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擊炮彈的問題上,火炮局炸彈組的林德平拍了胸脯表示全力生產,不過還是提出請機牀車間協助提供更高加工精度的機牀,這個要求,又讓正在忙活着繅絲機的徐國方多了幾根白頭髮!
槍械方面,倒是產能十分充沛,ak02步槍和80式衝鋒槍的生產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尤其是80式衝鋒槍,不過秦鎧考慮再三後還是打消了大範圍裝備這玩意的計劃,8顆80衝鋒槍子彈成本就接近一兩銀子,要是一直一千人的部隊這麼吐吐幾下,那就是萬兩白銀啊……想到這裡,秦鎧就是一陣鬱悶,自己至今沒從李中堂嘴裡掏出來一兩軍餉!
目前秦鎧直屬的產業中,發展最快的要數馬尾海運公司,大清國內龐大的近海貨運市場以往僅有輪船招商局在經營,這主要是因爲招商局有着江南製造局這一系列的洋務工廠作爲後盾,有着穩定的貨物運輸需求,而也有一些地方想辦海運,一是沒產業鏈,二則也沒有貨物來源,基本都屬於沒出生就夭折的狀況。
而現在依託馬尾強大的工業體系,馬尾海運公司可謂是生意蒸蒸日上,光是承接馬尾工業體系內部的運輸,就佔用了七成的運能,加上“中華紡織協會”帶來的大宗銷售往的東南亞貨物量,近期內儘管連續購入了5條兩千噸級別的貨船,依然運力緊張的很。
加上馬尾海運正在準備開拓歐洲、每週航線,這使得海運公司船長、船員的人手也大爲緊張,第一艘直航英國的貨船現在正在馬尾船政的商船船塢上緊張的鋪設船體,這還是老式鋼龍骨的雙層木殼貨船,不過改裝的是新型的三脹蒸汽機,大大節省了燃料,增加了航程。
說實話,對於何興、吳金貴兩人在馬尾海運上的經營,秦鎧是十分滿意的,目前經營的重心都開始由紡織機器、棉布轉移到海運公司了,通過設立在各地的倉庫和子公司,很方便就形成了一個覆蓋大清國各個口岸的貿易體系,雖然這個貿易體系還處在新建階段,但是藉助這馬尾工業體系商品上的巨大技術優勢,已經充分發揮了高速增長的潛能。
何興和吳金貴都一致認定,必須加快海運公司的投入,尤其的大型貨船的投入,儘快建立起更多能獲利的航線。
考慮完馬尾的事情,秦鎧又琢磨起越南那邊了,越南的局勢至今都不明朗,讓他更不放心的是法國交趾支那艦隊的動向,那絕對是一支等在家門口的惡狼,讓他寢食難安,雖然順化那邊宋行派出了一批越南人從廣義沿河道越過山區南下,打探法國人的消息,不過這時代的偵查效率確實低的嚇死人。
上次的戰事都過去好多個月了,結果派出去探聽消息的斥候竟然送回來隻言片語的幾條消息,而且這些消息中,經過駐守順化指揮官薛超的篩選,真正有用的消息只有一條,在上幾個月中,由於法國人再一次增加了南越地區的賦稅,多個地方發生民亂……很顯然,這就需要西貢的法國軍隊幹活了。
法國人沒來鬧騰,越南人自己有開始鬧騰了,廣義那邊的總兵吳景在越南軍中也是個稍顯另類的將軍,毫無出生背景,硬是憑藉着八年前的那點功績在坐穩了現在的位置,不過對於現在新任越南王,這位總兵自然沒什麼話好說,不夠對現任的丞相宋行卻不怎麼買賬!
