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重劍只在凱奈斯的眼中閃現出一片冷光,緊接着劇痛從他的手臂上傳來;原本銘刻着令咒的右手從手臂上緩緩脫離了下來,沾染着血腥在空中飛舞,最後被奧托莉亞一把接住,收回自己空間之中。
沉重的大劍並沒有停止,在奧托莉亞的手中靈活的轉了一圈之後,沉重的劍柄砸在凱奈斯的腦後,打斷了他的思維,凱奈斯的雙眼頓時被黑暗覆蓋。
就連召喚英靈的時間都沒有,凱奈斯就昏死了過去。
“漂亮!”長孫武扔下茶杯,熱烈鼓掌的說道:“剛纔可緊張死我了啊。”
“是長孫先生你要去吸引他的注意力的。”奧托莉亞正色的看着長孫武:“況且,你真的一點防禦準備都沒有麼?”
“這個嘛……”長孫武捏着下巴,看着左右有些尷尬的笑着:“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是我相信着相信着我的你啊。”
如同基哈村不屈不撓的鬼之隊長一般,長孫武松開了對索拉的束縛,學着卡米那的姿勢說道。
“請不要說讓人聽不懂的話。”奧托莉亞沒有領會長孫武臺詞裡所蘊含的熱血,毫不留情的潑了一盆冷水。
“好吧,好吧。”長孫武有些無奈的攤手:“需要去支援麼?凱奈斯就交給我就好了”
奧托莉亞想到了依舊在戰鬥的白朔,沒有去管地上的凱奈斯,點了點頭之後就跑向依舊在戰鬥的地方。
出乎意料,長孫武並沒有直接跟過去,而是緩緩的將地上的凱奈斯提起來,扔在了沙發上面,看着索拉說道:“索拉女士,不需要擔心,我不是貪圖您美色的狂妄之輩。實際上,您在我的心中,遠不如我妻子漂亮。”
“釋放我,我和凱奈斯的家族將給予你足夠的贖金。”索拉看了看快要失血過多的凱奈斯,臉色蒼白,強行保持着鎮定:“我以阿其波盧德家族的名義保證。”
“哦,聽起來很不錯的,真的有酬勞麼?”
長孫武坐在桌子上,緩緩的端起冷掉的紅茶,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存世寶具啊,第一二三四法的那些詳細資料,隨便給一兩件就好了。”
就在長孫武說完前半句的時候,索拉的臉色舒緩了起來,但是聽完後半句之後,便再次蒼白了下去。
以最苛刻的標準來評論,長孫武面前這位驚恐的女士都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人,只是現在她的臉色被憤怒和恐懼而牽扯,抽搐了起來,鼓起最後的希望說道:“存世寶具的的珍惜程度,我想您比我清楚。況且,如果我們到了能夠掌握‘法’的程度的話,恐怕現在也不需要因爲祈求姓命而跟你交涉了。”
在這個世界中,以常規的科學手段、或者人力物力能夠達到相同效果的魔法,被稱爲魔術;只有科學或者其他手段完全無法實現的奇蹟,纔可以稱之爲‘魔法’。
比如他們參加的聖盃戰爭,其中便有讓人靈魂實體化、不老不死的第三法‘天之杯’的痕跡。而間桐家的老蟲子,間桐髒硯耗盡半生心力想要得到的,也不過如此而已。
長孫武說這種東西,純粹是在爲難他們而已。
“那麼,你們已經明白自己的結局了吧?”長孫武將喝完的茶盞緩緩的按在茶几上,於是清脆的聲響發出,讓索拉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這一次,她真正的絕望了。
“好了,大概已經走遠了吧。”長孫武嘆息着。
一些事情,奧托莉亞下不了手,那只有麻煩他了。
這是臨行之前,白朔對他說的話——在這一場戰鬥中,一旦發現落單的索拉還有凱奈斯,不需要任何的詢問或者其他溝通手段,不需要等待,立即殺死,不惜一切手段。
原本索拉或許是不用死的,奈何,凱奈斯拆分了聖盃的部分魔術系統,讓兩個人可以同時爲自己的英靈提供魔力,(;)而且作爲御主來說,索拉也已經足夠勝任了。
面對沒有抵抗能力的索拉,奧托莉亞或許不擅長;但是長孫武會做的足夠好,與其讓她處理這種事情,不如讓擅長的人去做。
“我也不擅長這些東西啊,我可是好人來着……”長孫武自言自語,從沙發上緩緩的直起身,有些嘮叨的抱怨着,對索拉說道:“請放心,不會有任何痛苦的。”
“安眠吧,女士。”
長孫武的手掌在動彈不得的索拉後腦之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於是秀髮之下傳來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被束縛的美人如同陷入長眠一般,緩緩的倒在了沙發上。
而長孫武的眼光看向凱奈斯的方向,像是在猶豫。
