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從滿倉黏木板的操作上得到啓發,登時飛跑去布店裡買了一匹油布回來,就在滿倉的木匠鋪子裡開始試驗。
油布防水效果很好,也夠柔軟,若是能夠用膠黏合成管狀,是不是就能做成灌注給藥用的軟管呢?
但是,邱晨比較失望的是,滿倉用的黏木材的膠比較稠厚,用於木材的黏合很好,但用於製作軟管的材料,不論是之前邱晨嘗試的油布,還是其他的材料都會比較軟,而且比較薄,軟管的用途又決定了黏合面積很小,黏合木材的膠太稠厚,而且只能在持續加熱的情況下才能用,遇冷就會凝固……這些原因導致,邱晨嘗試了一次,就放棄了。
不過,有了這個木材膠,也給了邱晨一個啓發。
據滿倉說,不但木匠會用膠黏合木材,許多其他的匠師也會用膠黏合東西,就連石匠有時也會用膠……邱晨就決定再去其他工匠哪裡尋找。
縣城裡的工匠鋪子並不多,也就是比較傳統的幾種:木匠、金銀鋪、銅匠鋪子、石匠鋪子……邱晨一一拜訪之後,也只有石匠鋪子裡有一種膠,但這種膠是石匠用來臨時黏合石材的,同樣不適合。
一次次的挫折沒有打擊到邱晨,反而激起了她的探求之心。略略考慮了一下,邱晨就拜託回春堂給家裡捎了個信兒回去,再次啓程,徑直去了安陽府。
多次來往安陽府,邱晨早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城時那樣一無所知。現在的她對安陽府雖談不上了如指掌,但一些大概情況卻很熟悉了。
安陽府所在的位置,向東有山東半島的萊州港,臨大運河,是京城、北方與江南諸省往來的交通要地。是以,北邊的軍需調度衙門設在安陽府,也因此,安陽府遠比普通的府城繁華的多。
同樣,因位於南北交通要衝,南來北往的商旅也將南北各地的優秀匠人、工藝、特產都帶到了這裡。邱晨之所以來安陽府尋找適合她做灌注給藥用的軟管材料,也是因爲這裡工匠類別全,手藝也比別處精湛的多。
進了安陽府,邱晨仍舊住在雲來客棧。
因爲是從安平縣城出發,到達安陽府不過了一個時辰,邱晨入住後洗漱之後,爲了方便換了一身青色男式直綴,髮髻綰在腦頂,用同樣的青色頭巾紮了,尋了一把摺扇握在手中,登時有一名秀雅清麗的女子變成了一名容貌俊秀斯文的書生模樣。然後跟程掌櫃打了個招呼,就帶着青江出了門。
安陽府的街市繁華,商鋪林立,各種工匠鋪子也很全,想到的想不到的,在這裡都能找到。
尋找合適的軟管材料並沒有明確的目標,所以,邱晨雖然是來找材料的,卻沒有具體的目標。她知道急也急不來,乾脆放鬆心情沿着一條條商業街道,一個鋪子一個鋪子細細地逛過去,只不過,在看似放鬆的表面之下,卻時刻細心關注着,並盡力地和那些店鋪的掌櫃、活計、匠人聊天。
來到這個世界半年後,邱晨已經對這個世界熟悉了許多。這個世界的人沒有商標意識,沒有品牌意識,但卻特別注重手工工藝的保密和傳承,有許多匠師甚至有隻傳子女的規矩,甚至有的還有傳子不傳女的規矩,若是不認識的人上門直戳戳地詢問人家的工藝相關的東西,很有可能會引發人家的警惕甚至反感,找不到材料也就罷了,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得不償失了。
這個逛街的過程很慢,有時候,邱晨在一個店裡都能停留大半天時間。因爲邱晨穿了男裝,卻又不是多華麗,俊秀斯文的容貌,乾乾淨淨的氣質,很讓人覺得親切。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非常受人尊敬,特別是處於社會底層的匠人們,有這麼個看起來毫無心機的年輕書生向他們詢問一些小問題,一般的匠人只會感到榮幸,而不會生出什麼反感情緒來。加之,邱晨說話風趣,詢問什麼問題也委婉的很,據現代信息廣泛的薰陶,在許多工藝問題上都能談些自己的意見、見解,儘管有些只是皮毛,甚至在這個時代的匠人聽來很有些不贊同,卻不會對邱晨裝扮的小書生反感,有那脾氣豁達的,甚至會就一個問題給邱晨講解半天,還親自示範過……是以,邱晨很是跟幾名匠人混了個臉熟,也從這些底層的匠人身上學得了不少書本上沒有的東西。
這一日,邱晨走進一家玉器鋪子。
玉器這種東西,是邱晨在貴重奢侈品中真心喜歡的東西。在現代的時候,雖然她的事業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也得到了相應的不錯的報酬,但因爲一切都靠自己奮鬥,買房買車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薪酬獎金,而在現代,玉器經過幾輪非理智的炒作之後,價格早已經飆升到一種讓絕大多數人望而止步的天價,是以,邱晨一直喜歡,卻一直沒有能力真正地爲自己購買上一件上好的玉飾!
