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小心撞着!”
一聲清脆的叫喊,讓林縣重點中學大門口亂作一團,一邊躲閃,一邊回頭看是哪家紈絝子弟又把小車開進校園,負責報名的老師更是皺起了眉頭。
當一個豆芽身材的青年騎着永久牌二八大槓衝進校園,可能因爲車閘壞了,青年個頭太小腿不夠長,一時難以及時停下來,於是有了剛纔那一嗓子。
然而當大家看到青年的一身扮相,不少學子都沒了往日的矜持,一個個笑的前仰後合。
青年的一身打扮極其拉風,下身的半舊牛仔褲在這個大熱的天穿有些不合事宜,不過也說的過去,腳上的軍用鞋也沒什麼,關鍵是身上那個特大號的白色文化衫,套在瘦弱的身上,鬆垮的太厲害,而文化衫後邊則印着:出售敵敵畏、氧化樂果、各種殺蟲劑,縣農資公司,地址…
張智利的“座駕”終於停了下來,對於衆多玩味的目光,也只是臉上微紅了一下,心裡竟然沒有多少難堪的感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如果是以前的他恐怕早找個地縫鑽進去了,沒想到被雷劈過的第一個副作用終於顯現了,那就是臉皮變厚了,張智利如是的想着,在排對等候交學費的過程中又不自覺的陷入呆滯中,最近發生的事一幕一幕出現,實在是有些太過詭異,讓他到現在還無法接受。
張智利的神奇經歷還要從母親的經典口頭禪開始。
智利的父親是村中的老好人,不過在村中是屬於被人瞧不起的人。
母親曾在電視中看到一個青年好心去送一個遇到車禍的老人去醫院,卻被誣賴爲製造車禍的人,於是心中似有所感,指着電視喃喃自語,“唉,真是好心被雷劈!……”
“智利啊,你要記住好心被雷劈!”
從此這句話成了母親的口頭禪。
張智利萬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一語成讖。
張智利所在的地方是華夏國北蘇地區一個叫張家營村的小地方,像這樣的村子在北蘇沒什麼特別的,用眼下幹部的話非要找出所謂的特色,那就是這個村姓張的多,養的羊多。
張家營養羊那是有天然的優勢的,村南有兩座高不過幾十米的土石山,山坡很緩而且草木茂盛,簡直是放羊的絕佳地點,村西有一條四五米寬的河,有山有水正好適合放羊。
2011年夏的一天,這一日,一個年青的羊倌像往常一樣一大早又趕着羊上山了。
“老二,今天天氣不太好,你就別去了!”
“媽,在家裡憋悶,下雨可以去石屋!”
老婦人嘆了口氣,“都三十歲的人了,連個媳婦都沒混上,難道就打一輩子光棍?”
張智利回頭看了母親一眼,心中也不是滋味,前兩天二嬸帶了個寡婦過來,醜的沒法說,居然還開口要三萬的彩禮,真是想錢想瘋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的條件也太差了一點,除了長的還算清秀,一米六五的豆芽身材加上不甚富裕的家境真讓人無語,要說最坑爹的是動不動就讓鬼上身的悲催身體。
在農村生活過的人應該聽說過被鬼上身的事,這世上有沒有鬼不好說,張智利自從三歲開始被一個淹死的鄰居上身,從一個小孩口中說出大人的話,由不得人不相信。
由此一發而不可收,二十多年來被上過多少次身,張智利已經記不得了,反正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借他的身來要點紙錢什麼的算正常的,有的還借他的身撒潑,結果這個身體被折騰的越來越差。
父母曾帶他到醫院看過,結果什麼也查不出來,十歲那年家裡請一個命理大師給看了看,大師捋着鬍子直搖頭,“陰月陰日陰時陰地生的天陰之體,如果是女子當是大富大貴,男子麼…”
大師停了一下,老父親掏出皺皺巴巴的十塊元錢遞了過去,大師這才接着說,“人被鬼欺,陰陽失調,寡賤之命啊!能不能活過三十還要看造化!”
