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暫時無事。”封祁給木蓮華盛了碗奶白濃郁的鮮魚湯。
湯上飄着綠瑩瑩的細碎蔥花,木蓮華瞧着很是不錯,接過喝了一口,然後重新拾起筷子吃飯,邊吃着,慄眸就微微眯了起來,“你這又要當新郎官兒了吧。娘自回了少師府,就開始張羅你迎娶昭月公主之事了。連寶兒都甩到一邊不理……
尤記得咱倆成親時,也就在我坐了半年馬車趕到的那天,選了個還算湊合的時辰直接拜了拜天地高堂,就入了洞房。洞房一夜,你上京趕考走了。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你長什麼模樣。去年,我到少師府找你,還是第一次見面呢。
而這次,少師府整個府庫大開。上次給虞國公送壽禮,我可是看過府庫詳單的。有不少好東西啊!聽李德叔說,全部都要擺上,不知多堂皇氣派。還有你那光禿禿的破院子,現在大概披紅掛綵,全是喧天喜慶。
總之這待遇,應該算是天差地別吧……”
木蓮華說着說着,‘啪’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起身去內室了。
把桃翠沒有來及收拾走的封祁的東西,一件件往外丟,“把和離書寫好放我帳房,正大光明的娶公主當媳婦去吧。我可不會和人共夫,就算只是表面兒做戲也不幹。”
木蓮華這氣包子來的突然。等她回過神,發現客廳裡已經丟了一地的東西。
有封祁的衣服鞋襪,枕頭被褥狐皮毯子,還有他常看的書……
封祁低着頭站在那堆東西中間,烏黑漆墨的順直長髮滑落在他俊絕的側臉,遮掩了他所有的表情。
然,他渾身散發出的灰敗遑遽,讓木蓮華悸慄。
皺眉,低頭看着手裡還沒來及丟的,他用來給她梳頭的金絲碧玉梳。
她這突然是怎麼了?
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自在的落下一句,“我休息了。”
把碧玉梳放回妝奩盒裡,翻身躺在了軟綿的牀上,卻遲遲睡不着。
這身體的記憶裡,他們初夜的牀可是在硬梆梆的就鋪了一個薄褥子的木板牀上……他的青澀動作,她的哽咽啼哭,記憶越來越清晰。
然,不論是那富麗盛大的婚禮籌備還是簡陋的木板牀,都跟她真正的木蓮華半點關係也無。
前世今生她都不曾真正品嚐過婚禮的滋味,無論好壞。
所以她這是……在發泄不滿?因爲她在意他了,所以斤斤計較……
他會認爲她在無理取鬧吧。
帶着有些沮喪迷離的心情,渾渾噩噩的做起了亂七八糟的夢……
夢裡她身披七彩霞衣,頭上罩着一個大紅的蓋頭,凌空被一對仙童一樣漂亮的孩子拉着朝前走。走過之處,朵朵千葉白蓮盛開,那白蓮寶光晃煜閃爍,甚是聖潔綺麗。
——“心兒!”
一道寵溺溫雅的明朗男聲在耳邊響起。
卻不及木蓮華細看,她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扯住,緊接着被摟抱進一個滾燙的懷抱裡。
蓋頭遮着眼,她只能看到他的衣服。
那衣服本應該是白色的吧?生生被鮮血染成了緋紅!像極了她頭上了紅色蓋頭,幾欲能融爲一色。
……
木蓮華被那鮮血紅衣驚醒。
慄眸尤帶驚愕之色。
望着牀頂上的纏枝蓮花,像極了夢中那一步步的千葉白蓮,不由一陣厭惡心生。
“夫人,可是要起夜?”薄紗朦朧的牀幔外,封祁輕聲問道。
那低沉悅耳的嗓音尤帶着小心翼翼。
木蓮華怔了好一會兒才道:“不是讓你走嗎?怎麼還在這裡。”
封祁修長瑩潔的手指撩開薄紗牀幔,凝着木蓮華不語。
木蓮華亦回視着他烏黑明亮的絕美鳳眸,卻怎麼也看不清楚他眼底的那團濃郁。
木蓮華繞過他的視線,看向他身後不遠處。
本來被她丟了一地,屬於他的衣服、書等生活用品的地方,現在空空如也。
然後,轉眸朝她牀頭放賬本的矮几上看去——
果然,那些被她丟到地上的書,整整齊齊的呆在她的賬本一側,跟她丟出去時一模一樣的擺放。
……可想而知,他的那些衣服應該也又掛放在她的衣服旁吧。
輕蹙眉,難道她是做夢攆他嗎?
