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純白色火焰的亮起,白朔陷入愕然和不妙的感覺中……不久之前,白朔對着小鳳凰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得了一親親就會死的病……”
現在想起來,白朔忍不住想要給自己一個嘴巴。
讓你撒謊,玩脫了吧!
果然欺騙小姑娘是要遭天譴的麼?
一直在不斷吃零食的因帝科斯忽然爬起來,趴在白朔的肩膀上,疑惑的看着小鳳凰手中的火焰:“這個是?”
好奇而期待的,他的手指在火焰中沾了一下,像是嘗奶油一樣塞進自己的嘴裡,發出愜意的‘吧嗒’聲。
把自己的指頭吮得乾乾淨淨,因帝科斯垂涎欲滴的湊到小鳳凰的火焰前面:“這種味道,錯不了了!”
白朔揉着發脹的腦袋,一把將因帝科斯挪到一邊,謹慎的看着那一朵火焰:“這究竟是什麼?”
“蓬萊之藥哦。”因帝科斯擦着口水,進入科普模式:“不死鳥生命力的凝聚,火焰中誕生出的奇蹟之物。”
“雖然看起來是火焰,但是本質上是‘鍊金術’的最高傑作的一種。”因帝科斯擦着不小心漏出來的口水:“哪怕是跟七曜賢者的賢者之石比起來也絕對毫不遜色的好東西的說!”
“僅僅是佔了一點,元素親和力就提高了好多呢,身體的生命力也暴漲了好多的說!”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得意的說道:“有了這個幫助,這個形態說不定可以多維持一段時間的說!”
“可以讓服用者如同鳳凰一般永生不死,而且理論上來說,只要吃掉,不論什麼病都能治好,但是……”因帝科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扭頭看向白朔,眼神疑惑:“你得了什麼病麼?”
小鳳凰的表情黯然,悲傷的低語:“哥哥得了一……”
白朔一身冷汗,猛然捂住小鳳凰的嘴,將她藏在自己的身後,對着因帝科斯干笑着揮手:“沒什麼!”
“唔……”一瞬間,銀髮青年的眉頭皺起,眉毛翹起一個頗爲可愛的弧度:“我好像明白了什麼呢。”
“錯覺,錯覺。”白朔乾笑着,轉身對着疑惑的小鳳凰低聲說道:“不要說出去哦。”
“唔,是秘密麼?”小鳳凰似乎明白了什麼。
一個謊言的出現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彌補,白朔深刻的認識到這一點,淚流滿面的點頭。
肉眼可見的,赤色的長髮如同燃燒一般的顯現出一種頗有運動感的紅色,小鳳凰紅着臉,低聲的問:“只有我和哥哥知道的秘密麼?”
雖然好像情況越來越糟糕的樣子,白朔只能點頭:“對。”
幸虧在‘蓬萊之藥’出現的瞬間白朔下意識的啓動了結界,否則此刻火焰中泄露出的那種如海潮的澎湃生命力早就將整個賽場淹沒了。
近在咫尺的白朔甚至在這種泄露出來的生命氣息中產生了要窒息的幻覺。
要吃掉麼?如果吞下這個東西,就能夠令生命力直接達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因帝科斯僅僅是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採集了一點泄露出來的散逸生命力就令身體的成長進一步穩固下來,如果此刻全部下去的話……到時候,別說被人切成塊,就是被燒成灰,白朔都能夠從容復原。
一旦吞下去,便可以直接與鳳凰分享那龐大到‘無量大數’的可怕生命力,從人的軀殼中昇華出不死之鳥的精魂,從此無限世界中能夠致他於死地的東西或人便寥寥可數。
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這個長不大的小姑娘居然將自身一半的生命具現成這樣的‘火焰’來分享給白朔。
他可不是新生的小鳳凰,在能量運用的方法之上要遠超過這個還沒有進入青年期的小姑娘,只要運用得當,哪怕是直接進入九星級也不是什麼難題,到時候的自己,甚至只和超越者之門差一步之遙!
