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大計,教育爲本,秦鎧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現行體制下整個國家實行的還是毫無活力的科舉制度,自己在廣州、福州等少數地方搞起來的新學也算是比較成功的,但是這些新學教育出來的學生輸送的方向很明確,那就南洋工業體系以及自己掌控的軍隊。
而廣西情況與廣東卻大不相同,那裡只有3個營隸屬於馮子材部的新軍,而且新軍的主體還是原來的底層士兵,整體素質來說與廣東5鎮新軍差距很大,當然,這3營新軍的軍官都來自於護,正在努力改變這樣的面貌,但是收效有限。
所以,廣西的階段,對秦鎧來說,還是一塊根基未穩的土地,而在這塊土地上要紮根下去,有兩個辦法,一是像後世一樣搞土地革命,徹底的打到一批人,不過,在現在的情況下這麼做顯然是不合適的。
第二個辦法就是辦新學,不過這些學生的出路到是個問題,畢竟在廣東,除了自己有一個小金礦外,並沒有大型的工廠能消化這麼多學生!而且這名義上還需多做文章,忽然間想到北洋武備學堂,當下就有了主意。
秦鎧輕拍桌子,看着趙烈文說道:“趙先生,我看就辦武備學堂吧!讓孫復把廣西的厘金局給整一整,一定要掌握在咱們自己手裡,至於人手嘛,問軍隊裡要,不是有不少受傷退伍士兵需要安置嘛,全部都用上自己人!”
趙烈文聽到軍校二字,眼睛亮了亮,“大人,那這軍校的規模你給定個數!”
“沒上限,多多益善,但是有兩個要求,你寫進電報,一是儘量招農村的孩子,老實肯學好養活,學八股的秀才人才是要弄科舉的,二是有教無類,但是在要把咱們軍隊的作風從小就灌輸進學校,紈絝子弟一概不收!銀子方面,讓孫巡撫用仔細了。”
“恩……銀子的事情,孫巡撫肯定會看到緊的,廣西那地皮上有沒什麼產業,厘金那邊,大人你不是要裁撤嘛,估mo着一年內很難緩過勁來,這事情,孫巡撫也在電報裡特別說了,現在廣西的銀庫裡也就40來萬兩的庫銀了!”
“趙先生,這事情嘛……你跟陸大掌櫃商議下,今天廣西辦學的銀子,可以從南洋銀行墊付一部分,這辦學之人,我覺得是個關鍵,回頭我找張簡來問問,看他手頭有什麼人才!”
秦鎧這就是要大興蓋着軍校皮的新學,進了新學就要那就要培養成徹徹底底的能文能武的可用之才,自然是多多益善,他琢磨了一下感覺自己這主意實在不錯,又和趙烈文商議了一番廣東的民政,這方面,他倒是遠不如老趙能耐,畢竟現在兩廣的官吏系統遠沒到可以整合的地步,秦大總督的政令,想要透徹的實施,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事實上,秦鎧心底很明白一點,自己現在在兩廣之地,那可謂是實實在在的兩廣之王,軍政財權一把抓,但是滿清的瓜皮帽子帶着,就其中的牽掣可謂是無處不在,說實話,他不是沒想過揭竿而起。
但是這內戰一打,光憑自己手中這點兵力,撒到中國大地上,那還真是寒磣的很,根本不夠用,想要學後世鐵軍的越打越強,說實話,憑着這時代思想被禁錮已久的百姓,就算自己拿起“驅逐韃虜”的旗幟,到時候到底幫滿清、還是幫自己,還真不好說!所以,趁着現在的局面,大興新學是他必定要做的一件事情,
到裡傍晚,張簡來了,聽說要去廣西開新學,他也是十分興奮,現在廣州、雷州、福州三地的新學進展十分迅速,但是隨着大面積的鋪開新學堂的免費入學,這其中投入的大筆資金,他可是最有發言權的人。
當下,張簡就跟秦鎧算了筆閻王賬,現在理的最順的是福州的新學教育,之所以說福州的新學建設算是理順了,那是因爲從學生招生、入學、伙食、教師都形成了一條非常合理的流程,而丁日昌、張佩綸在這件事情上唯一要做的,就是每年參加新生慶典,算起來,這些學生日後都可以算是兩位大佬的門生。
而秦鎧指定的,每個學生每月一兩白銀的生活補助,可都是足額發放到各家各戶,但是在近四年執行中,已經衍生出一套詳細、縝密的補助政策,以往就多次發生學生補助發下去了,但是學生在讀書是都沒飯可帶,結果發現有些無良之輩,竟然拿少年的補助去吸了鴉片、喝了爛酒。
於是,對於這些無良之輩,一是由官府出面處罰,該戒菸的戒菸,該罰苦役的罰苦役,而學生則由父母一方、或者合適親屬進行撫養,有些孤兒則統一由學校管理,而這筆生活費則交由指定的南洋銀行分號記名管理。
這些可都是張簡之功,他在教育之事上可謂是嘔心瀝血,不過有了現在的成就,他也是心滿意足的很。這些經驗,廣東、廣西也是可以複製的,但是另外一點,也是福州新學最成功之處,卻暫時無法在被複制。
那就是福州新學資金的來源,現在光是整個福州的新學學生已經達到了驚人的11萬人,要知道整個福州府的人口有230餘萬,以現在福州新學的規模,其實遠沒達到學童的大面積覆蓋,張簡在進行調查後,現在進新學的學童僅佔福州府少年的3-4成.
