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賀劉太后的咳疾痊癒,太后傳下懿旨,下令釋放天牢中所有因過失而犯罪的罪人。
孔令慈歡天喜地的來接冷靜回司設司。
冷靜出來後,聽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將軍要與管姑姑成親了。
“啊呀,雖然說我們尚宮局只管後宮事宜,可太后吩咐了,管姑姑是她老人家最喜歡的人,一直把她當成女兒的,所以管姑姑的頭面首飾及一切陪嫁之物,均要我們尚宮局親自負責。”
張司設集齊司中女史,宣佈這件事。
“管姑姑真是好福氣,太后已經認她作幹閨女了,賜號和碩公主。皇上又賜了她一座公主府,要大將軍以公主駙馬身份入住公主府呢。”
阮美玲一臉羨慕的說道。
“冷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用到你身上倒是對的,太后親自點名,要你來做這幾個首飾盒。”
張司設拿着幾張圖樣甩到冷靜面前。
冷靜接過圖樣,點頭答應。
“此番可要小心了,若再出現上次那樣的失誤,怕就沒那麼幸運了。”張司設冷聲道。
“放心吧,大人,我會跟她一起做。”孫令慈握住冷靜的手,大聲說道。
張司設瞥她一眼,甩袖而去。
“孔令慈,上次沒連累到你坐牢,是不是心有不甘哈?太后喜歡的是冷靜,又不是你,再怎麼獻殷勤,也不過是白搭。”
阮美玲冷笑道。
孔念慈冷漠的瞧她一眼,將冷靜拉到一邊坐下,將圖樣展開,笑道:“樣式果然新穎,聽說是外國進貢的樣式,細看來,雖然新穎,卻也不難做。
冷靜,你瞧瞧,是不是這樣?”
冷靜將圖樣收起來,苦笑一聲:”令慈,你的心意我領了,盒子還是我自己做罷。”
“冷靜,如果上次我和你一起做,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你一個人兩隻眼,總是看不出瑕疵來的,有我就不一樣,雖然我的技藝可能不如你,可我畢竟做的時間比你長,比你有經驗,能幫到你也說不定呢。”
孔令慈一臉誠懇的說道。
冷靜的心熱了熱,默默的點頭。
“好啦,我那尊佛像也快完成了,不怎麼着急,今天就跟你一起研究下這些盒子,準備好原料,做起來也省事。”
孔令慈笑着去拿木料工具。
冷靜長長的吐口氣。
她實在想不通司馬南爲什麼要娶管雍,他的山盟海誓,爲了她毅然赴死的模樣,還歷歷在目,難道一轉眼,就忘的乾淨,看上管雍了?
他一定有苦衷,而她,一定要去問問他,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
明明說好的要在一起,爲什麼一轉眼就背叛。
曉月走進來,喚冷靜去珠光閣,說鶯妃娘娘的櫃門有些活動,要她過去瞧瞧。
冷靜隨她來到珠光閣。
鶯妃正在逗搖籃裡裡的小皇子,見她進來,喝退衆人,方纔笑道:“你的計策果然好用,只是本宮沒想到,皇上他竟然會大發雷霆,差點要了我的命,這點倒出乎我的意料。
原本我也以爲,我爭着替太后來撫養這孩子,會討得皇上歡心呢,結果你猜怎麼樣?”
