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之光撕碎夜空,在暴風之中急速躲閃的羅阿已經遍體鱗傷,但是卻依舊帶着怪笑,向着如影隨形的白姬放出紫色的雷光。
這是以‘數秘紋 ’造就的‘雷霆”附着在刀刃之上,延伸而出,化作了不折不扣的雷光之刃。
十數次的輪迴轉生令他的眼睛產生了‘未知的異變”得到了宛如‘直死魔眼’的效果。
雖然看不到無生命之物的死線,但是卻能夠發覺到人身之上的死點。
原本的他顧忌白姬的速度而放棄近身攻擊,而現在卻能夠操縱着無孔不入的雷光進行着轟擊,發揮出效果恐怖的攻擊。
如蛇一般蜿蜒而至的雷電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道靜電屏障,但是很快就會被掀起真空的手掌所撕碎。
哪怕是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roa也明白,自己絕對沒有可能戰勝面前的女人。
作爲最後的真祖,愛爾奎特擁有的可不僅僅是包藏着恐怖力量和速度的肉體,還有宛如神蹟一般的空想具現化!
如果不是羅阿本身擁有着能夠令萬物在瞬間無數次重複中自我崩潰的固有結界——‘過負荷”他可能在接觸的第一瞬間就被憤怒的愛爾奎特所秒殺。
哪怕如此,他也已經遍體鱗傷,不過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嘴角的笑意依舊不改。
“姬君殿下,在下與你如此接近啊。”
他躲閃着近在咫尺的攻擊,迷醉的看着那一張精緻的臉頰:“月光之下的您是如此美麗。”
“在這麼說之前,能不能把自己的褲子扣好?你已經從浴衣變態狂進化成更猥瑣的形態了。”
在他的腦子裡,遠野四季頗爲不合時宜的吐槽,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已經被他們折騰到崩潰的邊緣。
羅阿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腰間,然後才發現自己的褲子真的沒扣好!
走神的代價是被憤怒的白姬所發出的真空氣刃在手臂上斬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不過肉體的痛苦根本比不上心理之上的尷尬啊!
充滿羞憤和冷淡的對話在腦海中進行着。
“你爲什麼不早點提醒我?!”
“我以爲你故意這麼穿的呢。”
遠野四季如果能夠操縱身體的話,說不定還會一臉‘不關我事’的淡定挖着鼻孔:“再說你這麼下去是不會有女孩子喜歡的。”
“能夠在無數轉生中與白之姬君相伴一夕便足以了,這樣的願望,你怎麼會懂!”
“切,說到底也不過是殺來殺去吧?太變態了呢,羅阿。不過你要是能把她切成十七塊,再用膠布粘起來,她說不定會對你另眼相看哦。”
“這麼做的纔是變態吧!”
羅阿在腦中憤怒的吐槽,然後聽到四季充滿淡定的的提醒:“愛爾奎特的怒氣槽滿了,看樣子是要用什麼可怕的東西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當羅阿從腦海的爭吵中回過神的時候,看到了在赤紅色月光之下的憤怒白姬。
這是空想具現化所能造成最強破壞的景象,也是白姬不惜被吸血衝動支配也要動用全部力量,將羅阿徹底毀滅的憤怒決心。
於是,在戰場上,所有人都恐懼的擡起頭,看向天穹。
在那裡,千年之後的硃紅之月高懸,即將墜落!
……
在庭院中,侷促不安的紫苑坐在椅子上,看着對面的兩人。
在沉默的白朔和樑公正面前,分別擺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撒着蔥花和香菜的湯汁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
沉默觀察了良久,樑公正說道:“看起來不錯。”
白朔認真的觀察着那一碗麪,點頭說道:“聞起來不錯。”
樑公正抓着筷子,不動如山:“不知道吃起來怎麼樣。”
一陣尷尬的沉默之中,端着筷子的兩個人一動不動,而紫苑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終於樑公正發出聲音:“誰先?”
