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暗自嘆了口氣——不過, 總算是完成了劉曄的託咐,自己,也該回去看看尚香了。這幾天因爲孟德公的事, 好像有點冷落了小妮子, 可別讓她生氣了纔好。
卻聽曹操又道:“你上次託劉曄帶來的那個小孩兒, 我已經安排妥當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可以安排一下。”
蘇青愣了一下, 纔想起來還有小諸葛誕的事。
便道:“那多謝孟德公了,那是諸葛玄的兒子,他也算是個大漢的忠臣。”
曹操道:“不錯, 所以我纔會安置他,還給他找了戶不錯的人家, 過段時間, 等他大了, 還要給他請個教席。”
蘇青盈盈地施了一禮,欠身告退——小諸葛誕的事, 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還是回去看看尚香好了。
走出曹操的司空府,徑直去了客棧——曹操是想讓她住自己的府邸的,至少也得住自己爲她準備的館驛。但是蘇青都一一拒絕了——畢竟尚香、高順和呂秀這三人都是見不得光的,雖說有了自己的易容術, 但總還是小心爲上。所以, 蘇青仍然住在客棧裡, 只不過客棧老闆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收她的房錢了!
走進自己的房間, 兩隻手臂熟練地攀了上來, 摟住了蘇青的脖子。
“這兩天你這麼忙,總是往曹操那裡去, 不去的時候,也總是一個勁兒地在寫寫寫的,到底什麼時候能忙完啊?”
尚香的聲音略帶嬌嗔,這真不像是她所能發出生。
蘇青在尚香的頰上親了一下:“快了快了,就這兩天就忙完了。到時我就成天陪着你,好麼?”
尚香嘻嘻笑着鬆開手:“對了,高順和呂秀兩個,你到底想怎麼辦?”
蘇青對她笑了笑:“你不是不願意去西域麼?那我得另找個地方啊!讓他們兩個先去打個前站,看看怎麼樣。要是行的話,我和你隨後就去。”
尚香的眼睛亮了起來:“啊?在哪?什麼地方?”
蘇青搖了搖頭:“那是很飄渺的地方,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就先讓他們兩個頭疼腦熱去。要是他們一去不還,我們就去夷洲。”
“夷洲?”
尚香有點不明白。
蘇青點了點頭:“從侯官或會稽以東出海,一路向東南,可至夷洲。”
尚香搖了搖頭:“從來沒聽說過,怪不得你會說是飄渺的地方。那是個島麼?會是不毛之地麼?”
蘇青想了想,道:“應該不會。當年昭姬給了我好幾個可以隱居的地方,除了大漠、西域和匈奴,還有夷洲和南蠻之地——據說在交州以南,也有人生活,只是氣候和環境都不是很好了。”
尚香瞪大了眼睛:“怎麼她給的都是這種渺無人煙的古怪地方?”
蘇青笑着摟上她的腰:“如果不是這種地方,怎麼能避開紛亂的中原?便是西域和匈奴,只要北方一旦平定了,只怕這兩個地方也沒法避得過了。”
尚香垂下眼睛想了想,也的確是如此,若是大哥統一了北方,自己就算躲到西域或匈奴,也未必能躲過呀。
“你怕了?跟着我去那種地方,可是會吃很大的苦哦?”
“你小看我!”
尚香雙手用力,將蘇青的脖子彎了下來,一口含住蘇青的雙脣,含糊不清地道:“你會讓我吃多大的苦?我不信!”
蘇青心裡嘆了口氣——沒錯,自己怎麼捨得讓尚香吃苦?算了,也只好苦苦呂秀和高順,讓他們先去,吃苦的事,讓他們來做吧,自己和尚香,只好臉皮厚一點,吃些現成的東西了。
接着就再沒有思考的餘力,完全沉陷入尚香的口舌之間了——尚香的技巧,真是越來越好了。
好不容易等尚香滿足了口舌之慾,蘇青也回覆了些神智——明知自己會沉迷,卻還忍不住身陷其中,蘇青也是覺得自己越來越墮落了——撥開尚香越來越不規矩的手,道:“有件事要告訴你,孟德公想讓我教導他的孩子,真是不知他想幹什麼。我馬上要跟他去官渡了,他就想用這一招讓我長留在他身邊麼?我最多和鄧福一樣,給他的孩子也留本書,讓他們自己學罷了。雖然在孟德公面前這樣,很有班門弄斧之嫌,但是也管不了這許多了……啊……”
尚香在蘇青的胸尖掐了一把:“你這人,對這種事總是遲鈍得可怕!明明人家是想把你的輩份拉高,不要你再自己當成他的晚輩,你卻想到別的地方去。他要是想留你,何必找這種藉口。”
蘇青身體酥軟着,心中卻是一凜,細想想,果然如尚香所說的,自己是想得差了!
看來,孟德公對自己的感情,果然是變了。只是,變的僅僅是感情麼?還是說,他的整個人,都變了?
也許,當一個人到了他這個位置後,都會有所改變的吧。
比如說,孫策……
蘇青嘆了一口氣,悠悠地看着尚香:“尚香,你說,如果有一天,我也登上了高位,我也會變的麼?”
