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總能烘托出恐怖的氛圍,特別是當一個人做過虧心事又少了依仗之後,聞風喪膽這個詞此時用在江濤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他甚至覺得此時空氣中都瀰漫着恐怖的味道。
雨一直在下着,江濤此時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嚇破了膽,他心裡無比的亂,怎麼也弄不明白爲什麼這件衣服會出現在他家門外不遠處的小道上,關於所有許凝雨的一切物品都在葬禮那天全部燒掉了,可這件衣服是哪兒來的呢?
江濤只感覺頭皮發麻,兩腳發軟,以前有陸振山當他的狗頭軍師而且他還有辟邪的玉牌做保護,不過就算是如此他每天過的也是心驚膽寒,時刻都讓彪子那夥人和他在一起,每個月都付給他們許多錢財當做工資。現在陸振山死了,玉牌也這麼巧的丟了,居然洗個澡的功夫就不見了,而且最要命的是彪子那夥貼身保鏢也不在他身邊。
“CAO他媽,哪個混蛋亂扔衣服,我得趕緊走了。”
江濤此時只能繼續自欺欺人,他有些顫抖的轉過頭趕緊一路小跑的回到了車上。
狹小的空間總能讓人具有安全感,江濤上車坐好後才感覺心裡踏實了一些,他用力甩了甩頭不去看剛纔地上有衣服的那邊,接着開始打火,可他打了好幾下都沒能打着,這款寶馬車並不是鑰匙打火的,而是啓動按鈕智能打火,一般是不會出現打不着火的情況的。
“TMD,怎麼搞的……”江濤一遍遍的打着火,可就是點不着。
“老公,怎麼了?又打不着火了嗎?不是告訴過你車裡的電源要換了嘛,你一直都不去換,現在就只能關了大燈才能打着火,打着了才能再開大燈啊。”
江濤一拍腦門說道:“MD我給忘了,這破車我一直忘了去弄了,這事兒……啊!!!!!!”他自言自語的關掉了車燈,說道一半才反應過來,車裡根本沒人啊。別說車裡了,就是附近幾公里內都沒人啊,剛纔是誰發出的聲音?還叫他老公,聲音是從後座傳來的。
剛纔那一陣聲音無比的溫柔,就如同一個體貼的妻子無微不至的在囑咐着丈夫一樣,言語間甚至有些小埋怨,可這聲音現在落到江濤耳朵裡簡直就像是催命的符咒,讓他肝膽俱裂。
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動都不敢動,只是眼睛慢慢的朝後視鏡瞥了過去,可因爲他連車前燈和車室內燈都關閉了,此時四周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什麼也看不見。黑暗就像無數無孔不入的暗流,無情的侵蝕着他,讓他覺得每個毛孔都快擴張到了極限。
就在這時天空一道閃電劃過,剎那間整個天地都被暫短的照亮了,江濤趁着這幾秒雪亮的時間趕緊朝後視鏡一看,這麼一看差點讓他有暈過去的衝動。
後座坐着一個女人,穿着的衣服正是剛纔掉在地上的那件紅色睡衣,那睡衣上還滴着水,佈滿了泥漿,就好像剛被人從地上撿起來一樣。
“啊!!!!!!”
江濤再也控制不了內心的恐懼了,他拼命的拉車門,可由於過度的驚慌他忘記要按開鎖按鈕了,所以怎麼拉都拉不開車門。
“老公……你爲什麼要殺我?你看看我啊……我是你老婆啊……那天你取我的命魂不是看着我的嗎?你把我的命魂藏哪兒去了?是在你的心裡還是在你的肝裡,我是不是得掏出來看看啊?”
許凝雨的聲音無比的幽怨,那種聲音輕輕的、低低的,帶着一絲絲的不甘和無奈,就這種聲音最TM能嚇死人了,就像一把尖刀直插軟肋,比那些咆哮體管用多了。
江濤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剛剛閃電過後車內再度陷入了黑暗,他此時看不見後座,就算能看的見他也不敢再回頭了,他一邊拉車門一邊結巴的說道:“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都是那個老傢伙出的主意,我給你多燒錢……多燒好不好……你的命魂被那個老東西用瓶子裝起來放在我那別墅的冷凍庫了,你需要的話就去拿吧,別找我了。”
許凝雨這時才換上一種兇狠的聲音提高分貝尖叫着說道:“燒!紙!!錢!!!我只有去了冥界才能收到紙錢,現在我不僅去不了冥界了,我連投胎做人的機會都沒了,我要紙錢幹什麼?啊?我要紙錢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
聽這聲音許凝雨瘋沒瘋不知道,但江濤真的快瘋了,這模樣估計許凝雨是不想要紙錢了,想要的是他的命啊。
江濤聽完已經哭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手上還不忘繼續開着車門,那車把都快被他掰斷了。
“你放過我吧,放過我,我真的不想這樣的啊,都是那個老傢伙的主意啊……”
江濤本來就快崩潰了,可他又發現一件足以讓他尿褲子的事情,他好像覺得有人正在對着他的脖子吹涼氣兒,那種涼氣還挺詭異,直吹的他脊樑骨都發怵。他以爲脖子被人給割開正流血呢,趕緊的伸手去摸,一摸沒有血這才趕緊又把手放下來,手放下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按鈕鎖,啪的一聲車門應聲打開了,江濤一見車門打開大喜過望,趕緊的倉皇逃出了車內。
車外風雨交雜着,可江濤已經沒心思管這些了,他發現自己的腳因爲過度的恐懼已經不太利索了,可他還是強忍着朝林中逃竄着。
“爲什麼……爲什麼殺了我還要找我妹妹,爲什麼不放過她?”
