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時分。
婉拒了宸妃要留他們在紫宸殿用午膳的好意,遲雲歌等御醫爲她的手掌做了簡單的包紮之後,就執意攜着花寧鵲兒和莫格出了紫宸殿。
“公主,你這手是怎麼傷的?是不是那宸妃?”
也不顧桑霽就跟在她們身後,鵲兒大着個嗓門就是一頓吼!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碎杯子被碎瓷扎的。”
搖搖頭,遲雲歌不厭其煩的給鵲兒解釋。
“都是你,你看看你是怎麼保護娘娘的!現在娘娘的手受了傷,你看你回去王上不罰你!”
鵲兒只是抱怨,而花寧就很直接了,一腔的鬱悶,一腔的邪火,花寧全部都對莫格發了。
嗯,由此看來,花寧和莫格的關係是近了許多步的,以前花寧說起莫格都會害羞,說自己配不上他,可是現在花寧都會對莫格抱怨了,這進度啊,也算是神速。
“寧兒……娘娘,我……”
莫格可真心是冤,但是卻又找不到話來爲自己辯解,所以就只好梗着脖子沉默,順帶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跟着他們回來,美其名曰是爲他們送葡萄的桑霽!
“算了,花寧你莫怪他了,是我讓他走的,哦對了莫格今晚王上會出宮尋小曦嗎?”
遲雲歌倒是想今晚連城翊不留在璃國皇宮,那樣至少也給遲雲歌一點緩衝的時間,讓遲雲歌想想對策,要不然遲雲歌還真就可能被她身後的桑霽逼的給連城翊下了毒。
“不會,王上今晚不會出宮。”
反正莫格是沒有接到要準備出宮的消息的。
“哦……那……”就遭了。
這一點緩衝的時間都不給遲雲歌啊,這讓遲雲歌可怎麼辦?要不裝病,吃芸豆糕,裝生病下不了毒?但是這方法好像也行不通似的……
“怎麼王后娘娘有事?”
看遲雲歌的神色從紫宸殿就開始不對,於是莫格擔憂的問。
“嗯,沒事……回吧。”
搖搖頭,遲雲歌邊走邊想今晚該怎麼辦。
“嗯。”
和花寧對視一眼,莫格和花寧都斂下了心裡的異樣,娘娘這是怎麼了?
一路慢慢的行回卿夕殿,連城翊不在,守殿的侍衛說連城翊並未回來過,嗯,遲雲歌想連城翊可能是要到晚上的時候纔會回卿夕殿來用晚膳,原本遲雲歌是想打發了桑霽走的,但是誰知桑霽說宸妃吩咐要幫遲雲歌將葡萄處理好,所以桑霽便硬是留在了卿夕殿,這讓遲雲歌十分焦慮。
因爲有把柄在宸妃的手裡,所以遲雲歌也不敢發狠將桑霽趕了出去,於是遲雲歌就只好任桑霽在卿夕殿的院子裡忙着。
日子一寸一寸的過,遲雲歌熬得比死刑還幸苦,從中午回了卿夕殿遲雲歌午膳也沒有用,就坐在花廳裡想着該怎麼既不傷害連城翊,又可以救得連曦,保遲相平安……但是想了一下午,遲雲歌都沒有想出來。
而花寧和
鵲兒都看出來了遲雲歌的神色有異,但是卻都不敢上前去問她,所以就憋在那裡乾着急。
遲雲歌從來不想在這古代掀起什麼風浪,她也從來不想入這亂世的洪流被生生送掉性命,可是現在沒辦法,宸妃逼她,司雪臣比她,遲雲歌這可真是重生到了一個好身子的身上啊!
一下午的愁苦憂思,一下午的鬱郁不歡,遲雲歌差點就吐了血,想着想着,遲雲歌想起連曦偶爾憂傷,想起連城翊遲雲歌偶爾心疼,想起自己的被迫,遲雲歌又真恨不得再溺水穿回現代去,你說說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花廳的桌子上,花寧看遲雲歌的心緒好像一直不寧,於是就幫遲雲歌點上了一支安神香,但即使安神香點着遲雲歌的神也還是定不下來。
將手裡的茶杯蓋子摩挲的都快要玉了,遲雲歌面前的一盞茶都涼了,遲雲歌卻還是愁着一張臉。
“娘娘,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告訴我們啊?”
那廂花寧終於是看不下去了,走到遲雲歌身邊,花寧伸手就奪了遲雲歌一直拿在手裡摩挲的杯蓋,臉色肅然。
“沒事,只是心裡燥的很,對了王上回來了嗎?”