挪動赤裸骨瓷一樣細膩光瑩的雙腿,就要下牀。她向來只要可以,就從不愛穿褲子睡覺,所以只是罩了一個大胖睡袍,裡面是除了小褲外的空空如也。
得他提醒,她現在確實想要起夜了。
“你回少師府吧。”木蓮華道。
倒不是又哪根筋不對了,是擔心封楊氏。被傀儡香控制着,別再出什麼其他事。
封祁從自己的地鋪一角把木蓮華繡金元寶的便鞋取過來,給她細緻的穿上,“諾兒在少師府,夫人不用擔心。”
木蓮華踩着便鞋下來,不可避免的要踩上他的被鋪,道:“他終歸只是個孩子。”
她哪裡知道,封祁完全把兒子當大人使喚了。個子不高就拔高了,塞進朝廷,替他上朝處理公事。
而封瑾諾在得知封楊氏中了傀儡香後,更是沒說什麼就去了少師府。
即便封楊氏趕他回來別在少師府礙眼。他也不在意,拿着本書遠遠守着封楊氏。
……
更衣房她改設在內室後的一個壁閣內,牆壁上放着一個明珠。壁閣穿牆打了個菱花窗,木蓮華在裡面放了香料,淡淡的玉蘭花香,在開門的瞬間四溢開來。
木蓮華進去了,很快又出來。
封祁一直在外面等着她。
“你也要嗎?”木蓮華問道。
封祁輕咳了一聲,搖搖頭,“不用。”
等走到封祁的地鋪前,木蓮華站住,然後脫鞋踩着他的被鋪爬上牀。
盤腿坐下,“我餓了,想吃羊肉湯餃。”
“夫人稍等片刻。”封祁應着出去了。
木蓮華在封祁走後,把被子往頭上一蒙,又睡了過去。她並不餓,只是不想要親眼看着他躺在她的牀腳。
封祁站在門外,聽着裡面很快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纔去了廚房。
進了廚房,繫上封楊氏專門給他做的藍色繡蓮花的圍裙。打開地窖,從裡面取出一塊冷鮮的羊肉。和麪醒面,扒蔥削姜皮,熬湯……精心細做,很快廚房裡就傳出了陣陣襲人腹欲的香味兒。
羊肉濃湯的薄皮餃子做好了,封祁踟躇了。
他不知道該不該給她端過去。
此刻,她一定四腳八叉的睡着。
罷了——
揮袖,一道淡藍色的氣團籠罩住餃子,眨眼間餃子就被冰凍了,解開圍裙走出了廚房。
一個閃身上了廚房的屋頂,煢煢孑立望着西斜的半弦月,聽着宅子裡花草叢中,傳出的昆蟲的鳴叫聲,愣愣出神……
……
麻婆子同意進宮,協助調查傀儡香。一早就隨着封祁回了她呆了二十七年的地方。
木蓮華吃了一肚子的濃湯羊肉餃,本來只是隨口一說。聰明如他也肯定知道這只是她的藉口。
只是,沒想到真的做了。很好吃,竟然把他包的全吃完了。
封祁在宮裡得知後,面上嚴肅冷峻的表情有一瞬微鬆。
君澤察覺,狠瞪了他一眼,“讓你夫人進宮來吧。”
封祁直接道:“端親王出了京城,去見那位大人。”
君澤有些哀傷的趴在御案上,“唉!……十三年沒有見過了,不知道他現在如何。”
封祁回道:“應該很快就能見到了。”
……
渾身暖洋洋的木蓮華,帶着桃翠去少師府。
少師府正在重新漆刷大門,李德在門口監工,看到木蓮華來了,就遠遠的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進去,老夫人不見她的。
桃翠苦瓜着臉,“夫人,老夫人不會一直這樣吧?”
木蓮華也愁着眉,肯定的回道:“不會。”然後望着少師府裡面,好一會兒才道:“走吧,去蓮記。”
桃翠坐回車轅,離開了少師府門口。
等到她走後,昭月公主身邊的紅繡來了,正好看到木蓮華離去的馬車。
雖然兄長警告她不許做連累夫人的事。
可如果夫人身在其中呢?
昭月公主對封少師的感情已經化成了執念,非嫁不可。
那夫人就不可避免要被牽動其中。
紅繡眯眼開始謀算,若是少師大人和蓮夫人也能加入到他們這一邊,那他們的計劃就會更多些勝機。
到了蓮記,聞得孫大生去京西碼頭接貨了,還要半個多時辰才能回來。木蓮華就帶上冪蘺遮掩了容貌,趁機去了隔壁順昌酒樓閒坐。
得她沒少在蓮記和戲院出入,不少人認識她的。今天也是懶得跟人寒暄,就遮了臉。
老闆娘看到桃翠,認出那挺着肚子帶着冪蘺的孕婦是木蓮華,很是驚訝她還有心思出來。現在大街小巷都在傳,皇太后下了懿旨,着封少師迎娶昭月公主,而且少師母親也應了。如此,她這個原配怕是要挪挪位置了……
“您怎麼還有閒心吃茶,趕緊抓緊少師大人,讓他想辦法推了這婚事啊。”老闆娘關切道。
木蓮華搖頭,“這哪是我能控制得了的。而且是我婆婆當衆答應的,如果封祁拒絕了那就是不孝。”
“愚孝!這種事怎麼能由着別人指手劃腳,你趕緊回去盯着。”老闆娘說着就要扯她離開酒樓,催她趕緊回去想辦法。
木蓮華不走反拉着她的手,讓她也坐下,“謝謝你。不過這事真不是我能攙和的。對了,良子去塔塔城了沒?”
