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是最後過來看望韓朔的那個人,儘管姍姍來遲的,可是。
看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韓朔不得不原諒她來着。
“幾個月了?”陳若萱問林一。
“三個月了。”
韓朔笑。
“你還能笑的出來,聽說你進了醫院的這個消息的,嚇得我差點沒流產的,問問我家魏冉的,當時我正在我家前面的大平臺上弄花的,一聽說你的這個消息的,我站起來直接就朝着回室內相反的方向走去了,就那麼迷迷糊糊的走下去的,肯定直接走到平臺的邊上然後直接跳下去算了,把我家魏冉都給嚇壞了。還以爲我本來去相反的方向要做什麼的,後來幸虧他發現的及時的,直接把我給拉了回來,然後我蹲在地上就開始放聲大哭的。我就告訴我家魏冉的,上次我回海城的時候就覺得你有點不對勁兒的,一直老老實實的呆在你家裡陪着你的,就想着你肯定最後一定會告訴我點什麼的,結果你還是什麼也沒有說,我那個時候因爲快要結婚的,本來就被喜悅有點徹底衝昏了自己的頭腦着的,爲婚禮策劃的事情簡直搞得自己都有點精神失常了,哪裡會過多考慮別人的事情的,結果,結果,這才幾個月的,我的婚禮你都沒有參加上的,我還偷偷的在心裡面罵你來着。”
“本來要通知你的,韓朔一進醫院,聽說你正準備婚禮着的,所以就沒有告訴你的,這不你從國外度蜜月回來纔敢給你打電話的。是不是呂超通知你的?”
“不是,他哪裡敢的,是老蔣,就說是呂超現在特別害怕我來着,所以才委託他給我打的電話。”
“給你,吃這個。話梅。酸的。”韓朔坐在自己的牀上,盤腿,對林一笑笑。
林一一邊吃着手裡面的話梅,一邊告訴韓朔。
“我覺得肯定是個男孩子,因爲酸兒辣女嘛。我家魏冉倒是說了,女孩,我喜歡女孩。我喜歡男孩,男孩皮實,是吧?阿姨。”
“男孩女孩都挺好的,其實我一直都想要的就是個女孩。老了更和自己的親媽是個伴兒的,不像男孩子,說都說不到一起去。但是。”
“呂超還過來嗎?”
“每天都過來,我就把他當成自己磨練心理和性格的工具罷了。”
“怎麼搞成這樣的?你們兩個。”
“我也不知道啊!”韓朔說着話的,然後。
顯得特別慵懶的在自己的牀上伸了個懶腰着的。
“剛剛我去那邊找你的時候,我現在不是懷孕了嗎,腦子特別不好使着的,走錯方向了,直接就,那個經過走廊裡面的時候,一個女人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後直接就癱倒在了地板上,嚇的我趕緊給她叫了護士,後來還是她病房裡面的人聽見我大呼小叫的趕緊出來了,給她扶到屋子裡面去了。”
“不是樂樂吧,這些天她總是莫名其妙的鬧心疼呢,做了幾次的心電圖和揹包也沒有檢查出什麼來的。也可能是被你刺激到了。”
“我怎麼刺激到她了,她還把我給嚇一大跳的,她爲什麼進來的啊?”
“被迫害妄想症,還有潛在的精神分裂傾向,醫生說的。看她的手環你就知道了。”韓朔特別輕描淡寫的說着。林一顯得特別好奇的盯着韓朔的臉在看了。
“你別老盯着我的臉看着的,我又沒有被迫害妄想症和潛在的精神分裂傾向的,我只是抑鬱,好不好的?”
“你失眠情況怎麼樣的?我記得你上次和我抱怨過你失眠的情況挺嚴重着的,是嗎?”
