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擦擦吧。”
一方冰藍絲帕突地遞至自己眼前,擡眸便看見白浚衡水光瀲灩的黑眸。
綠依有些許羞赧,她伸手接過白浚衡手中的絲帕,便胡亂擦了起來。
“她方纔在樹上叫我不用取那香囊,說取了也沒用,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浚衡仍是緊緊摟着卿詞,再也不願意將她放回輪椅之中。
彷彿那輪椅是她的禁錮,將她一生的自由都禁錮圈鎖進去。
“如此?”
綠依停了哭,心中思索片刻,驀地,臉色變得死白。
她馬上從手中的香囊翻倒一些香料出來,細細辨察。
薄荷、冰魄、宿草、楊竹……
她一一辨認着,辨認了好幾遍,直到最後,纔不可置信地低低道出一語:“這‘寧舒香’中少了一味最重要的藥草。”
沒有了它,即便其他的藥材研磨得多細緻都好,都會失去其本來的藥效。
“爲何會如此?爲何會少了一味?”
綠依失魂落魄地喃喃,她明明看着她小姐親手研磨的,可爲何什麼都沒有缺,唯獨少了那一味極難尋找的“成雙影花”?
難不成給了冬之館的那個病患?
綠依想起半個月前冬之館來了個斷了手筋的病患,看他的情形嚴重,幾乎整隻手腕都被別人砍掉,若要徹底醫治,必然要動大手術縫合。
而這項手術工程之大,絕不是谷中的幾位醫士能夠勝任,只有卿詞曾經試過縫合這麼複雜的傷口。
綠依記得那項手術在數名醫士的協助下,整整施行了一天,這才堪堪將那個病患的手腕給保了下來。
若要將他的手腕續脈,擁有能夠斷筋續脈、舒筋活絡的“成雙影花”則是必不可少。
而恰恰,這生於歧雨谷沼澤之地的奇花亦是卿詞寧舒香的藥引。
試問,以卿詞的個性,又豈會將那奇花獨享,而不留給病人呢?
“少了一味什麼藥?”
白浚衡問道。
“成雙影花。”
綠依答道。
白浚衡見她面露急色的模樣,知道這味藥應該極不易找,“你所說的‘成雙影花’究竟能在哪裡找到?”
“歧雨谷東南方位的沼澤之地。”
綠依平靜道出:“那味藥是製造寧舒香必不可少的藥引,若少了成雙影花,那一切皆是枉談。”
平時都是大公子親自去沼澤之地取了給小姐來備用的。
成雙影花,這種藥草極其嬌氣,生於沼澤淤泥之處,開花之前不能受陽光接觸,否則會立即枯萎。
其分子母兩花,每種花瓣各兩片,可直接用於接筋續脈,也可用於舒緩凝神,對心疾的治療有極大的益處。
“若此時進去,可否能尋到?”
白浚衡沉吟片刻,繼而問道。
綠依神色一變,望向他:“白公子,你難不成是想?”
你難不成是想親自去闖那暗無天日的沼澤之地,只爲一個僅認識數天的人來取那不知長在何方的一株藥草?
白浚衡含笑瞥她一眼,那脣角微勾的笑意是天然自成的風流。
看得綠依一陣臉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