老闆娘看木蓮華逃避的模樣。也確實,木蓮華就是鬧又能怎樣?皇太后下了懿旨,那就是鐵板釘釘的。再鬧怕也改變不了,別把肚子裡的孩子給傷到了,那可就真的後悔莫及了。
嘆了口氣回道:“送走了。看着載着他的船離開,我這心就跟也走了似得。”想起良子,老闆娘眼圈兒便紅了,
木蓮華理解的回道,“是。不過該讓他獨立時,就要放手。這纔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老闆娘點頭,“我懂。不過,他走了,我那相公就讓他的大子進了酒樓管帳。喏,就是大門口的那個。”
木蓮華看過去,一個和老闆娘的相公長得七八分相似,同樣虛胖的青年男子站在櫃檯前皺眉算賬,整個人顯得很是不耐。
“待不長。過不了幾天就會膩煩離開。”木蓮華道。
老闆娘嘆氣,“銀子他全收走了。今天酒樓買菜的錢,還是我出的。”
木蓮華聞言不再看那青年,改爲瞅着老闆娘,不贊同道:“這可不對。這是公帳該出的,你不該自掏腰包。即便應急出了,也該立刻讓公帳支出還你。”
“已經說了,明天如果還不給我錢,我就不管了。良子不在我也沒有那麼大的心力。算起來也二十年了,天天伺候他們,我也累。”老闆娘摸了摸自己已經長了深路皺紋的眼角和鬢間的白髮。
木蓮華也注意到了,想着自己也過了二十五了,也該注意保養了。
便道:“要不真就歇一段兒吧。好好休養休養,女人的身體可嬌氣。虧了可就補不回來了。平日裡可做些喜歡的衣服,掙了那麼多錢,給自己買上幾套喜歡的頭面,再去我那戲院聽聽戲,看看珠寶玉器什麼的。”
老闆娘聽着前面還認同,到後面就笑起來了,“你是來給你的店拉客的吧。”
木蓮華也笑道:“瞧,被發現了。哈哈~”
一笑解千愁,老闆娘放鬆不少,“行,明兒我就去聚芳大戲院聽聽戲。”
木蓮華點頭,“這幾天正在拍新戲,去看看吧。”
“那更好。哦——你且等我一下。我去把新煮的毛豆給你端一盤兒來。南邊兒來的新豆子。”
“那可好,我就喜歡這一口,趕緊的。”
“等着,馬上來。”
……
“聽說卿姑娘自殺了。”
“卿姑娘?誰啊。”
“卿月閣的卿如煙。”
“卿月閣?”
“就是……就是那個紅樓啊。”
“啊,你說紅樓啊,那我就明白了。爲啥要自殺啊?”
“少師大人要娶公主了,必然就不會再去紅樓,傷情唄。”
“可惜!聽說長得很漂亮。”
“是漂亮,我有幸見過一次。人間絕色啊!”
“真死了?”木蓮華插話問道。
二人上下打量木蓮華,見是個身懷六甲的女人,還帶着冪蘺,想必是出來散心的。
其中說卿如煙死的那個人道:“沒有,被老鴇及時救了。”
桃翠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想着她沒事打聽到的關於老爺的八卦,這個紅樓的卿姑娘可是很有分量的。聽說以前老爺可沒少光顧她啊。
當即不滿的道:“好可惜……怎麼就給救了呢。”
木蓮華瞥她一眼,這丫頭,又聽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了。
她可是很喜歡那個卿如煙的。她還想要看她跳完整的四季霓裳,春夏她的很出彩,不知道秋冬什麼樣。
老闆娘端着一盤毛豆過來了,還帶着一盤兒木蓮華愛吃的鹹花生。
看到那兩個說閒話的男子,就招呼道:“張貢士和夏貢士,稀客啊,二位有什麼需要嗎?”
貢士?那很快就要參加殿試了啊。不由就想起了曹勇,他也是這一屆的貢士。再過幾天就要到京城了吧。
“來四個順昌招牌菜,再上兩壺清酒。張兄意下如何?”
“甚好。”那姓張的,嘴上應着,眼神卻不時瞟向桃翠,臉上有些暈紅。
老闆娘笑看了看木蓮華,眼神問她可要換地方?
