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一刻,小鬍子不再是一個人在戰鬥

對於穿越者,尤其穿越到“不久”之前的穿越者來說,弄清如何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如何讓自己對世界的影響力最大化,這是身爲穿越者必須弄明白的首要問題。

無數穿越者前輩在穿越後混得艱難,過得苦逼甚至死於非命,其基本原因就是弄不清如何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在林漢看來,如果穿越到時間線不遠的近現代,比如二三十年前,什麼利用歷史先知買猴票、炒股票,買彩票啥的,這都是小家子氣的小道。

真正實現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最有效手段,是找組織、找領導,抱一國之大龍頭的大腿,坦白一切後,做跟在一國之大龍頭身後的“白紙扇師爺”,這纔是一個有遠見有胸懷有大智慧的穿越者該乾的事——操縱幾十億的金錢什麼的,哪裡比得上操縱一個國家未來幾十年的命運更刺激?至於如何讓一國之大龍頭相信你是穿越者而不是精神病人,可以找一些固定會發生的歷史事件比如地震什麼的當證據。

如今被漢斯綁架後逼着玩這個“小鬍子的野望”的劇本,在林漢看來,要想最大限度地影響二戰歷史,保證德國不要象歷史上一樣戰敗完蛋,早早和能決定德國命運的最高權力者取得聯繫,藉助一國之力,直接影響歷史是必須的。

林漢不是沒想過過早地顯示“神蹟”,藉此聯絡上興登堡總統甚至是魏碼政府,但是在吸收了漢斯傳給他的關於這夥人的歷史上的作爲表現後,他直接搖頭將他們排除在外。俾斯麥之後,德國政壇出的政治人物,除了瘋狂的“小鬍子”

同學外,就再無一個戰略家。

後世林漢在二戰吧裡看到過一個黑德國人的小笑話。

問:“什麼是真正的德意志人?”

答:“鼠目寸光如容克貴族,膽怯似鼠如容克軍官,厚顏無恥如容克將軍。”

德國人做事嚴謹細密,將一切簡單的東西往復雜方向做是他們的“天賦技能”,以至於系統工程學方面一團糟糕,虎式坦克和豹式坦克就是最好的反面例子。儘管他們能在細節方面做得令人驚歎地嚴密和精確,可是在點科技樹時卻缺乏整體的大局感,制定國家大戰略時,同樣也缺少世界大局觀。俾斯麥和希特勒,不過是德意志人中的異類罷了。

無論是林漢還是漢斯,在交流了對這個時代德國上層的看法後,給如今執政的魏碼共和國的全體上層,集體打上了不靠譜的“二貨”的標籤。

所以林漢寧可自己搞邪教、賣鑽石掙錢,也不想找這些不靠譜的“組織”抱他們的大腿。與他們相比,小鬍子同學確實是這個時代德國最傑出的人物,無論是外交還是軍事大戰略上,都遠勝那些所謂的容克貴族軍官團。雖然林漢在網上黑德國軍備、科技以及所謂“名將”黑得不給臉面,但對小鬍子同學的評價卻很高。歷史上德國戰敗後,那些厚顏無恥的容克將軍們爲了洗白脫罪和免於上絞架,不遺餘力地將一切過錯和決策失誤全推到了已是死人的小鬍子身上,也就是所謂的“一切都是元首的錯”。

要改變德國的命運,必須儘早地從小鬍子身上下手,甚至要直接告訴他未來的歷史!

這是林漢和漢斯反覆推演後,最終共同做出的決定。

由於林漢現在的心情大壞,加上他本人的性格原因也不是太合適,於是扮演一個“狂熱的小鬍子崇拜者的穿越者”的任務,就交由了本就是“小鬍子狂熱崇拜者”的納粹意識聚合物的漢斯去執行。

和希特勒的第一次會面,由漢斯主導,由他進行“本色演出”,至於演出的劇本,則是林漢事前準備好的。

啤酒館裡,小鬍子的演講十分地成功,在無數人的鼓掌聲中走下臺來。經濟危機纔剛剛在美國爆發,由於“傳染的滯後性”,要過幾個月纔會在德國顯示出其可怕的效果,所以此刻德國失業和絕望的人羣還不多,但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來了。

政治嗅覺敏感的阿道夫.希特勒,已經提前嗅到了危機的氣息,對於國社黨來說,這無疑是上天賜給他們最佳的機會。可是在這關鍵時刻,國社黨重要的“大金主”,來自“艾瑞絲.蒂法”公司的政治獻金,卻在這“決定命運”的時刻掉了鏈子,一下子縮水得只剩十分之一。

心急火燎的希特勒,比計劃中提前了十天來到基爾和“金主”德里克會面,德里克在和他交談中明確地坦白,他只是站在前臺跑腿的,真正的支持者另有其人,而那人想要見他……

這無疑引起了小鬍子希特勒更大的興趣。

待他演講完畢後,在薩菲羅斯教徒帶領下,希特勒拋開手下,獨自一人被引入啤酒館後一間秘密的會客室。希特勒的模樣和歷史照片中出現的一般無二,1929年的他,比老照片中看到的更年青也更精神一些。雖然個頭矮小,但眼睛裡卻燃燒着象徵着自我意識過度膨脹的狂熱。

這種狂熱與自戀,如果出現在凡人身上,那叫白癡中二廢物;若是出現在一個擁有強大能力的人身上,而且這人還是一國之元首,後果往往就是災難的開始。

希特勒式人物的上臺,是一戰後凡爾賽條約簽定後德國的必然,但是能把一手爛牌的德國在二戰時帶到那麼可怕的境界,在同時代的德國“名人”中,卻只有希特勒可以做到,他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如果沒有希特勒,那羣德國版的現代東林黨容克貴族,在二戰開始時就會早早地被英法蘇各國聯手幹掉。