“還好,進來的第二天我就開始各種關於失眠的治療了,那個睡眠貼除了讓我感覺自己好像個額頭上被貼了符的殭屍,什麼用也沒有,不過用中藥泡腳讓我感覺挺好的,而且,每天晚上睡覺前聽這首周杰倫的《肖邦的夜曲》也挺有用的,對我。”
“別聽這種帶歌詞的音樂啊!睡覺前你要聽那種輕音樂,有專門治療睡眠的輕音樂的,一會兒我幫你在你的手機裡面下載一些。”
“你聽,挺好聽的。”
“我還不知道這首歌的,咱們兩個那個時候一起喜歡周杰倫都喜歡瘋了的。”
周杰倫《肖邦的夜曲》
----------“一羣嗜血的螞蟻被腐肉所吸引,我面無表情,看孤獨的風景,失去你,愛恨開始分明,失去你,還有什麼事好關心。當鴿子不再象徵和平,我終於被提醒,廣場上餵食的是禿鷹。我用漂亮的押韻,形容被掠奪一空的愛情。啊,烏雲開始遮蔽,夜色不乾淨,公園裡,葬禮的迴音,在漫天飛行。送你的白玫瑰,在純黑的環境凋零,烏鴉在樹枝上詭異的很安靜。靜靜聽,我黑色的大衣,想溫暖你日漸冰冷的回憶,走過的,走過的,生命。啊,四周瀰漫霧氣,我在空曠的墓地,老去後還愛你。爲你彈奏肖邦的夜曲,紀念我死去的愛情,跟夜風一樣的聲音,心碎的很好聽。手在鍵盤敲很輕,我給的思念很小心,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爲你彈奏肖邦的夜曲,紀念我死去的愛情,而我爲你隱姓埋名,在月光下彈琴,對你心跳的感應,還是如此溫熱親近,懷念你那鮮紅的脣印。那些斷翅的蜻蜓,散落在這森林,而我的眼睛,沒有絲毫同情。失去你,淚水渾濁不清,失去你,我連笑容都有陰影。風在長滿青苔的屋頂,嘲笑我的傷心,像一口沒有水的枯井。我用悽美的字型,描繪後悔莫及的那愛情,爲你彈奏肖邦的夜曲,紀念我死去的愛情,跟夜風一樣的聲音,心碎的很好聽。手在鍵盤敲很輕,我給的思念很小心,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爲你彈奏肖邦的夜曲紀念我死去的愛情,而我爲你隱姓埋名。在月光下彈琴,對你心跳的感應,還是如此溫熱親近,懷念你那鮮紅的脣印。一羣嗜血的螞蟻被腐肉吸引,我面無表情,看孤獨的風景,失去你,愛恨開始分明,失去你,還有什麼事好關心。當鴿子不再象徵和平,我終於被提醒,廣場上餵食的是禿鷹。我用漂亮的押韻,形容被掠奪一空的愛情。”
“林一,我想去外面放風箏。”
“什麼?”
“放風箏。”
“好啊,那有什麼難的?”
“我們都沒有風箏的?”
“買,從網上買一個,一會兒就送來了,這有什麼難的?”
“不行。”陳若萱突然開口,聲音之大給林一又嚇了一大跳的。林一是真心不喜歡這裡着的。然後。
“醫院不允許放風箏的,早上韓朔你不是剛剛問過醫生的了嗎?”
“爲什麼啊?放風箏還不允許的。”
“風箏線,危險。”
韓朔現在是雙手拄在自己的身後,雙腿伸平了,放在牀上着的。然後。
頭儘量與病房的天花板平行着的,深深的嘆了一大口氣的。看着韓朔特別失望的樣子。
“韓朔,那我們一起玩紙飛機吧,那和放風箏也挺像的,是不是啊?”
韓朔聽見林一這樣的提醒着的,臉上馬上重新又帶了大大的笑容的。然後。
“林一,將來你一定會是一個好媽媽,看看你,多會哄人的?”陳若萱正坐在遠處的長沙發上織毛衣的,擡頭對着林一笑了笑。
“阿姨,你的手藝真心不錯着的,這是圍巾還是袖子的?”林一坐着也是累了,所以。
站起來走到陳若萱的身邊,看着她手裡面的針和上面的半成品,顯得特別好奇和驚歎着的。
“這是給護士長她們家的貓織的冬天穿的外套。她家貓是橘貓,長的可肥了,都走不了路的,網上的貓外套都太小了,買不到,這不,我就沒事幫忙,幫她織個貓外套的。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的。”
“哦,阿姨你的手好巧着的。”
林一看見韓朔已經下牀穿好自己的鞋子的。
“阿姨,我們出去了。”
“好的,別忘了告訴護士站的值班護士一聲的,手上還要帶腕帶的。”
林一和韓朔站在醫院外面的草坪上面。
他們沒有專門疊紙飛機的彩紙,林一將自己揹包裡面的手賬本里面彩色的紙張撕了下來幾張。然後。
將兩張紙巾放在草地上,直接坐在上面,開始疊紙飛機。
韓朔站起來,將首先疊好的紙飛機扔向空中。然後。
“Paper play ,Paper play .”
