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生



“莫要我再說一次。”

玄衣男子與他對視,冷厲眸光如刃般刮過深日的臉容,令他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深日不再懷疑此話的真實性,戰戰兢兢地走到趙泫塵的身後,舉起右掌就要劈下去!

“記住,用力一點。”

他補充了一句,仍是平瀾無波。

卻聽得深日一震,他張口想問原因,然而他的主子雖是不急不緩,但憑着跟隨三王子多年的經驗,他直覺三王子其實內心着急,那名被他們掠奪回來的病弱女子不見了,定是方纔被人施計救走了。

趙泫塵將他帶來的人馬分爲“前中後”三批,以掩人耳目減少返回沙漠的阻力,他則是屬於“中”的那批,另外兩批則是在他們前方和後方,以便接應他們。

他定下規矩每隔兩個時辰便會與他們聯繫一遍,若過了兩個時辰沒有和他們聯繫,則是表明他們遇到了未料之事,後面的人馬則要立即來救,他早知卿詞隨時會被人奪走,所以命令“前”批人馬不要輕舉妄動,待再看見不妥時再行出擊以拖延對方的行動,自己再趕過來收拾殘局。

本是想得天衣無縫,然,到最後他還是大意了,想不到除了噬骨毒酒還有美人豔香,以至於周身動彈不得,唯有靠屬下的一掌來助他恢復神志。

他雖說得輕鬆,連眉也沒有皺半分,但受人平白灌了內力的一掌又豈是好受的?

“啪——”一聲悶震,深日當真如趙泫塵的吩咐將灌了八成內力的右掌拍在他精瘦的後背上,那聲脆響激得在場衆人眼角都忍不住跳了跳,好一個烈性男兒!

深日更是渾身顫抖,縱使是趙泫塵親口吩咐,仍是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噗——”

果不其然,趙泫塵噴了一大口氣鮮血出來。

但,原本昏沉的神志卻是恢復清明瞭,儘管內力流失大半,他平日的身手還在,要奪回那襲白影,他自問還是有信心。

“三王子你如何了?”

深日想扶住他,又不敢伸手,只呆立在那裡,打着寒顫。

趙泫塵卻一眼都沒有看他,只用綴了銀絲的袖口滿不在乎地擦了擦脣角的血跡,背上雖劇痛,然,有什麼痛楚他沒有經歷過?

他冷笑一聲,丟下一句:“處理完他們,馬上上來和我集合。”

說罷,便飛掠出窗外,輕身上馬朝着那抹青衣消失的方向疾馳而去。

霍卿詞,你,可要等着我!

處理完他們?即是要這樣子?

深日仍是回不過神來,腦海中卻浮現出自己被三王子抹脖子的情景,背脊禁不住爬上一絲透涼寒意。

下次他莫要再這樣倒黴撞到槍口上了……

耳邊清風不斷,頭頂的太陽依舊猛烈,然而卿詞的心卻有一股莫名的興奮。

央水顧忌到卿詞的心疾,騎馬並不敢過於快速,僅用了往日五成的速度,只希望客棧裡的舞姬和壯漢能拖住趙泫塵的前進。

畢竟,西域的毒藥亦是不可小覷的。

“是他叫你來的嗎?”

卿詞輕聲問道。

“是啊,”央水想起霍景闌臨出谷之前特地拜託她的情景,豪爽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莫名的惆悵:“卿詞,你可是有一個好哥哥啊。”

好哥哥?

此言一出,卿詞背脊一僵,心中莫名地,有一縷苦澀浮了上來。

好哥哥,好哥哥,他們這一輩子,就僅限於做兄妹麼?

耳畔再次傳來央水的話語,“他爲了你的安全,可是做足了萬全的準備,本是以歧雨谷中的陣法能抵禦一切外人的入侵,可惜想不到來的人是御風國的趙三王子,那個擁有‘沙漠之狼’之稱的男子……”

央水說到這裡頓了頓,神情略有所思,眼前彷彿又重現那大漠黃沙,駝鈴遍地的情景,那麼的廣闊,廣闊到令人心生絕望。

而那名身披黑色披風的男子就馭着一匹幽黑的良驅帶着身後衆人去搶奪別的強盜奪回來的東西。

刀鳴劍擊,馬嘶長嘯,血濺黃昏——

大片大片的慘叫聲,女人孩子,金銀財寶,局面混亂,但,那抹混在衆人之中的玄色身影始終那麼清晰,那麼清晰地印在青衣女子佈滿了夕陽流光的瞳眸之中,男子冷毅的側面,精準的劍法,毫不留情的手段令她深深佩服,後來她才知道趙泫塵當日是帶兵圍剿剛剛洗劫了御風國邊境的一方強盜,所以出手才那麼狠辣。

但,亦只有如此人物才能在這個亂世中生存。

無可厚非。

“你之前見過他?”