他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伸出緩緩的解開了凱奈斯胸前的扣子,替他脫下了外套,緊接着,解開凱奈斯下身的皮帶……————————————奧托莉亞沿着滿目瘡痍的電梯隧道向上狂奔,一路上到處都是粘稠的血腥,死體的、蟲子的、蛇的,混合在一起,不時從她的頭頂滴落。
面對着血腥,她沒有任何的不習慣,面色如常,充滿警惕的向上不斷移動;在一片殘骸之中疾奔,終於傾聽到了遠處接連不斷的狂暴聲響。
當她從碎裂的樓板之下鑽出的時候,才發現第三十層已經快要被徹底拆毀了。
而白朔的戰鬥,也終於接近了尾聲。
就在剛纔,來自索拉的魔力供應)突然中斷,這代表着什麼,迪盧木多不願意去想。
而凱奈斯的魔力供應也開始時斷時續,從一開始的洪流變成斷續的溪水,彷彿置身於劇烈的痛苦之中,無法保持魔力迴路的穩定啓動。
迪盧木多的心中越發的不安了,但是他不明白,爲什麼在這種情況之下,凱奈斯還不召喚自己。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他應該想的到的,但是他不願意去想。
失去了魔力的供應,就算是戰鬥續行達到達到b級的槍兵,也不免受到了影響,最直接的表現就是,他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有時會甚至會發生不應該出現的錯誤,而敵人施加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了。
白朔不斷的加快自己的攻勢,通訊之中傳來了奧托莉亞和長孫武的報告;就在剛剛,他收到了來自長孫武的訊息:
“凱奈斯和索拉已經死了。”
面前的槍兵就算是再強大,也變成了無根之木,敗亡已經是遲早的事情。況且,維持凱奈斯魔術工房的三臺魔力爐並沒有盡數損壞,再加上白朔的結界,就算是擁有‘破魔之紅薔薇’也不可能輕輕鬆鬆的逃出去。
而同時,迪盧木多感覺到來自凱奈斯的魔力供應消失了,屈辱和痛苦的心緒同時泛起,讓他想要咆哮着哭泣。
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再次失敗的陰翳將他最後的尊嚴所吞沒。
來自凱爾特神話之中的英靈,迪盧木多,所想要實現的願望,並非是來源於聖盃;他所想要的,是身爲騎士的榮光,侍奉自己的主君,去取得勝利。
而現在,主君已經死了,勝利不再具有任何意義了。
曾經的完整榮光,身爲騎士在戰場上取得的榮耀,因爲一時的差錯,盡數化爲了灰燼。一步錯,步步錯,直到他身爲人類死亡,都未曾再觸摸到自身的榮耀。
想要完成自己的責任有錯麼!想要獲得身爲騎士的榮耀有錯麼!爲什麼會變成,變成,這個樣子?
就算是將再次獲得的生命填補進去,也不足以讓自己的過錯得以寬恕麼?
執着於顛覆那不幸的結局,才強烈希望再次從英靈王座返回這個世界;而他拼勁所有的努力,卻只能收穫這樣的滑稽結果。
他的嘴脣已經被牙齒咬爛,遏制着自己想要尖叫的衝動;在瘋狂的戰鬥之中,他發狂的去攻擊着,流出血紅的淚水,俊美的臉上因爲憤怒和絕望扭曲成猙獰的摸樣。
唯一的真心,被這扭曲的世界踐踏成粉碎。
終於沙啞的咆哮從他的喉嚨裡發出,他向着白朔的方向,放棄了所有的防禦,兩隻長槍帶着最後絕望的憤怒,還有血淚的控訴,突刺!
破魔的紅薔薇、必滅的黃薔薇,此刻盡情宣泄着,絕望和鮮血的色彩,燃燒了所有的魔力。
這是迪盧木多的絕命之舞。
面對着迪盧木多最後的突刺,面甲之下,白朔發出了不知道是替誰哀悼的嘆息,並沒有任何的閃避,迎着迪盧木多的身影,他握緊了自己的右拳。
彷彿暴風的風眼被握緊在掌心之中,血色的靈魂之火、狂暴的魂威波長、混沌的殺戮之光、空氣之中盪漾的鮮血雲霞盡數向着手掌之上匯聚,最後化爲了容納了蒼白和猩紅的魔姓之種。
黑暗武裝在陳靜默的配合之下,功能全開,銀色的荊棘蔓延到白朔的全身,將原本已經無法拘束的力量壓制到爆發的界點。
血液沸騰的痛苦讓白朔發出武者捨命搏殺之時帶着純粹意志咆哮。
在迪盧木多最後的絕命之舞前面,白朔不再用其他的閃避方式去踐踏他最後的願望,堂堂正正的,給予他武士應有的終結。
我沒有錯,錯的也不是你。
阻擋在我前方的不止你一個,還有很多人。
但是就算是阻擋我的是整個世界,我也會打敗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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