清言看着她突然難看起來的臉色不鹹不淡道,“閣主是不是覺得你娘當年挺對不起大公主她孃的?其實閣主無須做此念想。大公主她娘奢求已經不屬於她的感情,景慕帝奢求從未屬於過他的感情,你娘則被迫承受自己不想要的感情,這其中本就沒有誰對不起誰之說。”
鳳凰心中本還有些傷感,聞言卻是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沒看出來,你小小年紀還懂得什麼是感情。”
調笑完見清言向來白慘的臉色有發黑的趨勢,她趕忙忍住笑意,補救道,“好了,好了,我不是笑你,也不是覺得我娘對不起嫣然她娘,就是有些感嘆天子帝王那涼薄的感情罷了。”
清言顯然十分記仇,聞言重重哼了一聲,“比到閣主你這沒心沒肺的模樣,你還不如遺傳你爹的涼薄性子呢。”說罷轉身便往外頭。
鳳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半晌無語,這臭小子是不是忘記她纔是驀然閣的大閣主了?!要不要這麼挑釁她的權威啊!
皇北天走進鳳凰寢宮的時候,鳳凰正味同嚼蠟般一粒一粒數着碗裡的米飯,見皇北天進來,她沒精打采的哼了一聲,“你來啦。”
“白天不還好好的麼?現在怎麼瞧着蔫搭搭的?”皇北天說着伸手在鳳凰的額頭上摸了摸,道,“可是生病了?”
鳳凰沒好氣的用筷子打掉他的手,道,“你手凍得跟冰塊似的,要能摸出我是不是生病,那也是見了鬼了。”
皇北天聞言失笑,“哪裡有那麼誇張,不過是剛剛用冷水洗了下手,略有些涼罷了。”他說着伸指在鳳凰臉上颳了一下,笑罵道,“你現在可是越來越嬌氣了。”
“嬌氣就嬌氣,不是傻氣就好。”鳳凰咕噥了一句,顯然還記得之前清言說她一孕傻三年的事情。
皇北天一聽倒是摸着下巴唔了一聲,“說到傻氣,你最近倒的確記性不太好,經常丟三落四的。”
鳳凰聞言頓時一呆,不敢置信道,“有嗎?”
皇北天於她旁邊坐了,望着她頭頂笑了一聲,問道,“你頭上的絹花呢?”
因爲那天買的絹花太多,小丫頭怕浪費,每天早上給她梳頭的時候都會給她換一朵戴上。鳳凰聽皇北天問便伸手在自己頭上摸了摸,卻是什麼都沒摸到,不由碎碎念道,“可能是下午睡覺的時候蹭掉在牀上了,又或者是之前就掉在軟榻上了。”
皇北天搖頭失笑,伸手比了比兩人側後方的梳妝檯後的雕花木窗,便見一朵鵝黃色的絹花正顫顫巍巍的掛在窗櫺上。
鳳凰看着那絹花呆了好半晌纔想起來,清言走後,她覺得有點冷便下牀去關窗子。因那窗子有些高,她將頭勾出去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將頭上的絹花給掛在那窗櫺上了。她先將窗子拉上,隨後本要伸手去取那絹花,豈料恰逢小丫頭進來回話,她與那小丫頭說了兩句,之後便將這絹花不知道給忘到哪個爪哇國去了。
皇北天看她一臉被雷劈的呆傻模樣,只覺嬌憨非常,忍不住就湊過臉去,在那紅撲撲的臉蛋上落下輕柔一吻,“沒關係,凰兒就是傻乎乎的也可愛。”
鳳凰卻只覺整個世界都黑暗了。去泥煤的!你才傻乎乎的呢!我纔不要一孕傻三年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