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看的是她,裴依錦還好心的幫邢開天報了仇,即抄了邢大人的家,還保住了他的性命,威懾呢麼她要與他合力擊倒裴依錦。
“因爲你是我的娘子啊!”邢開天答的理所當然。
裴依錦衝着烏純純搖了搖頭,用手指點了點腦子,意思是這人腦子有病,你莫理他。
看,裴依錦小小的舉動,烏純純都能在心中自動翻譯成完整的句子,真是完美的配合。
烏純純抖了抖身上的水,趴了那麼久,剛隆起來的小籠包差點都壓癟了,她毫無顧忌的揉了揉胸,在裴依錦犀利的眼光下,尷尬的放下了手,癡笑的對着對面的邢開天說道:“我不是你的娘子,當初在牢房的時候,湯婆婆那只是一句細言,我不知道湯婆婆在什麼時候給你說,我是你的娘子的,但是那都不作數,何況,我現在真的已爲。”
就‘已爲’四個字,就讓裴依錦笑的臉都開了花,並且讚揚的拍了拍手,他很喜歡這四個字。
“我不管,孃親明明在我面前誇你如何如何好,她肯定是希望你做她兒媳,孃親一輩子爲了我,就連死都是爲了我,我希望孃親在天之靈可以安息,所以,你一定要做我娘子。”
“額……”湯婆婆到底是咋跟她傻兒子說的,而且到底是怎麼說的。
“你與湯婆婆難道是靈魂交流,她不一直都在大牢嗎?”
“哼,區區大牢,怎可能攔住我的孃親。”
湯婆婆到底是何方神聖,在這承德嘎達角里,難道還有隱士的高人,既然是隱士高人,殺了邢大人也不至於那麼困難,或者說既然能出去,幹嘛還在牢中苦苦呆了一年多。
“蠢蠢啊,我剛剛忘記說了,邢大人年輕時一表人才,不然也生不出邢開天這樣的,所以我想當時的,或許一半是湯婆婆自願的。”
咳咳……自願的,還有自願一說,這都是什麼人啊。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因爲愛!”那這個愛真是太扭曲,太讓人看不懂了,自己的兒子被爹爹給強了,自己也被強了,到最後還是因爲愛,那這個愛是有多變態。
“人有七情,貪嗔癡恨愛惡欲,而湯婆婆就是這‘癡’與‘愛’的典型,‘癡’就是人們常說的傻,爲某件事過於着迷,‘愛’就是過度的偏愛與溺愛。她對邢大人是‘癡’,她對邢開天是‘愛’,癡纏着一個人,哪怕他做的事再喪心病狂,她依然癡迷於此,哪怕他做的事狗不如,她依然選擇隱忍,教育自己的孩子長大,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孩子,極致的癡狂和偏愛,往往會讓人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
頭一次聽裴依錦說着這麼一大番哲理的話,烏純純顯然被震驚到,但她不瞭解佛家的七情,湯婆婆這明明就是傻的可憐,哪有這樣愛一個人的。
“那照你這麼說,湯婆婆爲什麼最後要殺那麼多人,她不是癡迷與邢大人嗎?”
“難道你沒聽過愛到極致便是恨。”
“沒錯,我娘後來恨我爹,恨我爹不識她,恨我爹不認我,恨我爹有着三妻四妾,而她始終守着活寡,想要而又再也得不到。”邢開天低迷着嗓音,手中的殺刀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冰冷的光。
夏風吹過,原本暖暖的風,確讓烏純純覺得冷的刺骨,這就是愛而不得,反生恨。如果、假如裴依錦要是以後不記得她,或者她站在他的面前,他漠視於她,她會不會恨他。
烏純純手摸着胸口,突然有了些許疼意,那種疼漸漸擴散,麻痹她的肢體,那是一種陌生的情緒,可是她總感覺這種情緒會摧毀於她。
她確定,那時她一定不會恨裴依錦,可是爲什麼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蠢蠢啊,你這張死了爹孃的臉,讓朕覺得你想不好的事情?”裴依錦不知不覺得靠近,緩緩的在烏純純耳朵旁吹了一口涼氣。
烏純純難過的心油然變成了憤怒,她詛咒裴依錦馬上忘記她,最好是趕快漠視她,不然她真的會忍不住一刀砍死他。“皇上,我爹現在還是你朝中的威猛大將軍,我孃親在我出生之後就已經過世,請你積點口德,不爲自己着想,也好歹爲你孩子着想。”
裴依錦微微一笑,用手摸着烏純純平坦的,調笑道:“原來純純已經再爲未來的孩子做打算了,真的是賢妻良母,既然純純這麼迫不及待,我們趕緊回去造人。”
“你……”烏純純手指啊指,一掌將裴依錦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打開,高聲說道:“邢開天,我改變主意了,我們一起殺了他吧。”
“……朕還站在這裡,你就想跟外人謀殺親夫。”
“皇上,你趕緊閉口吧,你要時刻記得,你曾經是一個和尚,你這一張口一張口之間,簡直讓人以爲你以前是個地痞無賴,浪蕩公子,你確定當初寺廟的和尚真的想要與你同住一個屋檐之下。”
“蠢蠢啊!你竟然敢兇我!”
