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靈力護罩,任憑雨滴打在臉上,冰冷的水滴順着臉流到了身體上,他微微顫抖了一下,腦袋突然一清,背後冒出了冷汗。
“好險,差點遁入魔道!”
同樣是殺人,理智的殺人和被怒火衝昏了頭腦自是不同,關鍵是心態,築基後,他的心境變化了許多,這個世界已經很少有人能制約他,過於隨心所欲讓他險些心防失守,修道和修魔雖然同樣都是追求強大與長生,不過也有極大的區別,一個講究的順天應道,一個講究逆天戮道,若不小心道心失守遁入魔道,那之前的修行將毀於一旦。
隨着內心的清明,唳氣瞬間消散,臉上更是無悲無喜,身子輕輕一震,衣服上出現淡淡白色水霧,很快淋溼的衣服乾爽起來。
心境變了,不過人還是要殺的,他臉上現出堅毅之色!
第一個要殺的是一個熟悉的人,這人便是羅振東,幾年前他爲了躲禍外逃他國,沒想到剛偷偷回家不久恰好被發現了。
金光一閃,飛劍從窗戶飛入,腦袋一歪身首異處,接下來便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據傳此子是羅家五代中最聰慧的孩子,在京城圈中是小有名氣的天才,連張智利都有耳聞,對於這樣的後患怎麼可能留下,於是小小天才夭折了。
接下來又有兩個羅家人死於非命,剩下的羅家人基本沒有成器的了,略一猶豫,最終還是沒有趕盡殺絕。
“哼,便宜你們了!”
剛打算轉身離去,突然對不遠處冷笑一聲,“出來吧!”
那人已經打算走了,此時不得不從牆壁的陰影下走出來,張智利卻沒有看他,而是又向遠處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翹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
“南無#¥¥%%………”
走出的那人頭戴斗笠,身着黑色僧衣,手中還有一串黑亮但並不圓潤的異形佛珠,他口稱的佛號張智利沒有聽懂,不過可以判斷此人似乎是個喇嘛。
“小朋友,你的手段是不是太狠辣了點!”說完皺紋堆壘的臉上現出悲天憫人的神色。
此人口音過於濃重,張智利費了好大勁才聽懂他的話,冷笑一聲,“你三更半夜到處溜達,也未必是什麼好人!”一邊說神識暗中查探,發現此人的修爲很奇怪,不是純粹修道者的真元,也不是平常的武者,身上隱約有股神秘的力量。
“身爲修者妄殺凡人,小心下阿鼻地獄!”
“哈哈…”張智利一陣大笑,“那你又爲什麼過來,哼,當了婊`子還打算立牌坊,說吧,西域王給了你什麼好處?”
秋雨漸歇,兩人根本沒有多少話說,喇嘛突然動了,不過不是向前,而是暴退,隨即“咻咻咻”三道破空之聲傳來。
張智利微微側身,三支短箭從耳邊飛過,但緊接着從上方一個黑影從旁邊建築上掠下,數道銀芒從其身上發出,速度之快匪夷所思,不過張智利更快,他早就注意還有其它人暗中埋伏,當銀芒臨身之際,靈力吞吐化爲一隻無形大手,三隻棗核鏢被裹在半空,又化爲銀光原路打回。
幻化靈力手印本是金丹期的常用手段,要求對於靈力的掌控達到自由隨心的地步,也只有他這樣的特殊情況才能提前施展。
落下的人影身在半空無處着力,但是此人居然在空中來了個倒翻,黑色的袍子被一枚鏢打出個小洞,險之又險的躲過。
靈力手印瞬間壓下,黑袍客再也來不及躲閃,然而就在這時,從側面飛來一物正好擊中靈力手印,“鏘”的一聲脆響,圓形的物件旋轉飛落,而靈力手印也隨之崩潰。
出手的正是那喇嘛僧人,掉在地上是一隻金鉢,此時另一隻金鉢已經擊向張智利的頭部。
張智利擡手一擊,以肉掌之力生生將金鉢擊飛,那喇嘛一勾手,兩隻金鉢彷彿聽其召喚直接飛回他手中。
黑袍客有了喘息的機會,擡手又飛出一支袖箭,緊跟着欺身而近,一根三楞軍刺直插過來。
張智利冷哼一聲,閃過袖箭不退反進迎着軍刺抓去。
“找死!”黑袍客獰笑一聲,軍刺變戳爲撩,同時張口飛出一道寒光,喇嘛也不怠慢,雙手持鉢夾擊而來。
張智利身形微動,串串殘影一閃而過,二人的攻擊全部落空,“去!”鋪天蓋地的風刃飛舞而出,在築基期一次可發出上百風刃,風刃的攻擊較弱,不過如果沒有任何防禦的話,足以讓普通人斷胳膊斷腿。
黑袍客從背後抽出一把鐵傘,轉動之下擋住了風刃,不過他的鐵傘也差不多廢了,老喇嘛的金鉢攻防一體,上下揮舞擋住了風刃。
短暫交手十幾息,對這二人的實力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黑袍客是一位擅長暗器的先天高手,而喇嘛修爲大致相當於煉氣圓滿。
而黑袍客和喇嘛則是心中暗驚,二人看不透張智利,不過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一般高手早在他們聯手下斃命,而對面這個卻是舉重若輕。
“大師,不要留手了,不然我們都走不了!”
喇嘛聞言收起金鉢雙手交叉,口中唸唸有詞,張智利發現其氣血突然膨脹起來,背後隱隱有一尊威武之極的神像虛影。
“這是什麼?法相術?”
