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貴妃聞言心一跳,卻看到果然是王太醫站出去了,在寬大袖袍下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垂着頭不敢擡眼看皇上:“回皇上,是微臣開的。”
皇上自然也察覺到王太醫對自己微微的怯意,以爲是年輕不大經事的緣故,反而寬容的笑笑:“看來晴兒向朕推舉的人,還是有需要向諸位老太醫們學習的必要啊,不過是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
皇上只是以爲王太醫是學藝不精的緣故。樑貴妃與王太醫的心慢慢都落了下去,輕舒了一口氣。
劉晴也不在這件事情上再計較,“皇上說的是,臣妾到底是女流,見識比皇上短淺許多,還需要皇上提點着,皇上看其餘幾個太醫藥方用的藥好,就請用那幾位太醫的方子吧,畢竟宜貴人的病要緊。”
皇上點點頭,就依着太醫的意思讓如鏡隨着醫女抓藥去了。知道秦諼無事,衆人的心也定了,皇上在棲鸞殿上首坐了,卻覺得今日的棲鸞殿比起以往似乎少了什麼,仔細想了之後,才猛然發覺這棲鸞殿少了曾讓他短暫沉迷的滿室的果香。
“如花。”皇上看向正在給衆人奉茶的如花,以爲是趁着秦諼病了她們伺候的怠慢了,忍不住開口道:“以前你家主子喜歡弄些瓜果來殿裡,倒是清香,這是個雅俗,如今你們主子雖然病了,可該有的習慣還是不能廢了,不然你們主子好起來心裡也會不舒服的。”雖然是皇上,可是在沒有觸犯到他底線的時候,他還是比較溫和的。
如花聽了,忙放下茶壺,有些慌忙的隨意將手在裙圍上擦了擦,跪下道:“回皇上,這瓜果幾日前主子精神還未完全瘋亂時候就叫停了的,主子總說有人要害她,叫奴婢也提防着,不說瓜果,就是來棲鸞殿的膳食主子都要親自查驗後纔敢下口,可是沒想到,千萬提防,還是讓主子成了這副樣子,奴婢們卻都沒事,真不知是何原因。”
又聽到了有人故意要害秦諼的說法,皇上也不能再無動於衷了,心底也不是沒有不起疑,便叫來幾位太醫中資格最老的副院正沈老太醫來,“宜貴人這身子究竟是什麼情況,沈老給朕說說吧。”沈老在太醫院伺候了三朝的了,皇上對他也不敢拿大。
“啓稟聖上,微臣覺得宜貴人是服用或者嗅食了某種使人精神產生幻覺的藥品,久而久之,自然會發狂。”沈老實話說道。
“哦?這究竟是何藥物,宜貴人怎麼會得來?”皇上聽了忍不住好奇道。
“具有同樣效果的這類藥材實在不少,微臣也不好妄下結論,至於怎麼得來的,皇上可派人去太醫院查查宜貴人最近有沒有從太醫院支出藥材便可知曉了。”沈老謹慎的回道,隨後又加了一句:“順便皇上可以查查最近這類藥物支出的檔來,或許皇上疑問可解。”
皇上以爲然,“那就有勞沈老給朕列一個這類藥物名字的單子來。”
“微臣遵旨。”沈老回答的也不含糊,很快就替皇上列好了單子,皇上囑咐了陳阜去太醫院了。
這邊,如鏡急急忙忙的端着熬好的藥回來了。樑貴妃見皇上不遠處與許老私密交談着什麼,心裡忍不住發虛,又看藥來了,忙上前假意道“將藥交給本宮吧,本宮與宜貴人同在永和宮,一直感情深厚,藥碗交給本宮吧,本宮親自喂。”
誰知劉晴那邊卻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故意大聲喊道:“貴妃娘娘這是做什麼,藥還是交給臣妾吧,秦妹妹福氣薄,可受不住。”聲音雖然大,表情卻十分驚慌的模樣。
皇上看見,對樑貴妃一直以來的懷疑又重新在心頭浮起了,只是不知樑貴妃好端端的爲何非要三番兩次的與這個貴人一般計較。
想着,也不想多待下去,橫豎早晚都要查清楚,便又去看了看秦諼,看劉晴將藥一點點喂進秦諼嘴裡,心裡才安下心,便又出了永和宮回養心殿去了。
樑貴妃看皇上走了,也不願意再圍着秦諼,冷淡的與劉嬪告辭後,便也回了自己殿裡,現在她心裡可是窩火的很,這件事莫名其妙的又佔了下風,大家都只會流傳秦諼瘋魔是爲人所害,而自己之前準備的負疚心理壓力大而變瘋的說法只怕是沒人信了,而看幾位太醫的意思,彷彿秦諼還是可以醫治的過來的。
她心裡對王太醫也有些埋怨,之前他可是說了的,若真是瘋魔了,再診治也是完全看不出的,也無藥可醫了,不知爲何其他幾位太醫都對醫治秦諼顯得十分容易的樣子。樑貴妃是不希望秦諼被醫好的。
這兩件事都出了樑貴妃的意料,讓她白白打算了一場,自然是不甘不願,心裡梗着一口氣,尤其是晚上聽到棲鸞殿那邊傳來消息,說秦諼意識慢慢恢復清醒,不會再瘋魔之後,又急又氣,乾脆是病了下去。
她原以爲這次是天衣無縫了的,就算自己有可能被皇上懷疑,不過宜貴人還是會永久的瘋了,皇上不會爲了一個丟進皇家臉面的瘋子而如何處罰自己。時間漸漸過去,這個記憶也就淡了,皇上又會重新像以前一樣器重自己。
可沒想到這麼快,才幾副藥下去,秦諼竟然就恢復了清醒意識。樑貴妃這纔想起良辰說的暫時不要與棲鸞殿爭鋒的事情,不禁有些後悔,沒有整垮秦諼,反而可能會爲自己造成話柄,加重皇上對自己的懷疑。
一向心高氣傲身體健康的樑貴妃迅速的病了,臉頰微微凸顯下去,讓美景看的心疼不已。
樑貴妃依舊沒有傳喚太醫,連王太醫也沒有叫來。美景知道樑貴妃的爭強好勝之心,也不願違背,只希望能如以前一樣,好好休息幾日就好了,誰知第二日,棲鸞殿又傳了了一個消息,讓樑貴妃又驚又怕,病情隨即加重,發起高燒說起了胡話,美景頓時沒了主意,着急起來。
而從棲鸞殿傳來的消息是:秦諼堅稱自己是被下藥,皇上親自駕到,要好好徹查棲鸞殿一應吃食用度,來查出下藥的源頭在哪裡。
終於從學校回到了家,從今日開始,便不是學生了。爲了懲罰自己的一無所用,讓自己做了二十多小時的硬座,骨頭要散了,更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