擡頭看着紫苑散發着黑氣的表情,白朔咬了咬牙:“還是我來吧。
畢竟是自己信徒的‘祭品”身爲‘神明’應該微笑的收下來纔對——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將‘會不會是黑暗料理’的憂慮丟到一邊,白朔抓着筷子,認真的挑起兩根麪條,塞進嘴裡,沉默的咀嚼。
而紫苑的神情也越發的期待。
當一口麪條終於嚥下去之後,白朔才露出鬆了口氣的神情:“雖然不如靜默,但是還行。”
“你不早說。”樑公正丟了他一個白眼,然後抓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嚥。
就好像剛纔說‘會不會是黑暗料理’的人不是他一樣。
麪條味道還可以,應該說不愧是‘小巷子同盟’裡,扮演媽媽角色的女人麼……
端着麪條,神明大人聖心大悅,嘉勉曰:“很好,繼續努力。”
纔不會繼續努力啊混蛋!
紫苑壓抑着胸腔裡迴盪的聲音,忍住了吐槽的衝動。
身爲巨人之秘窖——阿特拉斯鍊金學院的次期院長候補,一名年輕有爲、立志拯救世界的魔術師,居然要努力學習下面條……
這個世界怎麼了!
宛如公知一般的感嘆出現在紫苑的腦海中:不過話說回來,靜默是誰啊……
白朔端着碗,一邊吸溜着麪條,一邊感嘆:“原本以爲鍊金術師做飯的時候會放什麼的奇怪的東西進去調味呢。”
紫苑的表情抽搐着,強忍着怒吼的衝動。
給我向全天下的魔術師道歉!道歉啊混蛋!
不過話說回來,半夜十二點鐘,庭院裡的兩個男人沉默的吸溜着麪條,真是詭異的景色。
猛然間,兩個人的動作戛然而止,齊齊的擡起頭,看向天空。
在那裡,一輪滿月染就血紅,正帶着無與倫比的衝擊感向着大地墜落。
整個城市都在這驟然增大的引力之下顫動了起來,鋼筋水泥鑄就的森林發出哀鳴,崩裂的縫隙出現,開始蔓延。
所有人都惶惶不安的陷入恐懼之中,被這驟然增大的壓力按在地面之上。
大地開始塌陷,萬物都宛如螻蟻一般的即將被碾成粉碎。
在着恐怖的景象之中,唯有長髮燦燦如金的白之姬君翱翔於天空之中,漠然的看着末世之音奏響。
重新解放所有的力量,此刻的白姬再也不顧及身體內不斷膨脹的吸血衝動,近乎瘋狂的具現末世的空想!
於是空想突破了規則的封鎖,出現在天空之中。
那一輪猩紅之月,正帶着萬鈞之勢砸碎大氣層,向着大地墜落,其範圍波及了整個三咲市。
如果令它砸下來的話,根本不需要去想,不僅整個三咲市都要爲羅阿陪葬,甚至整個縣的地理環境都會產生劇變。
這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地圖炮了啊!
樑公正端着碗,呆呆的看着天空,嘴角還掛着一根麪條:“流雪,出來看上帝啊。”
上帝當然不會在天上,樑公正說完之後才發現,身邊也沒有流雪。
他找了這麼多年,也始終沒找到那個只存在於夢中的側影。
察覺他的黯然,白朔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不發。
這算是什麼,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只不過圍觀一下而已,至於放這麼清場的大招麼?
白朔無奈的放下了碗,低聲嘆息:“等我吃完這碗麪再砸行不行?”
當然不行,就算白姬聽到也肯定不會理會,哪怕是日本陸沉了她都不會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一點——羅阿必須死!
所以,在一九九八年,有一個男人在三咲市某個地方畫了一個圓。
宛若螢火一般的光芒隨着手指的迴旋,無聲而悄然的將整個建築都圈入其中,一瞬間,兩界分隔,整個龐大的建築在閃爍之中失去實感,潛入了世界的另一面。
就算是外面美帝蘇俄一起種蘑菇恐怕也阻擋不了白朔把這一碗麪吃完了,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月亮撞地球,開始了!
