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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因爲唐有道案,特意加開了朝會。
諸位朝臣又失去了一個睡懶覺的日子,三三兩兩打着哈欠,急匆匆地朝紫宸殿走去。
“昨晚朕思索良久,鑑於此次情況特殊,朕決定此案只誅首惡,對於查實未參與違法行爲的罪犯家屬不給於牽連,但對於罪犯非法所得財產必須追回,其家屬不得持有。對於此案主要疑犯唐有道等人判處死刑,即日開刀問斬,其他疑犯一律服勞役,服役時間量刑裁定。”剛上朝,趙禎就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皇上,《禮記》曰: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唐有道等縱有大錯,還望聖上全其顏面,請聖上三思……”趙禎剛宣佈完自己的決定,一個諫官立馬就跳出來對掐。
“請聖上三思!請聖上三思!”其餘官員見有不怕死的帶頭,都跟着起鬨,誰也不想趙禎開了這先河,畢竟有這道“免死金牌”在自己以後也多重保障不是麼。
“聽你們這意思,想他們這種罪大惡極的人渣,朕還得把他們供起來?”雖然趙禎很想衝下去踹這些傢伙幾腳,但也只能想想,誰讓自己現在還確實離不開這些傢伙來替自己管理國家。
“啓稟皇上,唐有道等人確實最大惡極,但爲了顧及士大夫們的顏面,您看能不能賜其自裁?”范仲淹是趙禎心腹,但也不好直接跟朝廷衆臣頂牛,只好委婉地向趙禎提議。
“朕倒是想給這面子,可面子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他們在搞那些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正在玷污士大夫的顏面,就這種人你們還爲他求情?朕意一定,你們無需多言。
今日召集諸位是有另外一件大事需要商議,從這次的案件審理情況來,朕發現我朝律法還存在很多漏洞,多有不法分子藉助漏洞逃避責罰。因此,朕決定今年開始,舉行爲期兩年的立法活動,爲我朝能夠健康有序的發展,必須給各行各業設定一定的規則。法律不僅僅爲了制裁不法分子,更是爲了保護遵紀守法之人,此事幹系重大,希望你們能夠全力以赴。”
“皇上,不知由誰來負責這件事呢?”皇上安排活了,晏殊也只好站出來問道。
“朕也知道朝中諸位愛卿公務繁忙,大多都抽不開身。因此,朕決定此次立法由朕親自主持,集賢殿大學士杜衍,集賢殿大學士張士遜,你們兩人協助朕,其餘所有集賢殿學士、直學士及侍學士均爲此次立法主體。除兵部外,其他各部均須派出若干官員參與,監察院及通判院也要派出官員參與,另外今年科舉三甲士子一律加入立法團隊。樞密院單獨針對軍事立法。總而言之,你們此次立法是在以前法律的基礎上進行修改和完善,整理出適合我朝國情的各種法律,例如刑法、民事法、經濟法之類,不僅讓通判院以後斷案有法可依,還要讓官員和百姓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希望你們不要讓朕失望!”
“謝皇上!臣等一定殫精竭慮,肝腦塗地!讓您滿意爲止!”被點到名的杜衍和張士遜來到堂前慷慨激昂地說道。
“朕要糾正你們一點,你們定的法律是否合適,僅僅是朕滿意還遠遠不行的。爲了檢驗所立之法是否合適,朕決定召集全國各地名仕高人以及各行業精英一起來評斷。在此之前朕已經下旨,此次將以州府爲單位,每個州邀請三位代表,共計五百餘人,他們將對你們制定的每條法律進行表決,超過三分之二的人贊成纔算通過,否則你們就得重新擬定。因此,希望你們在制定條款的時候不僅要想全,想細,還要結合實際,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明白嗎?”
