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生於印度中部安得拉邦一個名叫瓦里維杜的小村莊,該村有200多戶人家。這些人家被一堵牆從中隔開,這堵牆雖然不是很高,也不是很整齊,但它發揮着當年“柏林牆”的作用。牆左右半公里都是空地,作爲牆兩邊人們交往的“緩衝地帶”。住在牆南邊的人家屬於高種姓“婆羅門”,住在牆北邊的人家屬於“賤民”。哈里博士就出生在牆北邊。
印度教的種姓制度,把人分爲四個不同等級,即婆羅門、剎帝利、吠舍和首陀羅。婆羅門社會地位最高,從事文化教育和祭祀;剎帝利爲第二種姓,從事行政管理和打仗;吠舍爲第三種姓,經營商業貿易;首陀羅爲第四種姓,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被高種姓當作奴隸來用。
四大種姓之外,還有很多印度人,他們連成爲首陀羅的資格都沒有,這些人被稱做“阿丘得”,意思是不可接觸的賤民。他們被認爲是不潔的,誰要是接觸了他們,即便是接觸了他們的身影,誰便會受到玷污。最好連想都不要想,一想,腦子便被污染了。
在英屬印度,賤民的總數約佔人口比例的百分十五,在印度,賤民寧願叫自己爲“達利特”,意思是受壓迫的人。
哈里從小就極其痛恨印度罪惡的種姓制度,由於種姓是世襲的,從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天起,哈里便註定是一個賤民。他從小耳聞目睹達利特人遭受的社會壓迫。高種姓的人之所以讓他們住在北邊,是因爲風經常從南向北刮,河裡的水也是從南往北流,這樣高種姓的人就感覺自己的生活環境不會被污染。
“村子裡的一切資源,包括土地和水,都屬於高種姓家族,我們達利特人一無所有,有的只是無盡的屈辱。”
達利特人能做的只是掃大街、掃廁所和處理動物屍體。不潔的工作更加重了人們對達利特人不潔的印象,高種姓人躲避達利特人就像躲避瘟疫一樣。他們不能去村裡的寺廟祈禱,也不能到公共水井去挑水。不僅如此,爲了與高種姓人保持距離,他們還要在口裡含一個口哨,不斷吹着,提醒他們及早躲避,另外還要在屁股上綁一片很大的能拖到地面的棕櫚樹葉,及時清掃走過的腳印。
對於印度的“達利特人”來說,“消滅一切剝削壓迫制度”的馬列毛革命理論,簡直就是他們量身訂作的。
當社會主義革命通過蘇聯紅軍和中國人民解放軍向英屬印度滲透時,和軍隊一起送過來的,還有打碎舊社會舊秩序的革命思想。
比起來自北方的紅色軍隊,英國人害怕的是紅色思想在印度漫延,尤其是“賤民”中間漫延。
所以1941年停戰後,英國人和當地的印度中上層聯起手來,拼命地抑制“紅色思想”在印度底層漫延,甚至不惜動用了軍警、地方宗族勢力以及絞刑架。
而在阿爾託利婭出現後,英國官方的一個“奇思妙想”就是,藉助阿爾託利婭的“神使”,組建一支“宗教化”的殖民地軍隊。這支軍隊以阿爾託利婭爲崇拜對象,打着聖戰的名義爲其而戰,這種被宗教洗腦的軍隊,作戰意志不成問題,是極好用的炮灰。
在埃及傳教成功後,阿爾託利婭於1944年七月來到印度,以神使的身份開始在這裡傳教,英國政府想通過她,改變印度人不堪入目的作戰意志,從而建立起一支狂熱的宗教型軍隊,作爲替英國人在各地戰場上充當維護其殖民地利益的炮灰。
而英國人引入軍隊的宗教,自然就是英國的國教。
歷史上,英國人雖然早早地把印度變成了自己的殖民地,19世紀初基督教傳教活動增加,然而,如同其他非印度教的宗教一樣,基督教在印度亦受到主流宗教的敵視和排斥。
過去的兩百年時間裡,印度人用蹩腳的英語這樣描述基督教在印度的傳播過程:基督教是惡魔的宗教,基督徒大量飲酒,做過很多壞事,基督徒是毀滅的同義詞。