看着不斷飛向空中的紙飛機,嘴裡面一直不停的嘮叨着。
“該死的呂超,我非要碰見他,殺了他不可。”
那個時候,呂超還就真的特別不合時宜的出現了。他是從醫院後面的停車場過來的,剛剛走到前院就遠遠看見了林一和韓朔正站在那裡的。然後。
一臉的壞笑走了過來,這是看在林一的眼裡的呂超的樣子的。其實。
呂超的笑還是挺溫和着的,尤其是發現林一已經懷孕了以後。
直到呂超走到兩個人身邊,林一將自己身上的斜挎包很快摘了下來,然後用包包拼命的砸向呂超的。
“該死的,你還敢讓我看見你,你這個人渣,說,你丫的,怎麼對不起我家韓朔的?怪不得我家韓朔我上次來的時候那麼的不高興着的,還一直都不肯告訴我真相的,就是害怕我知道真相的,肯定會馬上殺了你的,你這個混蛋。混蛋。”
呂超一邊不停的用自己的手臂擋着林一的揹包攻擊模式的,同時一邊不停的往後面躲着走的。林一就這麼一直砸着他,直到他退到了花壇旁邊。
“別打了,再打下去,我都要踩壞花壇裡面的花了。”
“你不是挺能耐的嗎?踩壞幾朵花你都覺得自己罪孽挺大了是吧?那把人整瘋就不是罪孽了吧?你這個混蛋,還敢讓我不要打你的,我就打你,今天我就要打死你的,你這個混蛋。”最後。
呂超只好轉彎,然後。
繼續往後不停的倒退着。
那個時候。
韓朔就是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着。
“踢他,林一,使勁的踢他。”最後。
韓朔實在忍不住的告訴林一着的。
林一想着自己的身體不太方便着的,踢人,所以。
看着呂超腳上的白色運動鞋挺白的,就開始用自己的鞋底拼命的往呂超的白色鞋面上踩,呂超現在是拼命用着交叉步在後退着了。從高處的零看來,呂超好像在和林一在跳恰恰的雙人舞蹈似的。
她一邊吃着手中的薯片,一邊不停的笑。
“你是不是瘋了,林一,你這個瘋婆子,你給我停止,聽見了嗎?停止。”
中間林一發現自己的鞋底還是太乾淨的,踩到呂超的白色鞋面的時候實在是殺傷力太弱,所以。
又跑進花壇裡面故意在鞋底踩了好多的泥土着的。最後。
繼續一邊拽着呂超的衣服,一邊用力的踩呂超的腳的。
呂超也是和她鬧夠了,也是擔心她懷孕着的身體着的。主動停止了戰爭,林一想怎麼踩他的鞋面就怎麼踩吧。他也實在反抗的太厭煩了。回頭看看韓朔。
還是站在原地,依然看見他的時候用一副特別特別蔑視着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臉的,他長長的嘆了一大口氣的。
昨晚,他媽,宋波一起兩面夾擊的攻擊他,“造孽”,“不要臉”,“極其的自負”,“噁心”,“傻”,總之一堆特別難聽的字眼形容了他之後,他今天早上的自信心本來就低到了極點的。和林一鬧夠了。呂超才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手裡面空空的,放在汽車後備箱裡面的給韓朔帶的好吃的東西還沒有拿出來的。
“林一,別鬧了,我給韓朔帶的好吃的東西還放在我車裡的,今天早上我醒的太晚了,腦子也不太好使的,剛剛鎖車的時候都給忘了,我這就去後面的停車場重新拿來的。停止,聽見沒有。你這個小潑婦,都結婚了還這麼能折騰着的。”
林一聽說有好吃的,馬上就覺得餓了,這也是她懷孕以來經常面對着的問題着的。
先陪着韓朔一起回到了病房。兩個人才一起又坐電梯下樓的,去了醫院後面的停車場取好吃的東西。
“這是什麼?”