如今,經過半年多的操勞奮鬥,她的手裡也算積累了一筆不小的財產,而且,此時她的作坊和生意還僅僅處在起步階段,可以預見的,只要沒有特殊情況,以後,她的收入每月都會穩步遞增,甚至可能出現幾何倍數的遞增!她如今即使還不能稱爲富婆,離稱爲富婆的日子也不會遠了,是以,她如今完全有能力有財力來慢慢欣賞這些精美的玉器,也可以適當地購買一些心愛之物,即使不佩戴,偶爾把玩也很極好的!
時間流逝,許多東西經過時間長河的沖刷都變了,甚至消失了,但也不乏一些相同之處,比如售賣玉器、金銀器的店鋪,永遠是門前冷落車馬稀的樣子,也同樣的裝幀講究精緻。
這一家玉器店佔了兩間鋪面,裝修上沒有現代玉器店那麼‘土豪’,但絕對稱得上雅緻講究!
邱晨帶着青江逛街,到了這種店面,青江大多會自動自發地等在門外。
一邁進店門,正拿着只雞毛撣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拂拭着貨架上灰塵的小夥計登時提起了精神,堆起一臉的笑迎了上來。
“這位客官,裡邊請!”小夥計殷勤地迎着邱晨進了店,然後即刻詢問道,“不知客官需要大件的玉器還是小件兒?”
沒想到玉器店的夥計還挺懂得兜攬生意,他不問需不需要,而是直接問需要什麼具體商品,下意識地就引導着顧客產生出一種購買慾。
邱晨瞥了這個小夥計一眼,就見這小夥計穿了一身青布短打衣,年齡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圓臉圓眼,此時一臉的笑,兩腮上還有兩個圓圓的酒窩兒,熱情卻不諂媚,很是討喜的樣子。
笑了笑,邱晨淡然道:“沒有特別想買什麼……不過,你先把你家的好物件兒拿出來看看,再說!”
這樣的回答看似不怎麼熱情,但卻讓小夥計一陣暗喜。這樣的人一般不出手,但只要看好東西出手一般都很大方,不會計較價格。同樣一塊玉,能多買些銀子,小夥計拿到的也多。
“噯,噯,客官您這邊請!”小夥計臉上的笑容更盛,殷切地迎着邱晨來到店堂一側的待客區,又快手快腳地沏了一盞茶送上來,“客官,您且喝杯茶,小的這就給您拿貨!不瞞客官說,小店的物件兒在整個安陽府可是最好的……”
小夥計一邊說着,一邊飛奔到櫃檯邊,小心翼翼地雙手從貨架上取了三五件玉器,或把玩件兒,或精雕玉佩、玉帶扣,一起放在一隻襯了紅緞子的托盤裡,雙手捧了上來。
邱晨目光往托盤裡一掃,就見小夥計拿上來的玉器,器形工藝不說,成色都只是一般。而且,這個時代,翡翠遠沒有被大衆認可,玉器店中售賣的多是各種軟玉。軟玉色澤上比較溫潤,光華內斂,與翡翠的淨澈剔透差別甚大,色彩也一般沒有翡翠的色彩豔麗濃郁鮮亮,是以,一打眼看上去,軟玉雕件兒多少有些不太顯眼,質地差一些的,更會顯得灰突突的。
微微皺了眉頭,邱晨道:“唔,這就是你說的安陽府最好的?就這些貨色的話,也不必看了!”