“明白……”
自此,宋朝首次大規模全方位的立法活動就此拉開了帷幕,也爲以後立憲奠定了夯實的基礎。集賢殿和此次的評審團也就成了後來的參衆兩院的前身,這個暫且不表。
立法是一項浩大而繁雜的工程,哪怕在後世也沒幾個國家的法律算得上完備,都是在縫縫補補的前進。雖然趙禎有來自千年以後的知識墊底,但很多東西並不適合這個時候的國情,再加上那些召集起來的名仕們,看到皇帝就慌了手腳,一時間還不能適應自己的角色,立法之路也是磕磕碰碰不斷……
趙禎在忙着立法的時候,外面卻是鬧翻了天。
唐有道等人的人頭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全天下的士大夫們覺得很不安寧,感覺自己的無敵外套似乎被趙禎給捅破了。橫行霸道半個多世紀的他們,發現自己也可能在哪天被砍掉腦袋時,很不自然的就會驚慌了。
一下子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肯定是不好受,士大夫們失去了無敵神功後缺乏安全感也在情理之中。
唐有道等人下場通過時報傳揚天下,給百姓們帶來一線曙光,卻讓金陵那位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老爹,你在那轉來轉去幹哈?”王宣恩如同往常一樣喝完花酒回來,瞧見自己的老爹今天破天荒的沒有去衙門,而是在自己大院裡面轉來轉去,便忍不住問道。
“自己看看吧!”王先由把手中的邸報扔給兒子,自顧琢磨自己的事情。
“不就有幾個傢伙被砍頭了麼!看把您急的!”王宣恩瞟了一眼邸報,不屑地說道,還準備上前安慰安慰老爹,表表孝心呢!
“啊呀!老爹你幹嘛踹我呀?”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玩意?幹啥啥不行?讓你弄個女人都弄不到手,你那腦袋長着當擺設的嗎?”王先由是越說越來氣,揪着他就是一頓暴打。
“老爹,有話好好說嘛!君子動口不動手啊!”王宣恩一邊躲閃還一邊瞎白話。
王先由畢竟年紀也大了,追逐了一陣自個先敗下陣來了。
看到老爹氣消得差不多了,王宣恩才湊上去問道:“老爹,到底咋地啦?”
雖然自個兒子不成器,但畢竟是自己兒子,王先由嘆了口氣纔對兒子說道:“我朝每年被砍頭的人也不少,這沒啥好奇怪的,但卻沒有拿咱們士大夫開刀的,最多也就發配崖山。但你看看這幾個人,身前可都是位高權重的,說是封疆大吏也不爲過呀,就這麼被砍了,家產也充公了,你說留下那一大家子人能幹嘛!就那些個酒廊飯袋,不餓死就謝天謝地了。聖上這一手比直接殺了人家還難受哇,我們這些老頭子一天拼死拼活不就圖個封妻廕子麼,何苦來哉!”
“那爹你豈不是也有麻煩了,您以前可有不少……”
“別瞎說!暫時看來還是安全的,但好日子可不多了,你爹我推測聖上搞這個立法啥玩意的肯定是在爲下一步清洗做準備。再加上地方官員改革步伐的推進,到時候老爹這個知府的權利可就大大縮水,到時候有通判院和監察院的人盯着,咱們再想撈錢就不容易了。所以你得抓緊了,咱們時間不多了,最好是在此之前能夠大賺一筆,好抽身做個富家翁,脫離眼前的大漩渦纔是明智之舉!”
“您說您不打算當官啦?那我怎麼辦啊?我都還沒過個官癮呢!”
“省省吧你,這也是爲你好,免得你以後咋死的都不知道。”
“那您打算咋整?”
“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先說說你到底能不能搞定那張家小姑娘?”王先由極不耐煩地說道。
“這個……這個……”
“別這個那個的,有屁快放!”
“老爹,這真不怪我,您看我把能用的招都用上了,連着報紙上刊登的小說裡面的招我都一一試過了,就差用搶的了,可這小娘子不知道咋回事,油鹽不進啊!”看到老爹都鄙視自己,王宣恩覺得自己很無辜,像自己這麼玉樹臨風、**倜儻的美男子,那以前泡個妞也就分分鐘的事,哪知道現在這麼麻煩,肯定是自己最近的髮型不對,嗯,一定是這樣的!