木蓮華搖頭,“你且去忙着。”
老闆娘應着去下菜單。
木蓮華則託着腮幫子,看桃翠。
雲曦長得稀世俊美,他的丫頭也都是難得一見的上等美人,而桃翠顯然就是此列的。
桃翠自然察覺到了那名張貢士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當糞球兒踢。”
木蓮華頓時一哽,這丫頭的毒嘴……
那張貢士忙危襟正坐,“姑娘,姑娘還請慎言。”
桃翠瞧着那一盤子冒着調料香氣的碧綠毛豆,幫木蓮華剝豆籽,看也不看那張貢士,道:“慎言什麼?跟張貢士一樣,在光天化日之下,說青樓妓院的事兒?虧還讀書人呢。連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地方該說什麼,都不知道。前途堪憂啊!”
木蓮華閒閒的拈起一枚毛豆自己吃着。聽着桃翠的話,又瞥向那張貢士。
一張白淨帶着書生斯文的臉,紅了個透。
那夏貢士也有些赧然,顯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木蓮華拍拍桃翠的手,“不用剝了,你也吃吧。不然該吃不完了。”
桃翠應着:“是夫人。”當即喜滋滋的彎了眼睛。
看着那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兩個新科貢士,木蓮華想了下,問道:“不知何時開始殿試啊?”
如此便解了尷尬。
夏貢士忙拱手回道:“回這位夫人的話,五月十五開始廷試。”
“哦?往年我記得都是三四月吧,今年怎麼五月份了?”等問完,木蓮華就恍然了。
三四月她跟伊夜在路上,封祁和君澤兩個人到邊城來接他們。哪裡來的時間殿試。
張貢士終於不再那麼拘謹了,“聽說陛下身體不適,所以推遲了一個月。”
老闆娘端着菜上來了,瞧着木蓮華和兩位貢士挺和氣的談話,桃翠一個接一個的吃毛豆,稍稍鬆氣。
“來,四菜兩壺酒,不夠再叫我。”
話剛落,又有客人進門,招呼老闆娘過去。
木蓮華瞧着人越來越多了,便不想再呆着,對老闆娘道:“我端着盤子走了,回頭你去我店裡取吧。”
“說什麼呢。盤子管夠,儘管拿去就是。”老闆娘笑應着。
木蓮華玩笑道:“那我可真就不給了。瞧着是不錯的景瓷,我擺在店裡賣了。”
老闆娘打趣,“好啊,賣了分我一半。”
……
等木蓮華走了,那兩個貢士忙叫住要去後面忙活的老闆娘。
“老闆娘,剛纔那位帶着冪蘺的夫人是?”張貢士問道。
老闆娘朝着蓮記努了努嘴兒,“就旁邊兒的。不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吧?”老闆娘打量這兩隻。
兩隻……瞬間傻了。
旁邊兒的——蓮記?
蓮記是少師夫人的店。那剛纔那位夫人不就是……
兩個人驚魂過度,好一會兒纔回神,然後各自拎了酒壺就往嘴裡倒。
……
木蓮華前腳回了店裡。後腳店裡來了一個人。
“蓮夫人瞧着氣色越發好了。”
木蓮華瞧着來人,心下冷嗤,面上卻露出笑容,親熱招呼,“老甄來了。正好,我剛從隔壁端了特色茶點。”然後對店裡夥計道:“趕緊泡茶來,極品普洱。”
“我記得老甄最喜歡極品普洱,現在可還喜歡?”等夥計下去了,木蓮華笑着道。
甄萬金向木蓮華行禮,謝道:“謝謝蓮夫人,勞您費心還記得這點兒小好。”
木蓮華擺擺手,“你當初可沒少向我和梅姐姐伊夜推薦普洱怎麼怎麼好,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讓你停下來不再提普洱。不過,也因此就記得老甄喜歡普洱。”
“也是一時興起才如此強辯作態。勿怪勿怪。”甄萬金那一直眯着看不到眼珠的眼睛,有一瞬露出裡那有些詭譎的眼珠。
木蓮華裝作沒看到,心下越發肯定這個甄萬金是假的。
甄萬金從來就沒有向他們提起過極品普洱。他喜歡喝極品普洱,還是老周這個喜歡擺弄茶葉的告知她的。因爲甄萬金曾經託老周買過極品普洱。
“咱們在蓮商會是合夥人,私下是朋友,客氣什麼。對了,令尊身體可好些?”木蓮華帶着甄萬金進了雅間兒,桃翠緊跟在木蓮華身後,把那推拉門大大的敞開着。
甄萬金身後也跟着兩個貼身隨從,其中一個手禮捧着一個半尺見方的金絲楠木盒子。
“謝謝蓮夫人關心,老父身體已經好多了。這個是謝謝蓮夫人一路照顧小女的謝禮。”甄萬金把盒子從隨從的手裡取過,然後親手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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