卿詞側目看她。

“嗯,是啊,”央水的話語中有着微不可察的讚賞:“我是江湖遊俠嘛,哪裡都去,那次就碰見了他殺敵,那麼的恐怖。”

“他的確恐怖。”

卿詞淡淡回了一句,想起這幾天過的非人日子,已是不想多說這個人。

“你也怕他?”

語氣中帶着揶揄。

“我本以爲天不怕地不怕的霍小姐不會怕‘沙漠之狼’呢。”

卿詞不自然地皺了皺眉,“他那張冷臉,就好像,就好像在谷中的冰窖裡待了數十年那樣,有誰能承受得住呢?”

“哈哈,”央水大笑一聲,“卿詞,你莫說別人,你對着病人時何嘗又不是……”

一句話尚未說完,央水眉間突

然一銳,當即抱緊卿詞往旁邊的樹叢中滾去。

“嘶——”

一聲馬叫慘鳴,央水循目望去,見自己的那匹馬前面兩啼已被路邊橫着的絲線割斷,鮮血霎時流了一地。

她們二人不約而同對望一眼,眸中皆閃過一抹暗色。

莫不是又是趙泫塵的人馬?

還未來得及多想,央水神色突地一變,再次抱起卿詞拔地而起,再回頭望時,剛剛那個地方多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是劍印!

再往旁邊一看,便見一名黑衣人手持長劍,對着她們冷笑。

央水不由得有些許後怕,若方纔她遲了些許發現,那自己此時豈不是成了對方的劍下亡魂?

這個趙泫塵真是夠狠!

竟然吩咐屬下如此對待擄走卿詞的人。

“央水,小心左邊!”

卿詞驚呼提醒。

饒是她往日鎮靜,但此刻身在漫天劍雨之中,也不得不緊張起來。

央水面對着對方四五人的猛烈攻擊,又手抱卿詞,根本不可能長期對戰,但對方將她們二人團團圍住,無形之中已構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劍陣。

任你武功高超,亦逃不出天羅地網。

“哧啦——”

是衣裳割裂的聲音,對方並不讓青衣女子緩過氣來,對準她抱着卿詞的左臂便刺了一劍,鮮血,霎時噴涌,濡溼了白衣女子的金眸。

卿詞摸着濺上眼角的血滴,那麼的溫熱,那麼的甜腥,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十數年前冷叔叔斷了手臂仍帶着他們逃跑的一幕。

那空蕩蕩的袖管扯痛了她的心。

“央水,”她平靜啓聲:“別再打了,我跟他們走便是。”

“區區劍傷,怕什麼。”

央水渾不在意,舉起青劍繼續對付敵人的圍擊。

然而臂上傳來的微弱顫抖令她不由詫異分神看她一眼。

她是在害怕嗎?

白衣女子的神情有些許怔忪,羽睫似浸了水般,濃黑沉重。

她是在害怕什麼?害怕自己敵不過敵人,她再次被趙泫塵擄走嗎?

“放心,卿詞,我既應承了你哥哥要保護你,就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不是的。”

卿詞搖了搖頭,喃喃:“央水,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那是怎樣?”

“哧啦——”

又一聲,這聲音刺得人身心發麻,青衣女子右臂再次熬了一劍,她不敢再分神,集中精力對付敵人。

卿詞看着她身上殷紅的劍傷,對着烈陽狠狠閉眼,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涌上心頭,那麼那麼的深,壓到她不敢直視面前渾身是傷的青衣女子。

你們不要爲我這個廢人付出這麼多,可以嗎?

我是廢人,廢人,無用之人,你們對我這麼好,我又拿什麼來報答你們呢?

