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熟人,白朔也就不打算順手將它踩死了。
似乎是透支了大部分的精力,現在它已經變成指頭粗細的小蛇,軟趴趴的躺在地上,恐怕別人一不小心踩上一腳就能讓它強制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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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朔伸出手戳了一下它的腦袋,讓煩躁的蛇一陣狂吐芯子。
“這個可不能給你啊。”白朔晃了晃手中的‘命符’,感覺領子裡有些癢,從領口裡抓出不知道什麼時候掉進去的‘異物’,然後笑了起來:“不過這個可以送給你。”
說着,他奢侈至極的將那一張,在他用無雙大蛇狂卷三分之一符文時掉進領子裡的東西塞進它的嘴裡。
他拍了拍呆滯的小蛇,手掌將它托起,放在空空如也的貨架上,揮手告別:“一張白銀級符文,就當做安慰獎了。”
“嘖,真是好人呀。”在他的背後,有人搖頭輕嘆。
“是麼?多謝誇獎。”白朔緩緩的轉過身,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背後的中年人:“怎麼稱呼?”
靜靜站立在他身後的男人笑了笑:“悟道。”
“奇怪的名字。”白朔舉起了手中的命符:“你想要這個東西?”
悟道搖頭,晃了晃手中那一把‘劍型命符’:“我已經有了,而且那玩意我要來也沒用。
白朔的視線停留在那一枚在悟道手中靜謐躺着的符文,又擡頭看他的眼睛:“有事麼?”
“有人說我要是跟你比試的話,‘是自尋死路’。”悟道慢悠悠的收起符文,又掏出電動剃鬚刀,開始刮才刮到一半的鬍子,口中繼續說道:“所以,想要跟你打一場。”
白朔從上衣上找了一個還沒有破掉的口袋,將自己的‘命符’塞進去後,活動了一下身體問:“現在?”
悟道思考了一下之後,有些無奈的說道:“現在好像很沒有氣氛的樣子。”
白朔坦然的說道:“沒關係,又不是談戀愛,這種事情我覺得有沒有氣氛都無所謂。”
悟道苦惱的思索了半天之後,搖頭說道:“現在,不好。”
白朔忍不住笑了起來:“難道要三年之後重陽節,在華山之巔?”
“用不到三年的。”悟道搖頭說道:“王權之戰前,我回來找你。”
白朔不以爲然的搖頭:“爲毛我要被你找?你又不是漂亮妹子,我也不喜歡被一隻鬍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找上門……”
他停頓了一下,笑着說:“不如你說個地址,讓我去找你,豈不是更好?”
“我常年不在家,說了地址你也找不到的。”悟道一臉遺憾的搖頭:“而且我也不想等到王權之戰的時候再解決,不如這樣吧……”
他用拳頭砸了一下掌心,恍然大悟一般的說道:“要不你先讓我砍你一劍吧?”
“爲什麼不是我揍你一拳?”白朔皺起眉頭:“這種提議,恐怕也太莫名其妙了點吧?”
悟道的嘴裡一邊碎碎念,一邊異常神奇的從半空中拔出一柄造型奇異的長劍:“正所謂擇曰不如撞曰,不如就……臥槽!”
雷霆之聲驟然從他的耳邊掀起,彷彿世界轟鳴。
‘你偷襲!’這三個字,也是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瞬息之間,化作金剛琉璃的鐵拳就已經近在咫尺,折射的微光倒影在悟道的眼中,他感覺自己的視線彷彿陷入無底的空洞中,耳邊是無數人在齊聲而模糊的吟誦着莫名的經文。
一拳襲來,令他墮入恍惚之境,彷彿世界都虛幻不堪,如同一張蒙在什麼東西上的粗劣畫布,在扭動旋轉。
尋常人若是陷入恍惚和失神的狀態中,可能會顯露出癡癡的呆滯表情,而此刻白朔卻從悟道的眼中看到決然不同的氣息。
那是純粹而徹底的邪魔之意,仿若遊走在每個人心中的惡念和殺孽匯聚成的魔胎,僅僅是空洞的視線就有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個傢伙……究竟在自己的靈魂裡飼養了什麼東西!?或者說,他將自己的靈魂……變成了什麼?!
現在,悟道心中的魔意撕破了理智的枷鎖,絲毫不曾顧忌展露出他的氣息,在化作金剛琉璃的鐵拳破空而至的極短瞬間,露出邪意的笑容。
那種微笑,僅僅是看上一眼就像是要令人惡念叢生,殺孽臨頭,最後墮入魔境。
在他手中所出現的古劍如鏡,倒影着他眼中的魔意,古劍不曾生出殺意,但是卻在此刻也化作邪魔之劍。
古劍銘曰“照膽”,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以元年戊午鑄。
傳說中在秦國的咸陽宮中有一面大方鏡,名曰‘照膽’,能照見五臟病患。
女子有邪心者,以此鏡照之,可見膽張心動。
而此刻,劍脊上倒影的,是漆黑到令人無法直視的心中邪魔!
