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虛和尚聞聲,轉身看過去。
“黃施主,這是——”若虛和尚看到黃岐臉上的神情的時候,似乎恍然大悟,他急忙的隨着若需回到了房間之中。
洛夢已經醒了過來,但是她臉頰蒼白,雙眸無光,很是可憐。
“師傅,我這是在——靈嶽寺——麼?”洛夢的嘴脣蒼白甚至有些乾裂,她聲音很低很無力。
若虛和尚聽聞,便上前說道,“阿彌陀佛,施主,你已經拜過佛祖,但是你冷暖交替又勞累過度,甚至還——所以施主顯得身子很虛弱,情況很糟糕,這位施主,你可否告訴貧僧你家住何方?如今外面依舊沒有停雨,所以,貧僧想你可能沒辦法下山了,只能讓寺裡的弟子去家裡通報一聲。”
洛夢聽到這裡的時候,很是感激,她的心願已了,她只希望佛祖能早些顯靈。
“師父,謝謝您的大慈大悲!我有個同行的小夥子——叫秋實——他趕着一輛棗紅馬的馬車——我們是江州落日鎮人士。”洛夢拼了全力的說道。
“那你這個同行的人——”若虛和尚很用心的聆聽和詢問。
“山腳下,我讓他在山腳下等待,或許,他在某家店鋪裡。”洛夢說完之後,很是痛苦的表情。
黃岐這時候急忙說道,“主持師父,她剛剛纔滑了——”
黃岐說了一半,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的將人家滑胎的事情說出來很不好,萬一再引起這個婦人的傷悲,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馬上改口,“滑倒了摔的厲害,您還是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吧。”
若虛和尚這纔想起要緊的事情,便說道,“施主,你好生歇着,我讓人去山腳下,和你的家人說一聲情況,讓他明日再來寺裡接你下山,這位黃施主是我們寺院後面山上的獵戶娘子,今晚會留在這裡照顧你。”
“辛苦師父了,我叫洛夢。江州落日鎮下水村葉洛氏。”洛夢見若虛和尚轉身,便又着急着說了自己的身份。
若虛和尚唸了一句阿彌陀佛,就離開了房間,
靈嶽寺裡的武僧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從山上到山下,且在天色已黑,路又滑的情況下,僅僅用了半個時辰,就到了山腳下。
武僧和尚在山腳下的小鋪周圍轉了一圈,見有個年輕男子坐在一家包子鋪前面帶愁容,焦急的等着什麼,他便上前去詢問了。
“貧僧是靈嶽寺達摩堂的和尚,請問施主,您是否在等一位女施主?”
正坐在人家包子鋪門口煩躁不安的秋實,聽了那和尚的話,便咻的一下站起來,“你怎麼——”
然而,話到嘴邊,秋實想着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便收起了那份焦躁不安。
武僧和尚見秋實說話說了一半,他便說道,“女施主可是江州落日鎮人士?”
當秋實聽到這裡的時候,他徹底的坐不住了,他狠吞一下口水,眼睛閃爍,他似乎已經確定嫂子和這個和尚頭見過面,但是這和尚到底是好人壞人呢?
“看了施主的反應,我就明白了,施主等的人,必然是那位昏迷的女施主了,不過,爲了安全起見,我還想詢問施主,那位女施主怎麼稱呼?”武僧和尚也是個精明的人,很快就將局面扭轉了。
秋實撇嘴,抱着雙臂,不肯開口,他還是有點不放心,這個和尚說嫂子暈倒,嫂子這十多天以來,精神頭特別好,吃的也多的很,尤其是喜歡吃酸的辣的,身體也比以前棒,怎麼可能暈倒。
“那位女施主身穿絳紫色長裙,哦,身上揹着的包袱是個青色帶着茉莉花的布料。”武僧和尚每說一句話,都會看看秋實的反應。
秋實聽到這裡之後,真的是再也裝不下去。
“是啊,那是我嫂子,我大哥病了!嫂子來祈福的!嫂子是葉洛氏!”秋實終於忍不住的巴拉巴拉說了一通。
武僧和尚從秋實的口中聽到了葉洛氏這三個字的時候,他這纔算是放心了。
“女施主冷暖交替,又是跪拜了九九八千一百道石階,手臂手肘和膝蓋多處出現破皮,且,女施主懷有身孕一個多月有餘,然而,由於早上的悶熱和後來雨水寒冷,她昏倒之後,滑胎了,阿彌陀佛——”
武僧和尚說完這一切之後,很悲痛的朝着秋實微微低了低頭,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秋實聽完,瞪大眼睛,嘴巴微張,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武僧和尚見狀,便再次的勸慰說道,“女施主已經被我們安置在了香客居住的房舍內,並且我們請寺院後面的獵戶娘子幫忙照顧,施主請放心,不過,我此次下山是來轉告施主,女施主肯定今晚是不能下山了,還請施主明天來接女施主。”
武僧和尚說完,便轉身離開。
秋實這才緩過神兒,急忙的追了過去,一把拉住武僧和尚的僧袍,“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嫂子知道孩子沒了麼?”
“阿彌陀佛,女施主病痛交加,我們還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她,所以施主,等明日你們回家之後,或者女施主的身子漸好之後,你們再委婉的告訴女施主吧。”武僧和尚很認真的說道。
秋實的手鬆了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問些什麼,武僧和尚已經消失在了毛毛細雨的夜色中。
秋實在緩了好久之後,才驚魂未定的轉身回到了包子鋪的門前。
店小二見到秋實那呆若木雞,眼中又帶着複雜的神色,不禁的問道,“小哥,你這是怎麼了?你等的人呢?”
秋實的思緒被打斷,這樣大的事情,他必須回去跟嬸子說去。
秋實跟店小二謝過之後,就趕着馬車呼呼的朝着雜院街去了。
秋實趕着馬車很快,甚至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狠狠地抽着馬屁股,果然,比早上出發的時候,足足快了一倍。
當馬車停在了出租院的時候,裡面聽到聲音的陶然,便和小六子兄弟倆急忙的跑了出來。
“七夢呢?”陶然見馬車上空空的,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