也沒有擡頭看花寧,遲雲歌只是從容不迫的又將花寧手裡那杯蓋搶了回來,而後繼續拿在手裡摩挲。
“公主,這一下午你已經問了五遍了,王上沒回來,要到晚上的時候王上可能纔會回來。”
站到花寧身畔,鵲兒也看着遲雲歌輕嘆。
“哦,那沒事了,你們先下去,我要休息一下。”
擺擺手,遲雲歌示意花寧和鵲兒先下去。
“娘娘,要不我們還是陪着你吧。”
遲雲歌這狀態,花寧和鵲兒確實不放心遲雲歌一個人呆着。
“沒事,我就是累了,你們下去吧,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那時候我和宸妃吵了兩句,所以情緒就有點不好,你們莫擔心了。”
遲雲歌想可能是自己的情緒表現的太明顯了,所以讓鵲兒和花寧起了疑心,是乎爲了避免再多生事端,遲雲歌就只好編了一個她和宸妃吵嘴的幌子安撫一下花寧和鵲兒。
“吵了兩句?”
“是啊,吵得挺兇的,所以我纔會失手打翻了茶杯,扎傷了手。”
爲了讓花寧和鵲兒信服,遲雲歌還特地加重了語氣。
“爲什麼吵啊?”
心細的花寧認真的求證着,爲的就是怕遲雲歌一個人擔着難受。
“嗯……因爲她說司雪臣要削我爹的權,所以我一激動就和她吵起來了。”
想了一下,遲雲歌講了一個聽起來比較切合實際的原因。
“哦,原來是這樣,嗯,娘娘你莫想多了,您現在是北漠王后身份不同往日,所以璃國皇上想削遲相的權沒那麼容易的。”
最終花寧相信了遲雲歌的話,並且還安慰起遲雲歌來了。
“嗯,是啊,相爺這麼多年了,怎麼可
能說被削權就削了,公主你莫想多了。”
因爲鵲兒是從小在丞相府長大的,所以鵲兒知道遲雲歌和丞相的感情有多好,是乎此番遲雲歌這麼憂愁,鵲兒也就可以理解了,因爲畢竟這是關係到遲雲歌最親的人,她不憂愁不行啊!
“嗯,我一個人待會兒,你們都出去吧。”
嘆了口氣,遲雲歌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她身上的揹負,她好希望有個人可以幫她分擔一下,但是那人卻不能是花寧和鵲兒,哎……
“嗯,婢子去爲娘娘煮點涼茶,娘娘莫擔心了,若真是有那時候,王上也肯定會幫您的。”
“嗯……下去吧。”
遲雲歌最怕的就是連城翊幫她啊,現在因爲連城翊對她好,司雪臣就逼着她給連城翊下毒了,這要是連城翊對她再好,那司雪臣還不得逼着遲雲歌直接讓連城翊交出王位啊?
踏踏踏,遲雲歌聽着鵲兒和花寧離去的腳步,整個人的精神仍然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一遍一遍不停的摩挲着那茶杯蓋,遲雲歌最終放下了茶杯蓋慢慢的走到了窗邊。
窗邊,梨花木的小榻上散放着幾卷書,因爲遲雲歌從來不看那種的滿是繁體字的古書,所以遲雲歌就想這應該是連城翊看書的時候留在這裡的。
這張小榻放在這裡,遲雲歌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倚在上面小憩,看看話本,而連城翊有時候也會在這裡看看書,處理一下北漠的緊急公文什麼的。
擡頭,遲雲歌看到那枝經過修剪的樹枝,那日遲雲歌被司雪臣以連城翊的名義騙了出去,之後遲雲歌回來向連城翊解釋,但是連城翊不回她,她就又惱怒又委屈的拿這枝伸進窗口來的樹枝出氣。
那日遲雲歌不知道揪掉了多少樹葉子,而近來花寧卻又是將這樹枝從新修剪了一番,將被遲雲歌揪爛的葉子和樹枝剪掉,現在這枝樹枝看起來勃勃生機的,十分刺激遲雲歌的眼球。
遲雲歌還記得那日,連城翊說他相信遲雲歌,遲雲歌說什麼他都信,而且還有那日端午宴的飛身相護,緊張異常,這些都讓遲雲歌的心裡好生掙扎。
遲雲歌從來不想害連城翊,但這時候竟是沒辦法了嗎?
想着想着,遲雲歌的心口竟突然堵了起來,猛地捂住胸口,遲雲歌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
跌坐在小榻上,遲雲歌捂住胸口大口喘氣,這一次真是刺激到她了。
連曦竟然落到了司雪臣的手裡,自己竟然要毒害連城翊纔可以救連曦,救遲相,你說說,這些事情,憑什麼要落到遲雲歌的身上啊?都怪司雪臣,是他一手將遲雲歌拖入了這萬劫不復的亂世劫!
倚着小榻,遲雲歌輕輕的閉上眼睛,反正連城翊還沒有回來,冷靜一下,不要鑽進死衚衕,冷靜一下,讓自己冷靜的走出來,遲雲歌你可以的。
閉着眼睛遲雲歌不斷的給自己以心理暗示,但是最終暗示暗示着,遲雲歌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