早期的基督傳播是受到印度中上層極大的抵制,唯有底層走投無路的人,比如賤民,首陀羅,纔會去信奉基督教。而基督教的兩個分支,天主教在傳教時,爲了獲得當地上層的支持,不惜將自己“印教教”化,在穿着飲食甚至生活習慣和宗教儀式上都模仿當地的印度教,甚至自稱爲西方的婆羅門。不僅如此,他們還延續了當地印度教的各類陋習,比如童婚、薩提製等等,最關鍵的是,不同種姓的信徒在不同的教堂祈禱,吃不同的聖餐,甚至在不同的井水裡洗手等等,簡直可以稱之爲披着基督皮的婆羅門。
而新教,包括英國的國教,在這一點上要比天主教進步得多。他們直接向印度人宣傳“人人生而平等”,反對種姓制度,認爲他是非人道罪惡的制度,由此得到了印度下層人民的支持,甚至還因此推動了印度教自身的改革。
不過英國國教在印度傳教雖然獲得一定的成功,官方也以默許和暗中支持態度鼓勵其在印度傳播,但其影響力,主要也維持在印度地區沿海一代的較發達城市,並未過多的深入內陸。
主要原因一是印度內陸較爲落後,當地土邦王公和土著宗教力量對這種侵犯自己利益的宗教本能地抵制,二是官方也擔心引發不必要的宗教衝突,影響英國對印度的統制力度。加上過去歷史上印度人因爲子彈塗牛油豬脂和信仰衝突的原因,發生大規模的兵變起義,英國官方對宗教問題引發的再次兵變心有餘悸,所以這方面也採取了相對消極的“中立”態度。
1940歐洲戰爭結束後,印度地區的分離勢力再次擡頭,雖然英國政府靠着鼓吹“布爾什維克威脅論”暫時壓制住了蠢蠢欲動的當地土邦王公。但是英國政府中的有識之士,已經意識到在印度問題上必須進行新的變革,否則這顆大英帝國皇冠上的明珠遲早會失去。
怎麼個變革法?
過去的幾年裡,英國人想出各種手段,但效果都不能讓人滿意,直到阿爾託利婭出現,他們通過在埃及“試驗”成功後,決定使用阿爾託利婭提出來的激進的方案——那就是加大英國國教在印度,尤其是印度在下層的傳播力度。
“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這是解決印度問題的首要關鍵。”
吸收了林漢部分知識的阿爾託利婭,毫不客氣地從林漢的“認知”裡,拿出她所需要的觀點出來,寫了一篇名爲《印度現階段各階級分析》的文章,交給了英國首相。
“印度有五大種姓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以及賤民。”
“婆羅門、剎帝利是印度各個土邦王公的附庸,其生存和發展,和各地的土邦勢力緊緊地聯繫在一起。印度的國大黨,社民黨,一堆的各式各樣的黨派,這些黨派不過這些人推出來,和大英帝國討價還價的代言人罷了。”
“國大黨,社民黨這些印度黨派,對印度獨立是什麼態度,婆羅門、剎帝利這個種姓,骨子就是什麼態度。”
“這兩個族羣,表面上好象依附於大英帝國,但實際上他們並不是大英帝國的朋友。國大黨、社民黨這些叫嚷印獨的人,是站出來當壞人的,而他們背後的土邦王公、波羅門剎帝利的高種姓人士,假裝不吱聲,中立,實則在背後提供資金支持,不過是拳擊場上偏幫被收買的裁判。他們之間的區別,就好象提拉克和甘地不同一樣,一個激進,一個緩和,但骨子都是印獨分子,二者沒有什麼區別。”
“雖然知道這些人很不老實,但我們要維持自己在印度的利益,還是必須通過這些兩面三刀陰險小人進行。我們在不得不和他們合作的同時,心裡也須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而針對他們的政策,我的意見是三分安撫,三分無視,三分打擊。”
