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起來有些打擊你,但是如果你不願意聽的話,隨時都可以離開喲。”
在書桌背後的因帝科斯少見的穿着全套法袍,面『色』嚴肅的說道:“如果不反對的話,那麼我就接着說下去了。”
坐在桌子對面的白朔有些一頭霧水的看着因帝科斯,在今天早上依約拜訪的時候,因帝科斯就罕見的嚴肅起來了啊。
雖然不懂,但是在這麼長時間以來,白朔相信因帝科斯已經成爲了自己的朋友。
雖然說起來可能一廂情願,但是白朔覺得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哪怕還沒有到在生死之際將後背交託給對方的程度,他也相信,因帝科斯的話不會害他。
所以他相當認真的點頭說道:“好的,不需要太多顧忌,直白一點我想我更能理解。”
因帝科斯沉『吟』了片刻之後,相當直接的告訴他:“現在的你,走的路子已經太雜了,需要一次大的融合和改動;如果不這樣的話,可能無法踏入真正的半神境界。”
白朔不解的問:“僅僅是擁有神力不夠麼?”
因帝科斯直接從袖中掏出自己的法杖,放在桌子上說道:“它也是擁有神力的喲,但是,它可以被人稱作半神麼?”
“神祗是半神的進階,而半神也是現在在突破九星級之前最重要的境界。”因帝科斯嚴肅的說道:“僅僅是擁有神力的話,無非是神力的承載體而已;況且,你所擁有的神力並不完全。”
“不完全?”白朔伸出手掌,向因帝科斯展現自己的神符。
在緩緩旋轉的轉輪神符出現的瞬間,房間中的各種法術靈光就在神符的壓迫之下暗淡下來,轉輪的氣息彷彿磨盤一般碾壓在那些固化在房間裡的法術上,幾乎碾碎了它們的術式結構。
因帝科斯快速的伸出手指隔空向着神符點了一下,嘴裡唸誦了一個簡短的字節,隔絕了神符散發出來的力量,然後擡頭說道:“感覺到了麼?我沒有運用任何神力喲。”
對面的白朔陷入沉思。
確實,因帝科斯在剛纔並沒有運用任何神力,他甚至還沒有凝結自己的神符,但是僅僅憑藉着奧法之上的精妙造詣就將神符的力量完全隔絕在一個方圓半米的球形空間中。
僅僅是憑藉着不多的魔力,就徹底壓過了『性』質上更高一層、根本無法比擬的神力。
雖然微小,但是卻不可思議的像是一個奇蹟。
那一瞬間,白朔能夠察覺到元素的凝聚、空間的變動、律令的傳播,甚至還有一絲專攻存在的自在法痕跡……
每一項都恰到好處的和整個術法融合在一起,但是卻保持着自己獨有的結構。
就像是宏大交響之中隨着節奏響起的音符,如同藝術一般。
“如同藝術一般的去運用魔法,神秘本身就昭示着無限的可能。”因帝科斯用少見的嚴肅繼續說道:“擁有弱點的魔法師,本身就是沒有領悟‘神秘’的半桶水。”
“這是團長先生教給我的原話喲。”
“你現在神力擁有的屬『性』有死生之主的生機和破滅神力、終末之蛇的毀滅力量、天之叢雲中星球生命最純淨的結晶……”
“但是,除了死生之主的神力之外,其他的都是各個位面的法則凝聚,並沒有最終意志的痕跡貫徹於其中。所以,一旦你真正的遇上半神強敵,你會發現同一個數量級的神力,你所能造成的效果,遠遠遜『色』於你的敵人。就像是這樣……”
因帝科斯塑造出一片投影,演示着終末神力和另一種神力之間的對拼,最後當終末神力徹底消散後,另一種神力卻吸收了潰散的終末神力,再次轉化成本身的力量,就像是神力本身擁有意志一樣……
白朔的眼睛眯了起來,一遍一遍的看着因帝科斯釋放出來的幻象。
“要繼續麼?”
“請繼續。”白朔深吸了一口氣:“神力『性』質的不同?”
“是使用者的不同。”因帝科斯看着白朔的神符說道:“所謂的神力,是從超脫者的靈魂中產生的力量,彷彿子嗣一般,帶着超脫者本人特有的痕跡和『性』質。”
“你何曾看見過兩個相同的神祗?哪怕是相同的光明神,教義中也會擁有微小的區別,而這就是神力『性』質的差別。
就像是威尼斯的溫暖午後、赤道之上暴虐的陽光,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體驗。”
“你現在所欠缺的,就是讓神力真正的變成你的東西。”因帝科斯指着神符說道:“不是死生之主的神力,不是天之叢雲,也不是終末之蛇,是你自己,心和魂的融合,意與力的體現。”
白朔手中凝聚着一團不斷演變的神力,死生之主、天之叢雲、終末之蛇的痕跡不斷的從其中顯現,他疑『惑』的低『吟』:“我和神力的融合不足麼?”
因帝科斯反問:“真正屬於你的東西,哪裡需要融合?”
