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中國留學生,在德國的學業是極其繁重的。
白天,半天學習,半天實習,夜裡則由林漢過來給這些學生上政治課,進行時事教育,林漢以階級鬥爭理論爲基礎,對他們講解世界史和中國史。
這批學生們都相信林漢的話,認爲幾年後中日之間就會爆發全面戰爭。揹負着使命感的他們無論是學習還是實習都十分地刻苦。
整個1933年下半年,林漢在德國除了繼續搞女人外,餘下的時間與精力,不是放在試驗室裡,就是投入在身邊的這些學生身上,基本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長刀之夜後,林漢抽出時間,進監獄見了臺爾曼一次。
剛穿越回來時,林漢曾短暫把赤化德國的希望放在了臺爾曼身上,但在從漢娜那兒得到了他的生平資料後,卻很快對他大失所望。
恩斯特.臺爾曼是德國共產黨主席,德國落到國社黨的手中,臺爾曼要負相當大的責任。
當希特勒加入國社黨時,最初的國社黨只是一個百人不到的小組織。而此時的德共,早已是一個在德國極具影響力的十幾萬人的大黨。橫掃全世界的經濟危機爆發後,按理說這是德共蓬勃發展的大好機會,然而無論是有了穿越者幫助的位面還是沒有穿越者破壞的世界,國共在德國大選中都輸了。
1932年的德國總統大選中,臺爾曼領導下的德共的選舉口號。在林漢看來也十分地愚蠢。當時他的競爭對手是在職的保羅.馮.興登堡和在野的阿道夫.希特勒,德國共產黨的宣傳口號是“投票給興登堡就是投票給希特勒,投票給希特勒投票就是投票給戰爭”。
1932年的德國人民,需要的是麪包和黃油,而不是這種和政敵“打嘴炮”的“預言”,即使這預言是完全正確的。但是在這個飯都吃不飽的時代,普通人誰會在意選了希特勒就等於在選戰爭呢?相比之下,當時的希特勒提出來競選口號就極現實:讓德國每一戶人家的餐桌上有牛排與麪包,而後者纔是這個時代的德國人真正需要的。
林漢在研究臺爾曼政治主張和歷史後,對他很失望。但在回到德國後。決定還是去見他一面,而漢娜對臺爾曼也抱有其他的想法。
1932年,藉助轟動全球的核污染事件掀起的全球反(蟹)共高潮,希特勒查封了德國共產黨。同時將大批的德共成員關進監獄和集中營。臺爾曼也在其中。漢娜雖然始終沒有轉變觀點接受林漢主張的“蘇德同盟”。但還是稍做讓步,藉助薩菲羅斯教的力量,對關於監獄中的德共成員稍加優待。同時在暗地裡進行一些勾通和聯繫。
長刀之夜,興登堡歸天后,漢娜化身成希特勒,獨掌德國大權,吞併了國社黨的她權力更大,林漢也得以毫無顧忌去見臺爾曼。
在林漢看來,德共在德國的失敗,最大的原因就在於其上層是個只會盲目聽從蘇聯領導下的共(蟹)產國際指揮的傀儡,而偏偏共產國際這夥人又全是隻會照搬蘇聯成功經驗的教條主義者,他們更在1928年時,提出了對國際共(蟹)產主義運動危害極大的“第三階段”理論,正是這個理論對德共在反(蟹)法西斯鬥爭中的失敗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所謂的“第三階段”理論把從1917年十月革命至1928年這段時間分爲三個階段。1917年十月革命到1923年爲第一階段,是革命高潮階段;1924-1927年爲第二階段,是資本主義相對穩定階段,也就是革命低潮階段;第三階段從1928年開始。莫洛托夫聲稱在這個階段中,資本主義世界的所有矛盾即將總爆發,世界革命形勢一派大好,資本主義世界即將土崩瓦解。
