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見醫生欲言又止,穆清遠的心忽地就涼了下來,他清咳一聲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您說吧,我……接受得了。”
“是啊,您說吧……”穆羽侷促地站在一邊,一臉的期待。
從小茉莉進了病房叔叔就沒有讓他進去,他很擔心她,卻只能通過門縫觀察。
不是沒試過偷偷跑進去,每次都被叔叔擰着手腕送出來。
雖然自己是跆拳道黑道,但對叔叔來說,真的小菜一碟。
醫生尷尬地清咳了一聲,“穆先生……”
“不用擔心,您太太只是……來月經了。”
“來月經了?”兩個男人異口同聲,惹得醫院走廊裡的人頻頻把目光投向這邊。
“是的。”醫生也有些尷尬,他被穆清遠一邊一邊要求着反覆檢查,他就差把蘇莫黎帶到放射科打個全身X光了,檢查的結果是,這姑娘身體好着呢!
“因爲來月經,又衝了冷水澡,所以會痛經,然後暈了過去。”
穆清遠臉上的僵硬的表情漸漸緩和了下來。
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虛驚一場。
“不過還是建議穆太太好好調息一下,她的痛經情況很嚴重,而且有些感冒的跡象。”醫生搖了搖頭,“月事的時候怎麼可以洗冷水澡呢?簡直胡鬧!”
醫生又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看着醫生離開的背影,穆羽欣喜若狂地抓着穆清遠的手,興奮地難以自制,“小茉莉沒事!小茉莉沒事了!我這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他興奮地喊着,絲毫沒有注意到穆清遠那張漸漸冷下來的臉。
“穆羽,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穆清遠垂了垂眸,聲音陰冷得沒有音調。
穆羽興奮如火的心上終於被澆了一盆冷水。
他垂了頭慢慢地跟在穆清遠身後,他和叔叔真的需要談談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了樓梯間。
“你有什麼想說的。”穆清遠背對着穆羽點了一根菸,緩緩地吸了起來。
穆羽看着他逆光而立的高大背影,心裡一抽。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有些滄桑的叔叔。
他還記得十八年前叔叔離開穆家的時候,那種青春年少年少輕狂,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模仿着叔叔的樣子,卻終究比不過。
面對叔叔,他是敬畏喜愛的。
可是現在,他的親叔叔是他的情敵,是那個娶了他最愛的女人的男人。
他攥緊了拳頭,“我要和小茉莉在一起。”
穆清遠冷笑一聲,“她現在是你嬸嬸。”
“可是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穆羽握緊了拳頭,雖然他不記得自己進了酒店之後發生了什麼,但是從早上他們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的樣子,他確信,小茉莉昨晚一定成了自己的女人!
他要對他做過的事情負責!
他不在乎她和叔叔怎麼樣了,也不在意她和叔叔結過婚,只要她願意和叔叔離婚嫁給他,他可以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你的女人?”穆清遠摁掉香菸,轉過頭看他,眸色陰暗地像要殺死人。
“對!”在叔叔的氣場影響下,穆羽有些膽怯,卻仍是挺直了胸膛,“小茉莉現在是我的女人!我不在乎她以前怎麼樣,但是以後,我要對她負責!”
好一個要對她負責!
穆清遠終於被激怒了。
他憑什麼對她的花花負責?憑什麼說花花是他的女人?
花花是他穆清遠的老婆,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不允許任何人把她從他身邊奪走!
就算這個人是他疼愛的侄子!
“你、再、說、一、遍!”他咬牙切齒地瞪着他,額上的青筋都開始暴突,“對自己的親嬸嬸做出這樣的事,就是你所謂的負責到底?就是你所謂的愛情?”
“小茉莉曾經是我女朋友,現在又成了我的女人,我要娶她!”穆羽挺直了胸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後背在嗖嗖嗖地冒冷汗。
“砰——”穆清遠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砸向穆羽的腹部。
穆羽被打得後退幾步,也擺開了架勢。
“好小子!聽說你身手不賴!”穆清遠冷笑一聲,“讓叔叔教教你怎麼做個真正的男人!”
“我會讓你知道,我有能力照顧好小茉莉!”穆羽也當仁不讓。
兩個人廝打到了一起,不知道是誰的拳頭砸在了誰的肚子上,也不知道是誰的腿踢到了誰的屁股……
不知過了多久。
當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射進樓梯間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氣喘吁吁地躺在了樓梯上。
“叔叔,你愛小茉莉麼?”穆羽躺在樓梯上,屁股和肚子都隱隱作痛。
“她是我妻子。”穆清遠閉着眼睛迴應道,“我不打算離婚。”
“那麼你愛她麼?”穆羽苦笑着。
“無所謂愛與不愛,她是我妻子,這就是答案。”
穆羽有些摸不着頭腦,“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叔叔,如果你不愛小茉莉,爲什麼不放手?”
穆清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正了正領帶。
“叔叔,我很愛小茉莉,我會一直對她好!如果你不愛她,就讓她和我在一起好不好!”穆羽的聲音近乎哀求。
叔叔的氣場太過凌厲太過強大,強大到他連這樣和他說話都覺得呼吸不暢。
“說完了?”穆清遠冷然一笑,回身又賞了他一拳。
轉身離去,“真是小孩子。”
小孩子?
穆羽後退了幾步,捂住被打得肚子,堅定地挑了眉,“我已經不小了!”
“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小孩子。”穆清遠頭也不回地回答着。
穆羽泄了氣,衝着穆清遠冰冷的背影喊着,“那叔叔你到底能不能把小茉莉讓給我啊?”
“花花不是物品。”穆清遠的聲音依然沒有溫度,“今天我放過你,是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如果有下次,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殺了你。”
“這件事你給我爛在心裡,而且,別想把花花從我身邊奪走,想都不要想!”
第一次見到叔叔這麼冰冷的語氣,這麼凜冽的怒意,穆羽顫了顫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在心裡喃喃着。
穆清遠,我以後還可以叫你叔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