只要他點頭,無窮的生命,龐大的力量和無窮的生命,唾手可得。
楚響執拗的站在遠處,並沒有阻止小鳳凰的動作,只是咬着嘴脣等待白朔的選擇。
而因帝科斯也一言不發的看着白朔,湛藍色的眼睛眨巴眨巴。
在一片沉默中,白朔忽然苦笑了起來:“真是了不得的誘惑啊……”
伸出手掌,他小心的讓小鳳凰合上了手掌,將她握緊的拳頭推回了回去,低聲說道:“現在,把這個東西收起來吧。”
倔強的小姑娘還想要說些什麼,白朔表情嚴肅的低語:“聽話。”
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令她呆呆的看着白朔,下意識的遵從了他的命令,露出沮喪的神色:“我又做錯了麼?”
“不,沒有啊。”白朔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抱起了小鳳凰,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髮:“你做得足夠好了。”
在白朔的懷中,呆滯的小姑娘愣在原地,身體僵硬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最後纖細的手臂用力的抱着他的脖子,不願意鬆開。
白朔苦笑看着掛在脖子上,蜷縮在懷裡的小鳳凰,看來也只能這麼抱着了……不過白朔還是沒法否認,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啊!
他揉了揉小鳳凰的長髮,看向周圍的人:“現在,誰能告訴我,她的頭髮究竟是怎麼回事?”
“銀白色的不好看麼?”因帝科斯將手裡的零食丟到一邊,撥弄着小鳳凰的頭髮,顯然很享受這種稱謂‘大哥哥’的感覺。
看着和自己髮色頗爲相似的色彩,因帝科斯得意的說道:“挺好看的嘛。”
忍着給他一個板栗的衝動,白朔無奈的說道:“當然不是說顏色,只是鳳凰居然會白頭髮,太罕見了點吧?”
“唔,這到也是呢。”因帝科斯托着下巴,繞到白朔的身後,看着小鳳凰的笑臉問:“不過你究竟看了哪一章?”
“唔……”小鳳凰有些懵懂的在白朔脖子後面盤着指頭,想了半天之後說道:“幻想之章,和不死鳥之章,還有轉生之章,還有……”
臨末了,她委屈的說道:“不過,我就看了一點點……”
“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因帝科斯鬆了口氣,感嘆:“幸好你說的,我都看過呢。”
看到因帝科斯又進入‘快來誇獎我’模式,白朔無奈的催促:“快說快說,別賣關子。”
“吶,伊利丹,你知道麼?”
因帝科斯豎起一根指頭,神色鄭重,一般他出現這個表情,就代表着白朔對於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一無所知……白朔心中再次油然生出一種挫敗感。
“奧法之主在記錄在自身魔道書之上所有內容,皆是以‘根源之文’來記錄的。這種文字於其他同類魔文和個位面語言最大的不同點就是:只要有足夠魔力,便夠具現出所描寫的東西。”
“就像是阿響的神域‘世界之書——阿卡夏’中的文字差不多,如果說阿卡夏的記錄中的文字本身就是‘現實’的話,那麼根源之文便可以說——它所描寫的,就是現實。
前者遵循現實,而後者創造現實。
哪怕再荒誕不經的話,違背規則的記錄,只要付出魔力,便能夠具現成真實不虛之物。”
“這麼說吧。”
他停頓了一下,苦笑着說道:“就連我都不敢相信,巴別塔原本只是那一本魔道書的‘封面’……現在你明白小鳳凰看的是什麼東西了吧?”
“恐怕這件事背後有老師的推動和默認呢。”因帝科斯有些傷腦筋的撓着頭:“否則她又怎麼能接近老師的魔道書?”
