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行整了整脖子上繫着的紅巾。然後擡起了手,等着自己的妻子韓小蘭爲他整理甲冑。成親三年以來,一直是她爲自己着甲,閻行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的這個妻子長相甚美,雖然是韓遂小妾的奴婢所生,可是卻落落大方,頗有大家閨秀之風。要不是閻行過去曾經瞭解過一些情況,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岳母居然爲韓遂刷了十年的便桶!也就是後來妻子大了,漂亮了,韓遂才與她相認,並把她許給了閻行。
其實剛開始閻行一點都不想娶她,那時候他還是個熱血青年,整日裡喜好抱打不平。有一天看到馬超在店鋪裡吃東西不給錢,義憤填膺的閻行立即出手,和馬超鬥了個不分勝負,也就在西涼一帶闖出了自己的名號,也得到了韓遂的關注。
後來才知道那家店鋪就是馬超家裡開的,馬超這個做主子的去吃飯,當然不用給錢。閻行大囧,自己居然鬧了這麼大笑話,於是再也不好意思見馬超。本來閻行還打算跟隨父親前往中原的。這下他也取消了念頭,只讓父親一人前往鄴城安家。
有一天韓遂命令閻行代表自己去鄴城求見曹操,曹操與閻行交談了一個多時辰,對他甚爲滿意,就任命他爲犍爲太守。韓遂得知此事後,連忙把自己不得寵的女兒嫁給了閻行。
閻行知道這是韓遂的離間之計,果然,當他和韓遂之女結親的消息傳開後,本來對他非常熱情的中原官吏都改變了態度。閻行只能夠黯然離開犍爲,回到了韓遂身邊。所以閻行對韓遂的感情很是複雜,對這個成就了他的聲名、毀掉了他的前程的傢伙,閻行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面對他。
韓遂也是如此,對閻行的態度也常常飄忽不定,雖然平日裡不斷送上錦衣玉食、嬌妻美妾,可是總也不敢信任他,更不可能放手使用他。每當需要武將時,韓遂這才讓閻行上陣,但是一旦戰爭結束,韓遂就會立即收回兵權。
閻行嘆了一口氣,他的妻子立即低聲問道:“夫君,是不是因爲我,你又被韓斐那傢伙給嫉恨上了。”(一時找不到韓遂的兒子叫什麼,隨便給他起個名字叫韓斐吧。)
原來韓斐是韓遂唯一的兒子,但是這傢伙文不成武不就,簡直就是個廢物,雍州文武衆將沒有一個看得上他來。不過韓斐倒是自我感覺良好,時不時欺男霸女。堪稱西涼一小霸。在韓斐看來閻行還頗受韓遂重視,韓斐便有些嫉妒,更害怕自己的繼承人位置不穩,所以時常刁難閻行。
閻行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帳外又傳來那個囂張的聲音:“閻行,閻行,我爹叫你過去問話呢!拖拖拉拉幹什麼,還帶着我姐,咱們這是行軍打仗,不是出來玩!”
閻行妻子氣不過,大聲反駁道:“是爹爹讓我來的,夫君還不願意我來呢!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家夫君揍你!”
“他敢?!”韓斐囂張地大聲說道,接着就看到了陰沉着臉的閻行,於是一肚子挑釁的話全被閻行的冷臉給嚇回去了,他下意識地低聲說道:“姐夫……那個,……,爹爹讓我叫你去大帳,說是要你陪着他去見曹軍主將!”
閻行點了點頭,往大帳方向走去,等他走了幾十步以後。韓斐臉上這才恢復了常色,低聲咒罵道:“你神氣什麼啊?等到爹爹百年以後,大軍主帥就是我了,你這個女婿有什麼用?!哼!”
閻行沒有聽到韓斐的咒罵聲,他大步來到韓遂帳中,衝韓遂行了一禮,站到了一旁。此時大帳中已經站了好多人,像樑興、成宜、馬玩這種韓遂的鐵桿嫡系自然都在帳中,還有十幾個羌胡統領,都在嘰嘰喳喳議論着什麼。
韓遂衝閻行點了點頭,衝大家揮了揮手,大聲說道:“別吵了,成何體統!有彥明(閻行之字)在,那魏延純粹是來送死,我意已決,到時候我和彥明去見魏延,你們留下來掠陣。
我去之後,以樑興爲步兵都督,以馬玩爲騎兵都督,以成宜爲首,衆將齊心協力,帶好隊伍。反正咱們有十五萬大軍,那魏延只有區區四萬人,不敢把咱們怎麼樣,說不定他是來商量投誠事宜的呢!大家有什麼異議沒?”
衆將紛紛搖頭,全都稱是,只有閻行嘆了一口氣,輕輕撫摸了一把身後的鐵槍。這些軍政大事從來輪不到自己發表意見,即使自己說了。韓遂也絕不聽從。唉!明日還是用這鐵槍說話吧,希望敵將是個識時務的人,要不然自己的長槍不介意痛飲這魏延的鮮血!
