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就在白朔剛發出聲音的瞬間。
在兩道摻雜着惱怒或愉悅的視線的掃視之下,白朔只覺得後背冷汗都快要出來了。
“歡迎回來哦。”陳靜默笑着扭過頭:“有客人找你呢,不先座下說麼?”
“呃……”白朔眼角抽動了一下,緩緩點頭:“好。”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桌子兩邊,究竟坐在哪一邊?
就像是手裡抓着老虎鉗的普通人面對着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炸彈,無法逃跑,在這種即將爆炸的倒計時之下,一根紅線和藍線擺在面前,究竟剪哪一個呢?
好像……不論剪哪一根都會爆炸啊!
在陳靜默的視線中,白朔向着風素昔擠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難得你來找我,你真的這麼喜歡給我製造點麻煩麼?”
無奈的嘆息着,他抽開椅子,坐在了陳靜默的身旁。
明顯的,陳靜默眼中的怒火消散了一點,而桌子對面的風素昔則有些失望的哼了一聲。
陳靜默對於白朔的這個選擇頗爲滿意,當着風素昔的面溫柔的笑着:“要喝茶麼?”
在桌子的下面,一隻玉足無聲的‘放’在了白朔的腳背上,帶着狂氣波動的腳後跟就那麼在白朔的腳背上碾呀碾。
“不、不用了。”白朔乾笑着,看到陳靜默眼中一閃而逝的寒冷色彩,立刻擺正姿態:“不,還是給我來一杯吧。”
“這纔對嘛,多喝點。”陳靜默端起茶壺,給他面前的茶杯裡倒滿了茶水。
勉強的保持着儀表的正常,白朔端起了茶杯,在陳靜默的微笑中將沸騰的茶水一飲而盡。
“不介紹一下麼?這一位……”陳靜默看向桌子對面擺弄着手中精緻瓷杯的風素昔:“我都忘了,怎麼稱呼來着?”
白朔下意識的回答:“風素昔……”
緊接着在陳靜默絲毫看不出一絲惱怒的視線下感覺到渾身發冷,果然,是自己說錯了什麼麼?
似乎察覺到白朔的無奈,風素昔不再保持旁觀的微笑,無聲的嘆息着,幫他解圍:“是哦,風素昔,【天演】戰團的風素昔。”
她向着陳靜默露出歉意的笑容:“雖然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好像給兩位添了一些麻煩,但是畢竟公務在身,還請見諒。”
並沒有如同白朔所想的那樣煽風點火,風素昔不再維持令白朔備受煎熬的曖昧氣氛,可以說是首先低頭認輸,而且很體貼的將話題引到向嚴肅的方向。
陳靜默詫異的看了白朔一眼,忍不住產生了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麼的錯覺。
難道是我想多了?就連蹂躪白朔腳背的腳掌都鬆開了。
這麼好的機會不抓住就沒有天理了,白朔露出了無辜的眼神:絕對是你想多了。
剎那間,兩人的眼神交換,白朔用盡所有的坦誠僞裝出問心無愧的樣子……但他真的是問心無愧啊!爲什麼就會有一種欺騙了陳靜默的負罪感?!
決定再相信白朔一次的少女鬆了口氣,同時也忍不住感覺到一絲尷尬。
“哪裡哪裡。”陳靜默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可能是我誤會了什麼吧。”
風素昔在陳靜默低頭給自己茶杯填水的時候,向着白朔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瞬間恢復了嚴肅的狀態,令白朔脊樑骨一陣發冷,乖女兒,你不會還要搞出什麼妖蛾子出來吧?
不要惹毛爹爹啊,小心我再找個沒人的地方調……不,教育你一次啊!
似乎對於白朔的無奈一無所覺的風素昔嚴肅的對着白朔說道:“因爲上一次有關一些戰團事物的‘溝通’比較融洽,所以這一次就派我來負責和希望隊進行洽談了。”
既然話題回到了正軌,白朔也開始思考風素昔的來意,很快,他的視線就落到自己的右臂上。
向着風素昔舉起了右手,手背上咒文織就的荊棘紋路如同繩索一般的緩緩鬆脫,顯露出一絲如同萬象星河奔流的氣息僅僅是些微的搖晃就令空氣中出現了無形的漩渦,這開始白朔將王權之劍的餘威壓抑到極限的後果。
“因爲這一把‘王權’?”
星河席捲的威勢吹起了風素昔鬢邊的一絲頭髮,她緩緩點頭:“是的,【天演】覺得你手中的那一把王權已經破壞了平衡。”
手背上的荊棘咒文再一次層層糾纏上去,星辰之劍重新歸鞘,白朔端着茶杯問道:“要收掉麼?”