不過,對於這個成績,張簡調查研究後確是喜極而涕,要知道,這時代文盲率高達98%,以他的努力,在短短四年間,將少年的識字率提高到4成,若干年之後,這是何等的壯舉。
而福州新學的這些學生,光是每個月的補助,就要十餘萬兩白銀,一年算下來,已經達到驚人的130萬兩,說實話,這筆錢對於任何一個督撫來說都是一個決定的大包袱,這對於張佩綸、丁日昌來說也是如此。
不過這兩位可都是能耐人,他們自然知道現在秦烈風手下最善於搞錢的人,可都是福州本地的大商戶,一個是何家、一個是吳家,把兩家的老太爺請來衙門一坐,這兩戶人家雖說現在也是見慣的大場面的,不過總督和巡撫大人一起來請自個兒幫忙,這可是幾輩子都想不來的榮耀啊……
結果,吳家、何家一戶各拿出40萬兩白銀,馬尾船政原本就與一筆銀子支出,兩位督撫各自再從銀庫裡掏了點,這福州府十幾萬新學學生的銀子就給解決了,而翰林出身的張佩綸更是大筆一揮,提了大幅的牌匾送給吳、何兩家,這番榮耀可是福建最榮啊。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福建之地現在商業興隆,自從有了馬尾工業附屬的牙膏產業,而何家的香皂也逐步授權給其他商家經營,這導致了福建的厘金收益更是大漲,兩位大佬自然也是心滿意足。
不過總體算起來,秦鎧每個月在福州的新學上還要額外支出15萬兩白銀,這是當地南洋軍事大學和技工學校的支出,每年就是180萬兩,而廣州新學纔開辦一年多而已,但是學生卻一點不比福州少,而這筆銀子可都是秦鎧自掏腰包,秦大總督算盤打的啪啪響,看來還是缺錢的很。
支出最少的是雷州的新學,每年不過20萬兩,那是因爲當地物價低、學生也相對少,這多少讓秦鎧鬆了口氣。
不過,張簡立刻對廣西的新學報價,差點讓秦鎧有了搶錢的衝動,初期建設投入,加上老師的薪酬,張簡砸吧砸吧嘴巴,“大人,我精打細算着考慮,這廣西桂林府初期投入5所méng學、兩所初級中學、一所高級中學,那也得白銀250萬兩,當然……這是包括在當地購買土地造學校的費用,一級一年的學生生活補助。”
秦大總督一臉黑線,看起來自己怎麼都像是開銀礦的,現在這銀子提起來都是以百萬計數的,爲何自己記憶中,似乎根本沒人擔心過銀子的問題,敢情這些事情都該由着自己這個日理萬機的總督來琢磨。
“季直兄,你這銀子就不能再減一點了,廣西那邊窮的很,哪像廣州這麼着,我看一個人幾百文的補助也就差不多了!”秦大總督開始耍心眼了,琢磨了一下又問道:“還有啊,你可要給物sè個好人手,廣西那邊可是白手起家!”
“大人,銀子萬萬不可減少,這待人以誠、待人以公,都咱們新學的子弟,那可都是公正對待,你豈可較少補助?”張簡一聽要拆他牆角,立刻來了大道理,“不過,這人手,大人你可以放一一百個心,我覓到個絕對的好苗子,一個叫蔡紹基的年輕人……”
“蔡紹基?”秦鎧一聽這名字,感覺就十分耳熟,細想之下,他到是記起來了,正是第三批留美學童之一,回來後就跟着張簡辦馬尾高等學堂,之後一些列新學舉措都與他有關,而且……秦鎧卻是知道,這位正是日後天津大學的前身、北洋大學的校長,沒想到在自己手上,這麼快就冒頭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