等到第二日,韓遂領着十五萬大軍緩緩出了潼關,沿着渭水往弘農方向行去。部隊走了三四十里路,便遇到了敵人,只見對面至少有萬餘步兵列成方陣,正在悄悄等待着。
這個方陣從遠處看去,只覺得寒光閃閃,兵刃、甲冑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不過,這區區萬餘人怎麼可能抵擋住十五萬大軍呢?!
衆將一起去看韓遂,希望得到攻擊的命令。
韓遂搖了搖頭,對大家說道:“大家看,敵人陣前有兩個將軍在等待,可能就是那魏延和曹孟德的使者。反正他們人少,等我和魏延說完話後,大家就一鼓作氣,消滅敵軍!”
韓遂特意盯了閻行一眼,大聲說道:“彥明,我的安危就交給你了。一會如果那魏延冥頑不靈,你就提我殺了他,這次你的長槍不會再斷了吧?”
最後他倒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過去馬超與閻行較量時。折斷過閻行的長槍,所以這次韓遂故意這樣來打趣。閻行沒有說話,只是挺了挺手中的鐵槍。
韓遂哈哈大笑,便催促戰馬上前,閻行緊跟其後。行到跟前,只見對面兩將儀表非凡,不時常人。韓遂於是大聲叫道:“對面可是司隸校尉及孟德信使?我韓文約到了!”(韓遂,字文約)
魏延衝他拱了拱手,言不由衷地讚道:“將軍果然是信人,這位是我家大人的信使,請他將書信交給文約大人。”
韓遂正要點頭。見那人五大三粗、膘肥體壯,連忙搖了搖頭。他能夠從西涼動亂中活到現在,靠的就是自己謹慎小心,這信使說不定是個刺客呢,哪能讓他靠近我的身子。韓遂笑嘻嘻地說道:“彥明,你去接過信來,人家大老遠送來,這麼幾步還是咱們自己走吧,免得別人說我擺架子!”
閻行聽了便策馬上前,一臉警惕地看着許褚。許褚微微一笑,便從懷裡掏出一卷書信,扔給了閻行。
閻行接過書信,交給韓遂,然後繼續提槍警戒。韓遂將書信展開,只見上面寫道:“文約:卿始起兵時,自有所逼,我所具明也。當早來,共匡輔國朝。”
果然是曹操親筆,言簡意賅,韓遂微微一笑,就這書信扔給了閻行。閻行看了倒是頗爲心動,他低聲勸道:“將軍,我跟着你多年,在這西涼也征戰了三十多年,深知西涼弊病。此處戰亂不已,百姓民不聊生,民間疲敝不堪。咱們雖然暫時佔了優勢,可是人家曹操、曹鑠卻佔據了整個中原。趁着咱們現在佔優勢的時候,您就率領大夥歸順曹操吧,想必他也不會虧待您!”
韓遂皺緊了眉頭,低聲斥責道:“你胡說什麼呢?!現在我手中足足有十五萬大軍,又佔據了涼州、雍州兩處地盤,還有羌胡人這個堅定的盟友,裂土封侯指日可待!現在曹操只不過行了個緩兵之計,你就想投降,別忘了,你是我女婿!!!”
閻行嘆了口氣。不再說話,韓遂卻笑嘻嘻地衝他打了個事先約定的暗號,慢慢策馬上前。在出陣之前,韓遂就向閻行交代過,只要自己打了這個暗號,那不管自己以後說什麼,閻行就裝作不知道,一舉斬殺那魏延!
現在看了暗號,閻行就緊了下長槍,策馬上前,擋在了韓遂之前。許褚、魏延雖然都是粗咧咧的武將,可是並不代表他們沒有心計。看着韓遂臉上掛着的假笑,許褚、魏延就知道這傢伙已經打定心思作亂了。兩個人也不說破,同樣催促坐騎上前,只是兩手也不由得緊握武器。
等到四人相距越來越近,閻行暴喊一聲,策馬上前。不過他還沒衝到跟前,手中的長槍就開始舞動,啪啪啪,連續擊落數柄小斧子!
原來許褚本來就會用飛石攻擊,後來又跟着典韋學習了飛戟之術,不過讓他收穫最大的還是徐晃的飛斧,所以許褚也有樣學樣,練起了飛斧。看着閻行直奔魏延,許褚二話不說,嗖嗖嗖,連續扔出來三柄小斧頭!
閻行被這飛斧一擋,便落在了後面,被迫與許褚展開對攻。韓遂倒是也不害怕,他是多年的宿將了,怎麼可能將魏延這樣鬍子還沒長齊的傢伙放在眼裡,只見他猛踢坐騎,挺矛上前,便與魏延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