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電報局的戰鬥,儘管錢同做了各種打算,但是戰鬥的發生還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剛剛發佈玩作戰命令,三個小分隊正要溜出掩體之時,對面的電報局裡竟然猛的傳來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就連街對面老遠的地方都看得到電報局裡冒出來的滾滾濃煙和火光。
“我x”錢同對於這糟糕的局面也是目瞪口呆,這個朱大力莫非還真是豬腦子,早知道絕對不應該把那枚手雷交給這廝,若是把電報局裡的電報機給炸燬了,那可就出大事了,從吉林城就算找到馬匹快馬加鞭跑到最近的長春廳,再做小火輪下去,那也得一天多時間才能到開原,要送消息到盛京,至少有兩天時間……兩天,現在局面下如何擔得起這延誤!
就在爆炸發生之時,他根本來不及考慮就揮舞着左輪手槍大吼一聲衝了出去,情報司另外兩個人也是緊跟而上,而後其他人也彷彿都被爆炸聲震醒了,一窩蜂的衝了出去,對面電報局柵欄後面有幾十杆步槍顯然也看到了這邊的狀況,似乎愣了愣,這才猛的打響!
紛飛的子彈撲面而來,錢同甚至感受得到子彈飛過臉龐帶來的灼熱感覺,同時,他也聽到身後有人中彈倒地的聲音,不過,更加急促的是緊緊跟隨的腳步,這一時刻,這些剛剛反正過來的新兵蛋子,似乎都獲得超能力般激發了久違的勇氣。
雙方陣地距離實在不遠。實施就是像個一條北街、斜對面的兩處建築,而對面防守的練軍顯然也未料到一下子遭到如此猛烈的衝鋒,第一輪排槍打完之後,下面的射擊竟然變得零零星星毫無章法,而這邊蜂擁而至海防營的反擊也短暫的壓制了對方。
決定性的戰鬥來至於錢同三人隔着柵欄扔進去的三枚83式手雷,三個黑乎乎的東西飛進院子裡掩體後成排蹲站的練軍隊伍當中,立刻演繹了一場完美風暴,當場就在人羣中炸出了一大片空擋。
事實上,當場炸死的人僅有七八人,但是。三枚這種單體破片多大陸0多片的卵形手雷當場炸傷了至少二十個以上,對方在掩體後的隊伍整個被炸懵了,而這一完美的爆炸風暴,則讓海防營的新兵蛋子們熱血沸騰,戰事在幾分鐘後就已經毫無懸念了。
而衝入電報局內,看到的確實一片狼藉的場景,地上直挺挺的躺着五六個血肉模糊的軍官,其中還有幾個顯然沒死。但是場面極其血腥,鮮血流了一地,而朱大力這廝則倒在牆壁旁邊,身上倒沒看到受傷的地方,七手八腳把朱大力擡了起來,這邊也沒有軍醫。錢同只得臨時充當一下,上下都摸了摸也沒發覺這廝有什麼狀況,就是腦門上被什麼東西撞破了,留了點血,談談鼻子下面。這出氣顯然還比較正常,看起來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
他立刻下令士兵警戒電報局外,同時收攏俘虜,若是肯反正的,都編入各小隊,錢同這時候看到一屋子狼藉和地上散落的各種機器和鐵盒子。早就快抓狂了,沒想到忙乎了這大半天,竟然功虧一簣。
這時候外面傳來去找電報局職員手下的大聲報告“老大,找到電報局的協辦,還有幾個職員!”
錢同也都等不及他們進來,就衝了出去,這個協辦看起來倒是年輕的很。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不過個子矮小身材也瘦的可以,他一把就把人拉了進來,指着屋內一片狼藉的模樣問道:“你看這裡多久能發電報?”
那年輕的協辦顯然也是嚇得夠嗆,這打了一夜的槍,剛纔還在這裡炸了一個炸彈,好在他們都被練軍鎖在地下室去了,倒是躲過了一劫,看到這位手上揮舞着手槍的軍官似乎心情不好,他也不敢接話,匆匆跑進電報室,上上下下看了足足一盞茶功夫,這才喏喏的說道:“大人,恐怕是這會兒是發不了電報了,發報機看起來是壞了!”
正在錢同準備抓狂之時,旁邊躺在桌子上的朱大力嘭的跳了起來,一把抓住這電報局的協辦,作勢揮舞着他的大拳頭、拉長了臉大聲吼道:“老子差點就掛在這裡,你小子發不出電報,我就弄死你……”
這情形讓錢同也是直皺眉頭,出乎意料的是,那協辦忽然蹦出來句“大人,發報機是壞了,不過能修……能修……就是這會兒發不出電報!”
