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橈我們別這樣了好嗎?你這樣痛苦我看着好心疼,不如就放開了,然後我們都好好生活好嗎?”
看着左橈跌跌撞撞的身影,安眠眼睛一紅,瞬間便掉下淚來。
“眠兒,我痛苦你不也一樣痛苦嗎?你成爲連城翊的貴人完全是因爲政治聯姻!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你,那麼既是如此,眠兒你就跟我走好嗎??眠兒,和我一起走吧,我們是青梅竹馬的戀人,我們才應該是一對啊!”
一把握住安眠的手,左橈苦澀的皺眉祈求。
眠兒,和我一起走吧,你不愛連城翊,連城翊也不愛你,你們每天像陌生人一樣生活,這樣有意思嗎?
“不……不,我不能走,我走了,我爹怎麼辦?我的家族怎麼辦??”
安眠之所以會嫁給連城翊,就是因爲安眠的族人要安眠獻身以求得連城翊的信任,讓連城翊不會削掉安眠父親安槐德大將軍之職和她家族之人的榮耀權利。
安眠不僅是安眠,她背的是整個家族的榮耀職責,所以安眠要是離開的話,她就要背棄家族,背棄她父親,然後成爲千古的罪人!
“你管他們做什麼?他們自私的將你送進這深宮宅院已是對你不公平了,他們毀了你的一生!所以你還猶豫什麼??”
眠兒啊,你就只想到了你的父親,你的家族,可是你的愛情,你的我,你的左橈,你想過嗎?啊?
“可是那是我親生父親啊,就算安氏一族我不管,可是我爹呢?我爹我能不管嗎?”
若不是爲了安槐德……否則這區區的王宮內院又豈能關得住安眠一顆熾烈熱切的心?
“眠兒……”
瞬間被戳中硬傷,看着安眠紅紅的眼眶,左橈瞬間也是溼了眼眶,僵硬着身子,接着左橈忽然一把將安眠拉入了懷中,接着遲雲歌就貌似聽到了安眠和左橈絕望的啜泣聲。
“該怎麼辦?走也不能走,散也不能散,眠兒,我們該怎麼辦?眠兒,眠兒,要不你乾脆一劍殺了我吧!這種折磨好難受,兩年,兩年,我們還有多少個兩年可以虛耗啊,眠兒,眠兒……”
“左橈,左橈,你別這樣,別這樣,你這樣我會哭的,我會哭的……”
夜風襲來,啜泣陣陣。
看着十四層的左橈和安眠,那明明就是天造一雙的璧人,只是因何他們竟會落得這般勞燕分飛的結果?
從他們的談話中,遲雲歌已是摸清楚了左橈和安眠之間的大概關係,左橈和安眠原本應該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戀人,而後安眠的族人爲了鞏固政權,不讓連城翊削掉他們的勢力,便將安眠送入宮中,將安眠和左橈生生拆散。
安眠入宮爲妃,左橈江湖劍客,原本兩個相愛的人,便活生生的被這亂世的政權給害得戀人流離,孔雀東南飛!
而這對苦命鴛鴦被生生的拆散後,安眠雖是爲了家族留在宮中,但是卻無心卻討好與連城翊,於是安眠一個好好的瀟灑俠女,便硬是在這深宮裡被逼成了一個只懂得做假動作的木偶!
安眠無心爲妃,整日散懶度日,不討好與連城翊,也不和宮中妃嬪往來交善,只是每日飲酒,耍劍,日子過得虛靡頹廢。
安眠這樣一直虛靡
,終於,左橈終於是看不下去了,尋了安眠,左橈想帶安眠走,但是安眠卻因了家族的緣故一直不敢走,而安眠不走,左橈便也不棄,於是兩人這麼一等一猶,時間便是過了兩年。
這兩年徹骨的情思已經是將左橈和安眠給磨瘋了,相愛卻不能相守,相愛卻只能偷偷摸摸的見面,他們的愛情終究是不能曝光在陽光之下。
左橈快要瘋了,安眠也快要瘋了,有時候安眠真想拋開一切和左橈走了算了,但是一想她身後的家族,安眠卻又是沉默了。
“娘娘,安貴人和那個男人……”
扯了扯遲雲歌的袖子,花寧猶猶豫豫的想說什麼。
“說吧,我聽着呢。”
“聽他們的對話,好像安貴人和那個男人的感情很深?”
“嗯,剛剛左橈說他和安眠是青梅竹馬,所以感情好應該是自然的。”
若是感情不好,哪裡會用兩年的時間去等待,去將自己生生的煎熬?
“那王上是不是……就是奪人所愛?”
難怪不得安貴人一直不願意行走於後宮,原來是她根本就無心於這裡,她的心,她的情,怕早早的就被那個叫做左橈的男子牽走了吧?
“嗯,可以這麼說,也可以不這麼認爲。”
奪人所愛,在這個需要鞏固政權的時代,應該……連城翊也並非是自願的吧?
“那王上是不是被戴了綠帽子?”
