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間之後,洛夢和陶然各自的簡單洗漱之後,陶然又給米粒兒洗漱之後,三人便準備休息了。
米粒兒或許是白天太累了的緣故,躺在牀上沒多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酣睡了。
“七夢,你今晚上還是要做那個什麼計劃的?”陶然正要休息,見洛夢突然起身,然後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裡摸出了一疊畫了圖的紙張,所以陶然才問了這個問題。
“恩,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明天我正好要去另外的幾家小生意老闆那裡談合同文書的事,這件事早點定下來,我也好儘快的找裝修的人,把我那宅子前面的鋪子按照計劃裝修好。”洛夢一邊說,一邊拿着那些圖案思考事情。
陶然見狀,也就不再打擾洛夢做事了。
燈光昏黃,燈暈迷離,夜色朦朧,月色清幽。
新婚還沒一個月呢,新娘子就不再身邊,葉春暮躺在枕頭上,看着身邊那空空的位置,他伸出大手,輕輕的撫摸她曾經躺過的地方,突然有一種恐懼感,那是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
葉春暮承認自己當時對她的一見鍾情,也承認喜歡她的容貌,更喜歡她勤懇豪爽的性情,以致後來他喜歡她的機敏聰慧,然而,他卻覺得自己越來越不瞭解她,她的腦子裡總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他是支持的,也是畏懼的。
他支持她,是爲了能在她的努力奮鬥裡看到曾經那個她,那纔是真正的她;而他的畏懼,是因爲他總怕她離他越來越遠,她對他甚至連一點的依賴都沒有。
葉春暮的眉心緊緊地皺着,難道女人不是都很依賴自己的男人麼?
“咚咚咚——”
就在葉春暮心裡有些難過的時候,一陣敲窗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葉子啊,七夢迴孃家,帶沒帶藥啊?”苗秀蘭站在窗外問道。
葉春暮聽到這裡,不禁的苦笑一下,他只是服了自己的老孃了,這麼晚的天,老孃不睡覺,竟然還在擔心着兒媳婦兒吃藥的事,當然,老孃更擔心的是兒媳婦兒的身子和肚子,或者直接說是未見面的孫子吧。
“帶着呢,她今日出門的時候,我特意給她帶上,並且叮囑她的,娘,您就放心好了。”葉春暮急忙的迴應說道。
“那就好,其實,娘也想讓你跟着她去福上村的,畢竟,你們倆成親的這件事,咱們是有愧於人家洛家的,如果哪一天你岳父那裡身子好些了,你一定要去看望,即便是被岳父罵,也不能有什麼不好的臉色——”
苗秀蘭站在窗外嘮嘮叨叨的叮囑着。
葉春暮便直挺挺的躺在炕上,無奈的聽着老孃的訓誡,並且要時不時的做出應答。
“娘,這麼晚了,您還是早點睡覺去吧,您要養好了身子,以後才能幫我們多帶孩子啊。”葉春暮思索片刻,想出了這樣的好藉口。
“哦哦,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苗秀蘭說完,便轉身蹣跚的離開了葉春暮的窗前。
果然,這個辦法真是好用到不得了,可是葉春暮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羞愧,他只是找了個託詞而已,就這樣的將老孃給哄騙回去了。
葉春暮躺在炕上,大手依舊放在她的枕頭上,其實,他恐怕比全世界的人都希望她能懷孕,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生下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孩子。
她現在睡着了?今天回去之後,有沒有和岳父吵架?不知道岳母的情況還好麼?
葉春暮的腦子裡亂哄哄的,即便白天干活累的很,可是一點點的睡意都沒有。
輾轉反側,反覆難眠,葉春暮只好起身,去了院子裡,想着衝個冷水澡,或許就不會那麼的燥熱難受了。
這時候在西廂房的秋實和福子,聽到了院子裡的嘩嘩水聲,便小聲的說道,“春暮哥這麼晚了還不睡?白天干那麼多的活,多累啊。”
“哼,你小子不是也沒睡呢?”福子看着秋實說道。
秋實撇嘴,說道,“春暮哥看起來是寡言少語的人呢,但是他心裡的事多着呢,我估摸着,興許是因爲嫂子不在家,春暮哥一個人睡不踏實,這纔出來衝個澡的。”
“呦呵,你小子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啊,說說,你看上哪一家的大姑娘了?”福子開玩笑的說道。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那腦子裡都是些髒東西,睡覺。”秋實幹脆將身上的布簾蒙在頭上,翻個身不吭聲了。
福子卻嘟嘟囔囔的說道,“怎麼就髒東西了,這個年紀的男人有幾個不想女人的,人都說了,新媳婦大姑娘,身子是最香最香的,我就不信你不想,你就是裝。”
秋實雖然很想反駁,但是話到嘴邊也沒有說出去,反正他覺得那些人就是慾望作祟,看見那白花花的身子確實會血脈噴張,但是那跟畜生禽獸沒什麼區別啊,人自然應該是和那些獸類不同的才行,總不能看到白花花的身子就想去攪合吧,那要有感情在,要有那種和她過一輩子的感情在。
夜色更加的深了,葉春暮衝完了澡,回到了房間內的時候,大手依舊放在了那空枕頭上,後來,索性他就抱着那枕頭睡着了,或許,是因爲那枕頭上有着她青絲上的棗花香味兒。
此時此刻,客棧裡的某小房間內,燈火依稀,桌前有個女人在披着單衣,眉頭格外嚴肅,雙眸十分認真,盯着桌上的紙張圖案,手裡的筆還在不停的寫寫畫畫。
陶然一覺醒來,發現洛夢還在寫寫畫畫,便忍不住的低聲說道,“七夢啊,你還是早點睡吧,你這樣的熬夜,就算是吃多少補藥都補不回你的身子啊,你當真不想要個孩子?”
洛夢剛剛將最後一份租賃櫃面的合同文書和櫃面設計完成,當她伸着懶腰打着哈欠的時候,乾孃的話從身後傳來。
洛夢聽完了乾孃的話,不禁的愣住了,乾孃說的這番話,其實她何嘗沒有在內心裡千百次的自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