“各種冷凍的披薩,韓朔喜歡吃。自己用病房裡面的微波爐轉一下就行。”
“我看看我愛吃哪個?照燒風味牛肉土豆披薩,經典意式肉醬披薩,雞肉披薩,芝士烤腸披薩。怎麼沒有水果味道的披薩的?”
“你想吃水果在另外的袋子裡面的,水果披薩不好放,我沒買。”
“還有什麼好吃的?”
“薯片,瓜子,辣條,餅乾,牛肉乾,烤魚片,蘭花豆各種口味的,都是韓朔的病友們愛吃的。對了,今晚你打算住在哪裡的?”
“酒店。一下火車我早就將自己的行李放在酒店了。”
“去我那裡住吧,地方有的是。”
“不去,去你那裡住的,我特別害怕我家韓朔覺得我和你同流合污的了。”
說是不去,晚上的時候因爲要坐呂超的車回市內的,林一還是跟着呂超去了他的車行,然後。
晚上兩個人吃了一頓火鍋加燒烤。
下午韓朔午睡過後,在大廳裡面放鬆。
林一陪着韓朔做橡皮泥玩具。
呂超坐在他們的對面。
韓朔不時的依然用那種將黑色的眼仁完全放在自己的一側眼角的必殺技眼神盯着呂超的臉的。呂超倒是習慣的挺快的,告訴林一。
“我管他這個眼神叫做‘鯊魚眼’,你看挺像的吧。”
林一狠狠的瞪了呂超一眼的。突然。
一位穿着病號服的女病人被保安架着兩邊的胳膊從電梯裡面拖了進來。她的臉上還帶着笑。
“哎呀,芸姨又被捉回來了。”韓朔告訴林一。
“怎麼回事啊?”
“芸姨隔三差五的就要搞這麼一次逃跑演習的,我們都已經習慣了。”
“她怎麼逃跑的?”
“就是面無表情的往門外走,可能她覺得只要自己面無表情就好,那樣別人就看不到她了。”
“她住這裡多久了?”
“半年多了,老想着出去,可是她家裡人不讓。”
“她是?”
“躁鬱。有時候會在自己的牀上連續躺着四五天的,有時候又突然變得精神煥發起來的,去各個病房裡面聊天,玩撲克的,變化都是特別突然的。好像多久不睡覺都可以似的。另外她又潔癖,去她的病房千萬不能坐在她的牀上着的。因爲後果會非常的嚴重。”
“我也沒有看見這裡有多麼嚴重的患者啊?我覺得。”
“他們都關在頂樓的,只聽說那裡面管理才嚴厲着的。我們都是輕微的患者。”
“你是最輕微的。你做的是什麼?”
“小老鼠。”韓朔笑了笑。
晚上。
韓朔在回自己病房之前,順便和大廳裡面正在休息的病友又打聽了“192”的情況着的。
“他就是天天晚上不敢睡覺的,老說有一個水鬼來捉他的,因爲睡眠不好,所以就特別容易躁狂,聽說經過這次大鬧護士站的事情的,現在醫生已經給他加藥了。不知道過年前能不能出院都難說着的。”
“我說準保是他紅色的東西看多了。”
“怎麼?”韓朔問正在大廳裡面下象棋的鄭大哥。
“沒聽說嗎?紅色的東西人要是一直盯着看的,準保得被迫害妄想症。”
韓朔笑了笑。然後。
回到自己的病房的。可是。
他正在用中草藥泡腳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沒有電了,所以。
他就一直不停的衝門口張望着,有哪個病友正好從這裡經過的,可以幫他將他的手機拿到護士站那裡幫忙充一下電的。當然。
他一點也沒有想到的。這次。
過來的只有“192”。
他看見韓朔對他揮了揮手的,馬上跑了過來,臉上帶着很開心的笑容的。韓朔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他之後,他馬上替韓朔拿到護士站那裡交給了值班護士。回來後。韓朔還給了他一大板的巧克力。
看着“192”的背影。
韓朔也開心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