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屍?哪裡來的殭屍?”
正在另一邊的吳老頭聞言大驚,轉身就快步走了過來。
吳小清慌忙地跑到吳老頭身後,張大有也想跑過去,但想到自己身爲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跟個女人一樣,硬是停下腳步,在吳老頭身旁停下。
“師傅,就在那,你快看!”張大有指着那個棺材對吳老頭說道。
這從棺材裡彈出來的,不是殭屍是什麼?難不成還是人?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來,只見那坐在棺材裡的人正這咳嗽,他似乎想要說話,但是在棺材裡躺的太久,一口悶氣在胸口,好不容易纔順了下去。
“誰、誰是殭屍?我是人好不好!”
那人一邊說着,一邊跳下來,說話的時候有些大舌頭,他走到月光下面,衆人才發現這是一個身材幹瘦的小老人。
這老頭雖然身形矮小乾瘦,可是他擡眸掃過衆人,眸子裡精光流竄,神采奕奕,挑起眉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有何貴幹?”
吳小清從吳老頭背後探出腦袋打量這個老頭,張大有呆了一瞬,低頭看到這老頭站在月光下,腳下倒映出漆黑的影子,心裡終於鬆了口氣,是人,真的是人。
這老頭輕車熟路地走到案臺邊,拎起一個茶壺,倒了一碗茶仰頭飲下,加上剛剛他說話的語氣,看樣子他就是這義莊的守夜人了。
吳老頭:“這位老哥不知怎麼稱呼,我姓吳,是運河上的擺渡人,這是我孫女和徒弟,我們是來看一位朋友的。”
老頭放下茶碗,轉身看着吳老頭,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笑道:“我姓費,是這裡的守夜人,你們是來找朋友,那你朋友叫什麼?”
吳老頭:“明月。”
張大有跟着道:“對,費師傅,您知道明月的棺材擺在哪裡了嗎?”
“明月?”費老頭眉一挑,擡起手掏了掏耳朵,然後放在嘴前一吹,順手只向左邊,“這邊數過去,第八個就是了。”
吳老頭他們到了山西,就連忙走了過去,那個守義莊的費老頭跟在他們後面,左右看了一眼又道:“對了,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們在這有殭屍,殭屍在哪?”
吳老頭聞言斜了張大有一眼,張大有訕訕一笑,乾咳了幾聲,硬着頭皮道:“不好意思啊,剛剛你從棺材裡出來,我還以爲你是殭屍。”
費老頭聞言瞪着張大有,“我活得好端端的,哪裡像殭屍了,而且我睡得正香,就是你們給吵醒了!”
張大有連忙賠着笑臉:“你是不像殭屍,只是你從棺材裡突然坐起來,嚇到我們了。”
不過張大有還是很好奇,“可是你爲什麼要在棺材裡睡覺呢?”
費老頭嘿嘿一笑,“這你就不懂了,棺材裡躺着舒服啊,而且我們百年之後不都要躺進棺材嗎?我只是提前體驗一下,年輕人,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張大有一聽,頭頓時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了不了不了。”
吳老頭來到明月棺材前,這明月還沒有下葬,所以棺材還沒有釘死,吳老頭拿着煙桿輕輕往上一頂,棺材蓋就緩緩滑開。
費老頭站在旁邊,將吳老頭的動作看在眼裡,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把話嚥下。
棺材蓋打開,露出一位面色蒼白的女人,這,就是明月。
明月雙眸微闔,好像睡着了一般,而且她的臉上已上過妝,將那些歲月的痕跡掩,此時看起來是一個模樣清麗的美人,只是她的臉色毫無血色,沒有一絲生氣。
她,已經是個死人了。
吳老頭看着明月,眉頭漸漸擰起,細細觀察,忽然眉間一動,低聲道:“七星鎖煞?”
明月躺着的棺材兩壁,各刻畫着一道北斗七星,頭頂,腳下,各擺着一顆墨石,吳老頭不用想也知道,明月的身子底下也壓有墨石,而且它們連起來就是七星形狀。
費老頭聽見吳老頭說的這句話,知道也是同道中人,脣角微微一勾,開口道:“沒錯,就是七星鎖怨。”
吳老頭聞聲轉頭看向費老頭,眉頭輕動:“是你佈下的?”
費老頭點點頭:“是的。”
“爲什麼呢?”
“她被人擡進我義莊的時候,渾身都散發強烈的怨氣。”
吳老頭聞言一震,“那麼她絕對不可能是犯心病而死!”
“誰跟你說她是犯心病死的?”費老頭說着,翻了個白眼,“如果不是我及時鎮壓鎖怨,估計她早就屍變了。”
吳老頭:“你沒有繼續查下去?”
費老頭慫慫肩,“我只管這義莊裡的事,出了這大門,外面的事就與我無關了。”
吳老頭默然,對費老頭的話不置可否,就像他守着的靈船一樣,寶物下船,因果無關。
張大有站在旁邊聽到吳老頭他們的對話,終於忍不住問:“師傅,那這麼說的話,明月是被人害死的?”
吳小清也看着吳老頭,雖然隔着斗篷,但是吳老頭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吳老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往棺材裡一點,明月頭上的一根上去有些年頭的玉簪頓時飛到他的手中。
這玉簪被吳老頭拿走之後,棺材猛然一抖,明月原本安詳的臉上也隨即浮現隱隱怒容,費老頭一愣,看到這變化,隨即憤怒道:“這是做什麼!”
吳老頭看也不看費老頭,而是對着明月道:“明月姑娘,借你玉簪一用,我一定替你消解心中怨氣。”
聽到吳老頭的話,明月臉上的怒容這才漸漸消失。
費老頭皺眉盯着吳老頭,似乎十分不解:“你又何必惹這麻煩?”
吳老頭瞥了費老頭一眼,又看向吳小清,“這事關係到我孫女,我必須這樣做。”
沒得選擇。
吳小清渾身一震,顫聲道:“爺爺!”
“好了,其他的話多說無益,正事要緊,我們現在就回柳葉巷。”
吳老頭說着,朝費老頭一抱拳,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張大有拉起吳小清連忙跟上。
費老頭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吳老頭他們離去不久,費老頭正要將門關上,此時一道疾風吹來,啪地將門吹開。
咣噹一聲,門扇中重重砸在牆壁上,皎潔的月光下,院子漸漸升起朦朧的霧氣。
費老頭眼神變得銳利,沉聲道:“閣下是誰!既然來了,又何必這樣裝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