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是皇位嗎?”孟嬌嬋有些不忍心,如果爹爹奪得皇位,裴依錦會不會就死了。“我們不是隻要將烏家消滅就好了。”
“烏家那是個硬骨頭,手握半塊虎符,能調動十萬大軍,豈是一朝一夕能消滅的,除非是……”
“除非什麼?”
“除非是烏家老頭死了,那虎符落在孟家手中,那孟家便可安枕無憂。”
孟嬌嬋或多或少也聽過虎符的事情,也清楚的知道虎符的威力,於是道:“這就是爹爹聯盟塔努部多兒的原因?”
“嬋兒,不管是聯盟誰,烏家要麼死,要麼將虎符交出,沒有其他辦法了。”
孟嬌嬋攥着被角,思緒不知飛向了何處……
幾日之後,烏雨如期的將香香公主送回了皇宮,香香公主逃宮也有半年之久,這半年她的變化可謂是很大,曾經嘰嘰喳喳,動不動就使小脾氣的她,回宮後確異常的沉默,既不主動搭理人,也不隨便迴應別人的話。
不過香香公主的迴歸,對於孟太后來說,那是欣喜的,裴名華被派遣到邊疆,至今毫無音訊,香香公主成了孟太后唯一的牽掛,好不容易把她盼回來,心裡當然是樂滋滋的。
“香香啊,快吃,這是你最愛吃的雞腿,母后特地讓御膳房的人做的。”孟太后忙着爲香香佈菜,而香香則是戳着碗中的米粒,一粒一粒將它喂進嘴中。
孟太后布完了菜,特意多看了香香好幾眼,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略微感到奇怪。於是說道:“香香,你這都回來一兩天了,難道見到母后不開心。”
香香強撐起歡笑,甜甜的答道:“開心,看見母后,兒臣怎麼會不開心。”
“既然開心,爲何總拉着一張臉,你看你出去半年,都瘦成什麼樣了。”
孟太后捏了捏香香公主的胳膊,以前一手掌握不住的胳膊,現在就跟個木柴一樣,着實讓孟太后心疼的了一把,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就算平日再調皮,現在也捨不得吼兩句,只有默默的爲她夾點肉食,補補身子。
“香香,多吃點肉,別顧着吃青菜。”
看着香香將筷子伸向青菜盤中,孟太后立馬又夾了幾塊到她的碗裡,其實香香的碗中已經有很多的肉了,可是她一點都沒有吃,反而是青菜見了底。
越看見香香這樣,孟太后就越心疼,心疼的同時,更加惱怒將香香帶出宮的孟劍。“那個侍衛,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把你拐跑了就算了,還不好好照顧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讓母后看着都心疼……”
“母后,這不怪劍哥的事。”香香立馬辯解。
孟太后橫了香香一眼,厲聲道:“你還替他求情,他把你拐出去,都讓你過的什麼日子,好好的公主不做,出去做一個平民百姓……要不是他,你怎麼可能會成這個樣子,你知不知母后有多擔心你。”
香香憋了憋嘴,眼淚噼裡啪啦就掉了下來,哭訴道:“母后,劍哥,他不見了,他消失了一個月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他,你派人幫我找他好不好。母后,我求求你……”
“不行,哀家沒有賜他死罪已經是便宜他了,怎麼可能派人去找他,他消失了更好,這樣纔不會將你帶走,一個小小的貼身侍衛,竟然意圖拐帶公主,這已經是死路一條了。香香,你也適可而止一點,都多大的人了,難道不知道女兒家的清白有多重要,這件事哀家已經替你隱瞞下來了,你就不要再做傻事了。等你恢復之後,哀家給你找些好的王孫貴族,不比那孟劍差。”
“不行。”香香公主將筷子往桌上一放,剛剛的眼淚瞬間就不見了,反而露出了堅毅的小表情,她重重的對孟太后說道:“母后,我已經不是處子之身,我的心我的身都是劍哥哥的,如果你要是將我嫁給別人,我就死給你看。”
“什麼?”孟太后驚的差點把桌子都給掀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香香,她呵護備至,捧在手心的女兒竟然被……被一個侍衛給玷污。“香香,你在跟哀家說一次,你剛剛說什麼?”
