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安靜的瀰漫着藥香的醫館裡,頓時雞飛狗跳了。
“你個野蠻老孃們兒!你竟然在外人面前胡鬧,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你收拾我啊,你最好打死我,打死我和兒子,你好再娶!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往飄紅院裡跑的事情?”
“你胡咧咧個什麼?信不信我真的一腳踢死你?”
郎中見到眼前的樣子,真是被氣得不輕,“吵什麼吵?想吵滾回你們自己家吵!”
郎中的一聲大吼,終於算是暫時的止住了侯福來夫妻倆的吵架。
小豆子的傷口處理完了,還在哼哼唧唧的哭着,侯福來媳婦兒頭髮凌亂,滿臉淚痕,也哭的哼哼唧唧,而侯福來也被他媳婦兒抓的頭髮散亂,衣服盤扣都斷了。
“真是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侯福來忍不住的低聲罵道。
“行了,你們孩子的傷口處理完了,你們趕緊走吧,我要休息了。”郎中說着,就走到了門前,拉開房門,臉上帶着厭煩的說道。
侯福來很抱歉的笑了笑,然後給郎中付了診費和藥費,便帶着媳婦兒和兒子出去了。
侯福來媳婦兒走在街上的時候,突然就哇哇的哭起來,抱着孩子坐在街邊。
侯福來見狀,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就怕那個女人那麼沒天沒地的哭個沒完。
“你到底要怎麼樣?”侯福來真是無可奈何了。
“我不要那個大房子,我也不要肥田,我就想回吉祥村!還住原來的院子種原來的地,還有,我跟你說,你做了這樣的缺德事,早晚要遭報應,請老天爺開眼,就算是報應,也報應他侯福來一個人,跟我和兒子沒關係!”侯福來媳婦兒哭着吼道。
小豆子緊緊地摟着孃的脖子,小聲的哭着,他不懂大人們之間的那些利益,不懂大人們的打算,但是他聽到娘說要回吉祥村,他也附和說道,“這裡的人一點也不好,他們不跟我玩,總是罵我,我要找我原來的朋友玩。”
侯福來重重的嘆氣一聲,蹲在地上。
許久,侯福來才說道,“那樣的人,是我能得罪的起的?我一開始還不是豬油蒙了心的想弄點錢?現在我如果說不做了,我回吉祥村,還不是讓葉春暮那幫人給我打殘了?”
“葉春暮在咱們那十里八鄉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人家都說他憨厚老實不計較小事!”侯福來媳婦兒說道。
“你不知道啊,葉春暮手底下那些的幹活的兄弟爺們兒,怎麼也有三五十號人呢,就算葉春暮不找我麻煩,誰能保證他的那些兄弟不給他出口惡氣?”侯福來說着說着,竟然也淚流滿面了。
“那你給他上門道歉認罪啊!”侯福來媳婦兒吼道。
“認罪?你以爲這件事給葉春暮造成的損失,道歉就能解決的?如果他告到官府,我就算不是死罪,下半輩子也要待在大獄裡了!”侯福來雙手抱頭,格外痛苦的說道。
街上只有夜風在調皮的這一下那一下的浪着,格外的安靜。
小豆子不知道是哭的累了,還是因爲傷口止住上藥之後他不是那麼痛而困了,沒多一會兒的功夫,就睡着了。
侯福來媳婦兒的胳膊有些麻酥酥的酸澀。
“兒子睡了。”侯福來媳婦兒低聲說道。
“我抱着,咱們回家吧,怕是吹夜風睡覺,兒子會發高熱。”侯福來說着,就走到了媳婦兒的身邊。
夜色更加的濃郁了,縣裡的路還是很寬闊的,但是從縣裡出來,然後朝着鳳陽村的小路,就格外的不好走了,坑坑窪窪,崎嶇不平。
路邊的高粱地裡偶爾的躥過一隻野雞老鼠之類的東西,總是會嚇得人渾身一哆嗦。
夫妻倆再次抱着孩子站在家門口的時候,這前前後後,已經一個半時辰了,他們只想早點歇着,卻聞到了一股很噁心的屎臭味兒。
不過,侯福來沒有太在意,誰知道誰家的淘氣孩子隨便拉屎呢。
侯福來的手在碰觸到門鎖的那一刻,他好像是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草你們的祖宗十八輩!哪個狗孃養的野孩子?給老子滾出來!”侯福來一頓暴怒的吼罵。
就連平時野蠻慣了的侯福來媳婦兒,都被侯福來那狂躁的怒吼給嚇得呆住了。
“孩子他爹,怎麼了?”侯福來的媳婦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侯福來不吭聲,只是格外蠻力的將門打開,又一腳踹開了門。
侯福來媳婦兒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她經過門的時候,一股更加刺鼻讓人噁心嘔吐的屎味兒衝進嗅覺裡。
侯福來迅速的朝着水池子走去,然後洗了好久。
侯福來媳婦兒只急着去安頓小豆子,所以並沒有過多注意自己男人,還以爲他是因爲先前的事情在發火。
但是當侯福來媳婦兒將兒子安頓好,從屋裡出去的時候,依舊看到侯福來在洗啊洗,她就納悶的問道,“你怎麼洗那麼久?家裡的水難道不是一桶一桶挑回來的?又不是風颳回來的?”
“老子挑回來的水,老子自己用,用你管?”侯福來很狂躁的吼道。
侯福來媳婦兒一下子就懵了,成親這麼多年了,雖然侯福來有很多欠打欠罵的缺點,但是他對媳婦兒卻從來不會大打出手,也不會大聲訓罵,這次卻突然發生了眼前這樣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
“孩子他爹——你——”侯福來媳婦兒的語調低緩了很多,並且她還慢慢的走到了侯福來的身邊。
“孃的,老子一定要找出是哪個王八蛋乾的!”侯福來說話的腔調很嚇人。
侯福來媳婦兒總覺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男人了,那個同牀共枕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突然用帶着兇狠的腔調,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她真的有些驚恐。
侯福來沒有跟自己女人解釋什麼,而是直接氣鼓鼓的回了房間睡覺去了。
倒是侯福來媳婦兒,思來想去的還是不知道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因爲豆子被打了,侯福來這才惱羞成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