猛地,花寧不經大腦的冒了一句差點讓遲雲歌當場暈倒的話出來。
“額……這是個問題。”
綠帽子,從事實上來說是的,但若是連城翊不喜歡安眠,那麼這個綠帽子……就又要另說了。
“娘娘,我突然覺得安貴人和那個左橈好可憐,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苦命鴛鴦。”
聽着左橈一遍遍的說,眠兒你一劍殺了我吧,你一劍殺了我吧……花寧便覺得好可惜。
這麼一對深愛的戀人,真是可惜了。
“是啊,他們現在應該很絕望吧。”
那種絕望就應該和自己看到袁離死去時候的絕望一樣吧?那種無力感,那種全世界都坍塌在你一個人身上的負重感,那種絕望到看不到一絲陽光的漆黑,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那種連死亡都不能得到緩解的絕望……
“他們哭的好難受。”
看着十四層緊緊擁抱的兩個人,花寧聲音微澀的說出了一個事實。
他們好難受,好難受。
“眠兒,要不我們一起死吧,那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一把握住安眠的肩膀,左橈激動的瘋狂低吼!
“一起死嗎?不要左橈,我要你好好活着,不要死,不要死……”
安眠不要左橈死,她要左橈好好活着!
“可是沒有你,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不想再被等待瘋一般的折磨了,眠兒,眠兒,若是你不和我一起走,你便殺了我吧!!!”
夜風搖曳,吹得周圍的樹葉呼呼作響,瞭星臺上,左橈的聲音悽苦絕望,想這瞭星臺距那天宮那麼接近,而此時,天宮中的天神,又否是看見了這對戀人的絕望悽苦?
“左橈,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瘋狂抱頭,安眠失控的尖叫大吼。
不要逼我,左橈不要逼我,我怎麼捨得殺你?我怎麼捨得?我就算是殺了我自己,我也不會殺死你的,我怎麼捨得,我怎麼捨得?
“我不是逼你,眠兒我是恨我自己,我是恨我自己,爲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爲什麼你要一輩子守着這個牢籠一般的王宮,爲什麼我們要一輩子痛苦?爲什麼?”
一身白衣,此時左橈丟掉了手裡的劍,蒼蒼惶惶,左橈此時單薄的就像是一棵柔弱的植物。
“左橈,一起死吧,一起死吧,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應該是被左橈的絕望刺激到了,所以安眠突然發瘋似的就將左橈丟在地上的劍撿了起來,唰的一聲拔出利劍,遲雲歌看到那劍在月光的清輝下閃着淡淡寒光!
安眠,這就是安眠,武將之女,瀟灑肆意,但是最終卻被情所傷,生生被磨得遍體鱗傷,無一完好。
遲雲歌還記得第一次在宮宴上看到安眠時,那時候安眠冷凝,安靜,美麗不張揚,只是這般美好的女子,竟是有着這樣難以逾越的感情鴻溝。
“殺了我吧,眠兒,我們一起離開這紛亂的塵世吧!”
“好,我們一起離開!!”
安眠握緊了手中的寒劍,此時呼嘯風中,一場初夏的驟雨即將來襲。
“永遠在一起。”
伸手,左橈一張清絕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意,那種笑意似是解脫,似是安心。
伸手撫上安眠的手,左橈以手覆手的握住了安眠的手。
回首,安眠朝身後半抱住她的左橈一笑,而後左橈也回給安眠一個清雋優雅的笑意。
最後,左橈握住安眠的手一個使力,於是,那橫穿過安眠和左橈脖子的劍便是朝那生生的血肉之軀劃去!
“天,娘娘!”
花寧被驚,猛地出聲!他們竟是要雙雙殉情啊!
“誰?誰在那裡?”
而因了花寧的這一聲驚叫,所以那方安眠和左橈突然警覺,猛的一個冷眼橫掃,接着左橈的眼神準確無誤的就找到了遲雲歌和花寧。
“遭了!”
一聲驚呼!遲雲歌急忙捂住花寧的嘴巴!
怎麼被發現了!哎呀這丫頭怎麼這麼衝動啊?!!
“快走!”
一把扯過花寧,接着遲雲歌連宮燈都來不及提便拉着花寧往樓下跑去,一樓一樓,遲雲歌拉着花寧跑的飛快,而雖然遲雲歌跑的飛快,但是遲雲歌畢竟不會武功,所以遲雲歌才拉着花寧奔下樓,那名叫做左橈的男子和安眠便是飛身一躍,然後便雙雙朝遲雲歌和花寧追來!
“遭了,要被追到了!”
跑在瞭星臺的小徑上,遲雲歌一驚,遭了要被發現了!
“娘娘,這邊——”
而就在眼看左橈和安眠就要追到遲雲歌和花寧的時候,花寧貌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反手拉着遲雲歌,花寧拽着遲雲歌一路跑進了一條茂盛的灌木叢小道。
遲雲歌和花寧進了灌木小道,而身後的左橈和安眠依舊是緊追不捨!
情勢,緊迫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