赤紅色的月光撕裂大氣,熾熱的火焰化作虹光,在樓層坍塌和大地碎裂的巨響之中衝擊在大地之上。
整個三咲市在瞬間陷落了數百米,正中央更是出現了一個恐怖的窪陷。
哪怕是空想的造物,僅僅支撐維持一個瞬間的撞擊,便足以掀起天災一般的氣浪向着四面八方席捲。
世界彷彿在動盪之中毀滅了,一瞬間數不清的生命就此消散。
所能留存下來的,唯有處於巔峰之處的數人。
總之,用來佐餐真是風味絕佳——樑公正當恐怖的衝擊終於結束的時候,遍體廢墟中有忽然有一個地方被掀開。
詭異的貓型生物灰頭土臉的從裡面爬出來,茫然的看向四周。
很快她就反應回來,自己的酒吧……沒有了!
“喵!!!!!”
心碎欲絕的貓姬跪在廢墟之中,淚流滿面,而在廢墟中,還有一隻頹唐的貓型在趴在半截櫃檯上抽菸,身旁僥倖未曾損壞的菸灰缸裡塞滿了數不清的菸頭。
端起了手中似乎未曾在灰塵瀰漫中有所渾濁的美酒,頹唐的中年貓型生物發出瞭如宿命一般的嘆息:“狂宴,開始了。”
似乎是讚許他的話,某隻被掩埋在廢墟里的貓發出模糊的應和聲:“喵!喵!喵!”
……
在廢墟大地之上,存留的建築只剩下那一棟原本看起來其貌不揚,在廢墟之中鶴立雞羣的孤兒院,分外的充滿了詭異的感覺。
由於白朔隔音和防震措施做得不錯,那羣習慣早睡的熊孩子們竟然沒有被吵醒,也沒有發現,自己每天早上都要出去跑兩圈的城市已經被白姬暴力拆遷了。
最塌陷最深的地方,焦黑的泥土中無聲的深處一隻白骨裸露的手掌伸出,緊接着遍體鱗傷的男人艱難的掙扎着,從其中爬了出來。
他像是險些窒息一般的瘋狂喘息着,呆滯的看向四周,發出呼喚的嘶啞聲音:“羅阿?羅阿!”
一直如影相隨的迴應消失了,如同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直到良久之後,他才如同失去所有力量的癱倒在地上,失落的呢喃着:“是這樣啊。”
這個自從很久之前開始居住在自己身體中的客人,教授他魔術的男人,已經消失了。
最後的關頭,耗盡了所有的力量,他用數秘紋和魔術將遠野四季拋到了遠處。
選擇在這硃紅之月的墜落中覆滅靈魂。
開戰第四十五分鐘,二十七祖中的編外成員,‘阿卡夏之蛇’——羅阿死去,死於白姬全力展開的空想具現之中,再一次漂亮的爲這一次轉生畫上了句號。
死徒二十七祖,存留五人。
再一次完成無休止獵殺的白之姬君緩緩的落在大地之上,神色複雜的看向天空之中。
一直以來盤踞在城市中心的天空上的那一團漆黑陰雲終於在毀滅的衝擊中消散了。
隨着羅阿同時覆滅的,還有死徒二十七祖十三席,‘瓦拉齊拉之夜’。
不同於羅阿死在‘空想具現’之下,在那之前的一瞬間,‘瓦拉齊拉之夜’真正的燃燒殆盡了。
同樣是開戰第四十五分鐘,‘瓦拉齊拉之夜’燃燒殆盡,存者四人。
而寶石翁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隨着天空之中的陰雲隨着恐怖的氣浪席捲而碎裂,所有死者的鮮血都匯聚於天空之中,被龐大的漩渦所吞食殆盡,赤紅色的霧氣在颶風之中消散無蹤。
而低沉的笑聲卻從天空之中迴響,令所有人的面容都變慘白。
璀璨如日光的金色長髮在月下的風中飄散,在銀色圓月的映襯之下,從久遠時光中走出的月之王俯瞰人間。
“澤爾裡奇,好久不見。”
‘硃紅之月’冰冷的注視着故人,雍容而笑:“既然已經轉化成死徒,覲見月之王,爲何不拜?”