“我看你整天圍着她轉也不會有啥結果,從今天起你讓你那些狐朋狗友都幫你盯着張家的產業,她們家那麼大的產業,本府就不信沒有把柄可抓,既然敬酒不吃,就讓她吃罰酒吧!聽到沒有?”看到王宣恩在那眯瞪這雙眼,王先恩這氣就不打一出來,劈頭就給他一巴掌。
“知道啦!知道啦!我先去睡覺了!”王宣恩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朝臥室走去。
王先由看到自己兒子的表現,搖了搖頭,看來還是得老子親自出馬……
被自個兒子這一打岔,王先由也失去了興致,獨自回到書房準備寫點啥,順便讓自己冷靜冷靜。當他打開房門的時候,眼睛不經意間瞄到了放在自己書桌上的那個怪船模型。
他的思緒慢慢回到了那天,張柔帶着這個模型和圖紙找到了自己,希望自己能夠把這個獻給朝廷,以便給天下百姓帶來更多的便利。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一個商賈何時這麼關心天下百姓了呢?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貓膩,自己是不是可以在這上面做點啥文章,嗯,順便還可以讓自己那不成器的傢伙沾點光……
王先由越想越興奮,練字的心思也沒了,立馬找來自己的心腹仔細地吩咐了一番,這才找了空曠的地方曬着太陽,喝着小酒,哼着小曲,甚是愜意!
而此刻在泰山半山腰上卻有幾個苦逼的傢伙在苦逼地爬山,累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老大,咱還得爬多久啊?累死我了!”
“哦,謝特!你問我,我問誰去,我看這兩傢伙是閒得蛋疼,沒事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讀啥書嘛!”這些貨就是最開始跟着趙禎混的特戰大隊淘汰下來的人員,基本上都加入了錦衣衛,現在就駐紮在兗州下屬的泰安縣城。這貨一開口就知道他肯定沒事瞎學趙禎的口頭禪了。
“老大,都怪你,怎麼劃個拳還能輸給那胖子(另外一個小隊的隊長)呢!當時要是我上,咱就贏定了。”
“喲呵!怎麼說話的呢!我看你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啊!看你們一個個,這才閒下來多久,平時不鍛鍊,骨頭都生鏽了,看我回去怎麼操練你們!”
“切!你還不是一樣啊!”其他手下都朝他豎起中指,毫不客氣的回敬回去。
“……”
天近黃昏,夕陽的餘輝灑在雄壯的泰山上,卻顯得更加的孤寂。
泰山之巔,兩位隱士難得放下書本,迎着夕陽一邊對弈一邊談古論今,豪情壯志,蕩氣迴腸。
“哈嘍!跟你們倆打聽個人呢!你們知不知道那個叫胡媛和石介的傢伙住哪啊?”好不容易爬山山頂,這小隊長看到兩人在下棋,氣喘吁吁地跑過去一屁股砸在兩人身邊,很不客氣的端着人家的茶壺一口氣吹了個底朝天,完了還左顧右盼,似乎意猶未盡。
兩人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夥人,看着衣着打扮,行爲舉止,還都帶着武器,怎麼看都不像是來探討學問的,免不了要提高警惕。
“敢問各位好漢找他們所謂何事?”其中一人放下棋子,朝這夥人拱了拱手。
“好漢?啥好漢啊?你們都啥眼神啊?俺不當好漢好多年了。”這個叫隊長的傢伙看到眼前這兩人居然把自己當成了嘯聚山林的綠林好漢,扯起自己的衣衫衝兩人直嚷嚷:“看到沒?這可是上好的絲綢做的,這叫錦衣懂不?俺們也是有身份的人,小的們,是不是啊?”
“對,對,老大說的對,俺們那也是有身份的人,你們忒沒眼光了。”
“那不知幾位有身份的好漢有何事呢?”
“唉呀媽呀!咋就跟你嘮不到一塊去呢!麻溜滴,告訴我們那兩貨在哪,趕時間呢!”
“那你得先告訴我幹啥事啊?”
“俺發現你這人就是犟哈!告訴你哈!你這是在妨礙公務哈!”小隊長拽出自己腰間的令牌在兩人眼前晃了晃,“看見沒!咱是錦衣衛,咱可是天子親軍,替當今聖上辦事的,趕快吧!麻溜滴!咋就這麼墨跡呢!”
“哎呀!原來是天使大駕光臨,草民有失遠迎,恕罪則個!”
“現在可以說了吧!”
“可以,可以,草民正是胡媛。”
“草民石介。”
“我勒個去!你們兩個玩我呢!信不信我削你啊!”這小隊長作勢欲打。
“老大,老大,注意紀律,紀律!”
聽到“紀律”兩字,這位小隊長不自覺的打了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