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晶瑩(二)



“哎呀,三弟,你就別那麼悶騷,想笑的話,就笑出來,天天在那裡扮冷酷,再好脾氣的女子都被你嚇跑了。”

趙雨晴當先反應過來,走在趙泫塵的身旁,語衆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趙泫塵嘴角一滯,他並不理會趙雨晴,只看向益追,問道:“給病秧子下榻的地方可準備好了?”

一句“病秧子”喊得那麼隨意漫心,但,聽在別人耳中,卻有不同的想法。

益追回望自己的主子,只覺那聲“病秧子”說得分外柔情,卻有三分不耐,一如他本人對那名白衣女子的態度。

強硬中又帶着異樣的溫柔。

這樣奇異而矛盾的感情大概連他本人也沒有察覺吧?

爲了這把輪椅,他親自挑選最好的梨花香木,明明是在緊張抗戰中,明明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休息,他仍舊抽空出來,只爲做一把適合那人身高比例的輪椅。

而在此之前,益追甚至爲他的主子感到難過,因爲他並不知道這張輪椅能否派上用場,讓那人坐上一坐,說幾句感謝他主子的話。

今天,他的主子總算如願以償,將她平安帶回宮中,且又讓那名金眸女子知道了他的一番心意。

他的主子雖不說,但益追卻是知道趙泫塵對卿詞含了不言不語的愧疚,爲當初那名粗魯地掠她出谷,亦爲那在流沙中貫穿左肩的一劍感到深深內疚。

是以,他纔想花盡心思做些許事情爲搏卿一笑。

古來英雄都難過美人關。

如此佳人,曾與之出生入死,共同進退,又豈會打動不了人心?

“益追,怎麼呆呆地站在那裡啊?”

玄衣男子的聲音再度響起,益追回神,連忙答道:“早已經按照三王子你的吩咐安排好了,卿詞姑娘的住處被安排在梵宇宮的側殿,那裡絕對的安靜。”

“如此便好。”

趙泫塵點了點頭,這纔對卿詞說道:“你且去休息梳洗一番,待養足精神我再來找你。”

“你不送我過去?”

白衣女子疑惑問道。

“是。”

趙泫塵淡淡掃她一眼:“我已有多日沒有回來看我的母親,你的起居生活自有專人照顧,所以你不需要過於擔心。”

“是這樣嗎?”

卿詞垂了眸,“那你趕快去吧。”

說罷,便自己滾動輪椅往前走去。

一旁的趙泫塵立在原地,看着她縱使鋪上陽光仍感覺不到溫暖的背影,不由皺了皺眉。

她在鬧什麼彆扭?

是因爲自己不陪她去梵宇宮所以就感到生氣?

她不是不喜歡看到自己嗎?

自己的離開應帶給她不少輕鬆纔是的?

趙泫塵越想越不明白,這病秧子的心思真不是一般難懂,眼看着她的身影漸行漸遠,而周圍沒有一個人追上去,玄衣男子往後一掃,只見衆人都齊刷刷地看着自己,目含期待。

“三弟你還愣在這兒幹什麼?”

趙雨晴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還不追上去?難不成要我這個做皇姐的代勞?”

趙泫塵頓覺無語,又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她,他擡頭看了看碧色蒼穹,微嘆一口氣,便大踏步往白衣女子的方向走去。

“這三弟真是啊,帶了別人家姑娘回來,卻又不親自將人安置妥當,真是一點都不解風情。”

趙雨晴憤憤說着,但脣角還是止不住地揚起來。

那名白衣女子雖然話不多,且又是一個殘疾,但她身上有一種令人不由自主便想靠近的氣場,明知道自己即使與她攀談仍可能得不到她的青睞,但仍想飛蛾撲火,不惜一試。

只因她想看看那樽水墨容顏之下究竟隱藏着一顆怎樣熾熱的心。

冰冷的人,卻蘊含着熱血沸騰的感與情,她一向睿智不羈的三弟倒不知能否贏取佳人芳心?

“喂,病秧子,爲何一聲不吭便走了呢?”