說着,邱晨作勢就要起身。
小夥計好不容易盼來一位客人,哪能就這麼輕易地讓邱晨離開,連忙賠笑道:“客官,客官,小的錯了,小的錯了。小的這就去後邊給您拿最好的……只不過,再好些的就是小店的壓箱底兒了,那個不是小的能拿出來的,還請客官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稟告掌櫃的,讓掌櫃的給客官拿上等好貨出來。”
邱晨似乎心氣仍舊難平的樣子,瞪了小夥計一眼,這才端了茶,有些不耐道:“快去吧,耽擱久了,我可沒那麼多功夫在這裡消磨!”
“是,是,客官稍等!”小夥計連聲說着,腳步匆匆地走到貨架後邊,卻並不離開店面,只扶着貨架,仰着臉朝後邊揚聲叫道:“掌櫃的,有位客官要看好貨色吶!”
邱晨坐的地方臨近店門,隔着小夥計有一段距離,只隱隱地聽着小夥計喊完,隱隱地有人答應了一聲。小夥計就跑回來了,陪笑道:“客官稍等,掌櫃的這就來!”
邱晨點點頭,狀似無意地和小夥計攀談起來:“你剛纔說,你們店裡都是上等貨色,不知是揚州工還是蘇州工啊?”
這兩天,邱晨在安陽府裡一家家店鋪逛過來,着實漲了不少見識,這玉器的雕工還是她之前在一家刻印店裡聽來的,這會兒現學現賣來了。
一聽這話,小夥計看邱晨的目光變了變,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份熱情。能說出揚州工、蘇州工來,就說明這位懂玉。賣古董賣玉器的不怕懂行的,最好是那種多少懂些門道,卻並不精通的。這樣的主顧,只要玉質好,雕工好,價格就能要上去,而不像有些一點兒不懂得,一塊上等玉佩一兩銀子賣給他,說不定還嫌貴。
不是有句話叫貨賣識家嘛!講的就是個理兒!
“哎喲,這位客官還真是個懂行的……嘿嘿,不是小的自誇,咱們店裡的物件兒有蘇州工,也有揚州工,但最好的卻不是這兩處進的貨色……”
說到這裡,小夥計得意地看了邱晨一眼,笑嘻嘻道,“咱們店裡有自己的琢玉師傅,做出來的物件兒,活兒一點兒不比揚州工、蘇州工糙,而且,最叫好的是,絕對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就是客官看不中這些雕成的物件兒,也可以挑選自己屬意的玉料,跟琢玉師傅交待明白了定做,那樣子做出來的物件兒,沒有不應心合意的!”
有工匠……邱晨暗下欣喜,面上卻仍舊淡淡道:“你們的師傅可在鋪子裡?若不在鋪子裡,我可沒時間等着!”
那小夥計見她如此說,連忙道:“客官放心,師傅平日就在樓上琢玉,需要時就下來!”
邱晨這纔有些滿意點了點頭,垂了眼喝起茶來。心裡卻在琢磨着,待會兒怎麼想辦法去樓上的琢玉車間裡看看纔好。
跟小夥計說着話的功夫,一身灰衣年齡約摸四十來歲的玉器店掌櫃,雙手捧着一隻不算小的匣子走下樓,繞過貨架走了出來。
一看到小夥計和一名身着青衣直綴的青年書生,掌櫃的微微皺了皺眉,這青年書生雖然生的俊秀清雅,但周身衣着普通,更是連一件飾物也無……這樣的人,能買得起高檔玉器?