風素昔有些苦惱的託着臉頰,低聲的說道:“能收掉最好啊,【天演】也會拿出補償來的。”
對於天演的補償,白朔壓根就沒有任何的興趣,有什麼能比這一柄王權之劍更珍貴的?
況且死生之主將它交給自己,本身就是代表着一種傳承,如果連它都弄丟了,白朔不如去自裁好了。
所以他相當乾脆的問:“如果收不掉呢?”
“誒?果然啊,就知道會是這樣的。”風素昔有些無奈的低聲嘟噥着,擡頭說道:“大概是……記過一次?按照往曰的處理攢夠三次扔崩壞劇情什麼的。”
“天演的條例規章什麼的,等我先翻翻。”
風素昔掏出懷裡的小本子,一本正經的翻了起來,半響之後擡起頭,認真的說道:“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不過我也感覺這種條例完全沒有什麼制約作用呢。”
“崩壞劇情?”白朔有些頭疼的撓着頭髮,看來以後這把劍不能多用啊,要不然陷入崩壞劇情對於自己也是麻煩一樁。
不過在崩壞劇情之前……風素昔似乎在暗示,自己還能夠使用兩次?
他詫異的擡起頭,看到一臉散漫的風素昔無聲的吹着口哨,悄悄的向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這麼明目張膽的泄露重要的信息,真的沒問題麼?
“既然無法交涉成功,我就先離開了呢。”風素昔從桌子上站起來,向着兩人微微欠身:“茶水不錯,多謝款待,我先告辭了。”
“我送你。”白朔自然的站起身來,送她走出門外。
看着前方少女腦後的馬尾輕輕搖晃,耳邊像是她愉悅的聲音:“哼哼。”
看來她對於白朔最後的這個補救行爲還是挺滿意的。
“啊,對了。”風素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忽然停下腳步,害得白朔險些撞在她的身上,趁着陳靜默還沒有走出來的時候,她湊到白朔的耳邊,低聲說道:“還差兩場劇情就是王權之戰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一方面白朔被風素昔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耳垂被少女的呼吸吹得有些發癢,一方面心中卻像是被少女開了天窗一樣透亮。
王權之戰的等級在各種任務中是最高的一種。
就像是使用戰爭枷鎖來進行團戰的時候,一般的劇情任務就會被覆蓋一樣。
哪怕是白朔到時候真的要面對崩壞劇情的麻煩,只要把握得稍微好一點,就可以讓王權之戰將崩壞劇情給頂掉。
“這個就作爲擾亂你生活的補償吧……”她微笑着在白朔耳邊以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父親大人……”
少女的脣瓣有意無意的擦過了他的臉頰,那一份柔軟的觸覺令他心中一蕩,忍不住想要說什麼。
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風素昔後退了一步,擺手笑着:“再見咯。”
光芒閃爍之後,少女消失了。
而收拾完畢的陳靜默才姍姍來遲的走出門外,看到呆滯的白朔,疑惑的問:“發什麼呆?”
“只是想到一些問題而已。”白朔很頭疼的舉起腕錶上那個依舊在燃燒的十字印記:“這個消息,真的是很突然啊。”
“誒?有戰團消息麼?”陳靜默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有腕錶上有未讀消息在閃爍。
而就在點開之後,她驚詫的瞪大眼睛,差點將手中的茶杯都掉在地上。
白朔反手撈起了陳靜默手中落下的茶杯,重新放在陳靜默手中的盤子上。
直到這個時候,陳靜默才反應過來,擡起頭看着白朔的眼睛:“大型團戰?!”
“對啊,大型團戰。”白朔看着驚詫的陳靜默,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一下她的頭髮:“波及數十個位面的大型戰爭啊。”
“對手是誰?”
白朔伸出手將陳靜默沒看完的訊息拉到最下方,露出的兩個字。
陳靜默脫口而出:“武神?”
“對啊,雙方已經別苗頭很久了,爆發大型團戰很正常嘛”白朔揉着她的頭髮,低聲笑着:“不用擔心,你家隊長我可是有外掛的男人來着。”
“不過話說回來……”陳靜默緩緩的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朔:“剛纔的那位,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
白朔又感覺自己的腦殼子開始疼了,就像是有人將星空王權戳進自己頭上一樣。
……好說歹說,安撫了陳靜默,然後順便和麪色一直通紅的奧托利亞打過招呼,他就到巴別塔去找已經開始特殊修煉的猴子了。
當他好不容易進入亞倫的實驗室之後,表情就開始抽搐起來。
“你確定這是修煉麼?亞倫……”他指着巨大的爐子裡那個模糊的人影,表情無奈:
“我怎麼感覺……你是在做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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