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攤開手,肖帶着怪異的笑容看着白朔的表情:“放心,除了‘甘地’之外,只有你和老師。”
“其他人呢?”白朔冰冷的低聲說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其他人,應該都不知道,至於團長……”他停頓了一下,無所謂的笑着:“大概是不知道吧?不過又好像在第一天就發現的樣子呢。”
憤怒的將肖扔在地上,白朔俯瞰着他坦然的神情,忽然覺得一陣無力。
憤然轉身,他不想再去看這個傢伙了。
看着準備離開的白朔,肖有些失望的在後面大喊:“喂!不再懷疑一下麼?”
“我相不相信你都無所謂。”白朔轉身掃了他一眼,收回視線,低聲說道:“但是別辜負了老師的信任。”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向前走,只剩下最後的聲音從肖的耳邊響起:“別讓老師失望,否則我會親自殺了你。”
聽到他的話,灰衣的騎士愣了一下,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到最後還是這麼拽啊,你這個傢伙。”
他用還是泛着青腫的手指從懷中掏出了半包菸捲,挑挑揀揀的從裡面找到一根勉強還算完整的,火柴劃了七八下之後纔將嘴角的菸捲點着。
有些疲憊和厭倦的發出一聲細微的嘆息,他從鼻孔裡噴出擴散的煙,低聲的自言自語:“再見啦,白朔。”
“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吧。”
他擡頭看着宇宙中的最後一顆星辰熄滅,低聲說道:“我要去做應該由我去完成的事了啊。”
……
而就在另一邊,沉默的白朔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入光芒之漩渦,輕輕的摘下了懸浮在其中的信函。
並沒有想象的各種異狀,也沒有預料之中的壓力或者重量,最後一張邀請券就這樣被白朔輕而易舉捏在指尖。
端詳着手中被赤紅色火漆封口的信函,還有大概是由某種動物的皮革鞣質成的信封,白朔陷入了沉思。
只要拆開,抽出其中的邀請函,便能夠踏入通向王座的道路。
在那一條道路上會有前所未有的強敵們等待着自己,或許還有白朔所一直追尋的答案,一切謎團的真相。
但是他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在那一條道路的盡頭,會有自己所從未想過的東西在等待着自己。
來自時光盡頭的模糊預感令他心情再次有些不爽,他不喜歡這種模模糊糊的預言和曖昧不清的東西。
但是卻有一種訊息是絕不曾模糊而清晰無比的。
來自未來的預感告訴白朔,一場席捲無限世界的劇烈波瀾將會展開。
所以,他低頭看着手中的信封,沉默的思索着,直至良久之後,忽然擡起頭。
在進入那裡之前,自己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
所以,他沉默的走出了消散的光之漩渦,走向詫異的隊員們,拉着陳靜默的手掌:“跟我來。”
疑惑的少女有些詫異的被他從人羣之中拉走,直到獨處於靜謐的角落之中才停下有些踉蹌的腳步。
“這種時候忽然把我拉過來幹什麼?”
陳靜默疑惑的左右的看了看,視線落在白朔的臉上:“還有爲什麼這麼神秘的樣子啊。”
面對她的疑惑,白朔沉默着,沉思了半天之後,才緩緩的擡起頭,認真的看着陳靜默的臉。
“誒?”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陳靜默有些不安的摸着自己的臉:“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有。”白朔搖頭,停頓了一下之後認真的說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陳靜默有些疑惑的看着白朔,想不通他這麼鄭重的把自己拉到一邊究竟想要說什麼。
白朔在自己空間裡掏了半天之後拿出一個小盒子,放進陳靜默的手裡:“這個東西,給你。”
“這麼認真,是什麼東西啊?”
陳靜默帶着一臉無奈的笑意,接過了白朔手中的盒子,好奇的打開,然後愣在原地。
纖細而簡單的樣式,看起來沒有附加任何的術式或者是魔法,只是單純的合金造物而已。
不能用於防禦,也無法用於攻擊。
但是卻寄託着太多的意義和諾言。
靜默,這就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
在陳靜默的呆滯之中,白朔的手掌深入打開的盒子裡,從裡面將那一顆早就準備了很長時間的戒指拿起來。
“雖然聽起來很像是豎死亡flag什麼的,但是隻有這件事我不論怎麼樣都想要讓你知道。”
白朔低語着,手中拈着銀色的戒指,拉起陳靜默的手掌,展開了她的手指。
看着陳靜默的眼睛,他認真的說道:“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
在陳靜默的左手食指之上,銀色戒指被無聲的扣緊。
“然後呢?姑娘。”白朔握着她顫抖的手,看着低頭的少女:“起碼給個回覆啊,也好讓我知道是成還是不成。”
一滴水跡無聲的從陳靜默的臉頰上滑落,在冰冷的宇宙中凝結成飄散的冰霜。
低着頭,陳靜默發出哽咽的聲音,直至最後,變成了顫抖的哭泣聲音。
安靜的傾聽着她眼淚化作冰霜的聲音,白朔笑着問:“那就是成了?”