宋行甚至得到消息,吳景在和屬下的會議上公開說這個朝廷不應該有一個華族的丞相,而應該由越族人當中選出一位丞相來,而對於朝廷中掌握兵權的鎮東侯也說三道四,這話自然是“不會掌兵、京師會戰失利”之類的指責。
對此宋行自然頗爲光火,和薛超商議了幾回這事情,不過廣義那地方天高皇帝遠的,窩在山裡交通也不方便,而且是越法的前哨,一時間也沒什麼辦法。老宋自然對這些越族軍將頗爲忌憚,整天就開始琢磨着下了這些人的兵權。
現在順化有護國軍守着,港口的炮臺早已建造起來,據護國軍薛指揮說,這正面大海里面,欽差秦大人也已經秘密佈下了天羅地網,這讓他對選擇投靠秦鎧這一股大勢力再次的慶幸了一番。
而順化城內的三千僕從軍中,早已被逐步安插進去的華族和親華勢力的軍官掌控,而廣智的五千屯田軍現在根本就是種田的農夫,武器都給收掉了,而且宋行計劃從欽差大人那邊倒騰些產業來,安置這些強勞力,放着不用,光種那廉價的稻子,可不是個好主意。
他把這廣義越南邊軍的事情向福州的秦鎧請示,這時候,秦鎧早就想到了越南兵的問題了,這越南也有近千萬的人口,這些可都是熟悉當地氣候強壯農夫,而南亞最厲害的武器,其實就是叢林,當然,對於護國軍的能力,他是十分肯定的,但是用自己辛辛苦苦訓練起來的華人營和嫡系去和法國人硬拼,這可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而現在宋行提出解決越南軍隊的問題,讓他感覺到這是一個徹徹底底一攬子解決這事情的時機!
安排好馬尾船政的事情之後,正當秦鎧準備啓程離開時,卻意外的接到了總督張佩綸的消息,請他到總督府一敘。
奇怪之餘,他趁着路過巡撫衙門的時候,跑去見了見孫復,孫復正在和老丁商議這福州城內的新學問題,衙役悄悄帶話給他後,便藉口溜了出來。
“烈風,怎麼到了衙門,也不進去見下丁大人,有什麼急事嘛?”
秦鎧打了個哈哈,說道:“大人那邊我回頭去告辭,這會兒有事來找你打聽一下,剛纔張總督那邊讓我過去議事!最近衙門裡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吧?我是奇怪,爲何找我議事?”
孫復腦袋轉了轉,這最近福州府平靜的很,工商繁榮,百姓安康,自己的關係戶也沒提起過什麼事情嘛,不過既然是找秦鎧,這其中倒也不難揣測,忽然靈光一閃,“噢……烈風,我大概猜到了一些端倪!”
“什麼事情?張總督那邊也就辦新學的事情和我頗有些關聯,其他事情嘛,我倒是實在想不起來有什麼需要這麼鄭重其事要商議的!”秦鎧一臉問號。
“我猜,和你那條新戰艦有些關係!”孫復看了眼秦鎧,“那日從船塢回來,丁大人就說起張總督念念不忘兩年前的琉球之事,而且透出口風,有意在朝堂上重提此事!”
秦鎧自然是一愣,這大清藩屬琉球王國被狗日的小日本強行吞併,這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還剛剛來到這個時空,那時候整天窩在船廠裡搞他的技術活,這朝堂上的事情也無從知曉,不過從他了解的歷史,大清朝對此事自然是完完全全的反對的,不過一切都停留在嘴巴上而已,之後擊敗了日本人對臺灣的進攻,丟了地盤反而還賠了幾十萬兩白銀。
不過這琉球之事,確確實實是個不小的坑,想到收復琉球的,這歷史上絕非清流一派,清流乾將們將淮軍口誅筆伐之際,淮軍其實並未全無行動,吳長慶和幾位淮軍新銳都是上書想要討伐,不過李中堂面對海軍的劣勢,自然不會同意這些計劃。
而在歷史上,就在朝鮮壬午軍亂後,北洋的高層之一、李中堂的嫡系、時任直隸總督的張樹聲就和慶字軍大將吳長慶商議,策劃藉機收復琉球的方案,可惜都因內鬥而胎死腹中。
而這內鬥的原因,卻是因爲李中堂認爲這些淮軍嫡系有了違揹他意向的苗頭,而且有借琉球建立個人威望的嫌疑,從而迅速施展了他的強力手腕,直接的後果是,張樹聲被剝奪了直隸總督的位置,飽受打擊之後病死了,吳長慶被髮配到朝鮮當了當地兵頭,這卻意外造就了袁大頭的輝煌。
若是因爲這事情,確實是一個燙手的山芋,這清流一黨和洋務派的李中堂那可是標準的水火不容,雖然到了督撫的位置上,清流的兩大幹將張之洞、張佩綸多少都開始偏向於洋務“西學中用”的觀點,這可不代表他們認同洋務派的中堅力量李中堂。
“孫兄,我明白了,這可是一樁大麻煩啊!”秦鎧鬱悶的點點頭,麻煩可不都是自己找上門的嘛,咱可一點沒有去惹李中堂的意思,在這大清官場上,自己還是個小角色,雖然現在也是二品大員……
孫復微微一笑,“烈風,看不出啊!這兩年官場磨練,你到底是歷練出來了,這可是個大漩渦,輕易可別沾惹!”
