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公墓1995 七十四

(一百四十三)主任雖然想了不少,但還算沒完全喪失理智。找兩個泳裝女孩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必竟不是在做*易,這多少也說的過去,不能算是違法。如果張達再有什麼新的點子,自己只要小心點也就是了。想到了這些,他反而有些飄飄然,左擁右抱,和那兩個女孩調侃了起來。

張達出去已經有一會兒了,起初主任以爲他去了洗手間。但是怎麼左等右等就是沒有人影。主任有些慌了,難不成這小子又跟我犯壞,嘴上說是請我的客,其實是腳底抹油――溜了。那可慘了,桌費、酒水再加上這兩個女孩的小費,怎麼也得出去五六張百元大票呀。主任平時就挺小氣,想到五六百元錢就這樣被人稀裡糊塗地捲走,真比割了他的肉還難受上好幾分呢。他甩開那兩個小狐狸精,去洗手間看個究竟。

剛把洗手間的門打開,還沒等向裡邁步呢。一個大腦袋就和他有十多釐米的距離。那是一張鬼看了都得轉身就跑的臉。黑漆漆的面堂上兩隻巨大的眼睛,黑眼仁像兩粒櫻桃鑲嵌在白眼仁中間。大鼻子,一嘴雪白的獠牙。主任被嚇了一大跳。對面那人“啊”地大叫一聲,推開主任就像外跑,瘋了一般。等他跑遠了主任才反映過來,那個人就是張達。

剛纔這麼一激,主任也清醒了不少。看意思張達在洗手間裡見到了特別可怕的東西。這傢伙平時不怕活人就怕鬼神,裡面什麼東西把他嚇成這樣,難道真有鬼不成?主任壯了壯膽,再次推開洗手間的門。

夜巴黎的洗手間裝修還算比較考究的。從下到頂都是黑色的鍍銀牆磚。壁燈打出幾束不算太耀眼的光線,使洗手間看起來幽暗詭異。左側是寬大的洗手池和整面的大鏡子。右側是小便池和四扇小門。除了不清楚四扇小門裡的狀況外,其它的地方一覽無遺。和外面相比這裡十分安靜。只有一個閉不嚴的龍頭傳出滴水的聲音。

主任一個門一個門地向裡走。並從虛掩的門縫向裡面窺視。第一個裡面沒人,第二個沒人,第三個沒人。還沒等走到第四個門前呢,就聽見裡面有微弱的響動。主任停住了腳步,沒敢再往前走。顯然,這裡面一定有人。而嚇跑張達的鬼怪就在這一間之內。

主任彎下腰,側過臉。通過門下兩公分的大縫向裡面觀看。和第一間第二間的蹲位不同,這後兩間裡面都是白瓷的坐式沖水馬桶。從門底縫裡,能清楚地看到馬桶底部的瓷座兒,但是,瓷座兩旁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腳。

也許自己聽錯了,這裡面根本就沒有人?主任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不對,裡面又傳來了細小的響動,輕微的“嘶嘶”聲。那裡面一定是有什麼東西。

到這個時候,主任也豁出去了。他上前兩步就走到了門前。伸指扣響小門。“有人嗎?”

沒人回答,裡面的聲音也不見了。

“有人嗎?再不出來我可撞門啦。”

還是沒有聲音。

爲給自己壯膽,主任把門敲得“咚咚”響。“有人嗎?”

裡面終於傳出了一個聲音。在這種氣氛下聽顯的陰陽怪氣,透出一股涼意。“等會兒。我這就把門打開。沒我什麼事兒?”

本來主任的心情本來就高度緊張。聽到這種奇怪的迴應更加劇了他內心的慌恐。

(一百四十四)“出來,幹嘛呢在這裡裝神弄鬼的。”主任大聲喝斥道。

那扇門“吱呀呀”地打開了。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從馬桶上跳了下來。原來他是蹲在馬桶上面,主任終於明白剛纔在門縫下面爲什麼看不到他的腳。小門裡有很重的煙氣,甚至他頭上的一縷青煙還沒散盡。看來這孩子的目的是躲在這裡抽菸。

那孩子看着主任那一臉的嚴肅,嚇的魂不附體。“真沒我什麼事,我和這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看到什麼了?什麼事,說?”主任咆哮着。見到是個小孩子他立刻又恢復了大主任的高傲。