“吠舍、首陀羅,印度底層,這個階層的印度人,大多數是文盲,滿腦子渾渾噩噩,印獨、自由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遠沒有把他們的地位提升成剎帝利和波羅門更有吸引力。而這個階層的印度,佔了印度人口的近三分二之強。”
“吠舍、首陀羅想要的,我們大英帝國可以給他們。而印度的土邦王公這些波羅門出身的人,卻不可能給他們。甘地、尼赫魯要搞印獨,只要吠舍和首陀羅不支持,光靠只有少數的婆羅門和剎帝利上竄下跳,是沒有用的。”
……
“至於印度的賤民,這個位於印度種族制度中最底層的階級,過去我們一直無視了他們,但實際上,這個階級改變自己階級地位的慾望,比印度的任何一個階級都強烈。誰能給他們希望,他們就會支持誰。”
……
在阿爾託利婭交給英國首相的意見書裡,阿爾託利婭的態度是拉攏印度下層的三個階級,即吠舍、首陀羅以及賤民,而對上層的波羅門和剎帝利進行“適當”地打擊。
她的意見過去百年裡英國對印度的殖民政策:支持印度上層,通過上層吸中下層的血完全是大相徑庭。
不過在看完了阿爾託利婭的詳細說明計劃書後,艾德禮覺得有價值,於是拿到英國高層中間進行秘密討論。
阿爾託利婭的建議,其實和林漢向中蘇上層提出的,幫助美國反動勢力消滅的美國的進步力量的設想有異曲同工之妙,其關鍵核心,還是圍繞着“加大印度國內的階級對立”這個核心進行。
在阿爾託利婭提出來的建議,她的觀點是,英國在印度的殖民政府,要使用各種手段,打擊婆羅門、剎帝利上層中主張廢除種姓制度的進步勢力,用暗殺、製造醜聞、扶持那些堅持種姓制度頑固派上臺等各種手法,加大印度上層和中下層之間的隔閡與矛盾。
“讓印度的中下層,過得更加困苦不堪,讓印度婆羅門、剎帝利,變得更加腐朽不堪,加大他們之間的階級對立和階級矛盾,用階級矛盾,來掩蓋他們和大不列顛帝國間的矛盾。”
“那些堅持種姓制度的頑固派,我們要扶持他們,讓他們成爲印度上層的‘代表’,由他們來揮舞印獨的大旗。”
“那些主張廢種姓制度的激進改革派,我們要打擊他們,讓他們在印度消失,讓他們發不出自己的聲音。”
“一個脫離了底層支持的印度上層,他們叫囂的‘印獨’,也只是烏鴉叫,沒有什麼可怕的。”
“在這矛盾加劇的過程中,大英帝國必須提防的一點是,不能讓這些狡猾的印獨份子,把矛盾轉移到帝國身上。所以在種姓矛盾上,大英帝國必須站出來,表明自己支持廢除種姓制度的態度。”
“但是,我們的支持只能體現在嘴巴上,而行動上則必須是反着做,繼續加大印度人之間的階級對立。”
“但是,光靠說一套,做一套,要得到印度中下層的支持,還是遠遠不夠的,我們必須給印度的三、四、五等人以希望,給他們徹底改變自己命運的希望!”
“我們無法將上億的印度三四五等人變成一等人和二等人,但是我們可以把他們中的千分一,或百分一的,有用的下等人變成中等人和上等人,給這些底層的人看到上升的希望。”
“印度是個階級固化十分嚴重的國度,上層的位置全部被坐滿了。依我的計劃,我們額外地在上層裡添加幾張椅子,必然會引發他們的不滿。他們的不滿,反對,還有抗議聲,就是幫我們向印度的底層證明大英國帝國反對種姓制度態度的最好證據,也會促使這些印獨份子和中下層的矛盾繼續加大。”
“關於給印度低種姓提升地位的做法,官方直接出面下場並不合適,所以這事,我認爲應當從宗教入手……”
在那份建議書的最後,阿爾託利婭拿出來的是在印度人中,增加“榮譽不列塔尼亞人”身份和“聖戰士”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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