卿詞我真的是無能爲力啊!

“嗒啦——嗒啦——”

急促的馬蹄之聲由遠至近,滾起路上塵土陣陣,馬上一襲玄衣,飛揚的發,不羈邪肆的面容,冷硬的嘴角在看見那抹白衫時,有意無意地挑起,如此容華令人不會懷疑他下一刻會化身成修羅,將背棄他的人殘殺殆盡。

“哧啦——哧啦——哧啦——”

數聲利劍割裂血肉的聲音同時響起,央水臂上、腰間、腿上數處地方瞬時濺出鮮血,其中腿彎處的傷口更令她不得不單膝跪地。

“央水,你究竟如何?”

卿詞親眼看着他們毫不留情地一起下手,他們並不打算傷她,然而保護她安全的央水卻難逃一劫。

儘管央水傷得不是特別嚴重,但是身上多處傷口,加之失血過多,若不及時醫治會很麻煩。

“我沒事。”

央水抱着卿詞,吃力地想撐起身來,頭頂的日光是那麼的毒辣,青劍上折射出來的光痕幾近令她睜不開眼。

絕不能倒下。

她答應了他的,那人絕少如此慎重地拜託別人,縱使他擔心的人並不是她,她能夠這般被他信任,心也已足。

然,突然籠罩在身上的巨大陰影徹底打碎了心中的設想。

有一股無形瘮人的壓力直逼而來,周遭靜止的樹木亦開始沙沙作響,那是怎樣的一股殺氣,竟逼得空氣都變形扭曲。

“將她給我。”

那人冰冷的聲音傳至耳中,央水並沒有擡頭,亦沒有遵循對方的說話,只死死地摟緊卿詞的腰,唯恐對方強行將白衣女子奪了過去。

一秒、兩秒、三秒……

雙方都沒有動靜,坐在黑馬上的趙泫塵眉峰緊鎖,居高臨下地看着面前那兩名女子,並無多大的表情。

見青衣女子沒有服從的意思,他不再作聲,只揮了揮手,便有下屬出列,舉劍就要將青衣女子斬殺!

“慢着!”

千鈞一髮之際,白衣女子伸開雙臂阻止對方進一步的行動,劍氣雖於白衣女子額前一寸的位置停止了涌動,幾絲額發仍是輕飄飄地落至地上。

“我跟你們走,條件是你們要放過她。”

趙泫塵脣邊勾起一痕冷笑,他早就預料到白衣女子會如此做,他就是要威脅她,要她後悔,要她慚愧,要她感到自身的無能爲力,反抗他,受傷的人並不是她,而是保護她的人,這樣,她才心甘情願地跟自己走,即使一路上

再有人救她,她也不會那麼輕易地跟對方走。

他趙泫塵要的人,絕不能讓別人輕易搶走,縱使那個人是她的哥哥,也不行!

更何況,那個人現在應在出雲王宮中被弄得焦頭爛額吧?

央水無從反抗,只睜大眼睛死死地看着神情平靜不露半分情緒的白衣女子,旁邊有黑衣人上前制住了她,唯恐她再生變故。

趙泫塵催馬行前幾步,俯身彎腰,對着白衣女子說道:“伸手。”

卿詞忍不住擡目睕他一眼,神情倔強,卻不得不從。

在外人看來,白衣女子的舉動並不是爲玄衣男子所逼,她是主動地向他示好,縱然卿詞極度不滿,也無從發作。

因爲,爲了保護她的人的性命被對方捏在手中,她若稍有反抗,央水定會必死無疑。

卿詞瞬間扭了頭,入眼便是央水失血蒼白的臉龐,她心中有數分的扯痛,若不是爲了她這個廢人,她根本就不用承受這無妄之災。

她向着玄衣男子伸出了雙臂,央水在旁看着,拼命地對她搖頭,口中不斷勸說:“不,卿詞,不,別跟他走,不……”

聲音越來越小,亦,越來越絕望。

語言的無力,脫離了武力任人擺佈的自己,她至今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窩囊。

那個人若知道自己不能保護他最珍視的妹妹,又會怎樣地瘋狂呢?