陳靜默忽然擡起臉,帶着淚水發出哽咽着:“我還沒有答應你啊魂淡!”
白朔抓着她的手,理所當然的說道:“恩,現在答應也不遲啊。”
“你看,你又打不過我,我把你抓回去強行結婚的話,是沒有人會管的啦。”白朔將哽咽的少女抱在懷中,帶着笑意在她耳邊低語:“到時候你就是叫破喉嚨都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你這個混蛋,太突然了啊!”
陳靜默羞憤的踩着他的腳尖,然後帶着可憐兮兮的神情擡起頭,淚眼汪汪看着他:“先不結婚行麼?”
白朔意味深長的笑着反問:“你說呢?”
“嗚……”陳靜默發出一如既往的可愛聲音,低頭埋在他的懷裡:“那就算了……”
“唔,彆扭的姑娘,就當我是脅迫你的不就好了。”
白朔揉着她的長髮,帶着笑容低語:“開心的哭出來的話,我也會幫你把眼淚擦掉的。”
“纔不會,纔不會哭出來啊魂淡!”
陳靜默擡起頭,倔強的看着白朔,眼睛通紅。
雖然這麼說着,可是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像是在哭泣,可是臉上帶着甜蜜的笑容,就像是收穫了整個世界的幸福一樣。
……
重新回到了所有人的面前,長孫武詫異的看着一個人的白朔:“就你一個人?副隊呢?”
“她太激動了,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白朔笑了起來:“你們等一會就好了。”
長孫武愣了一下,露出瞭然的神情,帶着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
白朔笑着點頭,看了看身後的隊員:“那麼,我就要走咯。有沒有什麼想說的麼?”
長孫武笑着揮手:“快去快回。”
有希在父親的肩膀上舉起手:“記得要帶禮物。”
白朔舉起手和有希的手掌拍了一下:“好的,會帶很多回來的。”
縱然察覺了剛剛發生了什麼,有些黯然的奧托莉雅卻依舊露出認真的神情:“我會等待您回來的。”
對於她話語之中的堅決和另外一層一絲,白朔只能苦笑。
猴子扛着自己的寶貝棍子,向着白朔的胸口擂了一拳:“王座什麼摸樣記得回來跟俺講一講。”
白朔揉着有些隱隱發疼的胸口,無奈的嘆息:“一定,另外記得下次力氣用小點。”
樑公正依舊是趴在碎石上奮筆疾書,察覺到白朔的目光移過來,把本子翻過來,在後面隨手撕下了半頁後不知道寫了什麼,折起來之後遞給白朔。
“進入之後碰到第一個和第二個熟人的時候再打開。”
白朔端詳着手裡的紙條:“這算是錦囊妙計?”
樑公正用夾着筆的手撓着一頭亂髮:“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白朔收起來之後看着樑公正的頭髮,無奈的嘆氣:“你頭髮該洗了。”
樑公正回以鄙視的眼神:“洗了不專業。”
好吧,雖然不知道什麼職業非要不洗頭髮才專業,但是既然樑公正都說要專業了,自己就不要多管閒事了。
“那麼,大家……再會吧!”
白朔笑着,走向了宇宙深處,神力擴散如潮,瞬間覆蓋了整個世界,將宇宙的漆黑化作無限光明。
而在白朔的手中,那一封被火漆所封印的信函也在神威的衝擊之下不斷顫動,即將打開,但是卻總是差點什麼。
已經沒有心情去等待的白朔擡起手指,對準了自己的右腕,無聲的劃了一下。
碎裂的時光凝聚成劍刃,切裂了他的皮膚,令他的鮮血從傷口之中流淌而出,滴落在信函之上。
古舊的信函不斷的汲取着他的鮮血,直至最後整個信封都變成了猩紅。
鮮血的色彩融化了上面的封漆,熾熱的溫度令火漆再次融化成泥,從信封上滴落。
白朔低頭看着手中的信封,沉思了片刻後露出自嘲的笑容。
直到現在,你還猶豫什麼呢?
就此踏上最後的道路吧!
信函就這樣被白朔所開啓,從信封之中奔流而出的光芒化作漩渦,吞沒了白朔,消失了。
而在無限接近‘無限世界’最根源的地方,一道光芒交織的漩渦驟然擴散。
微笑的男人從其中走出,擡頭看着天空。
“這裡就是……最後的戰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