就在他微微一愣的工夫,喇嘛已經撲了上來,雙掌揮動間化爲成百上千的掌影彷彿千手神魔,張智利再想躲已然來不及,匆忙間加持了一張金甲符,同時揮出數計劈空掌。
“嘭嘭嘭”數道掌印擊在身上,幻化的金甲和靈力護罩當即破碎,張智利被震退數丈,體內氣血翻滾,好不容易纔強行壓下,幸好對方也被劈空掌擊退,不然恐怕會再吃大虧。
“嗎的,大意了!”
說實在的,他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築基期相較煉氣期最大的依仗除了靈力和神識,便是御劍戰鬥,若身在半空,這兩人只有捱打的份,而且他的法寶和神通一直沒有動用,又沒料到喇嘛有這一手,所以吃了這個暴虧完全是咎由自取,若是旁人說不定重傷了,這也就是他煉化了三滴金色血液,再加上太陰之力煉體,才僅僅是氣血不暢而已。
驀然,他想到一種名爲神打術的法門和喇嘛所用的法門很相似,傳說此術是東漢六壬道派所創,後爲茅山派發揚光大,此術門檻較低,普通人亦可修練,民間常見的“哪吒三太子”附身,“關帝附身”等等便是指的神打術,修煉此術入門後,可短時間內力大無窮,更高一層可實現刀槍不入,但這都只是比較低的層次,到了較高層次甚至能實現附身神魔的一些神通,不過想要達到精深層次必須懂得神道的觀想之術,顯然眼前這個喇嘛附身的是千手神魔,並達到了相當的境界。
他轉念的一瞬間,黑袍客手中突然多了一隻尺許長的青銅圓筒,“嘎崩”一聲脆響,點點銀芒激射而出,速度比子彈還要快,而且數量難以計數。
張智利暗叫一聲不好,身形猛的竄起,同時揮臂護住要害,落地後向前一撲,整個人消失不見。
“大師,他受傷了,我的暴雨梨花針上有劇毒,他跑不遠!”
老喇嘛神識放開,但是卻沒有發現張智利的人影,“咱們分頭追”,兩人順着街道一左一右追去。
不遠處的一棟高層建築上,張智利臉色陰寒,他許久都沒吃過這麼大虧了,一枚藍汪汪的毒針插在手背上,肩膀和後背各有兩枚,不過都被內甲擋住了。
毒針的毒性極強,僅僅半分鐘就蔓延到了胳膊,“啪啪”兩下封住了胳膊的經脈,一拍手臂毒針自動飛出,暗用靈力將毒血逼出,一枚闢毒丹和益氣丹入口,氣息很快恢復了正常。
“哈哈,中了我的暴雨梨花針,還跑得這麼快,就不怕毒氣攻心嗎?”
黑袍客輕功極佳,如同一隻蒼鷹飛上了樓頂。
“哦,原來是暴雨梨花針啊!”
張智利早就聽說過此暗器,傳說曾是川中唐門鎮派之寶,不過自從唐門滅亡,這件暗器之王也隨之消失了。
黑袍客有些驚疑,他發現張智利神色如常,根本不像中毒很深的樣子,不過也只是略有遲疑,“不用裝相了,去死吧!”青銅圓筒中再次噴出暴雨梨花針。
“哼!”
張智利手上忽然多了一枚玄鐵盾,上下揮舞一片“叮叮”聲,毒針悉數被當下,順手掃出一個法訣,火光閃爍,一把三米多長的火焰巨刀凝聚而出,“刷刷刷”連斬三下,黑袍客嚇得暴退,但是已經退到了樓頂邊緣,而那火焰巨刀如影隨形一般橫掃而來,沒辦法,他只能倒飛而下。
十幾層的樓數十米高,黑袍客下墜的很快,快落地時突然連續倒翻,然後穩穩的站在地上,然而那柄火焰巨刀也隨之落下,“啊…”他的聲音嘎然而止,火焰巨刀竟將他的身體斜劈成兩半,並立即化成火團,片刻屍體燒光只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其中有那把軍刺,有箭頭和鏢,還有那個青銅圓筒。
張智利飄身而下撿起圓筒,圓筒入手頗重,除了一個凸出的按扭,其它地方十分光滑,圓筒的正面是排列整齊的二十七個針孔,而另一端則是四個模糊的篆字“暴雨梨花!”
“果然是那件傳說中的暗器,真是名不虛傳吶!”普通的子彈都傷不了他,而這件暗器能傷到他,由此可見此物不俗。
收了暴雨梨花弩,衝着喇嘛離開的方向追去,剛追不過數裡,迎面正遇到那人。
“你,難道…”
老喇嘛立即猜到同伴危險了,他沒有拉開架式準備再打一次,而是轉身就逃,神打用過之後有一個虛弱期,短時間內無法恢復,況且即便在全盛時期他自認也不是對手。
張智利冷冷一笑,伸手招出碧水秋光劍,一道碧色極光劍芒“咻”的飛出,隱隱有破空的厲嘯聲,如同彗星凌日,已經逃出百米的喇嘛暗呼不好,側身急閃,但是那道劍虹居然有鎖定功能發生了偏轉,隨着一聲短促的慘叫,那喇嘛已經身首異處。
一招秒殺,無極追魂劍的第二勢逐日斬屬於追襲的殺招,張智利也是不久前纔有所悟,今天小試牛刀,威力讓他非常滿意。
取下喇嘛的乾坤袋,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有關神打術的法門,讓他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那對中品法器的金鉢還是不錯的,有了收穫總算沒白忙一場。
事情已經鬧大,此時離黎明尚早,西域王等人的所爲徹底突破了他能容忍的下限,既然對方不按規則出牌,住在紅樓那些國家蛀蟲就此除去也算爲民除害了。
就在張智利趕往紅樓之時,遠在北蘇的張家營同樣夜不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