恍若一道驚雷,將沉思的白朔驚醒。
確實,不論是死生之主、天之叢雲還是終末之蛇的神力,都並非是自己一手締造出來的力量。
在hellsing中繼承復生祭壇的碎片,在凝結神符的過程中獲得死生之主的神力。
在大蛇無雙中女媧將星球醞釀的純淨生機、純白神力交給自己。
終末之蛇的破滅力量更是自己從遠呂智手中搶過來的。
不論是是哪一樣,都並非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看着白朔的眼神,因帝科斯滿意的點了點頭,苦惱的『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或許趙渾已經決定將自己的神符、神力盡數託付於他,但是他卻不希望白朔成爲下一個死生之主。
自己的道路已經走到盡頭,那麼就不能再讓白朔也和自己一樣進入相同的困境。
他擁有屬於自己的命運,這並非是自己能夠『操』縱的,而趙渾也根本不想要讓白朔按照自己鋪好的路前行。
他擁有更廣闊的道路。
就像是曾經在復生大殿中的交談一樣,趙渾並不希望他成爲下一個死生之主,而是全新的地藏王。
不需要像原本的那個枯守地獄千萬年,等待釋迦寂滅、三界稱王的地藏一樣,白朔將擁有超越他的未來,也要超越趙渾自己。
不論是死生之主、還是地藏王都不能讓白朔『迷』失自己的道路,或許這一條到處充滿挫折和艱辛,甚至白朔可能沒機會走到令所有人仰望的高度。
但是趙渾卻想要讓自己的弟子走出屬於自己的未來。
“我明白了,真是個艱難的決定啊。”
白朔苦笑着擡起頭,眼神堅定,端詳着自己神符中蘊含的神力,低聲的說道:“要全都捨棄掉麼?”
一根灰『色』的法杖忽然敲在了他頭上,因迪克斯一隻腳踩着椅子,一隻腳踩在桌子上,手裡揮舞着自己的法杖:“你太極端了啊”
“就算是無法成爲自己的神力,也沒必要丟掉啊,這可是珍貴之極的神力呢”因迪克斯一臉抑鬱的說道:“我到現在都還沒辦法凝結神符的說那麼珍貴的神力你居然想奢侈至極的丟掉”
白朔輕輕的抓住因迪克斯準備再趁機敲兩下的法杖,看着他問:“那該怎麼辦?”
“吶,伊利丹,你知道麼……”
“是白朔”白朔再一次無奈的糾正了屢教不改、在自己稱呼這一點上執着異常的因帝科斯。
“好的,伊利丹。”
因帝科斯站在桌子上,低頭看着白朔,臉上帶着彷彿聖母一般的慈悲,眼神中蘊含着悲天憐人的『色』彩,看起來神聖異常:“碰到煩惱的話,要向神在世間的代行者傾訴喲。聰明而睿智的因迪克斯只需要兩頓午餐就可以解決你的煩惱……”
一瞬間,因帝科斯神聖的氣息變成了神棍的『色』彩。
白朔很想無力的問一句:你就這麼執着於吃麼……你個吃貨神父,明明你自己都不信你的主了好吧?
在因迪克斯聖潔的眼神中,白朔無奈的雙手合十,儘量用虔誠的語氣做出許諾:“因帝科斯,解決了這個問題,別說兩頓午餐,你吃我一輩子午餐都沒有問題。”
“一、一輩子午餐?咳咳……我是說,不需要那麼多的。”因帝科斯有些慌『亂』的擦掉嘴角的口水,似乎反應了過來,忽然神情有些異樣,最後扭過頭用‘勉爲其難’的語氣說道:“看你這麼有誠意,三……不,五頓就可以了。”
“好的,因帝科斯閣下,請垂憐我這隻『迷』途的羔羊吧。”白朔笑着說道:“午餐什麼的,太廉價了點吧?”
嘭
法杖在一次敲在白朔的頭上,因帝科斯一臉嚴肅的說道:“神聖的午餐是沒有廉價和昂貴之分的喲只有淺薄的世人才會用自己的價值觀去強行扭曲午餐的價值……”
說到底你只是從吃貨的角度去闡述午餐的珍貴『性』而已吧?
當然,這句話白朔沒有敢說出來。
“況且……”因帝科斯扭着法杖,一臉苦惱的說:“每次做實驗的時候,獎勵點都不夠用啊……已經借了亞倫和梅林他們好多了……就連吃午餐的錢都沒有剩下的說……”
一聲應景的飢餓聲音從因帝科斯的肚子裡發出來。
白朔的臉有些抽搐,豈止是吃午餐……你吃早餐的錢都沒有了吧……
他捂着額頭,用最後的僥倖心裡問:“你不會連早餐都沒吃吧……”
因帝科斯抱着法杖,有些猶豫的說道:“其實……你來之前我準備把作爲實驗材料領取的龍肉烤一下的……”
白朔的視線投向了在廢物簍裡那一塊已經可以劃入‘不可燃垃圾’的焦炭,最後的信心徹底消散。
已經飢餓到開始吃實驗材料的地步了麼?
他捂着臉低聲呻『吟』:“敗給你了。”
“走吧。”他隨手將因帝科斯從桌子上舉起來,抗在肩膀上。
“去哪裡?”
“吃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