“不出我的預料的話,她所閱讀的內容……”銀髮的少年苦笑着:“應該是老師對‘幻想鄉’的規則力量的記錄和推演。”
“東方幻想鄉、蓬萊之藥、鳳凰、不死鳥……”
白朔喃喃自語,不可思議的將懷中的少女捧起來,擡頭看着她懵懂的表情:“難道是藤原……”
“沒錯哦。蓬萊之人形、不死之人……”
因帝科斯微笑着從臺階上站起來,拍了拍呆滯的白朔:“放心吧,不是壞事哦,只是因爲本身的屬姓相近而被同化了一部分而已。”
“有機會幫你做幾張符卡好咯,妹紅怎麼可以沒有符卡呢。”
因帝科斯終於有機會伸出手揉了一把自己眼饞已久的紅色頭髮:“恭喜你哦,以後就可以刷彈幕玩了,【十字】的‘鳳凰’小姐。”
……到最後終歸是白朔落荒而逃。
帶着和白朔親親的渴望,小鳳凰依舊不死心的想要勸白朔接受治療:“放心哦哥哥,只要被燒一下,什麼病都可以治好了!”
帶着憧憬和期待,小鳳凰拉着白朔的衣角,搖晃着:“治好了……就可以和哥哥親親了。”
白朔忽然發現自己對這樣的笑容和表情沒有任何的抵抗力啊,幾乎差點答應了了下來。
如果不是奧拓莉雅持續不斷的咳嗽聲和楚響幽幽的目光,他幾乎就要點頭了。
面對蘿莉初吻的誘惑,白朔心中淚流滿面,藉口忽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情去做,落荒而逃。
至於還在賽場中拼搏的長孫武,已經被某個不良隊長給拋在腦後了啊。
……天下第一武道會,第一場作爲海選的初賽終究還是在當天中午結束了。
僅僅是第一輪就刷下去一半多的人,哪怕勝利者中也有不少重傷到戰鬥力無法繼續支持比賽而選擇黯然退出的人。
此時,參賽者總人數五百零六名。
僅僅是初賽的戰況就出乎預料的激烈,甚至讓天演那位負責賽況轉播和解說的便當販子把喉嚨喊啞,整個會場中自始至終都充滿着古羅馬角鬥場一般的狂熱氣氛。
而這,僅僅只是序幕而已。
明天早上八點,第二輪比賽將會開始,依舊是兩中取一的形勢,沒有復活賽,也沒有加時賽,如果時間到了分不出勝負的話,那麼主神將會強制接入後選出勝者。
而第二輪比賽距離第三場比賽的間隔,僅僅只有五分鐘!而後面,還有第三場,第四場!
當天最後一場比賽結束之後,原本一千餘名參賽者中能夠繼續擁有比賽資格的,恐怕只有一百多人了。
所以在初賽結束之後,整個大賽緊張的氣氛便越發的濃了。
巴別塔的投影在那美剋星的分身中,所有人都在亞倫的調遣下腳步匆匆的奔走着。
終於在當天晚上六點的時候,通向【萬象之館】的傳送門徹底聯通。
作爲儲存【十字】所有機密資料還有魔法書、功法、秘籍、無數私人筆記的地方——【萬象之館】可不僅僅是圖書館而已。
它同時還是整個【十字】的材料庫、【武器庫】等等一切後勤部門的樞紐,甚至其本身就是‘元素帝王’亞倫的神域【萬象之宏圖】的一部分。
除了王權之外,在巴別塔最底層的【死者之國】、佔據了巴別塔最核心的【萬象之館】、還有艹縱着無窮魔力流動的【根源之冠】便是整個巴別塔最重要的地方。
隨着【萬象之館】的敞開,大把的魔法靈裝,魔術禮裝、附魔裝備、法杖、武器、藥劑、鍊金傀儡、使魔和異位面生物召喚契約都被分配到所有參賽輪迴士的手中。
所有參賽的輪迴士都可以說被武裝到了牙齒,實力簡直是像坐飛機一樣的往上漲。
原本白朔本着‘有便宜不佔天打雷劈’的思想插隊想要也那兩套裝備回去收藏,可惜亞倫卻太摳門,卻只得到他的一個白眼:“月時計都給你了,你還像怎麼着?快走快走,看到你我就心疼得厲害……”
而賊心不死的白朔磨蹭在門口,看到排在自己身後的長孫武領到的居然是一對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拳套’的時候,才徹底死心。
真虧亞倫能夠做出那種‘這個東西非常珍貴,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的表情……向長孫武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白朔只好轉身離開,等待他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直到接近午夜,他才終於搞定手裡的一大堆事情,扔下了手中還沾着龍血的筆,將桌子上的懷錶打開後才發現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匆匆的收拾好,洗了把臉之後他便搭着傳送陣直接上了巴別塔的第六十一層。
他有些猶豫的站在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門扉人無聲拉開,露出門後面剛剛替傷者做好檢查的女法師。
臉上依舊是複雜而神秘的刺青,梅林露出了含蓄的笑容:“白先生,晚上好。”
白朔點頭,側過頭看了看房間內病牀上沉睡的少女,有些失落的問:“梅林女士,她還沒醒?”