淡漠而冰冷的目光從天空上灑落,看向了數千年之前的宿敵,來自月之王的威壓令寶石翁蒼老的身體開始顫慄。
計劃的疏漏令澤爾裡奇有了措手不及的感覺,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將‘朱月’打成重傷的魔法使了,漫長的歲月令他的實力衰退到不足往日七成,也沒有了當日能夠攜手抗敵的戰友。
而他原本爲了朱月準備的最後一搏的‘武器”卻已經在‘黑姬’的手中折損。
縱使如此,他也依舊不曾畏懼,認真的將被颶風吹歪的禮帽扶正,他露出了冰冷的殺機:“朱月.布朗奈斯塔德。”
絲毫不在意他所顯露出來的敵意,月之王漠然的說道:“餘不是已經說過了麼?”
下一瞬間,帶着不容褻瀆之威嚴的命令發出:“跪下!”
一瞬間,恐怖的力量從虛空之中出現,猛然砸在寶石翁的頭頂,令他入流星一般的從空中墜落,深陷入大地之上。
一擊之下,寶石翁被徹底壓制,朱月所顯露的力量已經不遜色於其全盛時期的聲威!
在所有幸存者或恐懼或呆滯的眼神中,月之王如此傲然而君臨於這個佈滿廢墟的大地之上。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
“竟然是女的?”樑公正端着半碗麪條,含糊不清的嘟噥:“這不科學!”
“這本來就不科學,不過話說回來,這話你從哪裡學來的?”白朔無奈的翻着白眼。
樑公正愣了一下,認真的說道:“自學的。”
“信你纔怪!”白朔又有翻白眼的衝動了:“不過應該是女的。
白姬不是他給自己製作的身體麼?如果是是男的的話……口胡,這又不是變身流!”
說着他自己都被自己滲到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過放着這麼多人在外面影響市容真的沒問題麼?”樑公正吃飽喝足,放下碗問:“你什麼時候去收拾了?”
白朔低頭看着自己碗裡還剩下一半的面,沉思了片刻,認真的端起了碗:“不急,先等我把這碗麪吃完。
涼了就不好吃了。”
……
殘骸大地之上的,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月之王扭頭看向自己名義之上的女兒,眼神微妙。
在她的注視之下,黑姬侷促不安的低着頭,身體僵硬。
良久之後,一隻柔和的手掌扶起她的臉頰,帶着柔和的笑容低語:“做得不錯,現在撒嬌也是允許的。”
從未曾體驗過的感覺從胸腔之中甦醒,令黑姬的鼻子瞬間有些發紅,她努力的壓抑着抽泣的衝動,令自己不至於嚎啕大哭。
輕柔的撫摸着她的頭髮,朱月似有所感的扭過頭,看向遠處的白之姬君:“說起來,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吧,餘也不曾想到竟然還有第二個女兒呢。
愛爾奎特沉默的看着她,不發一語。
並不在意她冷淡的態度,朱月帶着愉悅的微笑說道:“現在告訴餘,你的名字吧,至少,讓餘知道自己的女兒的名字才行呢。”
“愛爾奎特。”白姬僵硬的張開口,低聲說道:“愛爾奎特.布朗奈斯塔德。”
“不錯的名字。”朱月笑了起來:“另外,叫聲母親來聽聽。”
……
“噗!”白朔差點把麪條噴出來:“這是怎麼回事!這種母女重逢的戲碼!我應該說女人的母性真強悍麼?!”
在旁邊,樑公正端着碗,一臉認真的對着空空蕩蕩的碗底說道:“觀衆朋友們您現在收看的是我臺最新制作,賀歲大片、溫情鉅獻——《苦菜花》,失散多年的母女能否重逢呢?等待着她們的又是怎樣的命運?翠花尋找了十三年的親生母親王菜花究竟有什麼樣的隱情?”
“每晚八點,敬請關注ccav第九頻道……”
在旁邊,白朔冷冷的吐槽:“第九臺是放紀錄片的……”
“那就第十好了。”
“連我這個瞎子都知道第十是科教頻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