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娘娘金安。”
“徐妃娘娘金安。”
徐天心在行宮的園子裡走來走去,時不時的遇到宮人行禮問安,渾身都不自在了。
原本以爲行宮是個好出去,至少不如宮裡這麼亂。但現在看來,這兒的宮人可是一點都不必宮裡的少。甚至眼前亂晃的反而還多些。
“娘娘,咱們已經逛了一上午了,您若是累了,咱們就去亭子裡歇一歇吧?”銀鈴反正是走的腳痠了,可是看着徐妃還是很有精神的樣子。
其實來行宮的這兩日,日日都是這麼逛的。這可比在宮裡伺候累多了,腳都沒有歇着的時候。剛開始還覺得挺有趣,可是現在已然吃不消了。銀鈴走不動了,只想着趕緊停下來歇一歇纔好。
“我不累。成日裡都是坐着怪無趣的。這樣吧,時候也差不多了,你先回去準備午膳。我自己再逛一會兒就回去。”徐天心就只帶着銀鈴過來了,把金鈴留在棲心宮裡打點。也是方便來這裡行事。
“可是……”銀鈴不放心她一個人。
“可是什麼啊!你一個人手腳慢,準備午膳需要功夫。你是知道我吃不慣這裡的膳食。快去吧。”徐天心從催促道。
銀鈴也只有點頭:“那奴婢就去了。娘娘您一個人當心些。”
“放心吧,敢惹我的人還沒出生呢!”徐天心揚起下巴,一臉的冷傲。目送銀鈴離開,她才收拾了心思。
說白了行宮能有多大,想要找個人怎麼就這麼難?
徐天心稍微一想,便有了打算。既然找個人在這裡,那麼衣食住行就都要靠奴才打點。別的倒是好準備,這膳食可是得頓頓送去。再不濟也是個親王。想來這宮裡的奴才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剋扣他的伙食。
如此一想,徐天心便漫不經心的逛到了御廚房。
這個時候,御廚房的奴才們果然在準備午膳。
“徐妃娘娘金安。”御廚瞧見徐妃來了,緊忙下跪請安。
徐天心冷漠的瞟了一眼:“這都做了些什麼啊?可別怪本宮不給你們臉面,昨天送的那些叫什麼玩意兒,能吃麼?”
“奴才該死,奴才一定好好給娘娘準備。”御廚嚇得臉色發白。都知道這徐妃不好惹,今兒算是見着了!
“等下,你這鍋裡做的什麼菜?”徐天心瞟了一眼。
“回娘娘的話,這個是佛跳牆。”御廚小心翼翼的回答。
“什麼跳牆跳窗的,本宮不喜歡。換個別的。”徐天心白他一眼:“可別耽誤了時辰,本宮早膳就沒用好。”
“是是,奴才這就換。”御廚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目送徐妃離開,才緩緩站起來。
“師傅,這真要倒了麼?”小廚子一臉的疑惑。
“倒什麼倒,你趕緊去準備別的材料。單獨給徐妃娘娘做就是了。這菜,等會兒有人來拿。”御廚惶恐的不行,聲音還帶着些顫。
徐天心出了御廚房的門,便身段輕盈的攀上一棵樹。“我倒是要看看,你們今天這飯往那裡送!”
“滾!”一聲咆哮,喝退了送飯進來的奴才。
人都退了出去,房裡便很快安靜了。
不多時,一個纖弱的身影從後窗翻了進來。
牀上的男人剛要張嘴,就愣住了。
“終於找到你了。”徐天心朝他微微一笑。
“你怎麼來的?”奉掣身子有些僵硬,勉強能動,卻顯得很笨拙。
徐天心走到門邊,豎着耳朵聽了半天,外頭應該是沒有人了。這才轉身返回來,笑着問他:“你怎麼會弄得自己這麼狼狽啊我的和親王。”
奉掣冷着臉,很討厭被她嫌棄。“首先我並不覺得我有什麼狼狽。只能說是失策。第二,我也不是你的。還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和你不是很熟,輪不到你來恥笑我,沒有別的事情你趕緊走吧!“
攤了攤手,徐天心無奈道:“好歹我也是冒着被圈禁的風險來行宮救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怎麼能曲解我的一番好意?再說了,你是不是我的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你是和親王懂麼?”
奉掣轉過臉去,心裡很不舒坦:“你就不能讓我保留一些顏面麼?”
“我來救你,正是爲了顧全你的顏面。”徐天心捏了捏他的胳膊,果然僵硬的厲害。“這到底是被下了什麼毒?你這身子若是長期如此,怕是要廢了。怎麼不叫奴才成日裡給你好好捏捏,活活血?”
說話的同時,徐天心便開始揉捏他的手臂:“這解藥我是沒有,不過要是能找到馮靖宇,他應該會有辦法。”
“我的事自己會處理。”奉掣冷漠的表情,並不是不領情,而是他怕連累了徐天心。
皇帝不是表面上看見的那麼簡單,他的心思沉的根本叫人捉摸不透。“你還是快走吧。”
“我這個人你還不知道麼?別人越是要我做什麼,我就越不肯做什麼。“徐天心嘆了口氣:“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先告訴我,皇上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對你?”