玄衣男子略帶無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白衣女子的脊背一僵,滾動輪椅的速度更快了。

趙泫塵見她如此,當下三步並作兩步走至她身後,按住她的椅背。

“病秧子,你究竟怎麼了?”

趙泫塵終於截停輪椅,低聲問道。

白衣女子卻是一言不發,手背緊緊握着輪子的邊緣,低垂眉眼,看不清神色。

四周除了有隱約的流水之聲傳來之外,幽寂一片。

趙泫塵這次耐心出奇地好,他靜靜地站在白衣女子身後,也不催促她回答,只擰了稠眉盯着她發間斜插着的血玉蓮簪,心中空無一片。

忽地,白衣女子的肩膀輕顫了一下,趙泫塵心中一動,從她背後俯身往前探去,灼熱的氣息氳了女子的側顏,“你怎麼……了?”

最後一字斷在空氣之中,玄衣男子翕動了一下嘴脣,隨即又抿緊了薄脣。

入目的是一張溼潤若山間風蘭的蒼白容顏,白衣女子金眸蘊淚,眼眶邊緣還釀着兩顆晶瑩的淚珠,將滴欲滴。

趙泫塵微嘆一聲,也不問她爲何落淚,只伸出指尖細細拭掉她的淚。

卿詞觸到那人乾燥輕軟的皮膚,只微微側過頭去,不願接受對方的觸碰。

然,玄衣男子卻不容她拒絕,他指尖直接往她下頜一挑,逼着她擡起頭來。

卿詞心中慌亂,面對着對方如此強勢的手段,卻是無從掙扎。

她毅然擡目,狠狠瞪向他。

趙泫塵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心中莫名的憤怒被衝散了幾分,他挑了挑眉,一臉揶揄地看着她:“你就這麼怕我?連看我一眼都是用惡狠狠的眼神?”

卿詞自知方纔的反應大了幾分,但她仍不示弱,直冷冷道:“放開我!”

趙泫塵卻是放聲一笑,狷狂森然的臉龐微微靠近她,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爲什麼要哭?”

“這與你無關。”

白衣女子脫口答道。

“哦?與我無關?”

趙泫塵的手指抽緊了幾分,白衣女子的修眉明顯蹙了蹙。

“你答或是不答。”

卿詞冷了臉色,亦一瞬不瞬地與對方對視,就是不作聲。

又是這般倔強的模樣。

趙泫塵心中微滯,面色柔和了一點。

他實想不出有什麼可以讓她哭泣的理由。

這一路上他待她還算不錯,當然,相比於以前他對她的態度,他自問已經收斂了不少,起碼再也不會莫名其妙地對她發火或是逼她喝酒。

她的身體太孱弱了,根本經不起再多的折騰,而他,也早已沒有了當初那份心思想要看她痛苦無助的模樣。

從前那份壓抑在心底的報復之感早已隨着那次地宮之行而消失在體內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

現在,他對她有着太多太深的愧疚,但是,他卻是不知如何來補償她。

單是熬夜爲她做這把輪椅還是不夠的吧?

也曾暗中爲她打聽蘭燼公子這五年以來從不間斷地爲她蒐集的珍稀藥材,發現現於世人面前的那些寶藥全都被他以各種各樣的方式給奪了回去,剩下的三味,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到哪裡去尋找。

看見她日漸消瘦的身體,他不得不說他是心痛的,尤其想起她在玉輦之中,在衆人眼前高舉匕首刺向自己心窩的一幕,更是令他渾身打了個寒顫,心臟有那麼一剎那的停止跳動。

她爲什麼要自尋短見?

既然不想嫁給涼笳侯,那便不要嫁了,爲何要尋死呢?

那一瞬間他是憤怒又是驚慌的,他只知自己當時只有一個做法,便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阻止她,幸虧他出手及時且精準,在最後一刻用碎石將她匕首的位置給打得偏了過去。

否則,那毫不留情的一刀捅進心口裡,真不知她會有什麼下場!