但很快,邱晨就用實際的行動證明了他看扁人了。邱晨很快就從掌櫃的拿下來的玉件兒中挑了一支上等碧玉的竹葉簪,一隻鳳血玉的手鐲,還有七塊質地上乘、雕工上乘的玉佩出來,問過價格後,一共八百多兩銀子,邱晨沒有遲疑,直接讓小夥計包了,並拿出兩張五百兩的銀票子買單。
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現代的那些先進的琢玉工具,但不得不說,許多琢玉匠師的技藝是非常精湛的。
然後,邱晨淡淡道:“可有上好的玉料,也拿出來看看吧!”
一口氣買了一堆玉飾,邱晨在掌櫃的眼裡已經飛速變成了超級大金主,連忙殷勤答道:“好,客官請稍等!”
邱晨又淡淡補充道:“我要做兩個文案把玩之物,太小的料子就免了!”
雖說玉器的貴賤不以大小論,但同樣是上好的料子,大件兒玉料因爲難得,價格就往往不是幾個或者數個小件兒玉器疊加能夠相比的了。同樣等級的玉料,一個大件兒可能不如十個玉佩用料多,但價格鐵定比十個玉佩高,甚至高几倍幾十倍都很正常。
不過,邱晨也說了,她是放在文案上把玩的,雖然算是大件兒,卻也有了個範圍限定,基本上就是一手能夠把握的,掌櫃的自然不會搬出大塊頭的玉山料子來。
看了掌櫃的第二次拿來的玉料子,邱晨就挑了兩塊來說要訂做。掌櫃的就吩咐小夥計上去把琢玉師傅請下來,邱晨卻出聲將小夥計攔住,轉而對掌櫃的要求道:“我最好能上樓跟琢玉師傅談談,見一下琢玉師傅做的半成品,知道了琢玉師傅的雕工特色,也好最後確定我要的物件兒的規制。”
掌櫃的思量了片刻,覺得去琢玉車間看看倒是無礙,琢玉的技藝也不是看一眼兩眼就能偷了師去的。於是答應下來,引着邱晨上了樓。
在琢玉師傅的車間裡,邱晨不經意地瞭解到了玉器黏合用的東西,所謂的‘萬年牢’,就是用石灰加雞蛋清混合製成的黏合劑。
邱晨聽了,簡直恨不能拍自己幾巴掌,雞蛋清有黏合作用她是知道的,之前製作‘爆竹’的時候,她還拿雞蛋、糯米汁跟黏土混合,用的就是黏合效果。怎麼到了這事兒上,她就一心想着尋找膠,把這個給忘了呢!
不動聲色地跟琢玉師傅談好了雕件兒的規制造型,邱晨付了訂金,拿了之前挑選的玉飾,匆匆離開了玉器店,招呼守在門口的青江就往回走。
雞蛋清、糯米汁都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想必客棧的廚房裡就有,她也不用再買了,回去跟夥計要一點就成了。
尋找多日,終於有了進展,邱晨滿心興奮,走路都快了許多,簡直能稱得上腳下生風了。可,往往事情就這樣,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點兒什麼事情給你耽誤事兒。
邱晨出了玉器店,因爲急着趕路,就沒走人來人往的玉器店,而是熟門熟路地繞上一條相對寬闊平整有清淨的街道。邱晨心裡急得恨不能插翅飛回客棧,要了糯米汁和雞蛋清試試粘合力,低着頭走的飛快,毫無防備下,一輛馬車突然從一個拐角繞過來,邱晨沒反應過來,眼看着就要一頭撞了上去……
那馬車駛的極快,又是在轉彎,本身就有些傾斜,邱晨又沒頭沒腦地撞了上去,車伕看到邱晨急忙用力勒住馬繮:“籲……”
馬兒被馬繮勒的翻轉了脖子,悲鳴一聲,前蹄高高擡起,後蹄拖行了幾步,這才堪堪停住。如此,急剎車,車中的人登時坐不住,就聽得隱隱撞在車廂上的聲音:咚……
隨即,就是一聲痛呼從車裡傳出來:“啊……哎唷……”
前邊一聲驚呼驚嚇卻並不尖利,後邊一聲呼痛聲更是婉轉嬌軟,恰如鶯啼柳蔭,就是邱晨身爲女人,還驚魂未散之下,仍舊被這一聲嬌呼引得生出幾分愧疚之心來。
“呃,對不住,對不住,是我走的急了些,沒有注意到……”邱晨連忙道歉,又關切地詢問車裡的人,“請問車裡的姑娘,可曾傷到?要不要去請郎中看看……小可,小可知道不遠處就有一家醫館,醫術精湛,也有上好的療傷藥!”
