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羅宇陽就突然倒在李萍兒的懷裡,把她嚇了一跳,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欠起身來一看,卻什麼也看不見,只有周圍的樹在呼呼的風中不安地晃動着,以及漫天的烏雲翻滾。
“宇陽哥!宇陽哥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啊!”萍兒用力地搖着羅宇陽,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快來人呀,快來人,宇陽哥暈過去了!”她急得哭了起來,連衣服也來不及整理就大聲哭喊道,手依舊不停地在羅宇陽的身上晃動着。
羅家一家人都嚇得急急忙忙跑了出來,圍住李萍兒和羅宇陽團團轉。
“荒唐!”羅顯甫看到李萍兒現在這個樣子,怒不可遏地吼道,但因爲當時羅宇陽的暈倒也就來不及大發雷霆,只是匆匆忙忙地叫人把羅宇陽擡到了房間裡,連夜叫人去找醫生、熬湯藥。
羅宇陽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任憑醫生拿出最好的藥物也無濟於事,可把羅家急壞了。第二天羅宇陽醒過來的時候,羅顯甫就再也發不起火來。
第三天,羅宇陽的病情稍稍好轉。吃過晚飯以後,羅顯甫在房間裡來來回回地踱着腳步,看着窗外搖曳的樹影,他心煩意亂到了極點。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宇陽是羅家單傳的男子,是羅家的香火,爲了羅家的香火能傳下去,他們以善爲本,跟隨佛家樂善好施,處處寬厚待人,以爲子孫積德造福。李萍兒本爲棄嬰,身世可憐,自己家也少個女兒,就把她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看待,但是自從那個李姓書生來過之後就一切都變了,出於同情,不得不讓萍兒改姓李,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造孽呀!對於這件事,輕不能輕,重不得重,到底該怎麼辦?
“阿三叔,你去把宇陽和萍兒叫來,我有話要對他們說。”羅顯甫走到門口叫道。
不一會兒,宇陽和萍兒來了,兩人一進門就雙雙跪在地上。萍兒低着頭小聲啜泣着,一句話也不敢說。
“爹爹,不關萍兒的事,都是孩兒的錯,要罰你就罰我吧!”宇陽擡起頭來,哭着向羅顯甫央求道。
“混賬,你還嫌你鬧得事情不夠大嗎?”羅顯甫一甩長衫,疾步走到羅宇陽跟前,氣得臉都白了。
“不,宇陽哥,是我的錯,爹爹,你不要怪宇陽哥!”萍兒此時已哭成淚人一般,擡起手來抓住羅顯甫的衣服不放。
“萍兒,不怪你,所有的錯都在我,你不要多言!”宇陽努力跪着走到前面去,搖搖晃晃的,看得出來他身體還很虛弱,受驚不小。
“你們、你們簡直要把我氣死!”羅顯甫走到窗子邊,長長嘆了口氣,他有一種預感早晚要發生這種事,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突然,羅宇陽看着父親的眼睛張得大大的,臉上的肌肉糾結在了一塊,一臉驚恐的表情,一隻手不停地顫抖着指向窗外,嘴裡結結巴巴重複着一個字:“...爺...爺爺...”
“宇陽哥!”萍兒一把抱住了他往下倒的身子,“宇陽哥你怎麼了?”羅顯甫一下子衝過來把他抱在懷裡:“宇兒!宇兒你醒醒!”
從此以後羅宇陽變得精神恍惚了,白天總是癡癡地望着一個地方發呆,雙脣顫抖着不知道在和誰說話,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而晚上總是做惡夢,常常在夢中驚坐起來,嘴巴里大聲叫着“爺爺!爺爺!”
羅家傷透了心,找遍了當地所有的名醫,用遍了天下所有的好藥,羅宇陽的病卻沒有絲毫好轉。
這一日,爲了到其他城市去給羅宇陽找最好的醫生,羅顯甫早早就帶着管家羅阿三出了門,中午時分來到了縣城。
城裡麪人流如潮,來來往往的人們吵着生意,熱鬧非凡,羅顯甫卻是滿腹心事,再沒心情去關注這些了,只是帶了阿三牽着馬默默走着。他們走到一位算卦看相的先生處,羅顯甫沒有看見算卦先生,而算卦先生一眼就看到了他,卻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對着他搖頭嘆氣。
羅顯甫聽見了嘆息聲擡起頭來一看,發現算卦先生正盯着自己。
“先生爲什麼對着我嘆氣呢?”他忍不住問道。
“這位老爺一定是有什麼心事吧?我看你臉色泛白而印堂發黑,氣色不正啊?”
“先生說的可是實話?”
“老爺的事不要在下說也罷,只當是在下多嘴。”
“可有救解之法?”
“萬事萬物相生相剋,信則自然有,不信自然無。”
於是羅顯甫便把羅宇陽的病情告訴了他,帶了算卦先生往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