這女人,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趙泫塵不由得瞪了她一眼,見她淚痕未乾,隻眼神仍自不屈,禁不住眉峰一軒,對着她的眼睛吻了下去。

卿詞躲閃不及,有溼潤的觸感自眼上傳來,男子溫熱帶着絲絲霸道的氣息縈繞周身,她只緊緊靠在椅背上,呆愣當場。

他吻掉了自己尚未滴落的淚水,而她只閉了閉目,反抗不得。

“你以後莫要在這麼多人面前做傻事,用匕首一刀插死自己?這樣愚蠢又帶着痛苦的死法虧你想得出來。”

男子鄙夷諷刺的話語響在耳邊,卿詞眉梢動了動,銀牙咬得死緊。

她根本無言反駁,只因她在事後知道自己確實做了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情。

他明明向自己承諾過不會讓自己嫁給白浚衡,而他也做到了,在最千鈞一髮的時刻他統率了兵馬包圍了知秋城,想與白浚衡拼死一搏。

出雲王宮之中他也應該費了許多功夫去佈置吧?

在保證出雲國主權萬無一失的情況下,他才能如此放膽與雪幟國相對抗,只可惜在此之前,她卻有了求死的決心。

趙泫塵看她蒼涼如澌的模樣,失去了作弄她的興致,他放開了她的下頜,轉而掏出白絹替她輕柔拭淚。

白衣女子一窒,下意識擡手阻止他的動作,“我自己來便可。”

“不,你乖乖坐着,讓我來。”

玄衣男子斂了脣角妖涼之氣,態度變得認真起來。

卿詞動了動嘴脣,最終還是放開了手。

“病秧子,你還真厲害,一挑就挑了一條與梵宇宮相反的道路前進,我真是服了你了。”

玄衣男子戲謔的聲音再次響起,卿詞擰了擰眉,心中暗自懊惱。

趙泫塵瞥了她憋屈的表情一眼,脣角漾起一抹笑痕。

他收了白絹,便來至她身後,扶住她的輪椅選了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高大的梭梭與紅柳相映成趣,樹影與樹影之間的縫隙篩落下陽光,玄衣男子腳步閒適,輪椅之聲軋軋,白衣女子低垂眉眼,也享受着這片刻的寧靜。

“這裡的一草一樹都是你種植的?”

白衣女子突然開聲問道。

“不,不全是,我只設計了這花園的構造與防禦,這裡的樹木也只是由我來選種,真正種植的卻不是我。”

玄衣男子淡淡答道。

“防禦?”

卿詞有些許疑惑:“難不成你在這裡設了五行陣法?”

“病秧子,看不出你腦筋這麼靈活,只可惜情商低了些許。”

趙泫塵似乎在她身後搖了搖頭,他看見白衣女子的脊背明顯一僵。

“方纔你走錯的那條道路是通往父皇所住的南笙宮的,若你當時再往前幾步走去,怕且會迷失在這個花園之中

了。”

“而我,也不知會不會費上心思去救你了。”

玄衣男子一番說話說得波瀾不驚,但背後隱藏的暗涌卻是令人心驚。

“你建造這個花園就是爲了保護你的父皇?”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趙泫塵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並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白衣女子也明顯感到氣氛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似有絲絲縷縷的無奈與悲傷從男子的身上穿透而出,包圍着她的周身。

她想,他是恨他的吧?

恨自己有這麼一個懦弱的父皇,恨自己的父皇在關鍵時刻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兒與百姓,只會龜縮在深宮之中,等別人來保護。

這樣的一國之君又成何體統?

又有什麼能耐能夠驅敵復國,奪回曾屬於自己的大好河山?

趙泫塵不是不恨,不是不怨,他也曾試過逾越禮制,痛斥他父皇一頓,可是這麼悲愴與憤怒又有何用?

那個人終究是沒有改變過來。

而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應他的要求,爲他修葺一座花園,以護衛他的安全。

而事實上,他護衛的不僅是自己的父皇,還護衛着整個御風皇族的尊嚴。

趙泫塵緊了緊白衣女子的輪椅,步伐加快了幾分。

卿詞見他不再說話,思量再三,還是將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你將他們二人怎麼樣了?”

