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真是抱歉了,我也不清楚別的事,就是照吩咐來給您送一些吃的。”小丫鬟很客氣的溫和說道。
陶然卻滿滿的焦慮不安,她心裡掛念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七夢那孩子到底怎麼樣了?葉春暮到底有沒有帶着七夢醫館?看的怎麼樣了?這樣的滂沱大雨,客棧那邊沒出什麼事吧?兩個孩子怎麼樣了?也不知道苗秀蘭身子扛得住這陰風的天氣不。
“哦哦,那謝謝你了丫頭。”陶然扯出一絲笑意,很誠懇的跟那小丫鬟說道。
“大娘,這樣吧,我瞧着您這麼等着實在也是辛苦,我去找人打聽一下,如果知道了情況,我就過來跟您透透風。”小丫鬟說話的樣子很嬌俏。
“丫頭啊你真是個好人,會得菩薩保佑的。”陶然瞬間萬分感激的拉住了那小丫鬟的雙手。
“大娘,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先吃了這些東西,不然的話,您家裡人來接您,您都沒力氣走路了。”小丫鬟笑呵呵的勸慰說道。
“好,我先吃東西,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葉春暮的情況。”陶然雙眸滿含期待的說道。
小丫鬟應了聲之後,就端着托盤轉身離開了。
陶然仍舊是沒有心思吃東西,站在窗前,聽着外面那噼裡啪啦的雨聲,心裡焦慮萬分。
深夜已至。
大雨依舊沒有絲毫要減小的跡象,更不用說停歇了。
洛夢躺在牀上,輾轉難眠。
苗秀蘭和洛夢睡在一處,葉春暮帶着金粒兒睡在另外一處。
“七夢啊,你是不是在擔心你乾孃?唉,葉子這個孩子啊,做事欠穩妥,當時他見了你的狀況,便什麼都拋到腦後了,竟然忘了將你乾孃安頓好或者直接一起回來,不過你且安心,你乾孃是個極其聰慧的人,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的,明天一早,葉子就去縣裡。”
苗秀蘭見洛夢總也睡不着,所以就小聲的安慰說道。
洛夢聽聞之後,轉過身,面對着苗秀蘭,低聲說道,“大娘,我能理解他的,我感覺,我乾孃也是能理解他的,我現在想着的事情不光這件事。”
洛夢此言一出,苗秀蘭頓覺驚訝。
“你還有什麼別的事是放心不下的?”苗秀蘭急忙追問。
洛夢尚未開口回答,便已經坐起身來,然後輕悄悄的下了牀,點燃了牀頭的燈火。
由於兩屋之間有着厚布簾,所以屋裡的昏暗燈光並不影響外屋裡的人,也或許是葉春暮這段日子實在是累的有些脫形的厲害,身心疲憊,所以才睡得比較實。
“七夢啊,你這是要做什麼呢?”苗秀蘭見狀也準備坐起來。
“大娘,您不用擔心我,我還有點事情要記下來,您先睡,咱們不說話了,不然把他也吵醒了,他這些日子在外面做事,肯定是格外的勞心勞神,又心裡惦記着咱們娘倆,所以——”洛夢急忙的說道。
苗秀蘭聽聞便坐在牀榻上不動彈,眸子裡還是帶着些許的疑惑。
誰知洛夢解釋了幾句話之後,便坐在了桌旁,拿出了紙筆,小心翼翼的寫寫畫畫。
苗秀蘭見狀,只能輕輕地嘆息一聲,又躺下去了,她看着那個清瘦的女子的背影,真想好好的勸說幾句:這病還沒有好呢,怎麼又這麼作踐自己的身子啊,等你們年紀大一些之後,就會知道有個強健的身子是多麼的重要了。
洛夢在紙上劃拉着她之前跟那些修過水渠的村長們聊天中得知的情況,將那些水渠紛紛的整合起來,然後便又在落日鎮的一處地方做了一些修改,最後將水渠整合好分爲六個管理處,而最主要的管理權放在了縣郊的一處村莊。
當洛夢做完這些事情的時候,竟然已經四更天了。
葉春暮起夜,剛剛坐起身來,卻見屋內燈光依稀,便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布簾旁,只揭開了細細的一條縫隙,朝着裡面看了過去。
當葉春暮見了她那單薄的身子的背影的時候,葉春暮不禁的心疼一下,然後便輕悄悄的走進了屋內。
洛夢熬的有些頭昏眼花了,正要舉起雙手伸個懶腰,然後睡一會兒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後有人。
然而,不等洛夢緩過神兒,葉春暮急忙伸出大手,一把攬着她瘦削的肩膀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後急忙在她耳邊說道,“是我。”
洛夢這才瞪大眼睛,放棄了掙扎。
“你一直沒睡?這些都是什麼東西?”葉春暮說話的時候,目光就已經落到了木桌上的那些草紙上。
洛夢揉了揉肩膀,“這是水渠,這次下雨這麼大,我想着若是能好好的整合一下水渠,不僅可以排澇,還能蓄水,下次乾旱就不怕了。這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葉春暮的大手正在給洛夢捏肩膀,當他聽到洛夢這短短一席話的時候,他有些格外的震驚,他似乎恍然間看到了眼前這個女人和尋常女人的不同之處。
“你起這麼早?有什麼事?”洛夢似乎纔想起來詢問葉春暮爲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
“我——沒什麼,夢,你總是想着別人,身子一直不好,你也想想我和娘,還有陶然嬸子,你若是身子熬壞了,咱們一大家子的人,以後怎麼生活?”葉春暮那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在洛夢的耳邊響起。
洛夢只覺得耳根一熱,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激動。
這樣土得掉渣的情話,在此刻聽來,着實讓人心跳加狂。
“你放心好了,這件事完了之後,我可能就會踏踏實實做個混吃等死的豬了。”洛夢笑着扭臉,擡起那雙水眸,看向那個男人。
自從葉春暮回來之後,竟然還沒有機會和洛夢說起京城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雖然葉春暮一直都想跟她好好的坐下來,事無鉅細的說上一天一夜,但是每每看到她清瘦疲憊的模樣,葉春暮便有些不捨。
“希望你說話算數,我娶你,就是要養你,你這麼拼命,我都——”葉春暮說得有些詞窮,他小麥色的臉上竟然有些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