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よかった(很好)!……”橫田正雄轉過身去,對跟隨他前來的兩個憲兵說道:“佐々木君、酒井君,あなたたち二人は私の車で屠さんを保護して警察庁の書類課に証拠を取りに行ってください(佐佐木君、酒井君,你們兩個人用我的車保護屠先生去警察廳檔案科取證據)。……覚えておけ!証拠を取り戻したら,十人の警官を屠さんを保護するように警察庁に命令する。必ず屠さんの安全を確保するように(記住!取回證據時命令警察廳派十名警察保護屠先生,務必保證屠先生的安全)!……”
“白狐”顯然不善於講故事,可是也足以讓解耀先把心都提溜到了嗓子眼兒。“白狐”講到這裡,解耀先再也忍不住了,“呼喇”一下站了起來。但是在“白狐”嚴厲的目光下,又坐回椅子上,壓低了聲音說道:“毛兄,劉掌櫃的這不是要……要暴露嗎?……那個啥癟犢子屠鑫銘有啥證據能證明劉掌櫃的是……是那個誰呀?……”
“白狐”木管呆滯,嘆了一口氣說道:“唉……這個狗雜種屠鑫銘當真尿糗!……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幹咱們這一行是十分忌諱留下公開的照片的。可是,劉掌櫃的有一張在川大演講的照片,被刊登在《新蜀報》上,經過屠鑫銘的手存入了警察廳的檔案科。……這件事過去快兩年了,屠鑫銘這個癟犢子居然還能記得照片上劉掌櫃的模樣!難道……難道是天要滅劉掌櫃的?……”
解耀先這次沒有衝動的再次站起來。他沉聲對“白狐”說道:“毛兄,這把你就是想攔也攔不住俺了!……身許汗青事,男兒長不歸。殺鬥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俺二哥已處於生死關頭,不管你幫不幫俺,俺就是豁出去這條命不要,也要把俺二哥救出來!……”
“白狐”眼皮一翻,幾乎聲色俱厲的說道:“姓解的,你說的是啥屁話?……劉掌櫃的是你二哥,難道就不是我的同志?……你義救同志,殺身成仁,難道我就是怕死鬼?哼……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是攔不住你,可是老闆呢?……一得到這個消息,我冒着暴露的危險連夜給老闆發電報報告此事!可是……可是……”
解耀先亟不可待的問道:“可是啥?……老闆的回覆是啥意思你倒是說呀!……你咋跟個老孃們兒似的磨磨唧唧的,想急死俺咋的?……”
“白狐”瞪了解耀先一眼,滿臉無奈的說道:“老闆的回覆還是四個字‘靜觀其變’!……”
“老闆到底是啥意思呀?……有心救兄,無力迴天!……”解耀先憋了半晌,才“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低吼了一聲之後,搶過桌子上那大半壺“燒刀子”,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倒入口中。驚得“白狐”圓瞪雙眼,張着大嘴,半晌合不攏。
解耀先把大半壺“燒刀子”吞進肚子之後,護目蘊淚,癱坐在椅子上。他和“白狐”你看着我,我瞅着你,半晌無語。忽然,解耀先坐直身子,問道:“毛兄,就算《新蜀報》上有劉掌櫃的照片,可是時隔兩年,定然模糊不清。那橫田小鬼子和‘笑面虎’咋能認準照片上的人指定就是俺二哥?……這個情報難道還是‘小爐匠’欒一平向你提供的?……”
“白狐”陰森森的目光猶如兩把刀子,狠狠地刺瞭解耀先一下,冷冰冰的說道:“戰兄的高見,是說我濱江組只有‘小爐匠’欒一平這一條情報來源的渠道?……”
“小弟失言!……‘良言一句三春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毛兄勿怪!……”解耀先話一出口,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話過於尖刻,刺傷了“白狐”。實際上,解耀先所慮並非沒有道理。多數情況下,一份由臥底帶來的情報不一定能被採納。因爲這份情報往往只是提供了部分真假不一的信息,需要跟通過其它渠道獲取的情報進行綜合比較,方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白狐”的怒氣稍息,見解耀先把大半壺“燒刀子”吞進肚子之後,並沒有撒酒瘋,也沒有醉態可掬的可愛模樣。“白狐”哼了一聲說道:“原來戰兄纔剛是裝犢子,喝酒摻假,還說是性情中人!嘿嘿……喝醉,從來就不是酒精的罪過,而是感情的度數太高。裝假呢?……”
解耀先明知道“白狐”是在將他的軍,小兒科的激將法而已。但是,他是個不服輸的人。解耀先拍了拍手,高叫道:“夥計,再來兩壺滾燙滾燙的‘燒刀子’!……”
“來嘞!……‘燒刀子’兩壺,要滾燙滾燙的!……”時間不長,“獠牙”送上來兩壺滾燙滾燙的“燒刀子”。
“白狐”望着桌子上的兩壺“燒刀子”,苦笑道:“有些話,或許只有喝醉了纔會無所顧及的說。我喜歡喝酒,因爲喝醉了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也不會覺得痛了。……”
“呵呵……毛兄倒是賊拉有詩情畫意!酒這個東西要麼別喝,要麼就喝醉,因爲半醉不醉的感覺太清醒,不是讓人想起來舊情就是讓人想起來舊恨。來吧,這兩壺酒咱哥兒倆一家一壺!唉……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
“哦?……原來戰兄還喜歡魯迅《慣於長夜過春時》中的這兩句詩?……”“白狐”斟酒的手停了下來,陰森森的問解耀先。
“老子的酒是不是真喝高了?……”解耀先心中一驚,隨即笑眯眯的打着馬虎眼,反守爲攻:“呵呵……略知一二,談不上喜歡。……毛兄這不是也知道魯迅的這兩句詩嘛。毛兄若不知魯迅《慣於長夜過春時》中的這兩句詩,又豈能知道小弟也知道?……”
“狡辯!……”“白狐”瞪了解耀先一眼,說道:“魯迅又不是啥鬼子漢奸,戰兄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咱們換個話題吧。‘大和旅館’門前一戰,咱們濱江組僥倖逃脫的這些人已經成爲特高課和警察廳特務科重點緝捕的對象。被緝捕的人自然少不了你戰兄,特高課和警察廳特務科恐怕很快就要大面積搜捕了。……‘獠牙’離戰兄太遠,萬一有了事兒恐怕遠水救不了近火。爲了保證戰兄的安全,小弟從新近支援咱們濱江組的人中挑選了一個身手不錯、又很可靠的人。這個人代號‘佛燈’,名字叫做‘宋笑貋’,會以‘磨刀人’的身份時不常的出現在周老太太家的附近,專門負責保衛戰兄的安全。……另外,我有急事也會派‘佛燈’去找你。戰兄有急事也可以直接找‘佛燈’。聯絡暗號是戰兄說‘我有一把老王麻子刀你敢磨嗎?……’‘佛燈’會說‘那有什麼?我們家祖宗八代都是磨刀的!……’你又問‘剪子呢?……’‘佛燈’不再回答,反而吆喝起來‘磨剪子嘞!……戧菜刀!……’”
“‘佛燈’?……俺有一把老王麻子刀你敢磨嗎?……那有什麼?俺們家祖宗八代都是磨刀的!……剪子呢?……磨剪子嘞!……戧菜刀!……嗯……俺記住了!……”解耀先點了點頭,接着又笑眯眯的對“白狐”說道:“謝謝毛兄考慮的這麼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