“我說了和你無關。”奉掣有些惱火:“你別打聽我的事,我是不會感激你的。”
徐天心並不在意,眼底倒是多了一些溫和:“我就喜歡有脾氣的男人。你越是這樣疾言厲色的趕我走,我就越是要證明給你看,你根本就離不開我!”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奉掣惱火:“你可不要忘了,你是皇上的徐妃娘娘。”
“你扯遠了吧!”徐天心訝異的看着他:“我說的離不開,可不是男歡女愛的那一種。再說,你們奉家的男人……嘖嘖,我已經受夠了。你就不必爲我擔心這個了,同一個火坑,難道我會跳兩次麼?”
奉掣被她嗆白無言以對,只有悻悻閉嘴。
“我之所以過來,一是受人所託,二是還你人情。”徐天心正經了臉色:“若沒有我幫你,只怕你也難以擺脫現在的處境,你還是乖乖告訴我,到底你怎麼得罪皇上了。”
“受人所託?”奉掣疑惑的看着她:“什麼人讓你來的?”
徐天心挑了挑眉,並沒有回答。
“是皇貴妃麼?”奉掣敏覺這件事情或許和皇貴妃有關。
“我答應了不說的,不過你若是自己猜對了,那我也不必否認。”徐天心心想,這樣就不算出賣皇貴妃了吧!
還真的是她!奉掣心裡有些不安。“她這麼做,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怕是要有大劫。所以,你儘快離開這裡,不要累及自己和皇貴妃
纔是正經。”
“翻來覆去都是說同樣的話,你嘴巴不累我可要累了。”徐天心沒給他好臉色。“你倒是快告訴我,皇上到底爲什麼這樣對你。我也好有個交代。”
奉掣想了想:“那晚在小院,想必皇貴妃聽到我和皇上的對話。否則她也不會叫你犯險過來。你若真是爲了皇貴妃好,就別再多問。其實皇上從來都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簡單。”
“可我覺得皇上對皇貴妃是真心的。”徐天心腦中浮現了種種畫面。尤其是那一日她離開伊湄宮的時候,皇帝與皇貴妃手牽着手,從玉階上往宮裡走。
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溫馨的感覺,但看了那個畫面,心裡總是熱熱的。
“威脅到他的江山,手足尚且無情屠戮,更何況僅僅是妾妃。”奉掣覺得愧對皇貴妃,之前差點害得她沒了命。如今再如何,他也不想再因爲男人的這些事情,牽累這個無辜的女子了。
“你是說,皇上把你囚禁於此,就是怕你去給肅親王通風報信?皇上要殺肅親王?”徐天心很聰明,僅僅是從他的語氣和晦暗的言談就察覺到了實質。“天啊,我還以爲皇上眼下最頭疼的是車遲國。原來聲東擊西……”
有些緊張,奉掣少不得瞪她一眼:“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別胡亂猜測。”
爲了能讓她轉移注意力,奉掣道:“你方纔說還我人情是什麼意思?你幾時欠過我人情了?”
“你不是一早就已經懷疑我的身份了麼!皇上讓你追查西涼的事情。要不是你守口如瓶,我想我可能早就已經被皇后利落的收拾了。就連公主也很難順利的出宮。”徐天心勾起了脣角,笑容明媚:“滴水之恩,也不能忘卻不是。所以你放心,摸清楚你在這裡,我就會想辦法去找馮靖宇。相信不用幾天,你的毒就能解了。”
“沒有用的。”奉掣皺眉:“我……”
他怕說出來,會引起軒然大波。可若是這個時候還不說,他又不知道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後果。“你幹什麼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趕緊說。”徐天心有些沒耐心了。“大男人婆婆媽媽的,真是要命。”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奉掣鬼使神差就跟徐天心說了實話。“朝廷都以爲,皇上手裡沒有自己的軍隊,所以要仰仗嚴家、萬家、司空家馳騁沙場,浴血奮戰。其實不然,皇上手裡攥着幾乎可以等同於這三家聯合的兵力。之所以藏而不用,就是爲了讓這三家消耗兵力,以便於他親自掌控。所以無論到最後,哪一家脫穎而出,其實最終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徐天心不禁覺得身上發寒,在皇帝面前,她從來都是冷傲不訓的樣子。而他總是寬忍,像是在呵護。但其實,她沒有看清楚他真實的心思過。
“我都說了你別多問,你偏不聽!”奉掣鄙夷的看着她沒有血色的臉:“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不可能找到馮靖宇的。皇上給我用的藥,說不定就是馮靖宇的傑作。他要做什麼事情,會先部署好所有的一切,永遠不會叫人有可乘之機。”
“事在人爲。”徐天心想了想,皺着眉頭道:“我倒是願意有那麼一次例外。也許皇上並非你看見的那麼陰冷呢!”
“你在做夢。”奉掣說完這四個字,便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