江濤還沒跑多遠就看見許凝雨一身紅衣直挺挺的看着他,而且一雙眼睛裡沒有瞳孔只有眼球,七孔全部留着血,舌頭拖了老長。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發現原本離他還有十幾米的許凝雨突然和他面對面的貼在了一起,那臉和臉的距離只有幾釐米,江濤連叫都沒力氣了,他被這架勢嚇的朝後一倒,接着連滾帶爬的朝另一邊跑去。
可又沒跑多遠他就看見兩個白色的影子在風中不停的搖曳着,此時他的精神承受能力已經到達了極致,再也無法忍受的他慘叫一聲就昏死了過去。
孟久和白小雨還在吹牛呢,只聽見一聲慘叫嚇的他們一哆嗦,他們趕緊走到江濤倒下的位置看了看。
“怎麼回事兒啊,哎我去,江少爺你腫麼了?”白小雨被弄的一愣一愣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這時許凝雨才飄了過來,那副模樣嚇的白小雨和孟久朝後退了好幾步。
“不好意思,忘了變回來了,這雜種剛纔在車裡被我嚇了個夠嗆,出來又被我嚇個半死,剛剛亂跑跑到你們這邊兒了,我估計他已經是驚弓之鳥了,看見你們的雨衣隨着風颳起來誤以爲是鬼魂,這才嚇暈過去了。”許凝雨變成正常的模樣這纔對白小雨和孟久說道。
孟久拍了拍胸脯說道:“大姐,你下回見到我們早點兒變回來啊,我這都少了個腎了經不住你這麼嚇唬啊。不過老白你也是,你說你整個什麼白雨衣,這回把江少爺嚇暈過去了吧。”
白小雨也沒想到這貨沒被鬼嚇到,居然被人給嚇暈過去了,這可正是應了那句話,人嚇人,嚇死人啊。
“咱是不是玩兒大了點,他會不會死啊,別把人給整掛了,那就麻煩了……”白小雨話還沒說完地上躺着的江濤突然爬了起來。
白小雨和孟久同時警戒的朝後退了好幾步,可誰知江濤爬起來後就開始喝地上的泥水,一邊喝一邊傻笑着說道:“農夫山泉有點甜……我們不生產水,我們是大自然的搬運工……呵呵呵……小花花……你看到我的小花花了嗎,我的小花花哪兒去了……”
倆人看的直髮愣,江濤大聲呼喊着亂七八糟的詞兒接着就連蹦帶跳的朝一邊跑了。
“怎麼回事兒?瘋了?”白小雨有些無語的看着江濤的背影。
孟久搖了搖頭說道:“估計是被嚇的七魄受損了,這小子這輩子算是完了,不用等到三十歲了。”
人有三魂七魄,這麼一個個說起來挺複雜,簡單來說三魂主運勢和生命,七魄主身體的各個機能,七魄一旦受損可能引起的情況有很多種,比如記憶力下降、口齒不清、六感的某感丟失,還有就是智力丟失,也就是變成傻子了。人們常說嚇傻了嚇傻了,驚嚇過度確實能使人變傻,但從根本意義上來說,前提是七魄受損,人才會變傻。
說完這些孟久接着說道:“七魄受損想治也治不好了,江少爺作惡多端,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懲罰吧。”
白小雨看着江濤遠去的背影感觸良多,這因果報應不爽,冥冥中可能江濤還能享幾年的福,可現在卻陰差陽錯的被他們這兩個活人給嚇瘋了,連這最後的幾年好日子也沒法過了,而這些都歸咎於他殺了許凝雨還想殺許凝雲和許凝香,想避開那‘三鬼斂財’卻不想等於讓自己提前迎來了三鬼斂財命。
可白小雨沒想到的是這瘋瘋癲癲沒有意識又何嘗不比有思維的時候受苦要好那麼一些呢。
“走吧,咱們得回去了,這雨越下越大了,我那麼虛,都快凍死了。甭管那小子了,這地兒離他那別墅又不遠,我估摸着剛纔撞車的時候那邊應該就就聽見了,待會就會來人的,他死不了。”孟久見白小雨走神了趕緊催促他離開。
白小雨點點頭,接着只見兩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蒼茫的煙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