“多久!”朱大力顯然發覺自己威勢十足,立刻惡聲惡氣的又追問道,引來旁邊衆人一陣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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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東交民巷英國領事館,一名金髮洋妞走進駐華公使巴夏禮的辦公室將一份剛剛謄錄好的電報放在他寬敞的柚木辦公桌上“巴夏禮爵士,這是剛剛收到自東北的電報,鮑爾領事說務必請您過目!”
正在仔細研讀當天《〖中〗國時報》的巴夏禮擡頭看了看體態豐滿的秘書,有些不情願的放下報紙,從桌上拿起那公文夾,打開後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嘴裡嘟囔了一句,然後笑着衝着女秘書說道:“安妮,請你幫個小忙,立刻請鮑爾領事到我這裡來……立刻!”
幾分鐘後,鮑爾匆匆敲門進來,那份電報他自然是看過了,也明白,現在叫自己來肯定是爲了和新政府就英國鴉片貿易、商品貿易的談判。
“巴夏禮爵士,和〖中〗國人的談判十分艱苦,赫德爵士和李中堂約定的讓步,負責談判的兩位外交官絲毫沒有表示,我看完全有必要繼續向那位李中堂大人施加影響!”鮑爾從廣州領事的位置上被調到北京來,自然是希望能在對〖中〗國政府的談判上做出些成績來。
巴夏禮看了看這個年輕、幹勁十足的年輕人,對於鮑爾的工作,他還是比較滿意的,他想了想之後,這才說道:“鮑爾,現在〖中〗國政府已經好打交道許多了,當年,我帶領10艘商船試圖從廣州獲取淡水不給,都不得不親自上岸向〖中〗國土著打招呼,讓他們不要在給我們的淡水中下毒,那時候,〖中〗國人看待我們都是海外野人的眼神!”
鮑爾顯然最近怨氣不小,估計在談判桌上被陳季同和伍廷芳逼急了“爵士,你不是用火炮和步槍,將那個傲慢的兩廣總督葉名琛流放到印度了嘛,現在阻礙談判的,我看也是這位曾經的兩廣總督秦鎧!我在廣州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些流傳在當地高等學堂的小報,說實話,對於那些小報內容的膽大,我也十分好奇……”
聽到這裡,巴夏禮也有些好奇,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駐華公使威妥瑪爵士一直全面掌握着與清政府的外交,而巴夏禮當時主要是處理海峽殖民地的貿易問題,對於廣州這位秦大總督,他倒是曾今關心過,在他看來,這位秦總督應該是一位激進的〖中〗國鷹派人物,不過,很顯然鮑爾說道內容要超乎他的意料“鮑爾,什麼內容讓你如此驚訝?”
這問題卻引來了鮑爾的笑聲,讓老頭巴夏禮也有些意外,只是十分意外的看着自己這位下屬,鮑爾嘿嘿笑了兩聲,這才說道:“巴夏禮閣下,廣州高等學校中製作的小報,當時是這麼形容鴉片戰爭中的〖中〗國皇帝和他的朝廷——‘大清,根本就是個敬酒不吃吃罰酒、捱整磚不挨半截磚的政府!’”
聽到這裡,就連十分嚴肅的巴夏禮細細品味之下也是禁不住笑了,他側頭看了看鮑爾“鮑爾,這樣貼切的表述,細想30年前我與清政府打交道的歷史,實在是太貼切了……不過,現在更讓我好奇的是,那時候的廣東,如何竟然容許這種〖言〗論流傳?”
鮑爾微微一笑“我之前也有同樣的認識,但是,這次的談判桌上,〖中〗國政府的代表、那位在歐洲大陸十分知名的陳季同參贊向我轉述了另外一個事實,卻讓我不得不懷疑一些事實,現在談判的最大障礙,顯然並不在於李中堂大人,而是那位軍政部的最高軍事長官秦鎧大人!而聯想到兩廣當初看到的那些另類的信息,看起來,這位秦大人似乎對我們大英帝國早就上心了!”
巴夏禮顯然對於鮑爾這說話吞半截的表達並不滿意,皺了皺眉頭問道:“那位陳季同參贊,他說了些什麼東西,難道我們極其嚴肅的外交表態,不足以讓他們明白拒絕大英帝國貿易要求的嚴重性嘛?”
鮑爾說到這裡,他也是十分的鬱悶“巴夏禮閣下,那位陳參贊絕對是個歐洲問題專家,他對於帝國外交上的困局和目前法俄同盟對英國本土造成的威脅清清楚楚,對於德國爲首的聯盟,他也直言,帝國面對如此的局面,根本無暇顧及遠東的局面……”
“他們這是對大英帝國提出威脅嘛?”巴夏禮立刻站了起來,十分震怒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