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島本君的祝福!餘某願和島本君一道爲‘五族協和’盡一份綿薄之力!爲建設‘王道樂土’不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餘震鐸的話讓橫田正雄感覺有些肉麻,餘震鐸的笑容橫田正雄看起來雖然略顯猥瑣,卻也看不出虛情假意來。
原田菀爾翻譯完之後,島本敬二哈哈大笑着拉着餘震鐸的手,一同坐在大皮沙發上。
二人的屁股還沒坐穩,島本敬二又是滿臉誠懇的樣子拉着餘震鐸的手“稀裡糊塗噠,馬鹿馬鹿嘎”的說了一通。原田菀爾趕緊翻譯道:“餘特派員,島本君說憲兵隊小鹿晉三少尉在聖母帡幪教堂門前對您不敬,是他治軍不嚴,島本君深表遺憾,並願意承擔一切罪責!……”
餘震鐸也是滿臉的真誠,搖了搖島本敬二的手說道:“島本君太客氣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島本君再提就是看不起餘某了!島本君和餘某今後還需要精誠合作,共同爲天皇陛下以及康德皇帝陛下效犬馬之勞纔是。……”
原田菀爾翻譯之後,原田菀爾站起身來,向餘震鐸行了一個九十度的“最敬禮”。餘震鐸急忙也站起身來,向島本敬二還了一個九十度的“最敬禮”之後,就像傻子一樣聽島本敬二又是一通慷慨激昂的“稀裡糊塗噠,馬鹿馬鹿嘎”窮嘚啵。
島本敬二白呼完之後,原田菀爾翻譯道:“餘特派員,島本君說您的大度讓他十分感動。他已經按照您的命令,對小鹿晉三少尉處以禁閉的處罰,又增加二十軍棍,以儆效尤。可島本君心中還是難安,再次向餘特派員表示歉意,請餘特派員責罰!島本君爲了表達對餘特派員鄭重謝罪的誠意,後天晚五點在馬迭爾西餐廳請餘特派員吃飯!……”
餘震鐸雙手抱拳,向原田菀爾和島本敬二、橫田正雄拱了拱手,含笑說道:“島本君太客氣了!常言說‘盛情難卻,卻之不恭,恭敬不如從命!’餘某定當按時前往,並願意藉此機會加深與島本君和橫田君的友誼,共同爲建設‘王道樂土’而攜手努力!……”
四個人又寒暄了一陣,島本敬二就藉口公務繁忙,帶着橫田正雄與原田菀爾和餘震鐸“撒油哪啦”了。橫田正雄暗自歡喜,他的陰謀已經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看影山善富貢能不能請到那個“三十六棚”北滿鐵路哈爾濱鐵道工廠“工人夜校”的窮教書匠戰智湛了。
都說哈爾濱市保安局參事官影山善富貢一等警正這個老傢伙“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但原田菀爾認定影山善富貢絕非《三國演義》中的姜維,而是《三國演義》中的魏延,屬於“腦後有反骨,久後必反”那夥兒的。只要原田菀爾一離開保安局,無人能製得住影山善富貢。原田菀爾送走島本敬二和橫田正雄之後,先讓他的秘書山田正一郎警佐給影山善富貢打個電話,讓影山善富貢來一趟他的辦公室。這件事,還是當面談比較好。
打發走了山田警佐,原田菀爾沉思了片刻,這才一個電話把“笑面虎”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原田菀爾把他和島本敬二、橫田正雄的密謀,把橫田正雄的陰謀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笑面虎”,並囑咐“笑面虎”參與飯局子,到時候看他原田菀爾的眼色行事。
這也是“笑面虎”耍的一個小聰明。他知道原田菀爾這個人是個生性多疑的人,擅長權術,不信任任何人。原田菀爾的“控制慾”極強,他十分欣賞《左傳•成公四年》中的這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包括“笑面虎”在內,這些人要是真這麼敬業、能幹,圍剿了這麼多年的“反滿抗日分子”爲什麼還沒有被剿滅?怎麼能控制好“笑面虎”呢?原田菀爾在哈爾濱警察廳特務科裡又發現了一個可以利用的人,這個人就是周毅普。原田菀爾衝破重重阻力,任命周毅普爲哈爾濱警察廳特務科特別行動隊隊長。原田菀爾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在“笑面虎”身邊安一個“釘子”,讓他和周毅普事事掣肘,都有求於他。那原田菀爾絕對容不了部下和別人串通好了,反過來再給他畫圈兒。
所以,“笑面虎”拐彎抹角的懇求橫田正雄,請求橫田正雄不要告訴任何人,他“笑面虎”知道這個“一槍倆鳥”的妙計,“笑面虎”只求參與。橫田正雄自然理解“笑面虎”的苦衷,何況這件事一旦成功,他橫田正雄就可以獨攬大功了,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爲呢?
“笑面虎”見橫田正雄果然信守承諾,沒有把他參與這個“一槍倆鳥”的妙計的事說出去,不露聲色的聽完原田菀爾給他佈置任務之後,“撲棱”一下站起來,“咔”的一個立正,大哈着腰,極爲嚴肅的對原田菀爾說道:“は! ……原田庁長に報告しろ(報告原田廳長)……”
“少々お待ちください(請稍等)!……”原田菀爾很嚴肅的舉手製止了“笑面虎”,接着說道:“何度も言っただろう,私は副長官です,長は王賢燁陸軍警監!どうぞおかけください(我和你們說過很多次,我是副廳長,廳長是王賢燁三等警監!你請坐)。……”
“怖い!怖い!……卑屈な目には原田さんだけが庁長(不敢!不敢!在卑職的眼中,只有原田先生是廳長)!……”“笑面虎”深鞠一躬,十分謙卑的說道。
原田菀爾不願意再和“笑面虎”說傷腦筋的廢話,和他扯起犢子來沒完沒了。原田菀爾笑了笑用漢語說道:“高科長,難怪土肥原將軍喜歡你。呵呵……咱們滿洲有一句俗話,叫做‘站趄難答對’,高科長不坐,咱們怎麼商量事情呀?……”
“卑職知誤(卑職知錯)!……卑職知誤!……”“笑面虎”這纔給原田菀爾鞠了一躬,一如既往地只是屁股的三分之一坐在了原田菀爾對面的椅子上。
原田菀爾見“笑面虎”故意裝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漢奸相,心中不由得暗自好笑。原田菀爾笑了笑用漢語說道:“高科長,你對橫田君的這個設想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怖い!怖い!(不敢!不敢!)……”“笑面虎”見原田菀爾面露不屑,急忙伸了一下大拇指,改用漢語說道:“以卑職愚見,橫田君的這條妙計高!實在是高!橫田君的這條妙計高就高在既能否定對餘特派員的有罪推定,也可以讓影山參事官和山口課長不至於有失顏面,更高的就是一旦可以確認那個‘三十六棚’北滿鐵路哈爾濱鐵道工廠‘工人夜校’的窮教書匠究竟是誰。如果這個人就是軍統間諜‘鬼子六’解耀先,就瓦解了《富士山の雪》作戰計劃失竊一案重要的一方,就有希望實現原田廳長‘竭澤而漁’的計劃。……”
“笑面虎”的話純屬拍馬屁。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原田菀爾聽的很滿意,他連連點頭,大讚“吆西”。可他肚子裡卻暗暗想道:“嘿嘿……此乃君子馭人,惠而不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