會客室裡只有一張巨大的長條木桌,木桌上堆四個高仿真,大比例的戰艦模型。當會客室的大門合上,懷着獵奇和一絲緊張情緒的希特勒,很快就被這些模型所吸引。

那些模型純爲鋼鐵製造,每艘長度約在一米左右,漆成適合北大西洋作戰環境的德國灰,做工極爲精緻,大至炮管炮塔,小至艦上的舷梯,都清晰可見。只不過這些戰艦他一艘都認不出來。

模型共有四具,最小的那具爲兩座前後佈局三聯炮塔的戰艦,正是在建中的德意志級戰列艦。

更大一些的是擁有平頂甲板,獨立艦島的航空母艦,甲板上還停了幾架小巧的艦載機。

餘下的兩具模型,皆是前二後一,三聯裝炮塔九門炮佈局的戰列艦,體積更加雄偉,炮管口徑也十分巨大。

雖是陸軍出身,但大艦巨炮向來都是男人的浪漫,如此精緻小巧的模型令小鬍子同學看得極其喜歡,一時間竟入了迷。

就當希特勒看得癡迷不已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我在海水裡浸泡了七十四年,歷經千辛萬苦,遊過了百年時間長河,終於找到了你,阿道夫.希特勒,我的元首,一個在未來的十五年裡,將把德意志第三帝國帶入前所未有的輝煌和毀滅中的男人!”

“啊!”

阿道夫.希特勒同學,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就從震驚中回覆過來。

他問道:“你是誰?你在哪裡?能否出來和我說話?”

“我是誰?我是德意志帝國不滅的戰魂!現在的我,只是一道意念而已,正附身在距此不到兩千米遠的德意志號戰列艦的船體上!”

希特勒身邊,一些事先被放在這兒的輕紙片飄了起來,一張張圍繞着他不停地地打轉。掛在一端牆體上的一面黑板上,一隻粉筆在無形的手操縱下,正在牆上繪畫,繪出的圖案就是德意志號戰列艦此刻的建造狀態。

看着正在被粉筆畫出的艦體圖案,希特勒的臉上漸漸地顯出興奮激動的表情。

歷史上阿道夫.希特勒本身就是個狂熱的“神秘主義者”,相信世界存在着某些“非人類的超級生命”,今天這種存在實實在在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無比恭敬地稱呼他爲“我的元首”,並宣稱他會在未來的十五年裡將德意志帝國帶入前所未有的輝煌——如果沒有那最後添加的“毀滅”一詞,這將是一次完美的“會面”。

漢斯和希特勒的會面,就以這種充滿神棍氣息的方式神經兮兮地開了頭。這種開局方式,本是林漢爲自己準備的裝逼劇本,在他放棄演出後,漢斯毫不客氣地拿去用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希特勒只是作爲一個旁聽者,靜靜地聆聽着漢斯講述他在未來十餘年裡的作爲、功績、失誤、失敗以及最終的毀滅。

漢斯簡單地敘述歷史持續了近一個小時。在這過程中,小鬍子同學時而安靜,時而激動,時而憤怒,而最終最後的精神狀態,卻象電影《帝國的毀滅》裡表現出來的那般,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這就是我的帝國最終的結局?不!我不接受,絕對不接受!絕不!”

聽着自己未來十五年裡,從神話般的崛起、前所未有的輝煌,到最後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大喜到大悲,希特勒不甘而憤怒地在屋裡打着轉,雙手不知不覺中握得緊緊地,指甲尖甚至已摳破了皮膚。

“叛徒,敗類,賣國賊!那幫容克軍官全是無能的廢物!”

在精神幾乎崩潰的時刻,希特勒抓住了他最能依靠的稻草,或者說是救生圈。

“漢斯,你穿越時光回到現在,就是爲了提醒我,幫助我嗎?”

漢斯象個狂信徒般地對希特勒道:“是的,偉大的元首!我不惜千辛萬苦穿越時間的洪流,來到這裡,就是爲了幫助你!替您擠出德意志帝國身上的膿血,清除隱藏在黑暗中的叛徒和賣國賊,以及提前處理掉那些不安的危險因子!”

對納粹和小鬍子無限的狂熱,是漢斯唯一擁有的人類情緒,他在希特勒面前釋放出的聲音語氣,完美地表現出了一個“納粹餘孽的忠誠與狂熱”。

“他和小鬍子相遇了,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開始加速轉動……這年頭得多土纔會用這種用爛的臺詞描述這段場景啊?”

林漢不無惡趣味地對着漢斯吐糟着,在地下室裡,那兩位美豔的“邪教聖女”,金髮的海蓮娜和黑髮的納塔莎,對抱着躺在紅酒池中,皆兩眼失神,嘴角流涎,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爽暈了。

“漢斯立功了!漢斯立功了!不給英法美俄任何機會!偉大的納粹餘孽漢斯繼承了德棍們光榮的傳統!這一刻,鋒銳,天空之承、蓋世太保等網絡作家的靈魂在他身上附體!他們代表了納粹思想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生命力!從現在起,偉大的元首將不再是一個人在戰鬥……”

林漢繼續在漢斯耳邊吐糟着,渾然忘記了,漢斯對小鬍子說話的臺詞,全是他先前爲自己設計的,漢斯不過是臺復讀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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