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夢看着葉春暮的臉,她笑着點了點頭,千言萬語在心頭,卻怎麼都難以開口。
“我會小心一些,我會保護自己,你在家裡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胡思亂想,我會盡量在我們的孩子出生之前趕回來,我要看着他們出生。”葉春暮說着,便將洛夢的頭攬在懷裡,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
陶然知道小兩口在分別的時候,肯定是要說一些悄悄話,所以就很自然的出門去了。
米粒兒在院子裡,正在幫姑奶奶給葉叔裝吃的東西,雖然這次遠行只是在縣裡,說起來並不算很遠,那邊的吃住條件也應該不錯,可是兒行千里母擔憂,苗秀蘭總覺得外面的生活會比家裡差很多,怕葉春暮會各種不習慣,給準備了不少的吃的穿的。
米粒兒見姥姥從房間出來,便朝着姥姥跑了過去,她想問問姥姥,娘怎麼樣了。
這時候,屋子裡只剩下葉春暮和洛夢了,葉春暮低聲的在洛夢的耳邊說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任何的事情,我都要你好好的。”
洛夢明白葉春暮這句話的深意,她點了點頭。
她看了看自己如籮大肚,勉強的笑着說道,“只要他們乖巧一點,一切都好。”
“就算他們不乖巧,你也要好好的,夢,你知道的,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你,我是活不下去的。”葉春暮不假思索的認真說道。
洛夢低着頭,她不敢擡頭去看葉春暮的眼神,她生怕看到他的目光的深情,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了,你一定記住哦,好好的,等我給你帶糕點回來,和上次的那種一樣的糕點。”葉春暮說完,俯下身子,在洛夢的額頭上輕輕的親吻了一下。
葉春暮轉身離開了房間裡。
洛夢的淚珠瞬間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打溼在衣服上,她開始泣不成聲了,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有些害怕,有些恐慌,她不知道這次的分別是不是永遠的離別,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看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她不知道——
人,如果無牽無掛的時候,死又算得了什麼,可是,一旦心有所牽掛,就變得怕死,變得討厭離別。
葉春暮帶着大家,很快的出了院子門,出了小巷子。
苗秀蘭一直站在了門口,看着那一行的馬車從巷子拐出去,甚至連馬鈴聲都聽不到了,她才落寞的轉過身,早已溼潤的眼角,流淌着兩行濁淚。
洛長河壓根兒就沒有去麼那我送別,在他看來,這不過就是臨時分開一下,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表現的那麼生離死別的,或許,他沒有體會到洛夢的心情,也沒有處於苗秀蘭的位置。
“陶家妹子,七夢這幾天的心情肯定不會很好,你多陪陪她,這裡有什麼事,你交給我做就行。前些天還那麼多人鬧哄哄的,這突然安靜下來,還真是有點不適應。”洛長河走到了廚房門口,跟陶然說道。
陶然嗯了一聲,說道,“你放心吧,我哪兒都不去,我肯定是守在七夢身邊的。”
洛長河坐在了門檻兒上,從腰裡抽出了長長的煙桿,又從小荷包里弄了一些菸絲裝在菸袋鍋子裡,有用那被煙燻的發黃的手指摁了摁,這才點燃了菸袋鍋子裡的菸絲。
菸袋鍋子裡的火星忽明忽暗,就像是洛長河的心情。
“陶家妹子,洛伯洛仲和七夢這三個孩子,親孃沒的早,不過,洛伯洛仲好歹見過他們的娘,尤其洛伯,還記得他孃的樣子,最苦的就是七夢這孩子,她剛出生,她娘就沒了,後來,家裡的日子也過的異常艱難,我現在也不知道那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洛長河說到這裡,深深地吐了一口的菸圈兒,他眯着眼睛,似乎幾十年的記憶全部在腦海中展開。
“後來七夢嫁人了,爲了給她的兩個哥哥換彩禮錢,這個,你可能知道一些,再到了後來,七夢那孩子的遭遇,你恐怕比我還清楚,唉,現在想來,我是着實的對不起這個孩子。”洛長河嘆氣說道。
“過去的事了,總是提,沒什麼意義,過日子還不是要往以後看?”陶然沒擡頭,只是在聽了洛長河的一頓牢騷之後,說了這樣一句話。
洛長河似乎對陶然的這麼簡單一句話,很是受教。
“對對對,就是這句話,過日子還是往前看,往以後的日子的看,所以,我這次過來,不想讓上次那樣的事情發生,我等七夢生了,我再回福上村。”洛長河說道。
聽到洛長河說這句話,陶然的心裡還是有些驚訝的,因爲她沒想到洛長河這次回來鎮子上,是因爲這件事。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好了。”陶然平靜的說道。
“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洛長河看着陶然,問道。
不知道什麼緣故,洛長河越來越覺得陶然就像是七夢去世的親孃,以前的時候,洛長河有什麼想不通看不懂的,每次都是七夢的娘,簡簡單單一句話,能將洛長河心頭的糾結給說的明明白白。
“跟你,有什麼好說的?我以前不是說過了麼?”陶然淡淡說道。
“我是說,如果孩子們的事情順利,我想,等這些事都辦完之後,我就搬過來,和你住一起。”洛長河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還有些淡淡的害羞。
陶然拿着柴禾的手,稍稍的顫抖了一下,她明白了洛長河這是妥協了,他願意放下那邊的所有事,來和她一起度過餘生,她說她要守着乾女兒身邊,那麼他也是同意並支持的。
“恩。”陶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可是沒人能知道,她此時內心的波瀾。
洛長河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狠狠地顫抖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忍不住的咧着着嘴嘿嘿笑。
陶然見狀有些尷尬的抿了抿脣,並且將頭低的更低,“柴禾不夠了,你再去抱一些過來,我給七夢燉點雞湯。”