秦鎧嘿嘿一笑,“知道啦,孫兄,我這就去拜見總督大人,你也幫我琢磨琢磨,這事情少不得要跑天津衛啊!我現在可是那一邊都惹不起!”
孫復笑了笑,指指後面的衙門,兩人相視一笑。
到了總督府,曾師爺早就在門口等着了,兩人見面自然是客氣的很,這曾師爺可是經過秦鎧的同意,在馬尾海運裡投了一條貨船,現在馬尾工業這番蒸蒸日上的形勢,這毛利可是豐厚的不得了,見面便悄悄的說道:“秦大人,總督大人昨日就奏報朝廷,重提了三年前倭國吞併琉球的公案!今天的福建新報,可是頭版頭條刊登了清流名士陳寶琛的文章,大談這藩屬國的事情!”
這曾師爺還真是夠意思,秦鎧微微一笑,拱手謝過,說道:“曾兄,這海運的生意,你放心跟着做,咱們馬尾海運日後可要做的比輪船招商局都要大!”
到了正廳,張佩綸正拿着幾封書信正在觀看,看到秦鎧進來,指指旁邊的位置示意他隨意,旁邊早有伶俐的小丫鬟倒上茶水,看到張佩綸廳裡廳外不下七八個丫鬟,秦鎧才恍然想起來,自己到了這個萬惡的舊社會,竟然沒有享受過這等溫柔鄉的滋味。
整天忙東忙西,雖然現在混的也算是出人頭地了,不過未免太過辛苦了!等回去,是不是考慮也讓找幾個小丫鬟,最好是蘿莉御姐一把抓……只是,說實話,他現在還真沒見過幾個看的上眼的漂亮mm,這時代他能見到的美女還真是有限的很,就是洋裝mm戚書萱見面的次數也少了點!
這會兒張佩綸也看了書信,轉頭說道:“烈風,今天的福州新報你看了嘛?”
果然是這檔子事,秦鎧微微一笑,打起來太極拳,“大人,這兩日都忙着船政的那點事情呢,這戰艦的殼子是下水了,要變成克敵制勝的武器,那可是件大大麻煩事情啊!”
張佩綸微微一笑,心想,這秦烈風竟然不接話頭,那就挑明瞭說就是了,他衝門口招招手,立刻有個衙役送上來一份福州新報,“這是陳伯潛寫的《琉球公案細評》,你看看先!”
秦鎧一臉黑線,這老陳同學可是個八股好手,這文章寫的花團錦簇,引經據典的,這可苦了後世語文成績還湊合的自己,那時代,熟讀幾首唐詩宋詞,已經是不得了的風雅,這文言文,那課本里也讀過考過,過了之後,那可就是狗的百啦!