尚香睜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蘇青:“你怎麼了,青?”
蘇青啞然失笑——是啊,這種未知的事,與尚香何干?何必跟她說這些有的沒的。
輕輕地從尚香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秀兒和高大哥呢?”
爲了怕被別人聽去,蘇青在言談中總是喚呂秀作秀兒,喚高順作高大哥。至於尚香,她很想叫她小香香,但是,好像尚香極爲抗拒這個名字,也只好放棄了。
尚香撇了撇嘴:“上街逛去了。真不知道,都逛了幾天了,有什麼好逛的。”
蘇青笑着道:“你不愛逛街,不代表別人也不愛啊。”
心下也覺得好笑,呂秀那樣的武勇女子,偏愛逛街這種奇怪的事情也就罷了,但是尚香這樣大大咧咧的女子,居然連逛街也不愛,自從跟自己關係更進一步後,連練劍習武的事也少了,反而有時會弄弄女紅之類的,讓蘇青吃驚不小。
——難道是想嫁給我?所以才這樣?
偶爾也有這樣的念頭在蘇青腦海中呈現,但是馬上蘇青便會笑着搖頭否定掉這種想法——看兩個人在親熱的時候,好像,嫁的那個,應該是自己纔對吧。雖然說兩個都是女人,可是,在親熱時的表現,尚香絕對像是個主宰了一切的上位者!
有的時候蘇青也在想,尚香越來越強勢的表現,似乎自己不教她怎樣去完成交合的最後一步,她也能夠自行領悟的吧!
但是,終究日子是這樣一天天地過來了。
曹操也定下了出兵的日子——就在過完年後,而蘇青在這時間裡也沒有別的事做,只是真的收了曹操的兩個兒子做學生,不過還沒有正式拜師罷了。三子曹彰隨蘇青習武,幼子曹衝則隨蘇青學習兵書戰陣。
曹丕本就不願跟着蘇青學習,曹植小小年紀,卻只愛吟詩作賦,而曹熊則是性格內向,少言寡語。若是放在平時,蘇青還有可能耐着性子教導一番,可是在當下,蘇青可沒這麼好的性子了。定下了兩個學生的人選,曹操也是甚爲滿意,也就沒有過份地催逼,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抗袁之事上。
雖然這事在很久以前曹操就開始了籌劃,但真要事到臨頭,總是還有很多要準備的。比如兵員的調配,比如馬的敵集,比如對於各方潛在威脅和勢力的肅清。這種籌備的事,一弄就弄了幾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而這時傳來了孫策討平了嚴白虎的消息。
孫策在秋天進討嚴白虎,嚴白虎派弟弟嚴興作使者談判,可是孫策卻趁機殺了嚴興,讓這個嚴白虎手下最得力的將領死得冤枉之極!在損了嚴興後,嚴白虎軍的士氣大受打擊,被孫策一戰而破,嚴白虎逃奔會稽名士許昭家中避禍去了。
孫策的部下都勸孫策把嚴白虎抓回來處死,可孫策因爲敬佩許昭當年掩護高岱與盛憲的義氣,以及對盛憲和高岱之死的歉疚,居然放過了嚴白虎——不過在孫策看來,也許嚴白虎之輩,從來都不在他的眼裡吧。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孫伯符此舉,非君子所爲也!”
這是呂秀的話。
而高順聞言卻只是笑而不語——事實上,高順與蘇青都明白,只要能打贏,用什麼手段都是可以的。孫子兵法的第一句就是“兵者,詭道也。”哪有放着輕鬆取得的路不走,去挑難打的路走的。
之後又傳來了孫策招降許昭的事。原來許昭見孫策勢不可擋,而且治下的地方也很安靖,終於決定率衆投降。這下連帶着投靠在他處的嚴白虎和許貢,也一起降了。
正好在這段時期裡,蘇青寫給小鄧福的書也完成了,又寫了封信,就讓他們把書帶給鄧福,把信帶回給周瑜。尚香也寫了封家書,讓他們帶回去給兄長。
“至於你們接下來要做的,我這裡還有一封錦囊,我把細則都寫在上面了,你們看着辦。如果不願意,把信交給公瑾你們就可以離開了。要是願意,就按上面寫的辦。”
呂秀和高順接過信、書和錦囊,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對蘇青道:“明白了,我們會看着辦的。”
然後施了一禮,就這樣去了。
好歹打發走了兩個惹禍的根源,然後就收拾細軟,等着過完年就可以出發了。
但是,在這個時候,就發生了衣帶詔事件。
這事的起因是車騎將軍董承與偏將軍王服、長水校尉種輯、將軍吳子蘭等人,以漢帝的密詔爲由,謀誅曹操,卻事泄被誅。
蘇青雖然也爲這些所謂的漢朝忠臣嘆息,但也深知政治鬥爭就是如此,曹操若是心軟的話,恐怕死的就是曹操了。若是懲治不力,那就會不斷地有人繼之而起,所以這些人被族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人一旦處於高於高位,很多事情就由不得性子了。這也是蘇青絕不肯出仕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