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葉春暮正在中院和後院的拱門之間的石板路上幹活,旁邊擺滿了許多精細的已經打磨好的木材,還有葉春暮的工具袋,另外,還有村長家裡的一個男僕。
墜兒姑娘正一臉甜美笑意的蹲在旁邊摘菜,一邊摘菜一邊跟葉春暮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葉大哥,你這名字倒是奇怪啊,這村裡人不都叫個富貴,有田,柱子的,你怎麼就取了這麼個名字,叫着都拗口。”墜兒姑娘雖然面帶甜美微笑,可是語調裡那種已經深入骨髓的高姿態情緒,卻無時無刻不在招搖。
“哦,我生在五月初五,春末了,是我們下水村之前的一個教書先生給取得名字。”葉春暮一邊幹活一邊回答,臉上的表情很平淡,就好像是被聞訊,出於禮貌的回答一般,不過,他回答的內容都是誠實的。
墜兒姑娘在得到了回答之後,臉上的甜笑像是池裡的漣漪,迅速的盪漾開去,馬上扁了扁嘴巴,又挑了一下那明顯畫過的眉毛,格外感興趣的接着問道,“葉大哥,你屬什麼的?”
葉春暮在聽到墜兒姑娘這個問題之後,楞了一下,但是他的目光卻沒有離開手裡的木頭輪子,眼光裡有些冷淡的拒絕,沒吭聲,就又接着幹起活來。
墜兒姑娘略微的不高興了,擡頭瞪了一眼葉春暮,撅着嘴巴的說道,“葉大哥?”
“啊?”葉春暮臉上依舊是帶着些許冷淡的木訥表情,眼光更是波瀾不驚,只擡了頭,目光卻沒有落在嗔怒的墜兒姑娘身上。
只是,葉春暮在擡頭的那一瞬間,餘光卻瞥見了正在往這邊走的洛夢,就在那頃刻之間,葉春暮的雙眼眼底,閃過一絲的精光,有些許的激動,當然,那精光也不過是一閃而過,很快便被按捺回去。
“三嫂?你這是來做午飯麼?”
看着葉春暮的目光,又聽了葉春暮的聲音,墜兒姑娘這才擡頭看向了遠處。
這時候,洛夢已經帶着兩個孩子走到葉春暮和另一位男僕,以及擇菜的墜兒姑娘旁邊了。
“葉兄弟,我有個事情,跟你做東西相關的事情問你。”洛夢的心裡在走進村長大門的那一刻,就下定決心要問了,原本也是要當着別人的面問的,這樣不會惹來太多的閒話,當洛夢看到了葉春暮旁邊不僅有墜兒,還有另外一個叫栓子的男人的時候,便急忙的上前開口。
“三嫂你說。”葉春暮幾乎是不假思索,在洛夢的話音剛落,葉春暮便馬上回答道。
墜兒見狀,嗤的冷笑一下,嘀咕道,“什麼馬配什麼鞍,想擡舉你都擡舉不起來。”
墜兒說着這番話,就帶着些許氣惱的拎起裝了菜的竹籃,扭搭的離開了。
洛夢也沒想到葉春暮會那麼快的就做出回答,心裡確實有點吃驚,不過,栓子卻笑着說道,“你瞧,春暮哥不管聽誰問幹活的事,他就熱情的不得了。”
栓子憨憨的笑着說道,也是這句話,解了圍。
葉春暮意識到了自己做出的反應有些過於急躁,而洛夢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只是,洛夢聽了剛纔墜兒說的那句話,心裡還琢磨着,難道墜兒姑娘相中了葉春暮?
“這樣啊,你看你們做木椅,蓋房子裝房樑,還有這個砌牆啊,這些事,你是都要有技巧和方法的,那麼要是造個水渠,大水渠,然後再分流成小的水渠,是不是也有很多要注意的東西。”洛夢很認真的問道。
洛夢生怕自己待會兒就把之前想的那些問題給遺落了,所以,着急的問道。
葉春暮和栓子在聽到了洛夢的這個問題,都驚訝了。
許久,葉春暮一臉不解的盯着洛夢,只是,當他盯着洛夢片刻之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眼底閃過一絲羞臊的光芒,眼光便馬上從洛夢的身上收了回去,轉爲看向了栓子。
栓子正納悶的拎着手裡的木頭部件愣神,察覺到葉春暮盯着他,栓子便問道,“春暮哥,你覺得三嫂這問題,咋個說法?”
“三嫂,你說的是對的,這造水渠,要測量很多的東西,比方,那河流水速的緩急,河寬,水量,量好了這些砌了大水渠之後,在分流的時候,也要考慮到水速水量的問題,再相應的去變成小水渠,或者變成若干個小水渠。”
葉春暮很認真的回答了洛夢的問題,但是他並沒有詢問洛夢問這些問題是因爲什麼原因。
“那,雀畫河要是經過我們上水村的南邊很多地塊,但是,離着近的地塊很容易澇,離得遠的地塊卻又沒辦法把水給引過去,倘若是將那些地塊規整的劃分,然後在整齊的地塊的始末位置,都通上小的水渠,誰家的莊稼需要澆水了,那就打開水渠澆水,不需要的澆水的時候——”
洛夢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村長苗井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附近了。
苗井田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聽着洛夢的那些話,並且腦子裡已經展現出了洛夢說的那副景象,苗井田大爲震驚,這樣的妙計,可是從來沒有人提出過,而現如今,苗洛氏一個婦道人家,竟然能有這樣的主意,實在是讓人驚訝。
“村——村長?”葉春暮的臉上和眼中帶着驚訝的說道。
因爲村長是站在洛夢娘仨的身後的位置,而這樣正好是和葉春暮對立站着,所以,葉春暮也正聽着洛夢說話的時候,葉春暮見到了村長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三嫂身後不遠處的李子樹下。
洛夢聽了葉春暮的話,稍稍的楞了一下,便馬上的轉過身,果然,村長就站在她的身後。
村長見洛夢轉過身子,一臉平靜的看着他,苗井田對眼前的這個女人真是有些說不出的感受。
“你且按照你剛纔的說法接着說下去。”村長臉上是一貫的平淡,面無表情。但是苗井田的眼底的光芒裡,很顯然的有一種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