一家人全部心情闇然,雖然半信半疑,不過還是對張智利的未來徹底失望,高二那年,雖然他學習極其優異,但家境不寬裕也是事實,不想再繼續浪費錢,張智利被迫退學。
退學後,因爲身體不好,重活幹不了,從此便當上了羊倌。
成年了該找對象了,還是因爲他經常被鬼上身,上身後渾身抽搐十分駭人,再加上其它條件不好,別人給介紹的對象,介紹一對散一雙,讓張智利被打擊的體無完膚,索性他從心裡放棄了。
自從家中養了羊,日子總算好過多了,加上智利心思細膩,還真發了點小財。
有了錢,自然要找點娛樂項目,後來聽人說有自學考試這一回事,讓他終於找到了樂子,他並不是爲了文憑,也不是爲了所謂的知識,而是爲了考完一門功課,得到一個高分心中那種久違的滿足感,說起來是一個十分荒唐的事,十年來他拿到了兩個學位,一個是經濟學,一個是漢語言學,現在第三個英語也快拿到手了。
“吆,智利啊,嘖嘖,還捧着這麼厚的書,你嘟囔啥呢?怎麼像鳥語?”
對於眼前的女人,張智利十分厭惡,是個有名的碎嘴婆娘,沒少挖苦他。
“沒啥,就是學你昨天晚上那個動靜!”
這婆娘臉當時就紅了,他的丈夫在外打工沒回來,與自家小叔子那些腌臢事,實在不足爲外人道也。
“你敢亂說我撕爛你的嘴!”婆娘說了句狠話急急走了,後來傳來了哈哈大笑聲。
正當午時,天氣越發陰沉,張智利剛就着鹹菜吃了點乾糧,天空中就傳來轟轟聲,“看來真的要下雨了!趕緊回家!”
突然一聲驚雷,不遠處一顆松樹被劈成了兩截,緊接着一團綠影出現在張智利身邊,“小友,可否借你的身體一用!”
張智利很高興,尼媽那些上身的鬼都是不聲不響的,這個鬼很好,還給商量一下,“恩,很有禮貌,這纔對嗎!”
張智利想着,忍不住脫口說了一句,“來吧,沒關係!”
此話一出,倒搞得綠影一陣猶豫,然而天空醞釀的雷電似乎又要下來,已不容他多想。
“轟!”張智利一般被上了身後,就會暫時失去自我,然而這次不同,他被雷劈到是知道的,最後的感覺像電影中看到的被電擊的人一樣,頭髮炸起,渾身顫抖。
“娘說的不假,好心被雷劈!”隨後就人事不醒了!
說來也巧,被雷劈的當天正好是他三十歲生日,只是家裡人包括他自己全都忘記了。
“二啊,你快醒醒啊!…”
張智利能聽到母親的嗚咽聲和父親的嘆息聲,不過他此時眼皮極重,頭痛欲裂,腦中好像被強行塞了許多東西。
兩日後,當張智利坐在院外的石頭上,仍然想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他被雷擊中居然回到了十幾年前的1996年,而且腦中意外多了很多信息差點讓他精神錯亂。
1996年,正是張智利考上高中那年,他清楚的記得那個夏天他在村西的河裡救了副鄉長的獨生女,不過恰巧又被水鬼上身,這一次折騰的非常厲害,他因此差點丟了小命。
副鄉長十分大方的給了兩千塊錢,讓張智利得以有了上高中的機會。
又過了兩天,張智利徹底相信了自己回到了過去,至於腦中突然多出的信息,經過慢慢梳理,得出結論,這些信息來自上他身的綠影,那團綠影是來自異界的一個修仙者的魂魄,在度劫時出了意外來到這裡。
“修仙?”多麼讓人嚮往的事情,張智利也高興了一下,隨即又有些失望,地球有靈氣嗎?還有那所謂的靈根他也不知道有沒有。
“能重新再過一次,這已經是幸運之極了,我一定不會像上一世一樣混吃等死!”張智利緊握拳頭,對新生充滿了期待。
“老二,今天是你報名的日子,還發什麼呆!”老父親提醒了一句。張智利一看家中的老式座鐘已經上午九點多了,報名時間已經過了,急忙騎着那輛爲祖孫三代服務了三十年的老爺自行車直奔四十多裡外的縣高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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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豆芽菜,你到底報不報名,不報名讓開!”
張智利從失神中驚醒,急忙交了學費報了名,負責報名的老師看了他一眼,“這位同學,你被分配到高一二班!”
“高一二班,恩,還是和前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