冷靜聞言,平靜如水的面容起了些許波瀾。
她只是讓鶯妃收養這個孩子,這樣既討好了皇上,又得太后的歡心,一舉兩得。
既然這孩子是皇上的嫡長子,那以後繼承皇位的機會就很大,況他的親生母親已死,那鶯妃這個養母自然就成了當仁不讓的皇太后。
鶯妃如果收養小皇子成功,替她美言幾句,說小皇子腿上的傷根本不是被牀上的木刺扎的,那她冷靜就可以輕鬆脫罪。
可聽鶯妃這番話,事情並非如冷靜所想的那樣發展下去。
“冷靜啊,總之呢,我依你之計大獲全勝,你也從牢裡放了出來,我們兩人各得其所,我答應你的,決不會食言,會在太后面前替你美言,讓你儘快坐上尚宮之位。”
鶯妃得意的說道。
冷靜想問問她,事情究竟怎麼發展下去的,可轉念一想,她未必就肯說,便也作罷,施禮稱謝。
“你不用謝我,我身邊正缺一個你這樣的人才,大家以後互相扶持,在這後宮安安穩穩的過下去罷。”鶯妃笑道。
“多謝娘娘看得起奴婢。”冷靜又施禮謝過。
鶯妃指指桌子上一個看上去陳舊古老的小匣子,笑道:“這個你拿回去,照樣子做一個新的獻給太后她老人家,你知道太后故鄉在西北大漠,這匣子是我託人從宮外找回來的,是西北大漠那邊女人常用的一種首飾盒,
我想太后她,一定很想要一個這樣的匣子。”
冷靜收好匣子,告辭出來。
走至御花園,遠遠的便看見那一襲白衣正立在她常去的那個僻靜的小亭子裡。
她裝作冷漠,打算就這麼走過去。
因爲她實在不知道,這個時候,該如何去面對他,該對他講什麼。
她實在是搞不清楚,他那些作爲是真心還是假意,更不懂他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他卻擋住她的去路,不讓她前行。
“恭喜大將軍。”冷靜施禮,開口。
現在除了恭喜他,還能說什麼。
“何喜之有?”他聲音嘶啞裡透着說不盡的頹廢。
“謝謝你曾經喜歡過我,恭喜你找到自己的真愛。”冷靜冷漠的說道。
司馬南痛苦的抽搐下,伸手要去撫摸她青絲,冷靜後退兩步,躲過。
“我不是曾經喜歡過你,我這一生,只喜歡你一個。”司馬南低聲道。
這樣的話,冷靜實在是太熟悉了。
前生,她聽過無數次,相信過無數次,可到最後,事實卻告訴她,全都是假的。
“那就謝謝你喜歡我,祝你和管雍新婚快樂。”冷靜道。
“我娶管雍。。。。。。”司馬南開口,冷靜打斷他:
“你娶管雍,是爲了我是嗎?”
司馬南噎住。
“你一生只喜歡我一個,卻又是爲了我,不得不娶另一個女人,你與別的女人結婚生孩子是迫不得已,你的心是給了我的。
我都知道,所以我祝你和她新婚快樂有什麼不對麼?”
冷靜快速說道。
這種謊言她聽膩了,前世幾乎天天在聽,沒想到,穿越而來,又是相同的劇情。
她實在沒興趣再聽下去了。
“冷靜,我。。。。。。”司馬南不知如何再解釋下去,冷靜似乎什麼都知道了?
可她,怎麼會知道呢?
“大將軍,我明白愛情和婚姻是兩碼事,愛情可以跨越階級跨越種族,甚至跨越生死。
婚姻卻不行,婚姻一定要門當戶對,一定要財勢相當,婚姻其實與愛情無關,情人與妻子本就是不同的概念,對不對?”
冷靜又說道,聲音清冷而絕望,面容又是那樣的沒有任何表情。
司馬南無言以對。
他費了兩天兩夜的時間,想好了所有的說辭,可真正面對她的時候,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管爲什麼原因,他與管雍要成親這件事,都是事實。
他想過千遍萬遍,要帶她離開。
可冷靜明明說過,她不會跟他私奔。
他想告訴她事實的真相,他娶管雍是爲了救她的性命。
可他覺得自己都不會相信這會是事實,何況是什麼都不瞭解的冷靜。
冷靜知道的事實怕是他是能把皇上架空的大奸臣,爲了救一個小小的女史,用得着犧牲自己的婚姻麼?
他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讓冷靜明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讓他絕望的想去死。
“冷靜,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一個大奸臣,連皇上都要聽我的,我可以隻手遮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司馬南問她。
冷靜閃了下眼,不想回答。
她不是青春年少,會相信這種話。
可她也實在想不通,憑他的能力,爲什麼連一個小小的尚宮局的女史也救不出來?
如果他有苦衷,爲什麼不對她說,非要用這些謊言來騙她。
她多想他大聲反駁她,說事實的真相根本不是她說的這樣。
可他一句話都沒有反駁,那是不是就證明,她全都猜對了,所以他才無言以對,編不下去了?
“冷靜,我對你,是真心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因爲我們認識沒多久,因爲我對你,說的多卻做的少,你不相信我,我能理解。
可來日方長,你總會明白我的心,等你明白了我的心,我們就一起離開,一直去過幸福的日子。”
司馬南啞聲說道,滿懷期望的眼神望着她,期望她能聽聽他爲什麼要娶管雍的理由。
冷靜卻轉身離開。
她的轉身那麼冷漠,她的背影看上去那樣堅決。
司馬南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期望她能回一下頭,哪怕只是回一下頭。
她卻就那樣走下去,根本就不回頭,彷彿身後根本就沒有他這樣一個人站着,彷彿根本不知道她身後還有這樣一個人一直站着,看着她離開。
而冷靜,雖然心裡認定司馬南的話都是謊言,可還是亂了心神。
明明要走回司設司,卻走到了御花園後面的樹林裡,越想繞出去,越是繞不出去,像是遇到了鬼打牆。
“竟然是你,怎麼走到這裡來了?”九皇子章抱着他的兔子,出現在冷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