“您千萬別打我。我誰也不認識。我和誰也不是一夥的。這裡的調音師是我舅舅。我也就是來這兒玩玩罷了。”那小孩快哭了,看來真是怕的夠嗆。

“都這麼大了,還嚇成這樣。你也太沒出息了。”嘴裡說的這話,主任明白了剛纔的大概情況。一定是這小孩在門裡躲着聽到了外面的聲音,他還以爲是兩夥人打架,所以躲在裡面不肯出來。

小孩兒磨磨蹭蹭地從裡面出來,和主任始終保持着一定距離。他是怕主任動手打他。“說吧,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我什麼也沒看到。但是我聽到的聲音挺奇怪的。”

“怎麼奇怪?說一說。”

“……”

十分鐘前,遠處有個性感女孩把張達引到了拐角處。

哇,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美女。緊身衣、短裙,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膚。看得張達眼珠子快掉到地上。口水橫流。

“哥,你看什麼呀。”小美女的聲音也是甜甜的。

“呵呵,看你呀。你找我來幹嘛呀?是不是看上你哥了?”張達說話時,嘴都快帖到女孩的臉上了,撲鼻的是一種花香味。這種香水味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哪裡聞過。

“是呀,我就看上哥了。”美女一挑眼神兒,張達快隨之暈倒了。

張達拉住美女的手,直接把她拽進男洗手間。

關上了其中的一個小門。把馬桶蓋蓋上。張達迫不及待地一把拉過美女讓她坐在自己的身上。

他閉着眼睛深吸一口氣,吸進女孩身上那股淡淡幽香。

“今天我真是走了桃花運。這小妮子真是極品呀。”

突然,腦裡靈光一閃,張達想起了這股香味在哪裡聞過。這是一種茉莉香,以前徐會計用過這種香水。

想起這點張達心裡“咯噔”了一下。

緩緩地睜開雙眼看自己懷中的美女。不是徐會計又是誰。

“啊,救命,別來找我。我。”張達掙扎着想站起來。無奈徐會計像使了千斤墜,任他怎麼使勁也無法站起來。

懷中的徐會計看着他,不斷地獰笑。他還是挪不動步子。洗手間的燈火也變得忽明忽暗。他不敢碰那個身體,兩隻手四處亂敲,把邊上的木牆敲得“拍拍”直響。

他已經快瘋了,顧不上那麼多。對準徐會計使勁兒一推。她就無影無蹤了。張達連滾帶爬地向外跑去。還沒到門口又一個女人安靜地站在他的前面。

這個女人他曾經見過。那女人雙手捧了一個盒子。那個盒子他再熟悉不過,是殯葬所對外銷售的那款三百多元的藍色骨灰盒。那晚他開車去公墓,用餘光看到有個女人就坐在他的旁邊,也是這樣地靜靜地捧着那個盒子。不過上次沒有看到她的臉。這次終於看清了。那也是一個女人,或者說是一個標準的女鬼,臉上沒有一絲陽氣。

“你,你?”張達感到這和臉似曾相識。

“怎麼,不認識了嗎?八年前你聯合衛校的一個人面獸心的老師,把一個女學生騙回家,你不但污辱了她,還讓她懷上了孽種。我就是那個女孩――熊熊。想不想看看這個盒子裡,裝的就是你的骨肉。”

張達魂不附體。一邊哆嗦一邊退向牆角。“不,不,這世界上沒有鬼的。不,沒有的。”他抓起牆角的垃圾筒,用力地向熊熊方向擲去。熊熊粉碎消失在空氣當中。

張達發瘋般地向外跑去,跑到洗手間的門口正趕上主任開門。映入他眼簾的,不是主任,而是蘭蘭、徐會計、禿子、刀疤臉,還有好多不知名字的人。在這一霎那,他想起了很多往事,很多很多……他歇斯底里的嚎叫了衝了出去,完全離開了正常人的世界。

與此同時,公墓辦公室。王老頭喝完燒酒打掃一下辦公室。發現了門內側用油筆寫的那幾行字,老頭搖了搖頭,“誰在這地方亂畫,還好沒讓主任看見。”他拿了抹布沾了水,擦了幾遍終於讓那些字蕩然無存。“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動念已先知。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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