香香硬氣的看了孟太后一眼,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生是劍哥哥的人,死是劍哥哥的鬼,我不要嫁給那些虛情假意的男人,母后,如果你真心疼我,你就將劍哥哥給我找回來。”
“大膽。”孟太后氣的拍了一下飯桌,震得湯湯水水撒了一桌。“你們一個兩個的,嬌嬋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你們是要氣死哀家嗎,天下的男人多的是,爲何你們都喜歡那種不可能的人,嬌嬋我就不說了,你是哀家的女兒,是堂堂的一國公主,要嫁只能嫁給王爺或者別國的王上,做王后,喜歡一個小侍衛,還要嫁給他,你讓哀家的面子往哪裡擱,你讓元豐的顏面往哪裡擱。”
“我不要做傀儡,我不要成爲大皇兄那樣,連人生自由都沒有,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肉體,被你跟舅舅操控,母后,大皇兄已經死了,大皇兄就是被你和舅舅害死的,大皇兄那麼溫順的一個人,原本可以活的長長久久,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死他的。”
“啪……”響噹噹的一耳光,徹底刮在了香香的臉上。
孟太后看着自己的手掌,手心已經泛紅,可是打在兒身,痛在娘心,香香的字字句句就像是無數根銀針,她的胸膛一樣。
“香香,你怎可這樣說母后,母后也是爲了你們好,晨兒的死哀家也很痛心,但是哀家不會害死自己的孩子。”
香香無畏的笑了一下,笑着笑着眼淚就流了下來,她弱弱的說道:“母后,你口口聲聲說是爲了我們好,可是你從未考慮過我們的感受,你們想要是那皇位,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利,而我們三兄妹就是棋子,如果你爲我們好,當初就應該問一下無慾無求的大皇兄想要什麼,如果你爲什麼好,你就應該問問三皇兄夜夜買醉是爲了什麼,如果你爲了我們好,你就應該問問我追逐着劍哥是爲了什麼……這半年就算過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但是我也是快樂的,跟自己喜歡的人朝夕相對,沒有外人阻擾,沒有外人指三到四,我很快樂,比在皇宮快樂一千倍一萬倍,就算我現在吃的是山珍海味,也比不上劍哥爲我做的一頓山野齋菜。”
孟太后怔怔的看着香香,這半年不見,她已經完全脫離了稚氣的樣子,那咄咄逼人的口氣跟她當年如出一轍,回想起當初,她爲了跟與那人在一起,也是這樣頂撞爹爹,可惜,最後還是躲不過命運,被爹爹送進了後宮。
塵封的往事不斷襲來,讓孟太后差點沒有站住腳,她扶着桌子,拼命的揉着額頭,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膳房,在丫頭的攙扶下回了房間。
香香像是憋足了氣了心中所有的不滿,然後的坐回了凳子,趴在桌上大哭。
許久之後,許是哭累了,便在桌上沉沉的睡着,此時睡着的她,才和當初毫無心機、單純可愛的她一模一樣。
冬季漸漸襲來,早晨枯黃的葉已經被寒霜覆蓋,烏純純的衣服穿的更厚實了,但是起的也更早了。
民間有種說法叫做‘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雞早’,而烏純純現在正處於這種模式。晚上睡不着,早上起的歡。搞的勞累一天的幾個奴才也沒得覺睡,剛眯眼就被活生生的吵醒。
“起牀了,起牀了。今天早上我看到一顆特別漂亮的星星,你們快起來跟我一起看。”烏純純不打一聲招呼,就衝進奴才房,嚇得零一他們立馬將被子拉了起來,遮住了。
其實跟着這種主子,有時候很幸福,但是有時候頗爲無奈。雖然烏純純性格特別男人,但偶爾也是要注意男女之防的,雖然零一他們對她沒啥意思,但是,皇上那裡要是知道,非得挖了他們眼珠子不可。
零五擠在拐角,黯然垂淚道:“主子,你兩個時辰前才睡着,怎麼現在又醒了?”
“我也不想醒啊,可是被肚子裡面的東西一踢,瞬間就睡不着了。”
“你睡不着,可以起來看看書,你就不能讓我們在睡一會兒。”零三也開始哭訴。
烏純純搔了搔頭,頗爲抱歉的說道:“我已經讓你們睡了兩個時辰了,其實我是一個時辰前醒的,然後把積德喊起來陪我看星星,他扛不住了,才叫我來喊你們。”
……真是老奸巨猾的傢伙。
零三默然,其餘的都裝死屍,誰都不願意再爬起來。烏純純在門口站了好久,只能一個人苦巴巴的去院子中坐着,等天亮。
剛轉過身,就聽見零一說道:“主子,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換個衣服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