央水痛心至極,只覺頭上一黑,最後映入眼簾的是白衣女子被對方粗魯摔上馬背的一幕。

她甚至能在模糊中想象到那襲白影寧死也不願露出一絲半點懦弱痛苦的表情。

卿詞卿詞,在他面前別死撐着,不然,這一路上,你會過得很苦啊!

“嘶——”

一聲馬鳴長嘯,趙泫塵勒了勒馬繮,那匹幽黑大馬似有靈性,雙蹄立刻往前蹬起,毫無預兆的劇烈反差顛得卿詞的心臟急跳起來。

她死死咬住下脣,一手按住心臟的位置,一手緊扯着馬鬃,頭頂上傳來那人狷狂的笑聲,他忽然伸手用力扭過自己的臉,逼着自己對着他,近在咫尺的灼熱氣息遮住了頭上豔陽,但,她仍舊覺得暈眩。

“你以後若敢再離開我,受折磨的人不僅是你!”

玄衣男子惡狠狠地放話。

卿詞緊蹙修眉,亦不甘示弱回望他。

偌大一條路徑上鴉雀無聲,黑馬之上一玄一白兩道身影死死地對望着,兩人的目光猶如刀刃,一刃出,似冽風過境,令人寒意漸生。

趙泫塵墨眸中突地閃過一絲精芒,他猝然俯身,靠近動彈不得,胸口卻劇烈起伏的白衣女子,兩人的脣僅離半寸,只需稍稍向前,便能一親香澤。

卿詞毫不退讓,金眸剎那大睜,似要看清楚他眸底所隱藏的情緒。

然,趙泫塵只是冷哼一聲,便調轉馬頭,揚鞭催馬,直往前方疾奔而去。

卿詞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心悸,雙手不知捂住心臟還是扯緊馬鬃,她人雖在趙泫塵的前面,然,起跑的那一刻還是差點被那迅捷的速度顛得摔了出去。

不知是玄衣男子特意要懲罰她還是如何,卿詞只覺馬速極快,是前幾日的數倍,由於她是被趙泫塵直接扔上馬背的,因此她在馬上的姿勢極度不雅,頭往下,背往上,烏髮隨風飄揚,路上飛起的塵土撲到她的臉上,進至她的眸中——

但,此刻,她連咳嗽,亦無能爲力。

趙泫塵看着她如此,卻不管不顧,只拼了命地揮動手中的長鞭,竭力往前疾馳。

卿詞緊閉雙眼,艱難地抑制着心臟的抽^搐,只覺頭腦之中一片天旋地轉,一圈又一圈極不真實的光暈氤氳開來,她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腰間被顛簸得麻痹。

她此刻萬幸慶幸自己的雙腿幾近知覺全無,不然真的是麻累至死。

如此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趙泫塵才勒停了馬,卻不是讓她緩過氣來。

臉頰上再次傳來痛楚,卿詞只覺被掐住的地方火辣辣的一片熾熱,那人身上狂肆的溫度似要把自己活活燒死。

趙泫塵看着她滿臉是灰,就連那襲不染纖塵的白衣都變得骯髒不堪入目,心中再次升起一抹愉悅。

他就是喜歡折磨她,喜歡看着她狼狽卻不吭一聲的模樣,這樣他喧囂的靈魂才得以消停。

“怎麼,這馬,‘坐’得還舒服吧?”

語氣中擺明含着幸災樂禍的成分。

卿詞用力瞪了他一眼,金眸變幻,折射着陽光,熠熠發亮。

那裡正閃着憤怒。

如此不被當作人的對待,她又何曾試過?

她扭頭,想擺脫玄衣男子的掌控。

然,他又豈會如她所願?

“我叫你回答我!”

趙泫塵幾乎是低吼出聲。

立於他身後的數名下屬都不由得顫抖了一下,炎熱的溫度似於一瞬下降了好幾度。

他們哪有見過他們的主子如此對待一名弱質女子呢?

而且,他們現在是有求於人啊,怎樣說,別人家姑娘都是遠離故鄉,千里迢迢地跟他們回去沙漠替他們主子的母親治病啊,這樣做,又怎行呢?

“三王子……”

益追實看不過眼,他方纔在後面一直看着那袂繡有鈴蘭的裙角在風中翻涌,女子強忍痛楚卻不肯低頭的側臉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憫,爲何他平日口硬心軟的三王子會這樣粗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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