“……”她現在不止想兇他,還想一巴掌打死他,然後踩在他的墳頭上跳舞。
“皇上,請你不要爲難娘子,既然她願意跟我走,就讓我們兩個終成眷屬吧。”邢開天已然看見烏純純倒戈的苗頭,更是趁熱打鐵,不留一絲迴旋的空隙。
烏純純雙手爆起青筋,這邢開天咋跟烏圓圓是一路的貨色,兩個都是極度的自以爲是,她什麼時候說要跟他一起走了,她明明只是想要聯合他‘幹掉’裴依錦。
裴依錦雙手環胸,冷然的看着邢開天,又不說一句的望着烏純純,最後清清淡淡的一句:“純純,我們走了!”給了烏純純一個終結。
“不行,你不準帶我娘子走。”
……這還有完沒完了。
烏純純摸着胸口的刀,沉着氣,幽怨的說道:“邢開天,湯婆婆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見你爲難我的,而且這件事已隨湯婆婆過去,就此罷手吧。”
“不行,孃親那麼喜歡你,你不做我的娘子,我死都不會罷手。”
“你……”烏純純氣結的指了半天,然後將所有的怒氣積攢右手上,往旁邊盆口粗的桐樹一拍,桐樹從中炸裂成兩半,中間還冒着縷縷細煙……
邢開天張大了嘴呆呆的看着烏純純。
裴依錦用手捂着嘴偷笑,末了,還摸了摸烏純純的頭,“我家圈養的小貓炸毛了。”
烏純純臉頰通紅的收回了手,羞澀的將裴依錦的摸頭的手擋掉。
回過神的邢開天,用幽恨、埋怨的眼睛癡癡的看着烏純純,“沒想到純純的武藝如此之高強,看來我還需的多加練習,才能成爲配得上你的夫君。”
……
這應該是烏純純這一輩子過得最無語的一天,從後山下來,裴依錦帶她走了另一條隱蔽的道路,據說這一條道路是邢開天偷偷下山的路。
烏純純沒有再追問邢開天爲什麼不攔着湯婆婆,也沒有問裴依錦爲什麼知道的那麼多,不過她明確的明白了,孟嬌嬋想置她於死地,或者根本就沒打算讓她從後山坡回來。
因爲她說了一句‘我去找人救你’之後,便再也沒上過後山,而且就連回帝都皇宮的時候都是繞着烏純純而走。
早來的秋,讓樹葉漸漸枯黃,皇宮的時候,烏純純特地將簾子掀了起來,回首了一下長長的隊伍,元豐帝國是整個大陸最爲富饒的一個國度,也是最大的一個國家,外城裡的人絡繹不絕,中心城卻與外城截然不同,一個熱鬧,一個冷清,內城則屬於皇上的宮殿,雖然人多,但各個都懷着不一樣的心事,做着各式各樣的線報。
烏純純敢相信,十個奴才裡面,就有五六個屬於那些朝中大臣的人,看似富麗堂皇的外表,裡面已經被腐蟻啃噬,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在苟延殘喘的生活,這就是孟丞相權利籠罩下的宮廷,這就是裴依錦現在所處的環境。如果不步步爲營,皇上與烏家將會輸的一敗塗地。
放下簾子,烏純純擡眉與樂樂對視,樂樂困惑的看着她,隨後又看向了別處。
越是這樣的寂靜,越是讓烏純純考慮很多,她不是傻大妞,戰場拼的是真刀真槍,宮廷拼的是智勇,她能保持一顆赤子之心到現在,是好多人都在保護着她,首當其衝的就是樂樂和裴依錦,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是不可否定的事實。面對孟丞相的陰謀詭計,不是裴依錦無慾無求,而是她沒有做好攻擊的準備。
她從進宮到現在嘴上、心裡都在說要保護裴依錦,可是每次到最後才發現裴依錦已經替她做好了鋪墊,她只需要用腳踩上去,一切都會按照他的想法來。
胸口的傷疤在慢慢的炸裂,烏純純又過上了天天需要纏着繃帶才能過活的日子,只是今年這情況特別的嚴重,就算纏着繃帶,也需一天換上兩次,換下來的帶子上,黃色的水液還散發出濃濃的腐味。
烏純純瞞着樂樂,她不敢告訴樂樂,其實真正一天換下來的繃帶是三次,早中晚各一次。偷偷纏着繃帶時,猛然間有人推開了門。
烏純純正想將衣服穿起,推開的門又悄然關閉,看着關門的一瞬間,黑色的錦袍,烏純純已然猜到來的是什麼人。
整理完畢之後,烏純純打開了門,看見外面沒人,便獨自走出了蒲草殿。
湖水碧綠,柳條垂拂,烏純純再次感慨自己爲何每次都如此犯賤,即使找個地方,也偏偏要往水邊竄,可是腳步不聽大腦指使,它自己就不自覺的走到了湖邊。
站定沒多久之後,身邊暮然出現剛剛那黑色的影子,烏純純翹了翹嘴角,她猜想的果然沒錯,在這後宮當中,知道男女有別,還極其害羞的人只有香香公主的親親侍衛‘萌劍劍’。
“孟侍衛今日怎麼會來找我,香香公主了。”烏純純調笑的開了頭。
有孟劍的地方肯定少不了香香,香香粘他可是出了名的。
只是今日的孟劍往她旁邊一站,烏純純就感覺到了一陣凜冽的寒風,這應該沒到冬天吧,初秋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