這種出於轉變政策的需要而做出的對世界形勢的判斷,成了新策略的基礎,共(蟹)產國際領袖據此制定了讓全世界共(蟹)產黨人必須執行貫徹的策略任務:一是進行總罷工,二是佔領街道,三是“不能與改良主義者進行任何形式的聯合”。相對於前兩個任務來說,第三個任務更加有害。因爲前兩個任務不是憑主觀願望就能完成的,但拒絕與改良主義組織聯合的任務,只憑主觀願望就可以執行。共產國際麾下的各國共產黨實際上惟一貫徹到底的就是這第三條,直到共產國際開始推行人民陣線策略爲止。
托洛茨基以革命政治家的視野和敏感,意識到德國納粹的興起對工人運動和人類命運的威脅,清醒地看到“第三階段”理論將使這一威脅變成現實。他指出,當改良主義者因形勢所迫向前邁出一步或半步時,必須與他們進行階段性的聯合。他強調在與法西斯的鬥爭中,更不能切斷與社會民主黨達成具體協議的途徑。
由於衆所周知的原因,托洛茨基在蘇聯和斯大林進行政治鬥爭失敗,他的主張也成了理所當然的““異端邪說”的。於是,在莫斯科的指揮棒下,臺爾曼“雙腳邁進了第三階段”並在這個階段中走向了他本人和德共的覆滅。
總結地說法,就是臺爾曼過度迷戀選舉和議會鬥爭,犯了“右傾投降主義”錯誤,妄想以爲靠選票就能上臺。他沒有學會根據德國的現狀進行獨立的思考,只會傀儡一般地聽從來自莫斯科那幫人的瞎指揮——這一點和當時中國的莫斯科派何其相似。
而當時的德共內部,黨內的權力鬥爭也十分地激烈。後人評價這段歷史時,對臺爾曼的諸多指責之一,就是他擅長的是利用手中的權力擊敗黨內對手。而不是在階級鬥爭的戰場上克敵制勝、奪取政權,簡單地說,就是外戰外行,內戰內行。
臺爾曼本來是被關在柏林近郊的一座監獄裡,希特勒對他看押得極緊,單獨關押,不得見親友,也看不到其他的獄友,看守他的監獄也都是黨衛隊的人。但六月之後,長刀之夜發生後不久。臺爾曼被從柏林監獄轉移了出來。改爲關到基爾市附近的一座新建集中營。
那是一座專爲德共建造的集中營,在這裡,有超過四百位德國共產黨員關押在此。被遷到這裡後,臺爾曼很快發現自己受到的管束比從前輕了很多。而居住環境也大大改善。
首先他被安排在了一間明亮帶有電燈的監牢。監牢裡配備了衛生間、廁所。而且夜裡的熄燈時間被延遲到十二點。雖然依舊是單獨關押,但每天白天放風時,他都可以和獄友見面聊天。每天的飲食也比從前大有改善。淋浴時也有熱水供應,而看守的守衛,對他的態度也溫和了許多,不象在柏林監獄遇上的那般蠻橫。而且每天早上,看守都會爲他送來好幾份報紙,通過這些報紙,臺爾曼得以瞭解德國和世界各地正在發生的大事。
“這一定有陰謀!”
臺爾曼當然不認爲希特勒突然良心大發對他態度好轉,他冷冷看着周圍發生的變化,在心裡已經做好迎接更大考驗的心理準備。儘管臺爾曼本人要德共在德國的覆滅負主要責任,但在對自己的事業,卻還是夠稱得上是“忠誠的革命者”的稱呼。只不過他是一個能力有限的人錯誤地坐在了超出他個人能力極限的位置上罷了。
臺爾曼冷眼看着周圍環境的變化。臺爾曼很快發現,他所在的集中營,關押在這裡的德共成員每天早上都會被帶出去,直到晚上才被送回。通過放風時交流得知,他們在在監獄作爲教師給一批來自中國的留學生上課。而後臺爾曼更注意到,關在這裡的德共成員,他們平常的職業不是工程師就是技工,都是手頭很有技術的技術人員。那些德共的技工和工程師們,他們每天的工作除了上課外就是手把手地教這些學生各種技術,從車修理到機牀機械操作。
最令臺爾曼驚訝的是,由這些德共獄友傳過來的消息,這批中國留學生,似乎有“共(蟹)產黨”傾向,在和他們交流的過程中,這些中國學生滿嘴的“階級鬥爭理論”,許多人的政治觀點,很多人甚至比正牌的布爾什維克還布爾什維克,着實把這夥德共成員嚇了一大跳。若不是身陷囹圄,他們幾乎都以自己呆的地方不是監獄而是蘇聯的共青團總部。
這一發現不光是這些德共成員迷糊了,就連臺爾曼自己也迷糊了。
“希特勒在搞什麼鬼?”