梅林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扭過頭,看着沉睡的陳靜默,低聲說道:“情況好轉了不少,可能這幾天就會醒來吧。”
白朔嘆了口氣:“辛苦你了。”
“只是分內之事而已,況且我對於人的靈魂傷勢也只是略有研究,況且她只是虛弱而已,我只是穩定她的傷勢而已,談不上幫忙。”
白朔苦笑着站在牀頭,看着陳靜默的臉,表情複雜:“我想要和靜默單獨呆一會、”
“那麼,注意時間,不要打攪病人休息呀。”微笑的女法師走出門外,替他帶上了門。
寂靜的房間內只有時鐘指針旋轉的生硬,安靜而簡潔,牀頭櫃上的花瓶裡插着一束梅林帶來的花,據說這種香氣對於精神的恢復非常有幫助。
在兩人靜謐的呼吸聲中,白朔低頭看着陳靜默的臉,沉睡的少女安靜而平和,像是沉浸在夢境之中。
窗簾被白朔拉開,星辰的光亮照耀在雲端的巴別塔之上,窗外是一片捲動的雲海,無聲之中波濤洶涌,但是卻充滿了靜謐的美好。
輕輕的將窗戶開了一道縫隙,頓時細微的風聲通過過濾術式緩緩的吹入了室內,令白朔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
白朔坐在牀頭的長椅之上,小心的整理了一下她額角的亂髮,忽然想起她現在的樣子和自己剛剛認識的她的時候,真的蠻像的。
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柔軟的手掌,白朔看着掌心中纖細的手指,習慣姓的掏出指甲刀來想要幫她剪一下。
如果陳靜默醒了發現自己頭髮亂蓬蓬,指甲長的跟巫婆一樣,肯定沒法接受,她習慣乾乾淨淨的樣子。
小心的托起了手中的指尖,白朔一遍小心的修剪着她略長的指甲,一邊像是聊天一樣自言自語。
“今天是天下第一武道會開幕啊,可惜你沒去看,真是壯觀。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輪迴士聚在一起,像是搶折扣雞蛋的家庭主婦一樣,排着隊進場……想想就覺得很有意思啊。”
“看到很多熟人,就忽然想起你跟我第一次進入交易空間的樣子了。”
一邊小心的把指甲尖銳的棱角磨掉,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那時候的我們還是什麼樣子呢?我已經記不清了啊。”
帶着一絲緬懷的笑容,白朔低聲自言自語:“記得當時我們都傻兮兮的,東看西看,就像是山溝裡的孩子進了城市一樣,覺得什麼都新鮮,看到高階的大人物們就羨慕的厲害。”
“我當時在想,我會有一天變成我仰望的那些大人物麼?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也這麼複雜……”
“還記得小鳳凰麼?那個很黏我的孩子啊,今天……”
窗外有星光靜謐的閃爍,在寂靜的房間中,白朔握着那一隻柔軟的手掌,眼神平和,呼吸悠長。
他忽然覺得,這些曰子忙的不分東西南北的自己忽然輕鬆了下來,在瑣碎的低語中找到久違了空隙和安寧。
“這就是你麼?靜默……”
他看着沉睡的少女,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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