在邱晨心裡,這出事故雖說對方的馬車跑的急了些有責任,她心急趕路沒注意前邊的路況,同樣也有責任。何況她沒傷到,人家呼痛明顯是磕到了,就是不論誰的責任,也得先給傷者醫治不是!
可不等她的話落下,踏踏踏,馬蹄聲響,從車後跑過來五名騎馬的男人來,個個人高馬壯的……
“出什麼事了?”爲首一名男子上來就沉聲質問道。
這聲音聽着怎麼有些耳熟?邱晨疑惑着擡頭看過去,不由愣住,問話的人竟是個……算是熟人吧,竟是那位從懷戎結伴去草原的帶隊百戶--呼延尋!
車裡的人兒這會兒聽到呼延尋質問,聲音柔婉,有含泣帶悲地喚了一聲:“爺……”
這一聲當真是纏綿入骨,卻偏偏帶了那麼一股子悲慼的撒嬌之聲,生生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只不過,跟在呼延尋身後的四人顯然都是心志堅定之輩,不過是目光稍稍轉了一下,立刻斂了神色,垂了眼。倒是邱晨一臉好奇地看着那車簾子,很想知道,能夠擁有這樣嬌媚入骨纏綿如訴聲音人究竟是何等容貌?能成爲這位呼延尋的內眷的女子,總不該是那種音恐吧?
咳咳,所謂音恐,是當年邱晨上大學的時候一些男生給那些聲音嬌媚動人,但容貌醜陋形似恐龍的女人起的名字。據說是因爲當時一名男生跟一名女網友愛上了,通電話聲音特別特別嬌媚動人,把那個男同學迷得七葷八素的,買了火車票千里迢迢趕去相見……結果就是落荒而逃,據說回來做了好久噩夢!
想到這裡,邱晨下意識地看向呼延尋,卻很驚訝地看到這位一向神色肅穆的男人,這會兒竟漲紅了臉,臉朝一邊扭着……似乎很尷尬,很心虛?
這個男人心虛尷尬啥?難道是因爲自己的女人當着這麼多人向他撒嬌?
搖搖頭,邱晨將這些瞬間生出來的猜測拋開。不管如何,關她何事?
拱手一禮,邱晨對呼延尋道:“原來是呼延百戶,沒想到在這裡再次相遇……剛剛,是小可走路沒注意,差點兒撞上貴府的馬車,衝撞了貴府內眷,還請呼延百戶見諒!”
說到這裡,邱晨微微一頓,又道:“呼延百戶,小可知道左近就有一家醫館醫術不錯,是否帶貴府內眷去讓郎中看看?”
呼延尋看着眼前的男裝婦人,一股氣在胸口升騰。在凌山衛、在懷戎鎮、在北上草原的路途中,這婦人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模樣,當時自己還不敢認,只怕是容貌相似卻不想幹的兩個人。哪成想,他都確定了這個婦人就是自己的妻子楊氏,這會兒見到,居然還是一臉鎮定,一臉不相干,見了自己不但沒有絲毫歡喜,竟仍然裝的完全不認識的模樣……她,這是想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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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要過年了,家裡事情實在多,給閨女買衣裳、人情往來、還有最痛恨的打掃衛生……
只能暫時更新這些,儘量保持這個數的更新。過完除夕,就應該能恢復正常萬字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