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迤邐,披散在那人青嵐的外衫上,脣間一抹渾不在乎的笑意,是他令人心醉的瀟灑。
“少主!你終於回來啦!”
金風一陣激動。
白浚衡緩步出林,逸笑不變:“怎麼?才一晚沒有見而已,就想念你家少主我了?真沒出息。”
“少主,還不是因爲你一聲不哼地進那什麼沼澤,所以才讓金風擔心了一整晚?”
金風抓了抓頭髮,話語中仍帶着擔憂。
“嘖嘖,金風,你跟了我多久,冰雪密林,雪山崩毀我都尚自不放在眼內,更不用說這區區沼澤之地了。”
“少主啊……”
金風一句話未說完,便被白浚衡擡手止住。
他停在原地。
他一眼便看見那名女子。
那名即使在睡夢中,仍緊皺眉頭的淡雅女子。
卿詞?
白浚衡水眸中有驚訝一閃而過,她該不是一整晚都等在這裡吧?
他驚疑的同時,脣邊又禁不住露出一痕笑。
是滿心的歡喜。
原來她也是會擔心我的。
他慢慢靠近她,並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響。
生怕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綠依看見白浚衡藍衣
飛揚,疏朗眉間掩不住清湛笑意,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去了一晚,總算平安回來了。
這樣,她的小姐就不用覺得欠了他一個人情了。
“她怎麼等在這裡呢?”
白浚衡用眼神詢問綠依。
“因爲擔心你。”
白浚衡微牽嘴角,他擡手理了理卿詞鬢邊被吹亂的發,便想俯身抱起她。
奈何,白衣女子總會在他有所動作時及時醒來。
金眸微熠,有剎那的混沌。
藍衫公子的大手正覆在卿詞的肩上,是溫暖的感覺。
四目相對。
白浚衡如水的目光是極致的溫柔,絲毫沒有闖蕩惡地之後的疲倦。
卿詞幾近狼狽地轉過頭去。
“哈哈。”
白浚衡見此狀,更加肆無忌憚地靠近她的臉頰,薄脣幾乎貼着她的肌^膚。
他低聲問道:“卿詞,你害羞了麼?”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輕佻。
“……沒有。”
卿詞強作鎮定。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
咫尺的近。
這般的距離很危險。
白衣女子像是無處可逃的柔弱小兔,被對方捏在掌
心,即使是輕微的力度,也能任由別人宰割。
白浚衡突然有點不忍心再作弄她。
畢竟她爲自己操勞了一夜,以她身體的狀況,根本不能熬夜。
昨天在香樟樹林中,透過她起伏不定的脈搏,他才意識到她的身體竟然如此羸弱。
羸弱到令人不敢置信的地步。
身有殘疾,心有殘疾,這許多年來,她又是怎樣度過那一個個晦澀黯淡的夜呢?
白浚衡不敢想象下去。
他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一雙墨眸還是緊盯着她:“回去睡吧。着涼了,我可是會擔心的哦。”
卿詞臉上一窒,這人說話怎麼還是如此令人難堪呢?
她眼風一帶他,見他並無大礙,也就稍稍放下心來。
然而,外表沒事,並不代表內裡沒事。
“伸出你的手來。”
卿詞的語氣有些許僵硬。
白浚衡看她一眼,什麼也沒有問,便順從地伸出右手來。
卿詞纖指一搭,便扣上他的脈搏,凝神診斷起來。
白浚衡由此至終都是含着澹笑看着她的一顰一蹙,腕間沁涼的溫度卻灼熱了他的心。
這一刻,他但願天長地久。
永不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