這幾乎是監獄裡的每一位德共成員的想法。
基爾有大批來自中國的留學生,這在德國是人人皆知的秘密。臺爾曼從前對此事的看法,也不過是這是希特勒想在未來控制中國所耍的一種手段。他被遷到這處集中營後,每天早上隔着圍牆,都可以聽到遠處傳來的不太標準的德語口令聲和整齊的腳步聲,後來得知那是那批中國留學生在早起晨練。他們的住宿所在地就在附近。每天早晨七點,這批中國留學生晨跑的聲音出現的時間點,就象時鐘一般的精確。
沒有審問,沒有酷刑,沒有強迫勞動,別的獄友每天還需要外出給中國留學生上課和手把手教技術,他待在這裡卻什麼事都沒有。
臺爾曼在這監獄住了一個月,前面因爲惡劣的監獄生活而削瘦的身體居然開始長肉了。月底過秤體檢時,體重增加了四公斤。令臺爾曼鬱悶的是,儘管他一再地要求監獄的負責人、看守替自己向希特勒傳話,提出想要和他見面的念頭,但是監獄的看守和警衛完全無視了他,只要他不逃走,他們幾乎對他一切行爲全是無視。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三個月,在這間新監獄裡,臺爾曼通過報紙,知道了興堡死了,希特勒當上了總統,總統總理一身兼,成爲大權獨攬的大獨裁者,也無意中學會了幾句中國話——住在附近的中國學生晨練時都會唱一些中國歌,臺爾曼雖然不懂漢語,但是日日聽,月月聽,三個多月一百餘天的反覆洗腦沖刷下,現在他一個人在悶得無聊時,也可以用帶東北口音的漢語,哼上兩句: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到了九月底,基爾的天氣開始由熱轉涼。一天傍晚放風的時候,臺爾曼突然恐懼地發現,昔日在這個時候,本是外出工作的德共獄友回來的時間,但是今天他們全部沒有回來。
一直到晚上天黑,他都沒有見到他們回來。
“難道,難道那些同志都被納粹殺害了?”
臺爾曼不禁爲他們擔心了起來。
用過晚飯後,臺爾曼還在不安之中,八點時,關押他的牢房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恩斯特.臺爾曼,跟我們走!”…
守衛生硬地命令到。
然後他被蒙上頭套帶了出去,然後塞進一輛汽車,而臺爾曼感覺車子啓動,開了不到兩分鐘就停下,再然後他被拖出車子,挾持着走了一段路,最後被推進一個極狹窄的小屋子,在那裡被取下手銬,摘下了頭套。
那是一間很小的小屋,面積不到一平方米,僅能容一個坐在裡面,看似教堂裡的告解室,裡有隻有一張檢凳子。把臺爾曼推進去後,帶他來的警衛鎖上了門,然後離開。
被關小黑屋裡的臺爾曼,仔細了看了看四周,這個小黑屋只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窗口,透過小窗口,他看出小黑屋所在的位置是在一間面積很大的大廳裡,通過有限的視角,他可以看到成排的座椅,還有一座奇特的背靠背站立的雙身天使雕像,雕像爲一男一女背靠背站立。
那座雕像臺爾曼認得,這是這兩年在德國新興的薩菲羅斯教“著名”的“圖騰”,女性天使爲所謂的大天使長加百列,而男性據說是“爲了救世而不惜化身爲惡魔”的墮落天使薩菲羅斯。
“原來,這是那個邪教的教堂!”
但很快,臺爾曼就不這麼想了。
PS:今天計劃要更一萬字,先更四千字,由於急着趕稿,錯別字可能會不少,暫時不校了,等更完後我再校錯修改
晚上十二點前再更六千字。如果速度跟不上,我會更湊字數湊到六千,等寫完後再改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