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白鐵青着俊臉,瞪視着凌雪漫,喘息間,一字一頓的說道:“四王妃,你不要逼我!”
“我就逼你了,怎麼樣?有本事你殺我啊!你是不敢殺我,還是不想殺我?”凌雪漫卯足了力氣往下拉着柳少白拿刀的衣袖,由於過於用力,身子一直下墜,已呈半蹲狀態了。
這個場景,看到堂上的三位大人,及莫馭明,五個王爺,那一班衙役眼中,目瞪口呆的同時,又實在感到滑稽!
莫離軒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幫忙,一時楞在了原地,傻傻的看着那一個持刀架在脖子上要自刎,一個死命拉着不讓死,又互相叫板的兩人!
凌雪漫感覺自己要拉不住了,一張小臉憋的通紅,便煩燥的吼道:“柳少白你有完沒完了?我要坐在地上了!”
“那你放開我!”柳少白氣惱的低吼回去。
“放開你可以,但是你不準做傻蛋!”凌雪漫開出條件。
“誰是傻蛋?你纔是傻帽兒!”柳少白氣結的咬牙。
凌雪漫想罵回去,但是雙手拽着柳少白衣袖的手不斷的在下滑,眼看就要滑脫了,急中生智之下,冷不丁一腳踹向柳少白的左腿,柳少白被踢中,腿一歪,凌雪漫慌忙去搶刀,結果,雖然抱住了刀身,卻被刀尖一不小心滑過了手背,頓時鮮血冒出,順着白希的手指滑下,“啊——”
“孃親!”
“四嫂!”
“四王妃!”
無數道驚喊聲響起,遂即都向這邊奔來!
而凌雪漫一聲尖叫出去,一把扔了手中的刀背,用另一隻手按住那道冒血的劃痕,頓時哭嚎起來,“天殺的柳少白,你去死啊!你這個王八蛋!唔唔……害我受傷了,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流這麼多血,我死定了!”
莫離軒已第一個衝過來扶住了凌雪漫,急切的叫道:“孃親!天哪,父王,皇爺爺,快宣太醫啊!”
整個公堂混亂成一片,莫祈衍五人圍了過來,已經有衙役聽命跑去宣太醫了,莫馭明被那五個兒子一個孫子堵的看不清楚,站在邊上由李公公攙着,不斷的探着腦袋,柳太傅石化的癱在椅上,半天動不了,堂上三個大人如被雷劈了一般,被雷的外焦裡嫩,原本嚴肅的刑部公堂,竟,竟變成了這樣!
而罪魁禍首柳少白早被不知道擠過來的哪一個王爺推到了邊上,官刀已在不知不覺間掉到了地上,而他則是怔楞的看着被圍在中間的凌雪漫,半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想傷她,卻還是傷了她,這叫他情何以堪?
莫祈毓隨手在錦袍上扯了一根布條,說道:“來,先把傷口纏上,止點血。”
綁好了手背,凌雪漫還在哭嚎着,“唔唔,我好倒黴啊,可憐我細皮嫩肉的手,我會不會死掉呀?”
“不會的!”
大小六個男人異口同聲!
莫馭明被雷到了,複雜的眸光將兒子孫子在背後掃視了不下十遍,然後“咳咳”兩聲,說道:“劃破點肉皮又死不了,都圍那兒幹什麼?就算死了,正好陪老四去!”
突然的一席話,五個大男人皆一震,迅速回轉了身子,紛紛拱手道:“父皇,四弟(四哥)不在了,兒臣們幫着照顧四嫂(四王妃)是應當的。”
莫馭明狠狠的白了五人一眼,涼問道:“雪漫丫頭,你剛纔不是一心求死嗎?這會兒又怕死怕的要命!就你這骨氣,真不值一提!”
“咳咳,父皇,您在損我!”凌雪漫尷尬無比,抽噎了兩下,方纔又記起柳少白,一把推開人羣,幾步走到跟前,將她傷了的手揚起亮在柳少白麪前,氣沖沖道:“這下你滿意了吧?哼!我現在終於相信你真的是嫉恨我說你是*男了,這就是證據!柳少白,虧我還一直拿你當朋友,告訴你,我恨你!恨你!恨死你!”
柳少白一震,身子踉蹌後退了兩步,因爲她說恨他!薄脣一動,喃喃的道:“不,雪漫,我,我沒有……”
“沒有?”凌雪漫忽的提高了聲音,再一轉頭,笑米米的看向莫馭明,“父皇,您都聽到了吧,他說沒有,沒有想要謀殺我,沒有嫉恨我!”
語落,笑容突然收起,又迴轉了身子,問道:“少白,你是爲了保住梧桐的命,才這樣做的對嗎?”
“雪漫……”柳少白沒有接下去。
凌雪漫嘆了口氣,幽幽的道:“我知道,你和梧桐血濃於水,兄妹情深,你都是爲了梧桐才這樣做的,我要保你性命,你要保她的性命,那我勢必得先保住她才行,罷了,我不計較了!”
苦澀的一笑,凌雪漫轉身,朝莫馭明鄭重的跪了下去,三個頭磕的極爲響亮,“父皇,雪漫不想再作計較,柳太傅年事已高,功在朝廷,老年喪子喪女,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痛苦,雪漫得天上夫君保佑,三番四次可以死裡逃生,這已是上天在眷顧於我,這件案子,還懇請父皇不要追究了,柳少白欺君,也屬無可奈何,父皇大仁大義,雪漫謝謝您了!”
聞言,莫祈毓激動的道:“四嫂!這怎麼能行?柳少白可以放過,柳梧桐罪大惡極……”
“小七!”凌雪漫皺眉,故作鬱悶的道:“她又沒殺你,你激動啥啊?我是受害當事人好不好?我都撤訴了,你就不要計較了。”
“死……四嫂,你,你不識好歹!”莫祈毓肺快被氣炸了,蹭的扭過頭去,恨恨的喘着粗氣。
莫祈衍等四人皆未言語,對於凌雪漫的決定,內心雖不贊同,但亦無從當着莫馭明的面有反對的理由。
柳太傅震驚的看着凌雪漫,心下動容萬分。
莫馭明審視的盯着凌雪漫,良久,聽似平淡的嗓音裡帶着威嚴道:“柳梧桐謀殺四王妃一案,暫壓!柳少白暫時關在刑部大牢,容朕聽後發落!”
語畢,稍頓了下,又道:“四王妃隨朕入宮!”
……………
皇宮,龍陽宮內。
太醫給凌雪漫手背上了藥包紮好,便退下了。
而莫馭明閒適的靠在軟榻上,淡淡的問道:“雪漫丫頭,你似乎對柳少白太過關心了!爲救他一命,竟不怕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