他非常認真的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好在這字確實不多,多少他也看出了那麼一點點東西,其實更多的是源於他對歷史的瞭解,便擡頭裝作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大人,這琉球國唐宋之時就是咱們的藩屬,倭國如此是無忌憚,實在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顯然秦鎧的表現還是讓張佩綸頗爲滿意,也符合他的想象,“烈風,我已上奏朝廷,要向倭國討回這個公道,這琉球乃是我南洋水師的巡航範圍,你可是我大清唯一勝過西洋水師的人物,我今日找你來,也是問一問你,若是與倭國發生糾紛,我南洋水師能否制勝於琉球島!”
秦鎧對於這位文筆出衆的上司多少有些豎中指的衝動,這邊還在和法國人折騰呢,這位想起啥就想幹啥,完全無視法國人指在腦門上的炮口,不過老張這份熱血,還是勇氣可嘉的,這可是這時代官員中不多見的,需要好好引導啊。
他拿起茶杯,喝口水順便整理下思路,然後拱拱手說道:“大人,若是僅僅對付這倭國,雖然倭國有‘扶桑’、‘金剛’、‘比睿’等鐵甲艦,雖然這些英國定製的戰艦性能尚可,不過若是決戰與海上,在下也有決心一戰而勝之……”
“好!”張佩綸一拍桌子,倒是把秦鎧開嚇了一跳。
秦鎧一臉黑線,我都沒說話呢,只是先表下決心嘛,也沒必要這麼大動靜吧,這小日本的‘扶桑’、‘金剛’、‘比睿’那倒也不是吃素的,都是英國定製的鐵甲艦,下水不過兩年,噸位3800噸,裝備240mm重炮4門,170mm副炮兩門,還有格林炮之類的就不計數了。
不過這三艘鐵甲艦裝甲都只有150-230mm的普通鍛鐵甲,而且這火炮佈局雖然是這時代時興的船腰四角炮房佈局,但是這其實是一種非常差勁的設計,雖然看起來完全沒有射擊的四角,但是真正能發揮作用的火炮很多數情況下只有一門。
而且這船的航速僅有12節,面對16節的501鐵甲艦和三座雙聯重炮,除了撅起屁股等着被踹外,秦鎧實在想不出小日本能有什麼作爲。
他撓撓頭,看了一眼張佩綸,老張顯然也意識到自己沒保持上官的淡定,微微一笑,“烈風真是豪氣沖天,你繼續說!我洗耳恭聽。”
“大人,只是現在有幾個問題!”
張佩綸一聽冒出來幾個問題,一皺眉頭,問道:“但說無妨!”
“一是這琉球島遠離咱們南洋水師駐地,這勞兵遠襲,倭國堅守岸上,我軍如何勝之?我這南洋水師可就幾百保安團,還要拱衛這船政要地!這船上的水手、炮手可不能當步卒用的?”
張佩綸搖了搖腦袋,要他即興賦詩,估計難度不大,要解決這個問題……現在大清國路陸地上最強的軍隊,自然是被他們天天口誅筆伐的淮軍,如何要的來這援軍?還有一支,是南洋大臣劉坤一在兩廣練的湘軍新部,不過因爲是新編練的,這有多少戰力不說,要讓老劉爲他們清流的行動消耗手中的實力,那有可能?
“烈風,你有什麼辦法嗎?”張佩綸倒是把丁日昌扔包袱的本事學了是十足十!
秦鎧哪會有什麼辦法,拿自己那點實力去填,他纔不幹,琉球離着福州太遠了,自己手頭那幾條船哪夠防衛那裡啊,拿是肯定要拿的,那就是一條海上防衛鏈,但不是現在!
“大人,練新軍,而且是以跨海作戰爲目的的新軍,我稱之爲水師陸戰隊,”秦鎧開始大賣狗皮膏藥了,反正老張就一軍事盲,趁着他現在是白紙一張,多灌輸一點給他,“以水師運送陸戰隊,則萬里外的敵國,我們也能實施遠襲,何況這彈丸的琉球和倭國!”
“烈風果然是軍略奇才,這主意很好!”張佩綸不懂軍事,不過他這人非但不蠢,而且是十足的聰明,自然聽得懂這其中的關竅,“我這就奏報朝廷,以……福建水師爲框架,招募良家子弟,編練新軍!烈風,你看這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