彷彿有人在白朔的耳邊輕聲呢喃:“斬人之劍——怨憎會!”
恰如仇人狹路相逢,惡鬼持劍搏殺,純粹的噁心凝於劍中,化作漆黑的邪魔劍意。
如同怨憎相會,拼死向搏,最後所能留下的,也只有一人。
而另一方,白朔的手掌卻呈現出不染塵埃的琉璃摸樣,五指虛握成拳,帶着雷霆萬鈞的霸道威勢。
可是舉動之間卻糅雜着拈花微笑的輕柔,恍若金剛怒目,降魔慈悲。
針鋒相對的力量在瞬間衝擊在一起,化作撕裂的巨響,凌厲的氣勁卷着劍刃的碎片向着四面八方迸射。
白朔和悟道的臉上也因爲碎片的飛射而多了兩條血痕。
瞬間過後,悟道手中的‘照膽’長劍在金剛琉璃的鐵拳之下攔腰而斷;而白朔的五指也鮮血淋漓,純白的指骨從傷痕中顯露,上面被銘刻上了邪魔的劍痕。
拳頭不停,依舊帶着雷霆萬鈞和淋漓的鮮血,宣泄着莫名其妙的敵意,恰如輪圓了的鐵錘砸在空罐頭盒上一般,摔在悟道的鼻樑上。
足以將鋼鐵、巨石都化作粉塵的巨力一絲不剩的統統灌進悟道的身體裡,令他的身體在沉重的風聲中直直的向着後方飛出。
彷彿貼地滑行,但是卻有着不容阻擋和動搖的可怕聲勢。
飛入混亂的人羣,又從混亂的人羣中砸出一條壕溝,將混亂的賽場貫穿後重重的摔在空空蕩蕩的貨架之上。
向着四周宣泄的勁風捲起兩張廢紙蓋在他的臉上,而他的身體也緩緩的從貨架上滑下,最後毫無風度的倒下躺在地上。
站在原地的白朔緩緩的從揮拳的姿勢中解放,揮了揮手背上不斷滲出的鮮血,嘴裡最後發出三個字:“神經病。”
說罷,提着自己的命符轉身走人,只是癒合能力強到非人的身體卻始終未曾彌合那一道劍痕,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符文上,又從獰笑的假面上滑下,在地上滴落出一串鮮紅的痕跡。
一輛購物車無聲的停在悟道的身邊,樑公正蹲在購物車裡,探出腦袋看着地下的悟道,最後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你這是自尋死路。”
一動不動的悟道緩緩的舉起自己已經產生裂紋的手臂,將蓋住自己面目的廢紙從臉上摘下來,露出奇怪的笑容:“有意思。”
樑公正恍然大悟的點頭,說道:“你是m?”
悟道認真而坦然的回答:“綜合我前半生四十多年的歷史,應該不是。”
“四星級的心魔之劍殺得了四星級的李純陽,二星級的心魔之劍卻打不敗二星級的白朔。”樑公正懶洋洋的打着哈欠:“你要是真想打贏他,又何必撤消自身的增益,重新變成二星級呢?”
悟道一臉不解的看着樑公正,口中回答:“既非生死相搏,自然也要公平公正纔對;況且我又不是要殺他,我只是想要擊敗他而已,自然要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樑公正好不給面子的看着悟道,大眼睛眨巴眨巴:“結果呢?你被他打飛八百米,跟憤怒的小鳥一樣。”
“我說好只出一劍的。”悟道依舊嘴硬,煞有介事的捏着自己的下巴:“雖然他偷襲,但是我也不好意思改口來着。”
“切……”樑公正在購物車裡翻了個身,整個人躺在空蕩的車子裡,有些睏倦的打了個哈欠,聲音有些含糊:“我早說現在的你是打不過的。”
說完,他像是困極了,閉上眼睛,在亂戰的戰場上睡着了。
“嘿……”悟道笑了笑,摸着自己的下巴,發現兩根漏網的胡茬沒有刮掉,重新掏出那一把電動剃鬚刀開始刮鬍子。
最後一枚命符,被科技側的離梟拿到手,而他那位強化了猩猩隊長的隊友在一場華麗麗的自爆中拖着大部分敵人強制退場了。
章魚博士的機械觸手斷了好幾根,還剩下三根還左右不對稱,像是一隻很多條腿都被打瘸的蜘蛛。
而此刻他渾身閃爍着電火花,正在小心的整理着自己斷掉的儀肢,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子金屬潤滑油的味道。
而離梟手裡抓着如同漆黑立方體一般的命符,一臉好奇的往裡面看,隔一會換一個眼睛上的掃描插件,可是沒過幾分鐘,又會升起一陣青煙。
三枚‘命符’各有歸屬,而接下來的亂戰也缺乏看點,頗爲無聊。
雖然最後又一窮二白除了幾捆藥水之外什麼都沒拿到的輪迴士抱成團想要硬搶【十字】的收穫,可惜在‘環之儀式’的共鳴下統統血條清空,被強制退場了。
最後在終結的倒計時即將結束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終於要,結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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