沒有來由地,當自己將話問出口的時候,尾音還是顫了顫。

她早便知道趙泫塵不是省油的燈,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突破雪幟國的重重包圍,且又輾轉到雨琉腹地集結兵馬攻打進知秋城,在此之後,還成功將他們二人拖延在路上,這樣環環相扣的佈置實是令人歎爲觀止。

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計謀絲毫不遜色於白浚衡,他的膽量也絲毫不比霍景闌差。

這樣的男子本應該站於亂世頂峰與那名藍衫公子一決高下,可是雙方的境況差別卻是如此之大,正當他爲復國之事疲於奔波的時候,涼笳侯早已率兵攻打進出雲國,且差點把整個出雲國歸於囊中。

亂世早就英雄的同時,也會將人的意志磨滅,而趙泫塵的父親也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你是怕我把他們二人殺掉嗎?”

玄衣男子的話語暗藏諷刺。

“以你的手段,我還不得不要認真考慮一下你的說法。”

卿詞一本正經地答道。

“……”

趙泫塵想不到她如此認真,一時張口無言,不知是笑是怒。

稍頃,他才說道:“病秧子,你未免太看得起趙某了,你那個良人和那個妖孽哥哥手段那麼高強,又那麼狡猾,我區區趙某人又哪有通天的本事將他們置之於死地?”

“那爲何?”

卿詞忍不住轉過頭去看定他,話音斷了半截。

“爲何他們還沒有追來是吧?”

趙泫塵揚脣一笑,語氣之中已帶上了一絲隱怒。

“是的。”

卿詞並不懼怕他越來越冷的臉色,如實作答。

“我只是在他們來的路上製造了些許障礙而已,以他們的能力與本事絕不會如此輕易喪生在那些障礙之下的。”

“你卑鄙!”

卿詞咬牙吐出三個字,心中憂慮愈甚。

趙泫塵口中所說的障礙絕不是什麼普通的伏擊或是暗殺,以他毫不留情又一心想要復國的決心,必會設法將白浚衡置之於死地,而景闌呢,那名與御風國無仇無怨的紅衣男子的下場又會如何?

“我卑鄙?”

趙泫塵放聲一笑,笑聲狷狂且帶着一絲嘲諷,“我僅是設置了些許陷阱推辭了他們的行程而已,又怎樣卑鄙了?”

玄衣男子虛了虛眸,低頭看定了白衣女子:“若說卑鄙,你怎不說涼笳侯白浚衡卑鄙?爲把雨琉腹地的暗部勢力全部引出來,不惜擴大士族之間的戰事,爲把雨琉腹地的暗部勢力一舉殲滅,不惜製造雪幟國動亂的假象,因爲的屬下集兵去攻打他的國家……”甚至乎爲了娶你,而不惜讓楊不凡兵圍出雲王宮,堵了霍景闌一切可以救你的道路。

若說卑鄙,這天下間沒有人比他更厲害了。

玄衣男子與白衣女子一瞬不瞬地對望着,兩人都毫不示弱地盯着對方。

卿詞心生焦慮與悲痛,方纔情緒波動又過於劇烈,一時之間心臟絞痛難當,她拼命地壓抑着愈加急促的呼吸,只咬緊下脣,側過頭去,不讓對方看出半分端倪。

然,趙泫塵又是何等敏銳,他伸手一搭她的脈搏,又察她蒼白至極的臉色,便知她的心疾再次發作。

“病秧子,心疾發作便說出來,只會忍痛算什麼英雄好漢?”

男子焦急無奈的話語一字一句地落入自己的心中,她的意識逐漸模糊,本以爲自己會一頭砸進沙土之中,卻不料落入一個堅定厚實的懷抱之中。

她直到昏死過去,腦海之中仍是浮現出那名紅衣男子悠然的風姿。

“景闌,你究竟身在何方?”

輕冉冉的一句話飄至玄衣男子的耳中,當聽見“景闌”二字的時候,稠眉還是忍不住一皺。

他本以爲她最在意的是那名藍衫公子,想不到她最後念出的是那名妖孽男子的名字。

思緒,一瞬空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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